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绝境重击》风子风残

28、第二十八章

　　确定了调查方向后，效率肯定比之前四处乱撞的大撒网提高许多，这也是为何现代化的破案工作中，像小说一样戏剧化的推理反而是不重要的一环，更重要的则是多方合作，情报、技术缺一不可，而刑警只是扮演了协调部门工作和整理线索的角色。
　　从办公室取到车钥匙，我们驱车前往西湖边蓝庭最后一次被看到的地方，打算从头再来一次，重点调查有酒精饮料或牛排类食物供应的店铺。
　　黎簇二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低气压逼到后座，路上也不闲着，一直在争论案情。我心里惦记着另一份检验报告，并没有用心去引导，只是随意听了听他们的讨论。
　　总的来说，苏万还是比较平静的，没有出现大多数新人警|察常常有的热血上头的情况。热血是好事，但有时也会有点麻烦，因此新人总会被放到基层，因为不是每个人第一次就会碰上一个大案子，而抓几个小偷会更快的释放他们的激情，比如当年的我和现在的黎簇。对比之下，黎簇就较为脑洞大开了，毕竟他们还没有什么政治意识，潜意识就觉得交到市局的案子不会是小案子，而如今的案情明晰，不过是一种假象。
　　非正常死亡一共就三种基本情况：自杀，谋杀，意外（也即非自然死亡）；短短二十分钟车程，就被黎簇猜了一个遍了，不得不说，他脑子还是很快的。

　　过年期间，西湖周边完全找不到停车位，只好就近去老何的派出所。仅在我绕路的几分钟里，二人争论的声音都快把外面恭喜发财的乐声压下去了。
　　“……且不说现在没有任何指向谋杀的证据，单就一点，谋杀，意味着犯人有将被害人致死的意向性，但是本案中死者有极大机会挣扎脱险，毕竟防潮平台有近半米宽，如果挣扎有效，很可能就上来了。”
　　“会不会是过失致死？比如力气小的女人，或者，呃，临时起意？”
　　“你把人推下去只为了让她醒醒酒？”苏万看了看外面街景，下结论道：“咱们是警|察，不是推理小说爱好者，既然没有任何指向谋杀的证据，就不要轻率猜测好吗？线索，证据，贝克街小分队！”

　　二人沉默了一阵。等我打着转向灯，准备进入派出所院门的时候，黎簇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有可能是自杀吗？”
　　“真是够了。”一向冷静自持的苏万也终于从嘴角挤出这几个字了，
　　闻言我瞄了一眼后视镜，见苏万正满脸幽怨地看着我，真诚希望返程能坐到副驾驶来。

　　即使三人分头行动，沿凤起路西行的查访也延续了将近一天，直到四点多才终于得到反馈：一处酒吧服务生反应说，案发当天下午五点左右，曾有类似女子单独过来，口音很陌生，不像本地人，因为当时酒吧刚营业，上客不多，对她的印象很深刻，大厅的摄像头还拍下一个比较清晰的背影，衣着相同，体态也很类似，
　　影像还需要经尚未离境的叨叨二次确认，我们把录像全程提取好保存带走，又驱车去区交管部门调取了特定时间地点的前后监控。
　　谢天谢地，这次终于找对了方向，调取的监控中显示，此女子从酒吧出来后，摇摇摆摆穿梭在晚高峰的人群中，向贴沙河沿岸绿化带向城站方向走去，零星被几个监控抓拍到，最终还是于案发地点附近失去人影。这几段录像补全了我们之前缺少的相关数据信息，也成为了完善证据链的最后一步。

　　由于没吃午饭，上车准备返程的时候，黎簇几乎瘫在了座位上，有气无力地抱怨道：“唉，要能有案发时的录像，一下子就真相大白了，还用得着这么查？”
　　“这不是废话么，要是有录像，还用查这些？”苏万也完全没有了反驳的力气。好在他还记得钻到副驾驶上。
　　苏万一退缩，黎簇的精力又卷土而来了，扒着椅背追问道：“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出事正好就在所有摄像头都找不到的盲区？”
　　“又来了……”
　　苏万咕哝一声，祭出了装死的技能。于是我只好接班教导——哦不对，我本来就是师父来着。
　　“一点都不巧，你反过来想想，案发地点要是能有录像，就不会被那帮冬泳爱好者选择，那么护栏也不会被破坏，自然也就不会发生案|件了。”
　　见黎簇点头，我继续道：“虽然从西湖边到酒吧之间有一大段时间上的空白，但她在此地没有熟人，且案发重点时段均是独自一人，没有跟踪，争吵，通讯记录未见异常，监控范围内也是自|由行动，综合现有线索，可以初步排除谋杀嫌疑，懂了吧？”
　　黎簇蹭坐到我后面，伸着脖子问：“那这样不就可以结案了吗？”
　　反正他也把话题带到这里了，我反问：“嗯，你们有电脑吗？”得到肯定答复后，便趁热打铁道：“今晚把蓝庭案|件相关资料封起来，所有审问侦|查的录像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放到同一个文件里，写结案报告明早我看。”
　　这下彻底消停了，连挺尸的苏万都跟着一起哀嚎了。

