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冷无双》只抽半支烟

52、第50章_化解

　　“小声点，正厅里那么多人，都看过来了。”我用手肘顶了顶陆无涯。
　　陆无涯还处于震惊状态，他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嗓音道：“你认了那小子当‘儿子’？”见我点头确认，陆无涯又急忙摇头说，“不行，那小子不行！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根本不是想要你当他‘娘’，而是想在这‘娘’后面加个‘子’字吗？”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头一回发现陆无涯说话居然这么有学问。
　　“唉……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爹娘’是什么。我在黥城街头捡到他的时候就问过了，他对‘家’没有概念，更不知道‘爹娘’是何物，我随意给他解释成了‘私塾老师’的意思，这家伙居然记到现在。”我叹气，陆无涯不理解我的用心良苦也是正常的，毕竟都是男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答应这种事。
　　“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陆无涯放在我腰际的手紧了紧，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无奈，“他的遭遇是不是让你联想到了你的父母？你是不是又伤心难过了？”
　　我的胸口突然一窒，低着头不敢去看陆无涯的眼睛，仿佛就算我再怎么强颜欢笑、再怎么伪装坚强，都会被这双犀利的红眸一眼看穿。
　　“他没有得到过真正的亲情，没有享受过一家团聚的感觉，在这座小小的红楼里，他和我们大部分人都是一样的，平凡，渺小，渴望着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陆无涯，我们一起来当他的‘爹娘’好不好？我想把我们的幸福传递给更多不幸的人。”我抬起头深深望着陆无涯，告诉他此时此刻的我是多么幸运和幸福，纵使没有关爱我的父母，但这并不会阻止我去关爱别人。
　　“恩，我知道。”陆无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霸道地同意了我的请求，“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如果你非要认这个儿子，我可不允许别的男人当他爹。”
　　当天夜里，我又去看望秦放，给他喂吃的，又给他讲故事，讲那些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美好回忆。秦放似懂非懂，听得却很入迷，他习惯性地问我：“娘，这是为什么啊？”我也跟着回答：“小孩子知道太多了可不好，好奇害死猫。”
　　终于哄着秦放睡下，替他盖好被子，奖励一个晚安吻，我才回到自己的卧房。
　　推开门，陆无涯正坐在床头拭剑，看到来人是我，他抬眸微微一笑。
　　我也跟着笑了，不知这样温馨的三人世界能够平安无事地维持多久，但起码眼下如此吧……
　　翌日，我和陆无涯按计划动身去城北看望斜阳。
　　不知她的伤势恢复得如何，我还是执意买了一堆水果和补品让陆无涯提着，大部分是给斜阳的，还有些是买给艳如玉的。去城北自然不会带上秦放小儿，他体质本来就弱，感冒刚有些好转，要是再染上风寒可就糟了。再加上之前在胭脂铺产生的误会，我生怕这个最擅长异想天开的家伙又在关键时刻跑出来歪曲事实、火上浇油。
　　秦放一听我和陆无涯要一起出门却不带他，小脸一下就黑了，他嘟嘴抱怨：“哼！娘你偏心，带这……爹去，却不带我去，不公平！”
　　我无奈一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抚道：“小放别闹了，斜阳和艳如玉你都不认识，去了不合适。更何况你高烧才退，出去着了凉，娘又该心疼了。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红楼里好不好？娘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秦放听着我的忽悠似乎有些心动，乌黑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他歪着头说：“要给我带巷尾那家摊子做的糖饼，凤凰模样的。”
　　“好好好，娘答应你。”
　　“等我病好了，娘要天天陪我出去。”一个凤凰糖饼岂能轻易摆平秦放，他立马趁机拨起他的如意算盘。
　　我心想这要求也不算太过分，我本就喜欢吃完午饭出去走走，借着陆无涯出门“上班”的空档，带着秦放在城里四处逛逛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于是便点头答应了。秦放跟着开心一笑，陆无涯却在旁摇头叹气，至于一直默默看着我们三个的青儿，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我和陆无涯扛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来到城北的胭脂铺，一路上，我对陆无涯千叮万嘱，不准他主动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艳如玉和斜阳只知道大夫是陆无涯请来的，药材也是陆无涯亲自到苦寒山上摘的采的，却并不真正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陆无涯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也能看出来他心中忐忑，他默默握紧了我的手，像是想要牢牢抓住我俩得来不易的幸福。
