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冷无双》只抽半支烟

48、第46章_情关

　　大概是和秦放在水里站了太久，衣服全部湿透也就罢了，他竟然开始发起高烧。当我替他绞干几乎可以拧出一盆水来的衣服时，秦放正全身通红满头大汗地蜷在一旁，一声不吭。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还出了这么多汗！？”意识到他有些不对劲，我焦急地抬手抚上他的额头，不探还好，一探吓一跳，“你发烧了！为什么都不说？这样忍着等我发现很有趣吗！？”秦放额头的温度几乎要将我的手心烫伤。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秦放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却并未让我感到安心。
　　“白痴！你的演技这么差，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要是没办法骗过我的眼睛，就不要瞎逞强！”我将绞得较干的一件斗篷披在他的身上，转身想去找材料生火取暖，却又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这斗篷给你，你披着，我不冷。”秦放除下披在肩头的斗篷想要递给我。
　　回以他的自然是一把犀利的眼刀。
　　“你要敢把斗篷脱下来，我就把你扔这儿不管了。”我恶狠狠地说，“你最好给我马上退烧，烧没退下去之前，不准和我说话。”说完，我还真就把他撂在原地，跑到附近的树底下找干木和紫绛石生火，这方法，还是陆无涯告诉我的。
　　在屡试屡败屡败屡试的情况下，我不禁怀疑起陆无涯的生火方法是否奏效，以及我自身的野外生存能力，忍不住碎碎念道：“陆无涯教的都是啥歪门邪道，这种光滑的石头怎么可能摩擦起火！？”
　　这时，在旁默默观察了片刻的秦放却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那是你没找准角度。”他走到我身旁蹲下来，滚烫的双手包裹住我冰冷的十指，他在耳边轻轻说，“你看，要像这样……”
　　“嚓——”的一声，双石相触，须臾之间，有跳动的火星冒了出来，点燃了我们跟前的干木堆。
　　山涧里静的只能听到潺潺流动的溪水声，还有秦放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却还没有回去集合，叶凯他们肯定在为我们担心了。”我不动声色地撤离秦放的怀抱，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了下来，凑在篝火堆前取暖，边对他说：“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自己想办法走出去。”
　　“这里这么大，你认得回去的路？”秦放低着头，盯着灼灼燃烧的火焰，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看了他一眼，心说也是，方才在野马之上保命都来不及，哪里有精力去记路，在这植被丛生的广袤森林，我们恐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万一碰到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可不好应付。”秦放口气淡淡，火上浇油地说，好像进退两难的不是他一般。
　　“说的也是。”我兀自叹口气，心说这家伙还受了伤，汗血宝马又不知去向，就凭我们两个人四条腿，想要走出这片山林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嚯——”的又一声，火焰猛地窜升上来，差点烧到我的脸。我吓得朝后一仰，撞到秦放火热的胸膛。
　　“小心！”他挥起斗篷挡在我面前，将我整个人都搂进他的怀里，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惊慌担忧，“把头抬起来我看看，有没有伤着脸？”
　　我听话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微微翘起来的长睫毛像是优雅的燕尾蝶，忽闪忽闪，掩不住藏在他眼底的孤单落寞。火光映天，一并照亮他的眉眼，满天繁星似乎在顺着他挪移排布，有序地呈列出他微笑的模样。
　　“你好漂亮啊……”
　　本应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一句话，却被眼前这个不像该存在于凡世的男子抢先了。刹那之间，我好像产生了幻觉，似乎满天的繁星都在为他动容落泪，坠下天际，点缀在我与他二人之间，发出闪耀的荧光。
　　“是萤火虫！”我突然兴奋地大喊一声，从秦放怀里跳起来，像个孩子似的绕着他转圈，沉浸在满目的萤光之中。
　　“这是黑翅萤。”秦放跟着站起来，微微皱着眉，一本正经地说，“不同于普通的昆虫，黑翅萤在夜间会发出黄绿色的光。”说完，他伸手抓住一只飞的很慢的小萤，握在掌心。
　　“别！不要捏死他！”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又做出偏激的举动，我反问他，“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点都不讨厌这种虫子吗？”
　　“你喜欢？”秦放盯着我的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啊，我喜欢，你不觉得它们很漂亮很无私吗？”我轻轻掰开他紧握的手指，闪烁着光芒的小萤在他掌心缓缓爬动，不愿飞离，我笑着问秦放，“你知道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吗？”
