《血之光》伴世心缘

19、来源

　　晨昕：
　　波拉杰离开之后，马妮娅坐回沙发上，她的神情十分沮丧。雨曦抱着萧萧站在我的旁边，她还是泪流不止，被这一连串的事儿吓破了胆。反倒是萧萧安慰她——雨曦，我们不哭，我们都很坚强——她才止住了眼泪，假装强颜欢笑。
　　可儿迈着步子向马妮娅走去，却被爱德华博士一把抓住，他们还是对她敬畏三分，把她当作魔头。可儿转个身微笑了一下说：“不打紧，当初就是她救了我们，让我们重见光明。”
　　听了这句话以后，大家才放松警惕，慢慢地围坐在客厅里。
　　在一片安静之中，马妮娅首先打破寂静，她撇撇嘴对我说：“晨昕，你们放弃吧！你们是斗不过格勒杰布教授的。别说是你们凡人，就是我们家族，也没有人斗得过格勒杰布教授，他就是我们的统治者。你们不要以卵击石，做无谓的牺牲。”
　　“马妮娅，”晨昕义正言辞地说，“你是想让我亲眼目睹你们家族故意给这个社会制造混乱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们国家有五十六个民族，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各民族之间互相尊重、互相帮助、平等和谐。不像你们家族，格勒杰布教授为了一自之私，竟然要把痛苦强加的别人身上，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没办法，有一个好战的领导，就有一支好战的军队。”马妮娅接着说，“实际上，我们家族一支是爱好和平的，只是换了格勒杰布教授以后，仿佛一切都变了。在格勒杰布教授统治之前，我们遵守和人类的约定，以捕食猎物为主，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喝过人类的血液，因为我们的法律是禁止这样做的。后来格勒杰布教授上台，他以人类破坏我们的生存环境——实际上，人类的确破坏了我们的生存环境，深林面积大量减少，使得猎物越来越少，我们得跑到边远的地方去打猎——为借口，公然解除不许喝人血的禁令。”
　　爱德华博士听得出奇，咧嘴问道：“那么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喝人类的血，就像西方吸血鬼一样，往人来脖子上一咬，不就来得更快吗？何必又要去医院偷血库呢？”
　　“那是被禁止的，”马妮娅振振有词地说，“格勒杰布教授解除不许喝人血的禁令，已经受到其他族类的职责。因此他没有接着解除直接吸食人类血液的禁令。所以，我们都遵守规则，没有伤害人类。至于晨昕所说我们偷取医院的血库是间接杀害人类，我想的确是对的。”
　　“那么雨荨和西门博教授他们手上的伤又是怎回事儿？”我越听越感到奇怪，我继续问她。
　　“他们手上的伤全是格勒杰布教授的杰作，是他创造了他们——新生儿。在还未解除直接吸食人类血液之前，只要他才有资格创造新生儿。凡是他创造出的新生儿都会受他直接控制，他们就像失去了记忆一样，完全为他卖命，但是新生儿的能力不够强大。他不断壮大自己的队伍，就是为了实现他的野心。至于他伤害西门博教授他们，是因为他们闯进了我们的禁地。而对于雨荨，他则为了报复你，因为他想重用你，但是你不断和他作对。实际上，他把那个可怜的姑娘当成是你的这个漂亮女人了，雨荨只是她的替死鬼。”马妮娅瞥了雨曦一眼，雨曦听得毛骨悚然，但她想到雨荨为她而死，眼泪便又开始簌簌地流下来。
　　“他真是丧心病狂，没有一点仁慈之心的魔鬼。”我咬牙切齿地骂道。
　　“那么，你刚刚所说的其他族类是怎么回事儿？”爱德华博士开始问道，其他的人则是听得津津有味。“难道像你们这种拥有超自然能力的族类不仅一个？”
　　“不错，”马妮娅果断的回答说，“这个说来话长，得从我们家族的历史说起。”
　　“我们是你忠诚的聆听者。”爱德华博士高兴地回答。
　　“在远古时代，”马妮娅站起身来，侃侃而谈，就像一个历史学家，“华夏始祖炎帝采尝百草，救民疾妖，教民稼穑，天下莫有不服。我们就是炎帝家附近的一片森林，但是我们是有灵性的植物，我们家族深得神农氏的眷顾，兴旺发达，蓬勃发展，不断壮大。另外还有一个不断壮大的家族——枢星氏——他们是和我们不同种类的植物。在那个时候，天下太平，人、妖、还有其他动物和植物和谐发展，其乐融融。”说道这儿，马妮娅吞了一口口水，走到我们中间，继续她精彩的表演，“可是，每一种生命都注定注定要经历由生到死过程，只是过程的长短不同而已，没有哪一种生物是长久不衰的。有生就有死，神农氏家也不例外。我就简短地说说重点算了，后来有一天，神农氏驾鹤升天，万物皆痛，哀悼数十年，服丧期满了之后，由神农氏指定的人掌管一切，依然以民为乐，万物皆兴。后来有一天，万恶的僵尸家族突然袭击神农氏家，对这突然降临的灾祸，谁都没有防备。僵尸的数量太多，千千万万，宛如洪水猛兽，铺天盖地而来。看那凶猛之势，好像要吞掉整个宇宙。”
　　马妮娅呆呆站立了半晌，她的思绪顿时飞到那个可怕的场面，良久之后，她才微微笑了几声，然后接着说，“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为自己的自负承担了所有的失败。自古骄兵必败。他们认为自己的家族就是最强大的家族，完全没有把神农氏家族放在眼里。就在他们经过我们家族和枢星氏家族的时候，我们对他们发起猛然进攻，我们用自己的枝条把他们的手脚束缚，使得他们不能动弹。僵尸家族苦苦挣扎，可是他们越是挣扎，们就越是牢牢地缠住他们······呵呵，那真是一场现实版的‘植物大战僵尸’。除了后面几只僵尸落荒而逃之间，其他的全部被神农氏活着。但是神农氏家向来不喜好杀戮，所以把生擒的僵尸全部放回去，冤家宜解不宜结，但愿他们不要在挑起时间，因为一旦发生战争，受苦的也只是百姓。可是，僵尸家族已经对我们怀恨在心，势必要将我们两个家族除之而后快。于是，就在一个八月天，天干地裂，可恶的僵尸家族一把火将我们家族和枢星氏家族烧了个精光。大伙持续十天十夜，我们家族在火中痛苦地嚎叫，惨不忍睹。”
