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地壳》莫辞曲

2、朝花夕拾、故人如故否

　　门内的声音不断传来，“前年跟肖老在东海发现那块海油田的姜瑾瑜？真是年轻有为啊。”随即一片附和。
　　前年？原来她已经回来许久了。
　　嵇商将眼里沉重的、无奈的、自嘲的情绪一一隐藏起来，推门而入，门里的众人应声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他径直走到肖锦平的面前立定，“肖老，怎么是您？”
　　肖锦平见到他也同样意外不以，“嵇商，你怎么会在这里？”
　　旁边立马有人过来解释：“肖老，嵇总也是这家度假村的老板之一，你们认识？”
　　听到这话，肖锦平面露愠色，满脸的不赞同。不等他质问，嵇商赶忙向他解释，“研究没有落下，这里只是投资，您别生气。”
　　肖锦平冷哼一声，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只是转身对姜瑾瑜说，“瑾瑜啊，这就是你师母时常提起的爱徒嵇商，你可别像他一样，不务正业。”
　　自他进来姜瑾瑜便觉得像他，直到老师叫出他的名字她才确定真的是他，一别经年，他好像更加的出众了。面前的人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明晰，“姜小姐，你好。”
　　竟然。。。不记得她了吗？只觉得心头一阵郁结，看着那只手忘了反应。“瑾瑜啊，你们也算得上师兄妹，认识一下，在这里有事只管找他。”
　　收敛心神、露出笑容，伸过手与他的相握：“嵇先生，您好。”短暂碰触、迅速分开。
　　嵇商收回手，感受着那一触即离得触感，柔弱无骨、温润如玉，暗自握紧手心，不知想握住些什么呢？
　　随即，饭局正是开始，肖老自然没人敢灌他酒的，最后反倒是吴起跟嵇商被喝得很惨，姜瑾瑜冷眼看着旁边觥筹交错的人，他始终没有再正眼看过她，原来是真的忘了呢。如此也罢，十年前的旖旎跟淡淡的暧昧大约早就被风吹散了吧，如此甚好。
　　饭局结束，她便回到房间准备明天的材料，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本以为是组里的同事就直接开了门，却在看到门外之人时愣在了那里。
　　“师妹，不请我进去坐坐？”
　　师妹？“哦，请进。”姜瑾瑜是组里唯一的女生，大家都很自觉地将唯二的两间套房留给了她跟老师，原来还觉得无所谓的她现在倒是很感谢大家的谦让，可以有个客厅来接待他。
　　“师兄，有什么事吗？”
　　“师兄？姜瑾瑜，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嵇商看着一脸惊恐的女孩，心中的怒火仿佛要燃烧起来，“说好一起去北大的人，转头就不见了十年，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手心紧张得出汗，脸上却强装着镇定，“那时家人突然决定移民，北大自然是没法儿去的。”
　　“移民？我是不值得你告知一下吗？”嵇商被她语气中的淡漠激怒了，就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子，本以为自己对她而言会有些许不一样，原来不过如此，气急的嵇商摔门走了出去。
　　颓然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姜瑾瑜终于卸下了淡漠的面具，缩着沙发一角，将头埋进臂弯，只有那微颤的双肩泄露着她的情绪。
　　昏黄的路灯下，红枫随风摇摆，沙沙作响，映衬着灯下孤寂的身影，十年来，他曾经数度发誓不要再等她，这些年他也已经不再频繁地想她，上一次想起她是什么时候，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快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不在意她了。此番相见，才发现她依然鲜活在自己的回忆里，一颦一笑，从未离去。
　　那年春天，他们都还在念高三，与所有的同学一起备战高考。一天他正路过他们教室的前门便听到后门处有人不停地喊着：“姜瑾瑜。。。姜瑾瑜。。。”可一直没有人回应，最后那个女孩在一个位置旁停了下来，“姜瑾瑜，年级主任喊你去他办公室。”名字的主人却一直趴在课桌上，没有睬她，女孩气不过推了那人一把，“你有没有礼貌啊，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终于那人抬起头，板着脸直勾勾地看着女孩，女孩像是被吓到一样喏喏地说着对不起，那人却不听直接越过女孩走了出去。
