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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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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t Wite ~糖等~
<树顶星>
泽田家的星星王子今年十六岁,是远近闻名的大妈杀手。
举止优雅,谦和有礼气质成熟稳重又不矛盾地十分可爱,脸上总是带著善解人意的笑容,明亮的眸子里面布满了闪烁的星光。重点是他是个美少年,简直就像是童话王国里的王子殿下。
他们聊到此处都说:真羡慕泽田太太有这麽一个儿子啊!(其实并不是)
而泽田加的正牌儿子今年二十一岁,听说是出国留学去了,已经三年没有回来。说到泽田纲吉这个孩子,街坊大妈们搜刮自己全部的记忆,只能得出一个大概的形象:各自小小的,小时候很胆小爱哭,笑起来还算是可爱,是个平凡的少年。
再高度总结一下:很普通。
关於对泽田纲吉的形象是否清楚并没有困扰他们多久,谁让星星王子的光芒太闪耀?
二楼的有个房间控了三年,但总是被打扫得最干净整洁的一间屋子。
一个人影从从隔壁冲了出来,披著外套踏著拖鞋匆匆下楼。
“真不好意思,奈奈妈妈,我竟然睡到这麽晚!”他往厨房里探头,说了话又急忙跳到洗脸间。
“没关系啊,风太君。”奈奈回头对著他的背影喊道,“因为看你睡得很香所以不忍心叫醒你,昨天的扫除太辛苦你了。”
他对镜整理容装,从里面的衬衣到外面的御寒外套都必须整齐漂亮,在仔细围上他已成标志的横条围巾,两边的长度要很完美地成比例。柔软的头发有一缕不规矩地翘起来了,也都通通抚平。他要以完美的形象来面对归来的家人。
“吃点东西吧。”奈奈把一碟刚出炉的小蛋糕放到他面前。
“一平呢?”两动静都没有。
“她已经出发去机场了。”
风太差点没有被蛋糕噎到,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锺,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两点:“我记得,阿纲哥的飞机是四点锺抵达……”
惨了!“奈奈妈妈,我去买东西了!”他狼吞虎咽地吃掉蛋糕,冲刺到玄关门口穿鞋,抓起矮柜上的购物纸条──上面列出的是需要为节日和晚餐准备的东西。
“不用那麽著急啊。”奈奈从厨房出来,“他们也不会那麽快就到家的。”
可是他不愿意再等,在就要再会的时候,多一秒都是漫长。
节日前夕最无可奈何不得不做的是准备工作的采购,各大超市和购物中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战场,越是随著时间的推移就越是可怕。
尽管他们之前已经进行过两次采购了,可以依然不能满足将要激增的人数。风太经过长久的抢夺战,最後还是不免陷入了排队付款的泥潭。那长长的人龙使人人望而却步,他推著装满东西的车子,无聊地四处张望。
堆积在出口处的是各式各样的装饰物,他盯著那些东西忽然想起一个东西,是在昨天奈奈叫他整理纲吉床地下的杂物箱里面发现的──一个塑料的星星形状的树顶装饰物。记得好几年前意外抽奖获得商店赠送的一颗小小的圣诞树,他们用余下的零钱买了一点装饰──事实上那麽小的树也放不了多少东西。
──呐,阿纲哥,树顶上就放星星吧。
没想到他竟然还把那时的东西保留下来了。
深冬的白天特别短暂,才七点暮色就浓浓地笼罩,万家灯火通明地相互炫耀。
“我出去找风太,妈妈说他下午两点就出去了。”纲吉不由分说地已经换好了衣服和鞋,正好借著这个机会离开乱糟糟的屋子──果然家里一下子塞这麽多人太挤了。(彭哥列大宅他们都能变得很挤,何况是这普通的民居呢?)
“您好,请问您知道新开的那家购物中心往那边走吗?”才三年而已,就多了他不了解的事物。
大婶看著眼前的青年呆愣了一下,褐色的头发後颈处有点长,漂亮的金棕色眸子带著迷人的风情,唇边噙著暖人的笑意,连随意披著风衣都显得那麽有气质。
哎呀,这个看著眼熟的人是从泽田家走出来的没错……难道是出国留学的那位吗?
