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地壳》莫辞曲

4、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姜瑾瑜任由他拉着自己，绯红的脸庞、明亮的眼眸，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搅动了一池春水。纵使天才如她也无法迅速解答情感的问题，最后埋着头闷声同他说：“明天，明天我再回答你。”
　　嵇商倏地放开她的手笑着说好，随后调头离开。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路她已经很多天没有一个人走过了，每次他都坚持送她进来。往日看到的融融春色今天看起来却不大一样，春天不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吗，那为什么玉兰却落了一地，夜色下竟是这般萧索，瞬间冲淡了姜瑾瑜心头的旖旎。嵇商对她的好她当然能感受得到，可是很多事情导致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再完全地信任一个人了。
　　那时，父母的过世让她数度晕厥，被安置在房间休息，醒来隐约听到有争执的声音，走近才听清楚是舅舅与大伯的声音，他们在争辩谁更适合成为她的监护人，然而他们争论的焦点却不是谁能给她更多的关心和爱护，而是谁更有资格代她来管理父亲留下的公司。默默坐回床上，思索良久最终拨通了姑姑的电话，“姑姑，您到我房间来一下吧。”
　　姜瑾瑜的爷爷共有三个儿女，大儿子姜凌峤，二儿子姜凌峣，小女儿姜凌岄。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小姑姑一直跟他们一起生活在一起，两年前到美国留学至今。大伯姜凌峤经常携妻带子来他们，十次有八次都会提出这样或那样的要求，爸爸姜凌峣很无奈却也不忍拒绝，总归是亲兄弟，他不帮谁帮呢。
　　姜凌岄在美国接到兄嫂过世的消息，一向纵容她的哥哥、像亲姐姐一样待她极好的嫂子，怎么会。。。姜凌岄难受得浑身颤抖、痛苦不已，回国的飞机上更让她担忧的是年幼的侄女。
　　“姑姑，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姜凌岄望着眼睛红肿、面色凝重的侄女，轻轻地点了点头。
　　“姑姑，我想让您来做我的监护人。”
　　侄女的话显然出乎姜凌岄的意料，刚刚经过门外听到了大哥跟瑾瑜舅舅的对话，“可是。。。我没有能力管理你爸爸的公司。。。”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当下确实没有人能够撑起这么大的公司，所以我决定公开对外转让。”
　　什么？侄女的话再次惊到姜凌岄，瑾瑜是苏颐市有名的天才少女，以前她只当侄女是学习成绩异常优异的缘故，没想到。。。“可是这么大的事，我们也都不懂啊。”
　　“我会提前找会计师事务所做价格预估的，最后只要价格合适、并且对方从事正当行业就可以了。”
　　姜瑾瑜沉着冷静地将计划一步步说给姑姑听，却不知道她的行为在正常人看来有多不可思议。
　　最后，爸爸多年的好友、她的好友方昕夕的爸爸来找她说愿意接手公司，报价超出预期，甚至高过事务所做出的最大预估，姜瑾瑜没有犹豫地签字确认，因为她还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所以姑姑姜凌岄作为她的法定代理人签字追认，爸爸留下的公司就这样被转让了。
　　其实她心里也很舍不得，可是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等大伯跟舅舅知道消息赶来时一切已经晚了，曾经恶语相向的二人此刻倒成了一丘之貉，在家里大闹一番，临走时指着瑾瑜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自那以后瑾瑜便看清了很多东西，也学着不再轻易地相信别人。这边的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姜凌岄不得不回美国完成学业，固执的侄女坚持一个人住在家里，像是要坚守在那里一般。
　　在嵇商出现之前，她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好久。可是他出现了，这个人会送她回家，会在夜里跟她聊天，会带她出去吃东西，就是这样一个待她很好的男孩，慢慢地渗透到她生活的点点滴滴，让她差点忘了两个月后将到来的高考，会让他们各奔东西、天涯海角的高考。
　　她已经不想再面对别离与失去了。。。
