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绝境重击》风子风残

4、第四章

　　三叔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和小花正按照预定计划带孩子、哦不，带着实习生在局里熟悉环境。

　　一看到来电显示我就预感不好，到僻静处接起电话后反而平静了许多。三叔在电话那头简要描述了一下事发经过，然后对我说：“齐羽要求你穿制|服过来。”

　　要我穿警服？我大概猜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再次确认地址后，我回答：“明白了，我半小时以后到。”

　　虽然我只是粗略地吩咐小花呆在局里，并且除了胖子那种体格的，别人都不要相信。但他还是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我换好衣服出来，就见他的车停在了主楼楼下。

　　“我权衡利弊，觉得还是跟熟人在一起比较放心，所以我决定就一直站在胖子身边。”他还有心思对我笑。我考虑了一下，开年行动时局里公车紧张，不得不上了他的车。

　　案发地是一栋八十年代建的三层建筑，半临街，独门独院。从外面可以看出来二楼尽头一间屋子的百叶窗全放了下来。而警方被要求止步于院外。由于案|件涉及到未成年人，救护车、心理医生和女警也到位了，扯好的隔离线之外还站了很多闻讯赶来的家长，情绪激昂，导致整个现场乱糟糟的。

　　我下车的时候随便扫视了一眼，发现闷油瓶和张|海客居然也在场。见我到岗，闷油瓶稍动了下，挡在了我面前。“你别去。”

　　“那能怎么办，人家指名见我。”

　　“你身份不同。只要你进去，哪怕时机合适，狙击手也不敢射击。”他示意了一下张|海客的方向，低声道：“只是送衣服，让他替你去。”

　　“快拉倒吧！”我本来就紧张，一听简直要给他的提议跪下了。“你有空想这个，不如好好想想一会怎么分辨出我们才是正经。万一他来个释放人质投降，到时肯定会发生混乱，敌我不分，我估计他们肯定抓瞎，也就能靠你们几个了！”

　　我把他和胖子小花打发到一处，委以重任后自己上了指挥车。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车上：林其中居然是谈判顾问！

　　他和闷油瓶一样，都不主张换人质，一看到我，立刻摇头，对着三叔谏言道：“我还是要说，千万不能用高权势人交换人质。对于绑架犯，获得更有价值的人质只会让他得寸进尺，提高要求，而且会坚持到底，然后咱们就再也无法让他接受任何合情合理的条件了！”

　　三叔也焦头烂额。“求求你忘了你那HRT人质救援术吧，这是在中国，群众的口水会淹死我们的！”

　　在指挥车上我初步了解到，因为齐羽不接受警方任何形式的靠近，连给孩子们送食物送水也不可以，因此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混进大楼里去，目前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一边让技术人员给我配戴设备，我一边仔细看着建筑平面图，努力记住一些可用的细节。

　　这几天气温回升，我穿的是春秋夹克，考虑到对方可能要求换装，外置收音设备和针|孔摄像都戴不了，因为设备本身还好，但是电线藏不住。技术人员思考半晌，把监听话筒别在了贴身背心肩带处，发射器别在背心下边缘。我估计衬衫下面的毛衣还能保住，希望他不用我脱这么多。

　　带好隐藏式的耳麦，再次确认设备效果后，我整装待发。三叔担忧地看着我，自言自语道：“应该配木仓的，可是他要跟你换衣服，带木仓实在是——”

　　“放心啦，相信点你侄子。”我反复保证，才让他确信自己的安排已经尽力了。通过对讲机，得到各部门均已就位的回复后，三叔用手机联系陈文锦，等那边一接起来，就说：“吴邪到了。”

　　“让他一个人进来，我会看着大门的。”一个模糊的男生应答道，大概是开的功放，随即挂了电话。

　　我从指挥车上下来，胖子和小花他们给我鼓劲。但这么一会儿功夫，闷油瓶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留下张|海客一人很是尴尬。

　　我心中抱怨一番，穿过封|锁的院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推门进了建筑。

　　“不用我动手吧，下木仓！”对方用一句老套的命令，算是为我们再次相聚打了招呼。

　　“就没带。”我没好气地说。让HT（人质劫持者）认为在我们眼中他无关紧要，他的人质更是无足轻重，是谈判人员接管局势的基石。

　　任他打量的同时，我也在迅速观察环境。三叔手里有房间的建筑平面图，但物品摆放等细节也将决定以后强攻时的成败。我身上没有装摄像设备，因此在接下来的谈话时，我必须一边稳住对方，一边考虑怎么把现场信息通过对话传递出去。

　　时隔一月再次见面，他手臂上的伤估计已经好了。只见昏暗的房间里，他斜倚着讲台，左手拿着之前从我这抢去的05式，另一只手插在兜里。但我知道，对于善用刀的他，那里才放着他最大的杀器。

　　他的语气既随意，又自信。“你也知道叫你来的目的，别让我废话了，脱吧。”

　　我心说这台词太糟糕了，幸好话筒收不到那么远。拉开上衣拉锁时，我眼光一转，对他要求到：“麻烦调一下你身后墙上那个空调开关，有点冷。”

　　他似笑非笑，明知我在给外面传达他的站位，仍然信步走了过去，依言打开了暖风。

　　当他走开的时候，我才看清陈文锦和几个孩子靠坐在他身边的地板上，没有动静，生死难辨。

　　“他们是被你——”我用停顿斟酌一下，“弄昏了吗？”

　　“不用担心。”看出我的意图，他引用了一句教材上的话。“‘恐慌经常导致灾|祸。’所以我让他们晕过去了。放心，这里还没有死人，因为上帝还没有空过来。”

　　我一直觉得和他交流很困难，但今天不得不忍。“那他会过来吗？”

　　“上帝吗？”他用一种轻飘飘的语调说着，仿佛在唱歌。“不会。但是阎|王会的。”

　　见我无语搭理他，他换了个话题继续道：“你身上带着的监听设备，是他们分辨你我的关键吧？别担心，我不会再冒充你，因为已经有人能区分开我们了，已经——”他欲言又止。

　　当我意识到他说的是闷油瓶，追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我咽了回去。我知道如果我顺着他的希望追问，话题和我的情绪就都被他带着走了，这样很危险。而且现在我说的话不仅要对外传递消息，还是将来庭审时的物证，我不敢把闷油瓶牵扯进来，因此每一句话都要慎重考虑。

　　他挑衅似的看着我。我在心中权衡许久，还是忍不住挑了最不惹眼的方式问道：“他是什么人？”

　　不知是他看出了我的顾及，还是他就喜欢这种说话调调，反正他难得地配合了一下：

　　“一个像我一样，再也不能穿着警服火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