　　说道这儿，马妮娅两行泪水簌簌地落下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实在不想提及这段悲恸的往事儿。
　　“当然啦，”马妮娅强忍着悲恸继续说：“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这些都是我们前辈的记载。后来，在大火快要熄灭之际，我们两个家族也即将要面临着灭亡之时，神农氏救下了我们。他们寻遍各名川大山，找齐了千百种草药，然后将我们治愈，由于我们两个家族的成员已经所剩无几，神农氏决定将我们变形，也算是对我们拯救他们的酬谢。起初的时候，我们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初步的形状是一种庞大的动物，后来慢慢进化成今天这个样子。神农氏把我们变身之后，随后和我们两个家族签订了协议，要与其他万物和谐共处，不可以伤害其他物种，包括人类。所以，我们两个家族相互监督，遵守协议，已经存活几千年。其实我们并不是真正的神农氏后裔，我们顶多是他们的奴仆，后来我们家族正是改名神农氏家。直到今天，好战的格勒杰布教授已经违反了协议，不断创造新生儿······后来的事儿，我想你们是知道的。”
　　马妮娅滔滔不绝，而大家则目瞪口呆。我看见格桑和巴桑嘴半张开，听得津津有味；格勒杰布教授则边听边思考，不时插上一句话。雨曦坐在沙发上，萧萧依偎在她的怀里，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萧萧的头发，宛如一个舐犊情深的慈母。
　　半晌之后，丹布巴撇嘴问道，他这次很有礼貌，“马妮娅小姐，我请问一下，那个桑吉瓦是怎么成为你们的成员的？”
　　马妮娅转身瞥了丹布巴一眼，高高的个儿，浓眉大眼，全身结实的肌肉十分迷人。那黝黑的皮肤，那深邃的眼眸，那粗壮的胳膊，真是令人神魂颠倒。
　　马妮娅回过神来，随身拿出一张照片，然后仔细地看看照片，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丹布巴一遍，才开口慢慢说道：“桑吉瓦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不过他没你个儿高。其实，桑吉瓦这个名字是格勒杰布教授给他取的，至于他以前叫什么名字，我真的不知道。据我所知，桑吉瓦是一个猎人，他在打猎的是时候，不知道不觉把猎物追赶到我们的禁区，那样他并没有选择止步，而是贪婪的进了那个禁区，所以被格勒杰布教授说控制了，就像西门博教授他们一样。”
　　马妮娅说着把照片递给丹布巴，然后坐在我的身边，手挽着我的胳膊。我在思考问题，完全没有注意到要挪开自己的手臂。虽然雨曦不是那种爱吃醋的女人，但是我明显有些不高兴，而可儿则自然多了，这种场面她可是见得多了。
　　马妮娅今天穿了一身碎花色的连衣裙，高端大气，上面绣着洁白的玉兰花，纤纤动人。她的身上时刻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一种茉莉花，栀子花夹杂在一起的味道。加上她那修长的美腿，协调的三围，还有那甜蜜的微笑，比那些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女人又别有一番滋味。
　　丹布巴接过马妮娅递给她的照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泪千行。他嘴里嗫嚅着叫了几声：“丹布尔······”然后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认真的对比着，看一眼又抽泣一会儿，泪如涌泉。
　　爱德华博士接过照片，看完之后又给我们轮流着看。那是小时候的黑白照片，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简直跟孪生兄弟一样。实际上，他们不是孪生兄弟，丹布尔比丹布巴年长两岁。
　　“马妮娅小姐，”爱德华博士淡淡地问道：“变成你们那种族人之后，能不会变回来。我的意思是说，中了那种毒之后，有没有其他办法解毒或是控制受害者，而使其不能变成异类。”
　　“不，至少目前不能，”马妮娅从我的胳膊下抽出她的手，然后说道：“除非，正真的神农氏祖先还存在，简而言之，就是那个把我们从植物转变为动物的人还活着，要不然，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么，好像你不受格勒杰布教授的控制，这又是问什么呢？”我继续问她？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说：“我不是说过吗，我不是格勒杰布教授所创造，所以他控制不了我。他是统治者，我只是服从他的命令，他并不能控制我的心智。而他所创造的那些新生儿，就会被他完全控制，就像桑吉瓦、西门博和陈海平等一样，都在格勒杰布教授的掌控之下。除非格勒杰布教授死了，要不然，他会一直控制他们。”