“往那边,路口左转一直走就看得到了。”直到对方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大婶才尴尬地发现自己盯著他看了好久。
“谢谢。”纲吉立刻往所指的方向跑去。
夜色腾起的雾气好似都因为寒冷凝结在他身上。
“风太!”纲吉才跑了一半的路程就发现了目标人物。
“阿纲哥?”两只手都拎著好几个大口袋的风太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眼前的人刚刚还一直在他脑海里面想象。
“太好了,我正好出来找你呢。”
风太不可抑制地露出大大的笑容:“让你担心了。”结果他还是晚了那麽多,在他西湘斗争很久之後,“因为我突然决定去买这个,所以耽误了那麽久的时间。”那些赶著回家的人们,让专程跑到很远的他找不到车。
他从外套的大衣袋里面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饰物,放到纲吉的手心里。五彩琉璃做成的树顶星,从中间的金色渲染过度到边缘的深蓝,好像就这样在夜色里发著光一样。
“已经等了很久了,我想今年的树会很大吧,所以就去买了一个更好的。”岂止是好了一点点,“过了这麽多年,星星也终於有力量照耀整个夜空了。”
<蔓越桔调味汁>
早晨的气温是五摄氏度,天气非常好,呼出的白气就像在柔软蓝色中慵懒舒展的卷云,冉冉地扩散有凝集。五摄制度不算刻骨铭心的寒冷,但依然把他冷得直打颤。
呜,为什麽看上去只有自己这麽了冷啊,莫非连这种方面都废材得要死吗?
时间,早上七点,天才刚刚亮透,遮蔽苍穹的云层还散去,天空是白茫茫的一片。
地点,并盛中学校门口,空无一人的学校和荒无人烟的街道。
没有人会在节假日起的大早到校门口,顶著一身的严寒呆站半个锺头,眼前只有萧索的寂寞──连商店都还没开门。
──蠢纲,既然约好了就要有诚意,迟到是不礼貌的事。
──哪有人会提前这麽久……哎呀!
──在风纪委员长那里每次迟到,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他有每次都迟到麽?
毛织手套捧著脸用手心的温度摩擦被冷风吹红的脸颊,拉紧了围巾缩著脖子,脑袋里飞快地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
那是初次可以被称之为“约会”的时间,虽然更贴切於云雀的武力威胁和他的无力反抗,总之──
──泽田纲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我等了你十五分锺十七秒。
──对对对对对对对不起云雀学长因为出门的时候蓝波和一平打起来了所以我才……
──迟到者,咬杀。
然後他还真的下手了。(掩面)
真是不堪回首的回忆。为什麽别的人提到约会都是一脸幸福的傻笑,一面期待著时间的到来一面忙碌地不停地做著准备,不时地想象著将要发生的情节胆怯和兴奋难以言喻地并存,随时都能雀跃地欢乐。
而他,多灾多难的孩子,却是不断臆测最佳逃生计划,思考这样才能在那双拐子下保住小命(至少要多活一些时间),以及如何自然面对那个人不会表现得战战兢兢。
除了第一次的迟到外,之後的几回都是准时踩点到或者提前几分锺,但是每次云雀都已经在约定地点等好了。
对於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来说,排除偶尔的“我就是王法”的特殊案例,最无法忍受的是违规──尤其是胆敢违背自己的要求。
可是现在,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啊……
“泽田同学,觉得冷吗,我有多件的外套借给你。”副委员长草壁哲矢同学拎著不知从那个倒霉孩子那里打劫来的外衣,粘在纲吉两步以外问道。
“谢谢,草壁学长,我不用。”请你还是把衣服还给那个可怜人吧,他都快哭了。
“刚才我已经打电话给委员长了,他马上就到这里。”
“真是麻烦你了。”纲吉咧开嘴笑。
“哪里。”
不要问草壁同学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据他本人声称是因为家离学校很近,所以不论是假日还是工作日都会来例行巡视。
