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冷无双》只抽半支烟

50、第48章_说爱

　　甜到掉渣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我意犹未尽地爬起床给我心爱的男人做早饭，陆无涯现在基本就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每天都要去那个地理位置不明的“办公室”开会，和他的“同事们”商讨国家大事，然后晚上回来和他的家人团聚。
　　陆无涯出门前还不忘在我额头上安了个“菜肉包”味道的吻，他人都走到门口了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回来从怀里掏出块石头模样的东西抓在手里，他说：“暖暖，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曾经害怕冷无双得到它会对殷国不利，也曾经担心过你得到它会离开我，但是现在，我再也不怕把它还给你了。”
　　陆无涯一脸真挚的表情，我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丢了什么需要他物归原主。我疑惑地看着他，陆无涯摊开掌心，半块残玉映入眼帘，青白黄三色，镌着一个读不懂的象形文字。
　　“你……怎么会有这个？”我呆滞地看着那块我早已放弃寻找的三色玉牌，心中五味陈杂，却不再犹豫纠结。
　　“是我遇见你的第一天在草丛里捡到的。”陆无涯坦荡地说，“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特别，但是我想这半块玉牌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对不起，因为我的私心，藏了这么久。”
　　我却摇摇头，牵起陆无涯的手，放在我的胸口，告诉他：“对我来说，它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这里已经是你的了。”我握着他的手比划着自己的心口，理所当然地缴械投降，“我想我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再要回去，我的前世已经遥不可及，我的今生注定要有你才完整。玉碎人亡，相信唐宇诺也明白这个隐喻。”我已经认命了，不想再去纠结另外半块玉牌身在何方，这块拥有神秘力量的三色玉牌究竟是个雷还是个宝，我无暇再去追究。
　　送走了“上班”去的陆无涯，我又回到厨房给丫头们准备午膳。
　　这些天她们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忙里忙外替我分忧，背地里不知受了多少苦，现在陆无涯平安回来了，一切恢复正常，我也里所应当替她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却被青儿和红颐逮了个正着。
　　“冷爷……”青儿脸上挂着欲言又止的焦急，话还未说出口，红颐却突然跪了下来。
　　“请您去看看他吧！”红颐低着头，声音闷闷的，“红颐求您了……”
　　这是红颐第二次在我面前下跪，她明明是整幢红楼里最处事不惊的那个，却又一次为了其他人向我下跪求饶。我读不懂她，至今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你别跪着，先站起来再说。”我伸手去扶她，不知她求我去见上一面的又是何方神圣。
　　红颐却还是死命跪着，她说：“您要是不愿去见他，红颐就一直跪在这里。”
　　我看看红颐又看看青儿，只好点点头无奈地道：“好，我答应你，但你总要告诉我你求我去见上一面的到底是谁吧？”
　　红颐站起来，淡淡开口，只毕恭毕敬说出三个字：“秦公子。”
　　我跟着红颐和青儿绕到北边的楼梯，正准备朝楼上的厢房走，一低头，却看到我卧房外头有一大片黑黢黢的痕迹。我走下楼凑近一看，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居然满地都是翅膀分离的昆虫尸体！
　　我心有余悸地抬头看出去，发现卧房的纸窗半敞着，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掩在水帘之后的温香床第。我皱了皱眉，已经猜到这躲在窗户后面偷窥又杀生的家伙是谁。
　　“昨夜是谁送他回来的？他的烧退了没？”此时此刻我才想起来去关心秦放，昨天明明答应过不会丢下他不管的，却立马就食言了，我不禁也有些惭愧和担心，不知他是不是又对我失望了。
　　“他昨夜在这里站了一宿，您说呢？”红颐叹气，像是在替秦放埋怨我的残忍。
　　听她这么说，我的脚步也跟着沉重起来，我望向二楼房门紧闭的厢房，突然害怕在这个时候面对秦放。我害怕看到他忧郁空洞的大眼睛，害怕听到他无辜的质问，更怕他又抓起那把小剪子，残忍地剪掉自己的“翅膀”。
　　“冷爷，红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刚在二楼的回廊站定，红颐又神情严肃地对我说。
　　“但说无妨。”我看了她一眼，心说今天真是她和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天，多一句少一句已经无所谓了。
　　“您对秦公子到底是什么心思？”红颐淡淡开口，不知她是站在什么立场问出的这句话。
　　我沉默片刻，给她一个答非所问的答案：“我爱的人是陆无涯。”
　　红颐看着我好一会儿，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这么说，她神情无奈地叹气道：“就算冷爷对秦公子没有男女之情，那也请您或多或少施舍一点关爱给他吧……就算是红颐求您了！”说完，红颐就默默离开了，可是她的话还是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很久。
　　秦放已经可怜可悲到需要我来“施舍”爱了吗？
　　楼里这么多可爱的丫头，为什么偏偏执着于我呢？
　　为什么我执着地爱着陆无涯，对其他人而言反倒成了千古罪人呢？
