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春日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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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春日宴
之后的几日，柳沐冉回过柳府一次。这是尧泽允许的，王府中的姑姑丫鬟们跟着，康王长公子在前面拉着他的手，一路旁若无人地去了他住的小院儿搬走了大部分的东西。跟着过去掌事的云嫣，和那位战战兢兢的新奶奶说的很清楚。大公子很喜欢您家大少爷，既然一起读书，康王便做主让柳公子住在王府里了。以后每半个月回来一次，大奶奶要是想念了，倒可以去王府探望。
新奶奶听了这话哪里还会阻拦，本来她就看这个继子不顺眼，如今被康王府弄走了，倒省得她烦心。反而是下朝回来没赶上和长子见一面的柳大人听了这事气得不轻，倒不是他舍不得年幼离家的儿子，而是这明明白白就是个亲近康王的好机会。新奶奶不知道留着后路让自己能去王府一趟，只顾着自己的妇人心思，简直愚蠢。新奶奶从嫁进来哪里被这么骂过，心里不忿也顶了两句。夫妇俩在家中大吵了一架，甚至气得柳大人直接去了醉红坊，而新奶奶也哭着抱了孩子回娘家了。
柳府里的这些，康王府内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炎锡因为终于有了玩伴而开心不已，瑾瑜即使觉得柳沐冉不尽如人意，但这孩子着实乖巧懂事。听跟着去百孙院的教习姑姑说，往日里梁太傅考的学问，大公子答不出还都是这位柳小公子帮的忙。满堂坐着的官宦子弟都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迷茫，反而这柳公子凑到大公子耳边小声了几句，公子站起来竟说的一字不差，让太傅好一通夸奖。
听了这些瑾瑜也安心许多，再看着两个孩子往日里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着实亲近默契，原本有些忧虑的心思也逐渐淡了。
就是这样的日子里，瑾瑜和尧泽身上的伤口终于在沐函的照顾下完全愈合。到了三月下旬，朝廷的政务突然繁忙起来。不仅是一年一度的春闱马上就要开始，就连四月初的清明祭祖，也有许多要事需要皇上亲自定夺。可就在这样忙乱的时候，德成帝的病不紧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起来。听负责的太医说，皇上本就有痼疾，近段日子又不知何故动了心气，一时郁结于心，情况便愈发厉害了。
可是圣上虽然病重，但朝廷的政务却不会因此而有丝毫减少。石太师和裘太傅毕竟也年纪老迈，就算两公侯府如今重掌大权，可他们的权利毕竟不可能凌驾于皇权。没得办法，最终还是太后再次出面，和德成帝提了之前册封剩下几位成年皇子的事情。
德成帝有什么病，无非就是心结所至罢了。眼看着能用的端凛被困在府中，而夏如海和苏展仁却拿回了原本被剥夺的权利，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急。而如今太后提起册封皇子的时候，反而让他的烦恼有了些转机。
先不说封王之后更有利于端凛早日从软禁的皇子府走出来，就只是剩下的晖安和瑾瑜都开始入朝主事，也避免了嫡皇子一人独大的情况。
想到此，德成帝就算病得再重也强打起了精神。绣着龙形暗纹的锦缎卷轴铺开在炕几上，二皇子端凛封为泰王，入主刑部；三皇子晖安封陈王，入主吏部；四皇子瑾瑜封楚王，入主工部。
而到了嫡皇子那里，德成帝手里的笔悬在了半空中。其实石太师和裘太傅借故身体老迈而无法支撑朝政的原因，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个朝堂之上如果说有三成的人是支持嫡皇子的，那么三公三台，就必然在这三成之内。而随着如今前朝后宫局势的转变，估计这三成也变成七八成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自己有意刁难，太后和两公侯府早晚也会让嫡皇子进入朝廷的中枢机构。既然如此，倒不如他先一步定下尧泽的去处，也剩的将来的情况脱离他的控制。
于是，在诏书的最后，已经封为正一品康亲王的嫡皇子，正式入主了门下省。这是一个封驳审议的机构，虽也主持军国政要，但上面还有中书省做决策。中书令江炳天是德成帝的亲信，有他在尧泽之上，德成帝很是放心。
诏书颁布，除始终‘久病不愈’的泰王端凛以外，陈王和楚王奉旨立刻入礼部和工部主事。而康王尧泽，身为嫡皇子又是一品王，便顺理成章地在朝臣的‘一再’请求下，代天子主理朝政。
第一次上朝的那日，太后坐在寿宁宫一直在等消息。和禄早早地去了勤政殿，就在殿侧一处长阶楼梯下面猫着，听高处殿阁内，嫡皇子用从容镇定地声调安排春闱和祭祖的诸多事宜。相关的大臣针对自己负责的事情上奏细节、请示旨意。尧泽不慌不忙，事无巨细一一交代详细，就连许多博恩侯府一系的大臣都暗自咂舌不已。