　　回市局后院停车时，三叔突然打电话进来，我便让两人先把材料和硬盘带上去，留在停车场接电话。
　　通话中三叔十分暴躁，据说通过台湾事务办公室联系蓝庭家属也颇费周折，最后商定年初七才到，让我务必在之前结案，并且各个关节、各处关键证据要做到万无一失。
　　虽然说服了黎簇，但之前蓝庭的行踪依然是我心中的疑点。然而，三叔提及此案时的态度，基本反映了领导层和省台办给他的压力。大过年的，两岸关系本就紧张，谁都想赶紧结案，不希望真的出现恶性|事件。
　　我琢磨着三叔和省台办的态度。蓝庭此案的证据链已经完备了，非要按时按点查明，会不会有点没事找事。幸好现在都是数字化办公，一切立案案情会被录入数据库，一旦出现新的线索，还可以申请继续调查。

　　鉴于已是晚饭时间，我先绕路去了食堂，拎着饭盒回办公室才发现黎簇苏万正跟妹子聊天呢，以为这俩人先上来会干活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走进了才发现那妹子也不是别人，汪局的女儿汪小媛。听说学习成绩不太好，汪局好不容易又托关系又花钱，把她送进了艺术高中，结果她不擅长往画布上画画，倒擅长往自己脸上画。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还不知怎么办呢，总不能临考试时把脸印到画布上吧。
　　看来此时也不怪黎簇苏万，毕竟这姑娘专门缠着年轻小警|察说话。我刚调进来的时候她还算半个萝莉，踮着脚找我说过几次话，现在从她的态度推断，我已经被她划分到不需要搭话的年龄阶段去了。

　　我站在一边晃了半天也没人理我，不由地感叹道：“世道真是变了，人家徒弟都是上赶着给师父打饭，我可好，出外勤顾及你们没收入要请客就算了，在局里打饭还要给你俩送上来，想想真是亏啊。”
　　正聊得高兴的二人被我吓了一跳，立刻起立立正。黎簇反应快，更是嬉皮笑脸道：“我们没注意，回头我给你刷饭盒！刷一个月，好不好？”
　　“算了吧，嫌你刷得不干净。”我躲开他，把他俩的饭盒放到空桌上。
　　“你们不出去吃点好的吗？”汪小媛双手撑着桌子，研究着饭盒里的菜色，“好不容易搞定一个案子嘛。”
　　“是结案了，又不是破案，什么可吃的。”我转身要走，却被苏万拉住，并示意我看汪小媛的右手。

　　“怎么了？”我一边问着，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原来汪小媛右手戴了一只翡翠镯子，晶莹剔透，再外行也知道是高级货。
　　“看到没，这是好品种，正宗的老坑玻璃种，比上次那个好不知多少倍。”苏万语意不详地解释道。他还有点不能透漏信息的警惕性。
　　我心知他想说鬼玺，但我惦记着包里的报告复印件，心不在此，一刻都不想多留，便匆匆忙忙地瞟了一眼，随口问道：“多少钱啊，挺贵的吧？”
　　“这个啊，不是买的，过年嘛，灿叔送给我的！”汪小媛炫耀似的挥了挥手，又好奇地追问道：“上次哪个？”
　　“啊，他说是我上次给女朋友买的那个。”我应付道。
　　“吴警官您都有女朋友啦……？”汪小媛立刻八卦起来，拖着长音问道。
　　“诶，我怎么不知道？”正扒饭的黎簇也从饭盒上抬起头来。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心道随便找的借口你也信，能不能好好帮忙打个掩护，口中却答：“那能让你知道吗？不然被你看上怎么办？”

　　不等他们再插话出幺蛾子，我当机立断道：“行了，今天提前解散，我先走了，记得明天的报告。”
　　“明明是按点下班……”黎簇抱怨道。
　　“还要写报告……”苏万也接茬了。
　　我还没说什么，越过节越忙的治安支队女强人六姐，正好一手饭盒一手文件盒匆匆跑过去，闻言白了他俩一眼，教训道：“能按时下班就不错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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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背景：
汪小媛，沙海二出场，汪家人，与黎簇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