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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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你便是新的朱雀圣使了！四大圣使，无需掌灯！因为——汝等就是我的灯！”
“来吧！快燃烧起来吧！用最烈的火，替我焚尽一切敌人！”
巨大的蓝色妖火在楚青衣背后腾空而起，她麻木地闭上眸子，任由火焰将自己席卷。
寒冷，刹那间避无可避的彻寒在包裹了她，顺着她的经脉直激她的天灵，接踵而来的还有人世间最极致的愤怒，憎恶，懊悔，绝望，哀伤，妒忌，荒谬，贪婪，痛楚，杀念...仿佛世间所有的恶之情感都在那一瞬间化作一千条毒蛇穿透了她的心脉在里面钻啊咬啊，逼得她仰头面目扭曲地张开了嘴，像似要放声咆哮什么出来，可她终是一字未吐，又重新抿紧了已泛黑紫的薄唇。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渐灭，青衣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本漆黑的眼眸却变成了妖异的青蓝色。
那是一双极清澈的眼睛，净如海水，美丽极了，可却让人莫名不敢直视。
仿佛只要对看一眼就会掉进无边无际的深海里，掉进彻头彻尾的寒冷中，再不能见天日。
“哈哈哈哈！”尊者见了，却笑得更加愉悦，浓郁的白雾迅速化作一条巨蟒盘绕上青衣，白雾的蛇头上嵌着一对黑红的眼睛，它紧紧盯着青衣湛蓝的眼睛，“好孩子，我的朱雀圣使，从此刻起，你便叫青鸾了。你，记住你的名字了吗？”
只见她冰冷的面容微微一颤，下一瞬，她敛下眼眸，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是，青鸾记住了。”
“哈哈哈哈！好！很好！那么，快去吧，为我主持这场好戏！”
白雾巨蛇飞快地吐着信子，沙哑古怪的声音在空中狂笑着，“哈哈哈，我们的客人们也该等急了，是时候开场了！”
“青鸾，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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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的，楚服的心突然泛起一阵无法忍受剧疼。
她不禁捂着胸口跌跪了下来，甚至因为太疼连话都讲不出，只能冒着冷汗大口大口喘息着。
“一入虎穴，九死一生！一入虎穴，九死一生！一入虎穴，九死一生！”
头顶黑漆漆的牢笼左右摇摆着，难辨男女的怪人还在一边凄厉地哭笑一边放声嘶吼着。
“这就怕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陵望着此时单膝撑地，全身都在发抖的楚服，以为她是被牢笼中的怪人给吓得不轻，终是慢慢开口道，“更可怕的还在后面，这个地方有着数不清的怪物...”他顿了顿，又微乎其微地颓废叹息道，“只能说是你命不好，若当日你死于我手，姑且还算是善终。而今...唉，不说也罢，而今的我又有何资格说你呢...我也是将死之人了...”
“不...我才不是害怕...”
楚服好不容易从剧烈的疼痛中缓了过来，她有些虚弱地盘腿坐在地上，回望着李陵定定地说道，“或许你说的对，我的命是不算好，但你不明白的一点是，我的命也硬的很！所以无论敌手是谁，我都不会怕，也不会死。我会活下来，因为我可是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去做，很多很多人想去见啊！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死掉！绝对不会！”
“呵呵，真是个傻孩子，说的你的生死真的能由得了你自己掌握一样哩。”蒙着紫纱的女子弯腰娇笑道。
“就是就是！说大话，不害臊！”叫妙妙的女孩对着楚服吐着舌头刮着脸，“你说对吧，阿塔？”
“我不在意死人怎么说。”叫阿塔的巨汉闷闷地道。。
“命由心生，我信这小鬼。”独臂的中年男人一直盯着楚服，语气中透露着些许不经意的赞扬和难以名状的苦涩，“虽说狂妄是狂妄了些，但真的许久没见过这么神气的小鬼了...上一个敢这么天不怕地不怕在虎穴中口出狂言的人好像是....”
“嗝，是啊，我和郭前辈的看法一样，我也挺喜欢这神气十足的小丫头的。”
满身酒气的年轻男子突然冒着酒嗝打断了独臂人讲话。
“哦？你认识我？”中年的独臂男子讶异地转眸望向他，上下仔细打量他，低喃道，“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啊...”
