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比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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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无数旌旗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大汉的明黄龙旗和匈奴的黑鹰战旗在风中纠缠在一起，呼啦啦地作响，扰得陈阿娇心烦意乱。
当然最让她心神不宁的，还是那群坐在不远处的匈奴王室成员。
居中坐着肥头大耳的匈奴王太子於丹，而那个挂着讨厌笑容的披发男子竟坐在他的身旁。
“李阡，你知道坐在那肥太子旁边的男子是何人吗？”她问站在自己身后的李阡。
李阡望了一眼，低声道，“回郡主，此人应该就是匈奴的左谷蠡王伊稚斜。”她顿了顿，咬牙道，“此人虽看起来孱弱，但实则心狠手辣。前段时间玉门关的惨案，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李阡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极轻，该是不会有旁人能听见，更妄论坐在别帐的伊稚斜。
可忽然间，陈阿娇见他慢慢转过了眸，正对上自己的眼睛，又扬起了那丝浮夸又讨厌的笑容，像似在提醒着自己。
“小郡主，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别忘记你我的约定啊。”
她忽觉一阵胸闷恶心，厌恶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他居然是匈奴的王爷。。可那个约定却是叫她去。。为什么会这样？
她觉得自己已然踏进了一处泥潭，再难抽身。
唯一庆幸的是，至少那个家伙应该早已远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了罢。
钟声响起，按照传统，汉室将以剑舞迎客，然后正式开启两国的比武切磋。
此番比武，是汉景帝提出来的，这倒是大出朝臣所料，不知圣上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而匈奴人素来嗜血好斗，自然也不会拒绝任何邀战。
为扬大汉国威，景帝亲选了三名世家少年与匈奴武者比武。
而这三名少年武士，则是陈阿娇的麒麟暗卫李阡，长阳府的小侯爷曹寿和窦大将军的长子窦熹。
十二名身穿黑红相间玄服，头戴金色兽纹面罩的少女步入场中央，纷纷举剑起舞。
这本是庄重而神圣的舞，可那帮匈奴人却轻浮地笑了。
“这中原女子怎么舞剑跟耍绣花针一样。”匈奴的使节甚至开始大放厥词，“倒不如脱去这些麻烦的衣裳，跳曲别的舞。”
遥遥听到从匈奴帐中传来的哄然大笑和越说越下流的龌蹉之言。
“无耻蛮胡！”陈阿娇忍不住拍案，作势要站起。
“阿娇，坐下。”长公主皱着眉对她喝道，“你一个女儿家，又能如何？”
她话音刚落，忽闻众人口中传出一阵喧哗。
只见舞女中有一人跳下台去，旋舞错身，影如旋风。
剑锋呼啸，方才还在大笑的匈奴使节僵在原地，案上的酒樽已裂成两半，酒水淅淅沥沥地流淌在他的衣上，就好像尿了裤子一样。
“你。。你！”半晌，匈奴使节才清醒了过来，气急败坏地想要抓打眼前这无畏无惧望着自己的中原女孩。
“哈勒大人，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计较呢？”伊稚斜忽笑着道，“我看大人还是先去换身衣裳罢，莫叫汉家君臣见笑啊。”
“是。。”匈奴使节自知自己的失态，只得狼狈离去。
伊稚斜站了起来，遥遥朝景帝敬酒，“感谢陛下为我们准备如此精彩的剑舞，看来中原的女子也都不让须眉，相信一会的比武将更加精彩。”他说话文绉绉的，像个儒雅的书生。
“朕也很是期盼。”汉景帝朝他点了点头，笑的一脸复杂。
“看那贪生怕死的曹寿今天把自己裹得跟个大粽子一样，真想不到长阳侯府中竟藏有这样的人物？”陈阿娇很是诧异，若不是更担心很快就要上场比试的李阡，她定会去见见那个舞剑的女孩。
战鼓隆隆，号角绵长，侍卫们开始准备比武擂台，那十二名舞女终能有惊无险地退场了。
由大将军窦婴和左谷蠡王伊稚斜抽签决定比武先后。
备战营帐中，三名少年都很安静。
抱着剑沉默不语的李阡，全身铠甲连面目都看不全的‘曹寿’，还有脸色阴沉青冷的窦熹。
许久，还是窦熹阴阳怪气地打破了寂静，“匈奴人嗜杀，也不知这场比试，是不是真的点到为止呢。”
‘曹寿’闻言明显的身子一颤，似有几分退缩之意。
李阡的眸中也黯了几分。
窦熹勾唇一笑，不再言语。
他知道他们三人当中一定有个人会死，就看是谁抽到那个怪物了。
但那个人绝不会是自己，他知道父亲会安排好的。
很快，一名侍卫快步入帐，宣道，“武签已出，第一局少将军窦熹，第二局小侯爷曹寿，第三局麒麟卫李阡。”
“敢问，是第几局对战匈奴扎木合？”窦熹忽然问道。