　　所有的人陷入再一次的沉默，愤怒充满了整个大厅，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捋手抡胳膊。
　　就在现场陷入一片死寂之时，马妮娅的耳朵突然竖起，集中精力，伏在窗口聆听一个愤怒的声音——那是格勒杰布教授对她的召集，他对马妮娅的背叛已经忍无可忍，如果他不及时阻止，有可能马妮娅会暴露更多有关他的秘密——然后我们看见她神情局促，焦急而害怕。对于我们来说，外面只有猎猎的风声，仅此而已。
　　“我得回去了，”马妮娅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凝视着我说，“能过再次看见你，我真的很高兴。我希望以后还有你会来看你，可是现在格勒杰布教授很愤怒，他集着召唤我回去，想必又有别的任务。这次我是来接雨荨的，可是来晚了一步，也许他会迁怒于我，毕竟我已经立下军令状。”
　　“马妮娅，”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站立在她身边，我一本正经地恳求说：“难道你真的要帮助他做那些不义之事吗？既然你也知道格勒杰布教授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迁怒于人类，你有何必助纣为虐呢？更何况，你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必当受到处罚，你又何必要往火坑里跳呢？不如你别回去了，加入我们团队吧！我们是正义的团队。”
　　“不，别说了。”马妮娅摇摇头，坚决地说，“我是不会背叛我们的家族的，即便是将我处死，我依然从容不迫的接受。不过，我是不会帮助格勒杰布教授危害人类的，我也不会帮助人类反抗他。无论他如何百般刁难，我都会两不相帮。”
　　“你为何要这么固执？”我瞥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说：“没有人会排斥你，也没有人会排斥你们家族，所有的事端都是格勒杰布教授一手造成的。”
　　“你求我留下来，我真的很高兴。”马妮娅微笑着说，她的眼神脉脉含情，百般不舍。“我本以为你一看见我就会抡起笤帚猛追猛干，就像驱赶一只饥饿的野狼一样；我以为你会讨厌我在这儿出现，就像讨厌瘟疫一样。”
　　马妮娅说到这儿，分别瞥了雨曦和可儿一眼，她们都没有说话，低着头注视着碎花地板，那里仿佛有某种迷人的东西吸引着她们，就像磁铁吸引着铁块一样。马妮娅感到奇怪之极，按照常规来说，雨曦应该是又拼又闹又跳才对，就像那些街头抓小三的悍妇一般。可是，她竟然不闻不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只要你行事端正，没有会讨厌你的。”我回答道。
　　“晨昕，”马妮娅向前挪了两步，双手搭在我肩上，情意绵绵地说，“我喜欢你是最真的，我对你的爱不需要任何修饰。爱一个人，就应该主动说出来，我不喜欢把爱藏在心里，那样会很痛苦。如果我现在不说，我怕等到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你！”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我知道马妮娅是故意做给雨曦看的。我不想让雨曦误会，但是已为时太晚，没有人亲眼目睹老公和别人卿卿我我而不瞋恚的，我得站在雨曦的角度考虑问题。
　　雨曦捂住嘴，撒腿往外跑。可儿怕她出事，紧跟着她，嘴里焦急地叫喊：“雨曦姐······”
　　马妮娅咯咯地大笑，双手从我的脖子上挪下来，“你还不去追？”
　　马妮娅踮脚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化作一只白色的蝙蝠，飞出窗外，消失在黑夜里。
　　我冲出客厅，往走廊里跑去。雨曦没有走远，就在走廊的窗户处，愣怔地凝视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又一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雨曦，让你伤心了。”站在她身后，用一种忏悔的声音说，我没有解释，有些事情解释是没有的。
　　她没有转身，眼泪却像涌泉一样喷涌出来，我恨自己在处理感情方面的懦弱。
　　“雨曦，看着我，”我拉着她转过身，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心里酸溜溜地说，“相信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晨昕，我恨你，”雨曦扑倒在我怀里，双手使劲捶打我结实的胸膛，“我恨你对每个女孩都这么好，我恨你不懂得怎样去拒绝一个女孩。你宁愿伤害你自己，你也不愿去伤害任何人。”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情舒畅了许多，我紧紧地搂着她，我的泪如雨下。男女之间，多一份理解，便少一份隔阂。我深深地吻住她的嘴唇，阻止了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