和禄听了一半，便高高兴兴地回去给太后回禀了。恰好夏后也过来给太后请安，听到朝上的事，都不由得安心欢喜。
“奴才在下面听着，康王说学子们读书辛劳。这次春闱之后，让京兆尹在北门外举办三日灯会，也让那些读书人放松一下。”和禄笑着学嘴。
太后听了，不住地点头，“还是尧儿睿智，能得天下学子的敬重，将来才能为自己也为朝廷广纳贤才。这次朝廷空缺出好几个职务，趁着这个机会选出合适的人，以后也能成为朝廷的臂膀。”
太后这话，还有其深意。何正一事拔除了博恩侯府好几个重要的家臣，也空出了朝廷三省六部几个职务。如今春闱在即，尧泽亲自主持春闱，以后的那些学子自然是康王的门生。
拔得头筹的人得了重用，以后成为朝廷的臂膀不假。更重要的是，能成为太子的臂膀，辅助尧泽登上帝位。
“母后说的正是。”夏后在一旁听着，心里也得意。
无论那日尧泽在凤鸾宫如何的顶撞她，可那还是她的孩子，她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依傍。尧泽如今在朝堂上出了风头，一扫她前些日子因为端凛得势而在莫贵妃面前丢了的颜面，心里哪有不痛快的。
至于她和儿子的心结，在她看来都是因为静嫔那个贱人生的贱种下作，才会勾搭着尧泽迷了心窍。
只要将来尧泽对这个人失了兴趣，任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还有什么活路。
想到此，夏后心思一转，想起今天自己来寿宁宫的事。
“母后，臣妾有一事想与母后商议。”夏后笑着说道。
太后正是心里高兴，听她这么说，便道‘但说无妨’。
夏后点头，接着道：“臣妾这几日在宫中闲来无事，总是多为尧泽想想。您看如今这孩子已经顺利入朝进入门下省，母后和臣妾心中，也放心许多。只是……莫妃和诸皇子还在，未来怎样皆不好说。臣妾想着，倒不如趁着清明祭祖，各位藩王都会回京，把春日宴办了。”
“春日宴。”太后一愣，“皇后这话，是想要给尧泽选妃？”
“正是如此，臣妾想着，尧泽虽然有两公侯府和母后扶持，可说到底，朝堂上还是少了根基。若是能多个强而有力的外家做依仗，对于将来的事情，也会更有保障。更重要的是……尧儿确实大了，之前是因为他在北疆，臣妾也没得办法。可如今回来，这孩子已经二十有余。虽然已经有了炎锡，可毕竟府中没个正经掌事的人，许多王府里的事还要尧儿自己费心，着实辛苦。若是能有个王妃，嘘寒问暖贴心照顾的，臣妾也能放心许多。”夏后一脸关切地说着。
其实她这话并不无道理，皇家子孙，哪有二十出头还没有婚配的道理。尧泽之前在北疆打仗五年，一时无法选妃是正常。可如今人都回来了，还顺利入朝开始理政，要是王府还是空荡荡的，只怕反而会招人闲话猜疑。
太后如此想着，也跟着点头道：“皇后这话有理，每次看到尧儿带着炎锡来请安，哀家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就已经有了四岁多的孩子，可身边却连个贴心人都没有。之前倒是听说康王府有一位男妾，可男子哪里比得过女子细心。更何况偌大的康王府，没个王妃主事也着实不行。
“好吧。”太后打定了主意，“反正春日宴也是惯例，这些日子前朝后宫事情太多，办个酒宴让王爷王妃们跟着热闹热闹，也没什么不好的。”
太后一说到王爷王妃们，夏后心中一亮。听太后这话的意思，是更有意想从回京藩王家中的郡主里给尧泽选择一个做妃。若如此，怕是再好不过。尧泽就算为了那个野种可以回绝朝臣家的闺秀，必然也不可能冒然去得罪各路藩王们。毕竟他若想顺利坐上太子之位或者成为天子，能有一路藩王的支持，对他也只有好处。
等到尧泽成亲之后，他和那个贱种就必然要分开。时日久了，什么感情也都忘了。
夏后用绢帕掩着微微勾起了唇角，眸泛冷光。她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养育了这个儿子，怎么也不可能让静嫔那个贱人的儿子给毁了。只要尧泽不再护着公冶瑾瑜，早晚有一日，她要让他和他那个娘一个下场。
自己的目的达到，夏后心里更加高兴。又和太后欢欢喜喜地说了一会儿话，这次她也学聪明了，让太后不开心的事她一句也不提。特别是那被拿回来的执掌六宫的权利，之前德成帝以她身体不适为由交给了莫贵妃，如今已经被拿回来，她自然惦记着重掌大权。可这话她又不能坦白的在太后面前说出来，倒让自己失了皇后的矜持。可她又不甘心老老实实地等着，便明里暗里地跟太后说自己最近身体好了许多，每日里看着外面春光好，总是喜欢在院子里走走，还会和嫔妃们赏花品茶，精神好得很。
太后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拿回来的权利，自己留着也无用，必然是交给皇后才能不至于旁落他人。可她心中还是留着一点顾虑，夏如江的事情让她对夏后不是那么放心，因此太后想等到尧泽下朝以后，和他商量一下再定。
太后没给个明确答复，却也暗示皇后自己的意思。夏后安下心来，又陪着太后聊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春日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