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错过了》吴**然

19、晓彤——10

　　晓彤——10
　　颈子上一阵犀利的痛楚，让她从恍惚地梦境中渐渐清醒过来，睁开沉重的眼帘，她猛地发现霍敬霆那铁青的面孔就在她眼前不过几公分的地方，自己紧紧拥着得原来并不是梦境中的那个人，她一下又清醒了好些，下意识里蓦地便将双手缩了回来。这个动作一下便彻底惹恼了眼前的男人，男人的面上筋肉一个抽搐，俯身便又在她的颈子上恶狠狠地吮了一口。痛，简直是痛极了，她抽搐了一下，男人却还不罢手，挪了几公分又是一口。
　　“疼，敬哥，别这样。”她胡乱地推搡男人，男人却一把扣住了她伤痕累累的手腕，死死扣在鬓边她已经再没有气力挣扎分毫了，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又将头埋向了她的颈脖，她胡乱地扑腾，却只有让痛苦变本加厉，痛到了极处，意识便又昏聩起来。
　　承翊是把她带到了一间小公寓中，小小的一间一居室，装饰得非常温馨，承翊说那是他早年过世的母亲留给他的。她洗了个热水澡，拿了承翊的一件T恤替换，承翊紧紧握着她的手，轻轻地吻她的额头，好长时间她才能够放松下来阖眼休息。可她仿佛才睡了一小会，噩梦便纷至沓来，她梦见父亲抄着扫把在身后追她，她蓦地被吓醒过来，陌生的环境，幽暗的光线，让混乱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她惊恐地呼唤承翊的名字。
　　承翊匆忙地推门进来，他显然是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只用了一条浴巾围在腰间，她依旧被梦魇所困，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紧紧抱住那个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全的身影，她抱得是那样紧，生怕一松手，她便又会回到那可怖的噩梦中去。她抱住的健壮身躯有一些僵硬，仿佛在积蓄着能量，下一刻一双有力的胳膊骤地圈住了她，承翊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却并不只停留在眉心，而是吻过她眼帘，吻过鼻尖，最后吻上她的唇，承翊的吻是以往没有的炙热，那温度高得简直就要灼伤了她。
　　她已经本能地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她有些慌乱，有些羞涩，有些手足无措，但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并不抵触。那天晚上，他们彼此属于了彼此，不安、悸动、幸福、甜蜜还有一丝羞人的痛楚，这是她生命里最美的一个夜晚，美到而后的那么多年她都不敢去回想那一晚的情景，她生怕肮脏的她一去回忆，便会玷污记忆里那干净美好的一切。
　　对那一晚的一切她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她唯一后悔的是为什么第二天她会那样轻易地相信父亲的谎言，相信只要她给承翊胡乱地按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她就可以拿到妈妈急需的治疗费用，父亲就可以还清他的巨额债务避免被债主追杀，父亲甚至赌咒发誓只要还清债务后就会戒断毒瘾重新做人，她怎么会那么天真的相信只要一渡过眼前的难关，她就可以撤回她所有说过的谎言，然后承翊就会平安无事地归来，一切就可以当做全然没有发生过。可是当父亲跪在她面前，不断地扇自己的耳光，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她的时候，她的心就开始动摇了，她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再给这个生她养她的父亲一个机会。可她根本不明白被那种可怕的药物控制的人，只要为了能再弄到一丁点那种药物，无论说什么无论做什么，都会在所不惜。
　　是她对不起承翊，是她辜负了他，她没有勇气向他解释，她不敢奢求他的原谅，她甚至都不敢再看他一眼，再看到他脸上那种对她深恶痛绝的表情时，她就会越发痛恨自己，甚至恨不得杀了她自己，最后她懦弱地选择了逃避，逃得远些再远些。
　　这些年来有五个字在她心中盘旋了千万遍，她知道也许此生这五个字她都没机会说出口去，所以她只有在梦里千万遍地对那个人说：
　　“承翊，对不起……”
　　“该死的丫头！”男人的咒骂伴随着犀利的痛楚再一次让她从迷糊梦境中清醒过来，霍敬霆面上的表情狰狞异常，简直像头发了怒的狮子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可是她还没来得想到害怕，那可怕的面孔又模糊了起来，继而袁承翊那明朗的笑脸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承翊……”她低声呼唤，下一秒却又被一阵彻骨的痛楚痛得醒过来。这一夜是狂乱的一夜，她无数次憧憬希望却又陷入了无边绝望，以为看到了天堂却又堕入了地狱最深的地方，只是希望与天堂永远是空中楼阁虚无飘渺无法捉摸，而绝望与地狱却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痛楚就像灭顶海水般将她兜头淹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她不知在那绝望的地狱中挣扎了多久，终于她那最后一缕意识也沉入了那痛苦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