“第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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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昂的战鼓愈演愈烈，兵刃的交击声尖锐刺耳。
燕景帝望着场上，转眸含笑对窦婴道，“不愧是爱卿的儿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窦熹攻势凌厉，招招狠辣，打得那匈奴武士是节节败退。
窦婴低首道，“熹儿几下三脚猫功夫，让皇上谬赞了，不给我大汉蒙羞便好。”
说话间，窦熹已打落了对方手中的武器。第一局，汉军胜。
景帝带头抚掌，窦婴周遭一片贺喜声。
第二局，‘曹寿’上场前，一名小侍拽住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小侯爷说，既然窦少将军胜了，那此番胜负已无所谓，但若被人识出身份来，必教你姐弟俩不得好死。”
卫青咬了咬牙，沉重地走上场。
擂场上，‘曹寿’身形游走，极为灵巧地躲过匈奴武士的一轮轮猛攻。
“这曹家的小侯爷，身手虽然灵活，胆魄却稍许欠缺啊。”燕景帝低叹。
两人在场上你追我赶地僵持了许久，那匈奴武士不耐，褪去上半身衣裳，露出狰狞的筋肉，怒吼着如猛虎般朝卫青扑去。
全身都被强大的杀气笼罩，卫青虽快，但还是被他钳住了胳膊。
奋力挣脱之下，手臂上的铠甲被其生生扯下，变了形。
那匈奴武士作势还要扑，带着恨不得把他生拆活吞的架势。
卫青只好丢下剑，叫道，“不打了，我输了。”
他并非真的打不过他。。可他实在有太多顾虑，他不敢冒险。。绝不能被人发现身份。
“呵，倒是个惜命的孩子。”燕景帝哂笑了一声。
第三局，陈阿娇担忧地望着李阡，“李阡，一会真的打不过，你就学学曹寿罢。”
“郡主，属下不是临阵退缩之徒。”李阡正色道。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和你比武的那个人真的。。。”
陈阿娇斜眼望向那个正蹲在地上舔舐着弯刀的凶狠男子，想到自己遇刺的那夜，最后救了自己的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这个人也是其中之一。
“真的很可怕。”她小声地道。
“郡主放心，属下是不会让大汉和郡主失望的。”
李阡语气坚定，握紧了手中的蝉玉宝剑，阔步走向擂台中央。
扎木合站了起来，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李阡，舔着唇笑道，“听说你是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没想到竟是个比娘们还娘们的小白脸，看来这定是场无趣的比试，倒不如你随我去床上比试。。。”
话音未落，不等比武锣声响起，李阡便剑势如虹，用足全力连刺扎木合。
她赤红着双眸，紧咬着牙关，招招致命，显然怒到了极致。
几轮猛击后，她已把扎木合逼至武场边缘。
“滚下去！”她咬牙切齿，猛然举剑，一跃而下。
这一招，是哥哥李陵教她的必杀之招，雷霆之势，如同破竹。
可惜，方才她耗费了太多体力，这招使出时，已不足五成功力。
所以汉家的君臣还来不及欢呼，便听‘铛’的一声，扎木合的弯刀稳稳地架住了李阡的剑。
李阡满脸是汗，双手持剑，用足了全身力量压下，可就是不能再让扎木合退后一步。
“李广的孙子好香啊。”扎木合笑着伸出舌头，竟舔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终于崩溃了，毫无章法地胡乱挥剑。
扎木合一挥刃，李阡便被一股大力远远地震了出去。
“好了，看在你这副好看的皮囊面子上，你快认输就不打了罢。”他嬉笑着。
李阡置若罔闻，高喊着再次举剑，向他刺去。
扎木合摇了摇头，决定结束这场无趣的游戏。
刀剑交错的瞬间，李阡手中的蝉玉脱手而出，她被扎木合一脚踹到地上，金色的弯刀朝她逼近。
“不要！！！”陈阿娇猛地站了起来。
李阡避无可避，眼见要命丧刀下。
电光火石间，金属的震鸣声针一样刺耳，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只见一柄剑横在了扎木合和李阡中间，而持剑的主人正是先前教训那匈奴使臣的舞剑少女。
“看来真是个很厉害的对手啊，没想到连你都会输的那么惨。”那还带着面具的少女，低头对着李阡说道。
李阡一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脑中轰雷作响。
陈阿娇更是呆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
“你是谁？”扎木合问道。
她当众一摘面罩，有那么一瞬间，陈阿娇仿佛看到了阳光洒落的情景，把人的眼睛都照亮了。
“我叫楚服，不服的服！”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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