　　“夏暖暖——呵呵，夏——暖——暖——”我听到屋子里有人在咬牙切齿地念着我的名字。
　　“原来你叫夏暖暖！”紧随着“哗啦”一声，好像是花瓶被人敲了个粉碎。
　　“夏暖暖爱陆无涯……夏暖暖爱陆无涯……”那人好像得了失心疯，反反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咿呀——”一声推开房门，映入我眼帘的果然是满地狼藉，秦放背对着我坐在床角，手边摆着原封未动的饭菜。
　　“出去，我不要见任何人，你们都给我滚！”秦放的声音低沉嘶哑，明显就是彻夜未眠，却还在那里耍小孩子脾气。
　　“连我也不想见了吗？”我倚在门边站着，漫不经心地问他。
　　秦放听到我的声音，背影突然一僵，猛地转过身盯住我的眼睛。他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定定地看着我，抿了抿干燥的唇，好像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我也定定地看着他，胸口像被针扎一般隐隐作痛。短短一宿，他怎么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手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有人替他上了药，包扎用的白色棉布却被他扯得凌乱不堪，他身上只裹了一床厚厚的棉被，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臂上是一片高烧未退的红。
　　我默默走进房间，绕开地上被他砸得粉碎的花瓶碎片，坐到他的身边。秦放也不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没有再说要把我赶出去。
　　我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许，抬手抚上他不知是哭肿了还是气肿了的小脸，带着宠溺的口吻问他：“昨天没有睡好吗？都生病了怎么还是这么不乖呢？”我又开始扮演“后妈”的角色，企图去满足这个任性孩子奢求的一点点“爱”，我抬手拨开粘在他额头的发，同他道歉，“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是我不好。”
　　我的手才触碰到他发烫的额头，却被他一下避开了，秦放蜷着身子退到床头，瞪着一双麋鹿般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讨厌我碰你？”我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怕我，看了他一会儿，秦放还是不敢靠近，我只好无奈叹了口气说，“算了，你这么讨厌我的话，我出去就是了。你别躲在那里了，赶紧躺下来好好休息。”
　　本来想安抚他睡下替他盖好被子再出去的，没想到半途而废了，我受不了秦放老是用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无声讨伐我，谴责我的道德良心。我从床角站起来准备离开，秦放见状，却眼色一沉，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怎么了……”我能感受到他发烫的体温，还有环住我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秦放裸着上身贴着我，像是抓着一把救命稻草，狠狠的，不肯放手。
　　“你好狠心，这样就放弃我了。”他在我耳边呵出一口热气，恶狠狠地说，“换作是他，你肯定不会忍心把他丢在那里，你肯定不会当着他的面去亲别的男人，你肯定不会在他生病的时候和别人……和别人……夏暖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秦放带着哭腔的控诉仿佛一柄柄利剑，刺进我的良心，明明觉察到他在强词夺理，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仿佛我与陆无涯昨夜的幸福温存就这样轻易地被秦放的眼泪洗刷成了悲哀的颜色。
　　“我明明差一点点就可以得到你了……”秦放低声自语，我安静地听着，他说，“你怎么能看上他，他只不过是个平凡的殷国布衣，而我……而我……”他固执地拿自己去和陆无涯作比较，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好像还在对昨夜没有问完整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我抬手按住他微微发颤的手，止不住叹气回应：“对不起，没有早早来关心你的安危是我不对，我不好。我没有不管你不要你，所以你不要再做出让我担心让我心疼的事情了，好不好？”
　　我举起白旗投降，无法再狠心地带上冰冷的面具推开这个被人抛弃了一次又一次的可怜男人。他不知道“爹娘”是何物，不曾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只知道任性地去强夺那份不属于他的爱情。我该怎么办？不能把我对陆无涯的爱割舍给他，那么是否能将那份爱留下的余温来温暖这个伤痕累累、不懂爱却渴望爱的男人呢？
　　“你是不是……只要我生病了，就会对我好？”秦放在我背后蹭了蹭，像是一只在极力讨好主人的流浪猫，血统高贵却没有人爱。
　　面对他的无理取闹，我真是哭笑不得：“秦放，你不要钻牛角尖。不可以为了得到别人的关心而故意折磨自己，不可以故意生病，那换来的只是同情而不是真心。”
　　“呵呵——”秦放放开我，哭着笑了，我回过头，看到他双颊可爱的小酒窝深深陷了下去，透着淡淡的苦涩，他望着我的眼睛说出一句让我记了很久的话，他说，“同情也比你不在乎我要好。”
　　就在那瞬间，紧紧绷在我心头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为什么，这个叫做秦放的男人，总是能用他破格的幼稚、嚣张、任性、软弱来一次又一次攻陷我和陆无涯携手共筑的“万里长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