　　秦放摇摇头。
　　我告诉他：“这是他们在互相示爱，互相吸引对方哦！”我指指停在他肩上的几只小萤，又说，“你看，它们都很喜欢你呢！因为你很香，很漂亮，它们都在向你示爱呢！你瞧，你身上的香味也是可以吸引可爱的虫子的。”
　　夜幕之下，流光飞舞，我看到秦放的眼色突然沉了沉，他抓住我的手，犹豫了片刻，才轻轻问出一句话：“那你呢……？”小心翼翼，像是在触摸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脏竟然猛地漏跳一拍，一记又一记，猛烈地敲打着肋骨，好像随时都会背离身体跃出胸口。我皱了皱眉，想要将这股诡异的情绪压下去，生怕近在咫尺的秦放会觉察我的动摇。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秦放咄咄逼人地盯着我的眼睛，好像就算我选择沉默不答，他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觉得自己快要被他们折磨得精神分裂了。为什么这些风流多情的男人们要执着于我？我的心里除了陆无涯，已经没有再多的空间可以容下其他男人。他们明明知道，为什么却还是这样义无反顾？
　　“夏暖暖——”
　　我想我大概是真的疯了，或者是出现了幻觉，居然在这种时候，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听到了陆无涯的声音。我听到那个我想了念了却不敢再见的男人焦急的呼喊，撕心裂肺一般，响彻整个山谷。
　　“夏——暖——暖！你给我出来！你逃不掉的！你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也还是我的！”他的话，就像一道咒语，把我震撼在原地不能动弹，他的焦躁，就像一把野火，燃烧着整片山林，不尽，燎原。
　　“他在叫别的女人的名字，所以你才这么难过么？”秦放微惑，带着心疼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摇头，嘴唇都在颤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秦放轻轻搂住我，带着安慰的口吻说，“我曾经亲眼看到过一盏天灯，上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还写着他和那个女人的名字。”
　　我挣扎着想要脱离秦放紧/窒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秦放在我耳边奢求：“让我保护你吧……忘掉那个背叛你的男人，不要再去想他……”他在奢求我放下旧情，回头是岸。
　　“不！”我猛地推开他，秦放被我一把推坐在地，我冲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竭尽全力地呼喊，“陆无涯——你这个笨蛋——再找不到夏暖暖——她就不会原谅你了——” 我喘着粗气，将埋藏在心底多日、压抑在平静外表下多时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如同山洪瀑布一般，惊天动地，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响彻山涧。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样伤害你，你却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秦放跌坐在地上，眼神复杂，有疑惑，有愤怒，有嫉妒，有悲悯。
　　我却笑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睛，残忍地道出一个他不愿相信的事实：“秦放啊秦放，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我就是夏暖暖吗？夏暖暖爱陆无涯啊，陆无涯爱夏暖暖啊……”此时此刻，我的声音已经不再同以往那般暧昧含糊，不再摇摆不定犹豫迟疑，不再伴随着夏日的闷雷细若蚊鸣。
　　秦放神情呆滞地看着我，仿若他最后一丝贪婪的美梦就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彻底破碎了。我看着他伤心欲绝的脸，脑海里承载着的却是那抹红色的身影，他红色的发，火焰一样的眼，还有那火烧火燎的吻……
　　终于，一道久别多日让我牵肠挂肚的红色身影停在了我的面前，憔悴不堪，却难掩他的英气勃发，满身疮痍，却盖不住他独有的温柔。
　　“你这家伙对我来说是有多么重要，不和你一一说清楚，你就不会知道的么？”陆无涯走过来一把搂住我，如获至宝般轻轻抚摸着一直钉在我耳廓上的红色耳钉，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不准你再离开我的视线，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历尽聚散离合，终于不再隐忍。
　　“笨蛋，夏暖暖爱陆无涯啊，陆无涯爱夏暖暖啊，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已经记不清楚这仿佛千年咒语般的一句话到底是陆无涯说的还是我说的，但是我相信，这句露骨的告白早已为我们指点了一条明途，是守？是等？是逃？是夺？是离？是弃？是恨？还是爱？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