　　做这个决定好难，可是她想保护自己了，对不起。。。一滴晶莹的泪顺着女孩的眼角滴落下来，最终落在玉兰花瓣里，轻轻打转、很快消失。
　　第二天早上，嵇商醒来时看到手机里有一条消息：“不用过来接我，我自己去学校了。”
　　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可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她。下午的课一结束便赶去实验室，意外的是她也不在那里，嵇商就这样坐在那里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女孩的身影，掏出手机给她发短信，“在哪里？”
　　始终没有短信过来，只是教室外响起脚步声，嵇商欣喜地迎了上去，却看到女孩的神情格外的黯淡。
　　她没有坐下来，在他面前站定，“我的回答是，对不起。。。”
　　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凝固在嵇商的脸上，很难看。他许久才找回说话的能力，“为什么？”
　　“不喜欢。”她回答得非常迅速、不带迟疑，目光坚定不带躲闪。
　　就这样，他们这间被画上了休止符。
　　再加上化学比赛很快就到了，结束比赛的两个从此完全失去了交集。
　　可是嵇商却在这段时间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晚坚持护送她回家，即便远远地跟着也好，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女孩的直觉总是准得要命，姜瑾瑜不用回头也知道每晚跟着她的人是谁、距她多远、有没有在看她，理智告诉她不要再想了，可是心呢，还是不受控制地飞向了他。
　　高三的生活是灰色的、单调的，偶尔的一抹色彩总能激起千层浪。高三年级的篮球队将与高二年级的篮球队进行一场对抗赛，同时也是告别赛。好友方昕夕的男朋友薛祁是高三队的队员，特意给她留了中间位置的票。在方昕夕各种耍无赖撒娇的攻势下，天才少女姜瑾瑜败下阵来，答应陪她一同去观战。
　　她们到时离比赛开始尚有一段时间，运动员们在场上做着热身，周边的女孩们兴奋地讨论着男生们的身材，指指点点不亦乐乎。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清醒着的姜瑾瑜很享受这样的氛围，邻座女生的交谈不小心蹦入她真的耳朵里。
　　“哎？怎么不见嵇商？”
　　“哦，听说是忘带球衣，回家拿去了。”
　　“这你都知道？坐在他前面是不是很幸福呢，每天都能与这种大神级别的帅哥朝夕相处，羡慕死了啦。”
　　“哎，以前是还好，可是最近不知怎么的，冷得像移动冰块好吗？连薛祁都不怎么敢跟他搭话。”
　　“估计化学竞赛压力蛮大的吧，不过他也真是辛苦，这么远回家拿衣服再回来还有力气打比赛吗？”
　　“是啊，他家是蛮远的，城南的梧桐碧落嘛，高档别墅区哎。”
　　“哎？他以前不是都是家里接送吗，怎么最近都自己骑车啦？”
　　“开始准备化学竞赛就一直骑车了，不懂为啥。”
　　女孩们还在继续聊着八卦，瑾瑜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原来，他是为了她才骑车的吗？原来，他家不住城北？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经做得太多。
　　突然，旁边的方昕夕推了推她，“快看，嵇商上场啦。”
　　比赛正式开始，嵇商作为队里的控球后卫，一直在辅助队友进攻，控制场上的节奏。一如他的人一样，低调而强大。
　　场上的运动员们打得激烈，场下的观众们喊得热烈，仿佛这场篮球赛是青春期的最后一次疯狂。
　　结果可想而知，即将退出历史舞台的学长们大获全胜，最后将象征着胜利与传承的篮球赠与后来人，像一场仪式，圣洁而庄重。
　　跟篮球队的队员们庆祝后，嵇商返回学校，就跟往常一样，跟着姜瑾瑜直到棕榈泉的门口。只见女孩停下，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吓得他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就这样，隔着五十米的两人相顾无言，你不走我便奉陪。
　　嵇商看到姜瑾瑜忽然掏出手机，打了一串字，随即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过来一下。”
　　足足愣了有半分钟，他才推着车缓缓走了过去。姜瑾瑜双手背在身后，待他靠近。
　　最后，停在了距她一米左右的地方，姜瑾瑜挑挑眉，跨过最后一米在他面前站定。伸手拽了拽男孩的衣角，“那道题，我好像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