“雷风火郭解，十年前就被奉为年轻一代渡鸦人中最翘楚的人物，因为传说您是当世唯一一个能使用“雷”“风”和“火”三种谷神之力的人。但传闻都说前辈您三年前入虎穴的时候死了...当时在下还为您的英年早逝而感到心有戚戚扼腕痛惜过，但如今看来阁下便是唯一一个入过虎穴而不死的人咯？虽然看起来阁下也损失惨重，但还是厉害得紧呀！”年轻男子望着郭解空荡荡的右袖，一边语气轻松地说着，一边抓着自己身上的虱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郭解面色沉沉地问道，“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谁并不重要，因为像在下这种区区小人物根本不值一提，但重要的是...我得知道诸位都是谁，因为如此，或许一会儿我才能侥幸不死。”
年轻人嬉皮笑脸的，目光又滑向郭解身旁的紫纱女子以及她身边叫妙妙的娇小女孩和叫阿塔的高大巨汉，只见他扬眉一笑道，“在下也没想到竟能在此地见到漠北草原上的狂鹰四煞，哦，不对，貌似前不久有一位被我身旁这位叫楚服的小鬼干掉了是吧？看来我现在该尊称诸位为“狂鹰三煞”才对了。尤其是狂鹰之首乌洛兰姐姐啊...哎，在下其实早就久仰您的美名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您当真是传说中的风采照人啊，真想亲眼再看看您摘下面纱操纵万鬼的风姿啊！”
“哦？是吗？”乌洛兰盯着他甜腻地歪头一笑。
年轻男子避无可避地对上了紫纱女子无比妖媚勾人的双眸，但不过须臾，他便伸出双手姿势别扭地用力转开自己的头，然后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喘气道，“哎哟，好险好险...乌姐姐呀，话说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你没必要现在就想把我弄成你的尸鬼吧？”
“哼，只要你小子别再偷瞄我的.胸。”乌洛兰美眸一眯，表面风轻云淡地娇笑道，心中却涌起万千诧异，这是第一次有男人竟如此轻描淡写地就避开了她的勾魂之术...她暗暗用眼神警告了身旁的妙妙和阿塔：此人绝不可小觑，一会能避则避。
“不敢，不敢。”年轻男人连连摆手，目光对上了对面儒生模样的俊俏后生，那俊后生先前还在虚弱地呕吐，但这会儿却目光凌然十分戒备地盯着男人，双手慢慢滑向自己身后背着一副长方形的包裹。
“长卿兄何必对在下如此戒然？”年轻男人颇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还不忘语重心长地劝道，“在下并无恶意，且兄台所背负的梁王所赠之宝物也不该这时候拿出来亮相啊...”
“够了！你到底是谁？！”俊后生一声断喝，已迅速解下长长的布裹，露出了一方古朴的乌木长盒。
“别介别介！司马公子莫急，您年纪轻轻已是梁王座上贵客，天下谁人不知呢，认识你就跟认识这位建章狼骑监李陵大人一样，并无什么稀奇的啊。”年轻男人倒退了一步避开司马长卿的锋芒，语气已是无奈至极。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众人望去，不知何时有一众穿着白袍的掌灯者捧着青灯出现在一侧。
为首的掌灯者走近早已熄灭的火盆，对着自己手中的青灯低头轻轻一吹，下一瞬，火盆里的火焰便腾腾燃起。
“东方先生的博闻强识怕是天下难出其右了，怎奈何不愿做尊上和圣上的宾客国师？却甘愿沦为贻笑大方作茧自缚的落魄滑稽人呢？”火光照不清为首的掌灯者的脸，众人只能听见他沙哑又古怪的声音。
“咳咳，是朔素来愚昧至极，让尊上和圣上见笑了。”年轻男子清了清喉咙，难得语气不再轻浮。
“倘若此时此地，吾等再给你东方朔一个机会，你可愿为尊上掌灯？”掌灯者正色问道。
“呃...”东方朔还没来得及回答，离他最近的楚服突然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不好意思...先打断一下两位...因为我真的是忍不住了...”楚服站了起来，欲言又止地瞪着东方朔，脸色青白交加，过了一会儿还是爆发了出来，“话说这位大哥...你...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偷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放屁？真的好臭啊！你看呀，李大哥都要被你熏晕了！！！”随后，她指了指一旁脸色铁青的李陵。
“啊哈哈哈哈...哪有...是你的错觉吧...我觉得这个地方空气挺新鲜清新的呀。”东方朔尴尬地笑道。
“绝对是你！”楚服露出无比鄙夷的目光。
“小鬼你可不要乱讲话，大哥看在你毛都没长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诽谤之过了，就算你童言无忌好了...”