街道消失点的远方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地在视野里面越来越大。飘逸的黑色短发,飘逸地敞开外套随著脚下的步伐飞起衣角,不论是否面带焦急与愠怒的神情,还是因为奔跑而微微起伏的喘气,依然不能动摇他的拉风又帅气。
“早上好,云雀学长,你迟到了二十三分锺哦。”
云雀顿了一下,慢慢地走到纲吉面前,似乎实在思索什麽。
“咬杀你!!”他忽然不悦地低声吼道。
“诶?!!”为什麽啊,迟到的是大爷您啊……
“你这笨蛋,干嘛这麽开心?知不知道你记错约定的地点了!!”害我白等了一小时又担心了二十分锺。
<曲奇香槟>
入江赶到约定的地点时到处都静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被热闹喧哗的中心吸引,遗留下寂静的灯光照耀孤单和寂寞。没有看见人,他是跑著来的,心里很慌张,耽误了过多的时间让他自己都焦躁和恐惧起来。
在光明与黑暗中四处张望著,忽然冷不防地从背後被抱住。
“别回头,小正,别转过来……”双手从後面穿过他的腋下,环抱住他的胸口,身後的人丝毫不留空隙地紧挨著他,额头抵著不算宽厚的後背,终於停止了不安的颤抖。
“怎麽了?”入江拉起纲吉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亲吻他冰冷的指尖,温柔细腻地,一路到到温暖的掌心。
纲吉抬手摸上他的脸颊,摘下了他的眼镜。
世界忽然变得一片混沌,光影的模糊好似静止的时间,门廊上的灯光投下的长长影子把他们隐没在暗处。高度近视的入江一旦离了眼镜几乎就成了盲人,他知道自己得到了许可,於是他在纲吉的默许下微微松手後转过身──泽田纲吉的模样介於模糊和清晰之间,细节依稀,仿若不真实。
入江必须凑得很近才能看清楚,视野里只能有他暖金色的双眼和委屈的表情。
被他这样凝视著,纲吉窘迫地红了脸,他想後退一点,但是被入江扳住了肩膀和後脑勺。(其实後者很无辜的,那样专注的眼神实在是因为视力原因而让人害羞。)
“为什麽哭?掌纹摩擦著耳後的发丝,刮过红通通的还带有泪痕的眼角。平稳的规律呼吸交错著,後果是心脏跳动频率加快。
“才不告诉你。”纲吉小声呢喃。
入江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只才哭过的红眼眶小兔子,他微微嘟著嘴用无辜的眼神告诉自己:“你要是再问下去我就不理你了。”
──真的是小动物级别的闹脾气。
他笑了一下,心里面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小正是笨蛋!”觉得自己又被瞬间看透了,纲吉被那微笑愣了一下,随随即恼羞成怒地吼道。
“好,我是笨蛋。”有些好笑地搂住眼前的人,感到胸口被锤了一下然後揪紧了衣服。
谁会说啊!纲吉低著头红著脸想──谁会说自己又以为你不来了,明知不是故意的明知是因为工作忙到无法分神,但还是觉得不甘心,越想越悲愤,竟然还丢脸地哭了。(并且被发现。)
“你又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都过十一点了,不是说过了十一点之後基地会戒严麽?”
“是呀,所以我翻墙出来了嘛。”重新戴上眼镜,入江决定回去之後要把密鲁菲奥雷所有的设施控制系统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管是用明的还是暗的。
“你还说有个会议要开啊,十一点之前没有结束就完不了了!”
“会议?”入江忽然想起来,“呀,我把这个忘了。”应该说没往心里去,满脑子只想著赶快把那些劳什子的工作赶完好落跑来赴约。
“…………”纲吉无语地抬起脸,委屈的火气都被这个可笑的事情熄灭了。
入江亲了亲他的额头,抚平被捏皱的前襟,执起他的手笑著说:“管他的,那种小事不重要。想在应该想,如果我们再不赶快就来不及听广场的新年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