　　嵇商认识她，全市文明的天才少女，连跳三级，所以今年才刚满十五岁。在以前的数理化竞赛中都会一起培训，天才少女在数理化方面的天赋超群，各级的大奖拿过很多，年少成名却不骄纵。笑起来两个梨涡甚是清新可人，再加上长相甜美也算得上一朵花儿，可惜碍于年纪太小始终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去追，以请教功课为由接近她的倒不在少数。只是一向好脾气的天才少女今天是怎么啦，难道她是笑面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主任坐在那儿一副就等他们的样子，“今天喊你们来呢主要是为了一个全国性的化学竞赛，参赛人员的范围比较广，大学生也是有的。比赛对你们高中生而言估计难度比较大，市教育局就从以往的得奖名单中挑了三个人，其中就有你们两个。我知道高考在即，你们在不影响备考的前提下尽力就行，好吧？”
　　两个人都只是点头不说话，主任不禁有些气馁，天才少年都这么难沟通吗，一个两个都这样，“目前呢学校是腾不出老师来给你们辅导的，这些是参考书你们自己回去看，有问题再找老师问吧。另外这两把是实验楼302的钥匙，在这期间那间实验室给你们用，需要的器材跟那边的管理老师领就行，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两个又是点点头，接过书跟钥匙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刚出门便感觉有只手臂从后面勾了上来，“哟，怎么跟我们的天才少女一起出来啦，什么事呀？”
　　嵇商拨开同桌薛祁的手，懒得回答他。可他却自顾自地往下说：“原先多么讨人喜啊，可惜了。”
　　“什么意思？”
　　“就是她父母啊，去年年底的时候出意外过世了，自那以后她就好像变了个人。”
　　怎么会这样，如此大的变故对她打击应该很大，她还那么小应该是很难接受吧，难怪不复往日的神采，嵇商只觉心头有些异样的、压迫的情绪，来得突然，挥之不去。
　　刚被拨开的人又凑了过来，“听说那之后她一个人夜里不敢睡，都是白天在学校补觉，他们班人都说她得抑郁症了。”
　　这次嵇商没有推开薛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哪儿听来的呀。”
　　“嘿嘿，你知道方昕夕是谁吗？”
　　“你女朋友。”
　　“嘿嘿，她也是天才少女的好闺蜜。”
　　路过他们班教室外的走廊，他看到天才少女依旧趴在那里，仿佛周遭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晚自习的时候，嵇商抱着竞赛参考书去实验楼，到了那里才发现天才少女已经在那里了，不过仍然是在睡觉。无奈，在旁边的实验台开始看书，起初还算专心致志，最后目光却在女孩细碎的动作下被吸引过去，初中生的年龄、初中生的体格，小小瘦瘦的一团，经历那样的变故打击应该很大吧，所以才从原来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孩变成现在这样，很可怜也很可惜。
　　实验楼很安静，也很适合睡觉，终于睡足的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伸起懒腰来，却在发现旁边有人并且很专注地看着她时惊讶地忘了动作。
　　嵇商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最后索性坐到她的旁边，“你好，我叫嵇商。”
　　女孩收回伸懒腰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一对梨涡温暖得好似春风：“我知道你的，你很有名。”
　　“说到有名，这个学校谁也比不过你吧。”
　　女孩不知想到什么，脸颊微微有些红，“我们班女生经常谈到你，也都很喜欢你。”是的，就像那些偶像明星一样，嵇商的仰慕者也很多，嵇家是苏颐市有名的书香门第，嵇商本人不仅智商高、相貌好，而且多才多艺，追随者甚多。
　　没想到天才少女也会八卦这些事，嵇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不下去。女孩突然掏出一块巧克力递了过来，“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姜瑾瑜，怀瑾握瑜的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