“呸！就是你一直在放屁！敢做为什么不敢当？！”
“哎，你这小鬼怎么说不听的...我哪有放屁...”
“哈哈哈哈哈！”妙妙第一个笑了出来，笑出了眼泪，“好笑，真的太好笑了！！！你说是不是呀，阿塔！哈哈哈哈！”
“......”阿塔一言不发，但唇角却也隐隐有些不自然地抽搐。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之极！”独臂的郭解仰天长笑。
乌洛兰很不淑女地笑弯了腰。
司马长卿本想努力忍着笑，可没多久就破了功，终是趴在长盒上狂笑不止。
虚弱寡言的李陵也闷闷地笑了出来，他望了望手足无措的掌灯者，望了望大家，不禁笑得更大声了些。
就连不男不女的怪人也跟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众人头顶发出时而尖锐时而粗犷的笑。
东方朔望着众人，也无奈又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住口...都给我住口！！！”掌灯者们愤怒又难以置信地咆哮道。
“哈哈哈，真的...真的很抱歉啊，麻烦诸位转告尊上一句，朔无心掌灯，因为此事甚无趣，朔更想行走人间，因为人间有这么多有趣的妙人啊！”东方朔边笑边道，目光望向楚服。
“呵，真是夏虫不可语冰，尔等就等着被当作臭虫捏死在此.穴.中罢！”
火焰剧烈的摇晃，掌灯者们冷笑着怫然离去。
良久良久，牢笼内才渐渐恢复了安静，除了头顶怪人间歇性的哭笑声传来。
“好了，虽然不知道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叫楚服，不服的服。”
楚服站直身子，对着大家大大方方地郑重说道。
东方朔莞尔，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在下，东方朔，一会咱们互相照应一下啊。”
“司马长卿。”俊后生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雷风火，郭解。”独臂的男人字字铿锵。
“好吧，我叫乌洛兰。”紫纱女子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但语气里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出的笑意。
“我叫妙妙！他叫阿塔！”妙妙兴奋地道。
“.......”阿塔沉默。
“李陵，飞将军李广之孙，麒麟卫李阡之兄。”李陵抬头对着众人道，“我已不是什么建章狼骑了。”
“嗯，你是李阡的哥哥，那也就是我的哥哥了，往后我会不计前嫌尽量对你好一点的。”
楚服望着他正色说道。
“切，才不需要你这样没大没小的臭小鬼做妹妹。”李陵转过脸低声道。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还有我！还有我！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突然间，头顶上的怪人发出无比凄厉癫狂的尖笑，伴着不知从哪传出的吱呀刺耳令人头皮发麻的牢笼金属摩擦声音。
“你们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不想知道吗？还是你们都已经忘记我了？”
怪人不停重复着，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凄惨而愤怒，头顶的牢笼也摇晃得像似随时都会掉下来。
“不...不！我不准你们忘了我！我...我不准...谁也不许忘记我...”
“喂...放臭屁的哥哥，你知不知道他是何人啊？”楚服不禁屏住呼吸，悄声问东方朔。
“什么放臭屁的哥哥？唉，此人...此人我还真的不知到底是谁...”东方朔紧锁眉头，却无心再继续跟楚服斗嘴，第一次语气正经地回道。
“我知道。”郭解沉重地道，“我丢的这条胳膊便是拜他所赐...”
“轰隆——”一声巨响，头顶的牢笼重重坠地，数十条铁栏杆如乱箭般射向众人。
“兹拉！”一声电流，所有的铁栏杆全都咣当落地。
雷电在郭解的左掌闪动，他死死盯着身穿长长的鲜艳华服，姿势扭曲地慢慢站起来的怪人，雷电持续积蓄，发出了‘霹雳’声响。
怪人敛了敛衣袍，又伸出兰花指轻捋发丝到耳后，然后缓慢又阴恻地勾视了一圈众人，轻启艳烈如血的红唇，一字一顿地道，“尔等听好了。”
“我乃——大汉赵王，刘如意。”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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