　　“哎哟，这是谁啊？我还以为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预备一辈子都不来看我了呢～”还不等我踏进门，就听到斜阳的声音从铺子里传了出来，带着她特有的尾音。
　　我看到大病初愈的斜阳站在胭脂铺门口，面色依旧苍白如纸，眼神却已清亮了许多，微微扬起的唇角带着她独有的坚强。
　　我哈哈一笑走上前，同她寒暄：“这可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家艳如玉，扛着伤势未愈的你东躲西藏，害我把黥城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这里。”
　　“得，你就吹吧！”斜阳悻悻朝我翻个白眼，又扭捏地小声嘀咕道，“什么叫‘你家艳如玉’，无双你可别乱说。”
　　我戏谑一笑，故意扯着嗓子说：“我哪有乱说，不信你去问艳如玉呗！”正巧看到艳如玉拿着个小木盒从里屋走出来，他整个人明显消瘦了一圈，但是与之前憔悴不堪的样子比起来，艳如玉已经精神了许多。他大概是一直守到斜阳醒过来，才安心自己休息。
　　“问我什么？”艳如玉走到斜阳身边，看着她，淡淡笑着。
　　斜阳却好像还不习惯艳如玉这样的注视，随口说了句：“没什么。”便转而去招呼陆无涯，陆无涯提着大包小包跟在斜阳后面，先进了铺子去放东西。
　　见那两人走开了，艳如玉才将手中的小木盒递给我，他说：“这是灼情毒的解药，记得每次来月事前一定要吃了，若是灼情毒发，这世上没人救得了你。还有，你的御阳功虽然被封，但还蕴藏在血脉之中，切记不得强行运功习武，我也不确定你这么一‘穿越’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一切还是谨慎为好。”
　　“谢谢。”我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果然与他之前强行让我吃下去的那颗解药一样，满满一盒，和巧克力似的。
　　不料，艳如玉又补充道：“我把斜阳和我的那份也给了你，这药得定期回商去取，你暂时还是不要回去比较好，免得露了马脚。”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愣住了，才知道原来斜阳和艳如玉也中了这灼情毒，和冷无双一样需要定期服用商王赐予的解药，这就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三人对王惟命是从。可为了我的安危，艳如玉居然将他俩的解药统统给了我，这并不像他的一贯作风。是什么让艳如玉在这短短的时日里改变的？他竟然卸下了他的骄傲与自负，开始站在别人的立场，设身处地地考虑问题。
　　我抬眸看了一眼艳如玉，还想再同他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的视线早已被斜阳的笑声吸引过去了。陆无涯和斜阳放完东西从里屋走出来，不知谈论了些什么，斜阳被逗得直乐。我淡淡一笑，走到陆无涯身边，心说或许艳如玉的改变真是因为斜阳，虽然两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既然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已经愿意放下身段去等一个人，相信他们的幸福就在不远处。
　　午饭是在城北的饭馆解决的。
　　推杯换盏之间，又聊了些近况琐事，对于斜阳受伤还有四国之争，我们都不约而同避之不谈。陆无涯为我盛汤夹菜，艳如玉替斜阳剔鱼刺，我们两个幸福的小女人则默契地相视一笑。四人之行，相谈甚欢，从未想象过这样的画面可以真的实现，我们历经磨难终于成双成对。
　　吃过饭，陆无涯和艳如玉抢着去买单，我和斜阳则并肩站在饭馆楼上看风景。
　　“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牺牲最多的，还是无双。”斜阳突然有感而发，她望着远方，像是在追忆那个一去不复返的好友。
　　斜阳的话让我感同身受，我们都心怀愧疚，她得到了冷无双最爱的男人，而我，则强占了冷无双的人生。“是啊，我亏欠了她太多太多，她却连个偿还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无奈一叹，对于那个素昧平生的女人，我所剩的只有感激还有抱歉。
　　“我又何尝不是？”斜阳苦笑，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又说，“你和她很像，却又很不一样，但是不论你是谁，答应我，替她好好活下去，去经历她所无法经历的事情，去享受她无法享受的幸福，珍惜自己。”
　　我看着斜阳沉默了很久，才微微一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承诺道：“恩，我答应你。”
　　告别了斜阳与艳如玉，我和陆无涯边散步边朝城南走。
　　陆无涯说：“其实斜阳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她原谅了我，还让我告诉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陆无涯在说什么，诧异地问：“那艳如玉呢？他也知道了？”
　　“不，艳如玉不知道。”陆无涯突然尴尬地笑了笑，又补充道，“斜阳说，要是让他知道是我下的手，保不准那家伙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荒唐事来。”
　　我跟着尴尬一笑，心说斜阳还真是了解艳如玉，可她也太大度太牺牲了，竟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蓄意谋杀”就这样被幸福篡改成了“过失伤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