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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绝处逢生 ...

  •   来抢钱的匪徒,在送医一小时后被宣布死亡。
      刚刚处理好伤口的丽秋和明瀚听到这个消息都差点瘫倒,一边的沈麟君跟赵延平更是差点将墙角锤出个洞。
      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
      绑匪没拿到钱,还死了个人,这对慧遥的处境极度不利。
      唯一只能从这个死掉的人渣身上着手,无论身份、背景、前科、人事关系和他身上所携带的每一寸丝线,都必须立即马上仔细检查,绝不能放过丝毫。
      即便每个人都牟足劲儿不眠不休,可时间越久,大家心中就越是绝望,即便相互不言,也从不愿表现出来,无意识的急躁和沉默也将一切清晰展现。
      相较于明瀚和丽秋,沈麟君也努力想要做点什么,却在转了几圈后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的无能为力。
      他守着陈丽秋的手机,期盼绑匪再来一个勒索电话,沈麟君打定主意,只要绑匪愿意再给一次机会,别说五百万就是五千万他也愿意马上拿出来。
      可整整一夜,绑匪再没来过一个电话,连那个死鬼的身份也没查清,更要命的是被警察盯了好几天的孔诚,突然在清明节早上被发现不知所踪。
      这似乎已经明显告诉大家:这件事,跟孔诚绝对脱不了关系。
      那么慧遥,恐怕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大家陷入一片死寂,窒息而又冰冷。
      沈麟君自感血气极度上涌,而后又在一片冷凝的环境中迅速凝结:如果真是孔诚干的,那慧遥就是被自己跟黄利耀联手害死的。
      害她入险境,临危竟然帮不上一点忙,有心也有力救她于危难,偏偏因各种琐碎的缘故错过时机。
      沈麟君开始懊恼,悔恨,无法自制。如果洪雪梅的事还可以把责任推给别人,以求一个所谓心安。那慧遥的事,他又要推给谁呢?
      他告诉自己,事情还没到最后的定论,先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峰回路转,一会儿明瀚就能找到她呢。
      可是,走过乍暖还寒的大街,清明节独有的冷雨徒生凄凉,平添无奈与断魂,祭祖踏青的人群带着香圈一家家走过,一阵阵雨后的泥土气息仿佛要掩埋她所有的笑容。
      一群素日的点头之交,忽然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地围上来,邀麟君去散散心。
      麟君随便点点头,没走两步就给人拉上了车。
      他神思倦怠,也懒得跟这群人闹腾,偏被绕得走不开。
      别人在清明节吃喝玩乐,谈天说地,畅游天地,好不快乐,麟君却头疼欲裂,昏昏欲睡,再被围在身边的小姐硬灌几杯,更是心神胶着,不辩天地。
      恍然间,慧遥已经完好无损地坐在他身边,一边笑着向他敬酒,一边替他擦拭嘴角的滴漏。他猛然抱住她,“你回来了,太好了,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对不起。”
      “沈总,我没事,我很好。”
      “那就好,”麟君喜极而泣,将她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迷迷糊糊又不见了慧遥。
      他登时绷断了神经线,四处寻找,焦虑呼喊,身处荒郊野外,风雨接踵相袭。
      然后,他看到倒在血泊的她:她的脸苍白无光,乱发胶着成团,泥水掩盖了大半个身子,周边血红一片,只有一双泛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是怨恨还是求救,他说不上来。
      只觉得自己双腿瘫软无力,头重脚轻,浑身战栗,多年贮存的眼泪宛若决堤的天河,几乎是从他的眼睛中喷出来的。
      “不!”麟君声嘶力竭地大喊出来,霍然从床上弹起来,几乎将趴在身边的女人踢出了两米远,“你是谁,跟我滚!”
      他套上衣服,冲出房间,在众人愕然不解的目光中逃离了灯红酒绿的现场。
      他面上残留泪光,目空无情,一路踩着风火轮飞到明瀚家,竟然都忘了喘气,只抱着明瀚的胳膊求他让自己帮忙,“我现在到底能做点什么,我想救她,要多少钱我都出!”
      明瀚被他的反常惊到,“你怎么了?这件事你帮不上忙的,回去吧。”
      “不,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麟君抹去一把汗水泪水混合物,大喘着粗气,“我不想,我不想像看到洪雪梅的尸体一样看到她的。如果她有事,就是我害得!”
      提到洪雪梅,明瀚也禁不住内心触动,拍拍他的肩膀,“你冷静点。”
      “我没办法冷静!”麟君几乎咆哮出来,“你知道我刚才梦到什么了吗?我梦到她一身是血,就躺在一座荒地里。还有洪雪梅,她也在。”
      麟君抱头蹲坐在地上,往日威仪全无,只剩下无助、无力与无措。
      明瀚强忍泪水,上前拍拍他,“好了,我明白。刚刚刑侦支队打来电话说有线索了,我正要去看看。”
      麟君骤然弹起来,眸光中升起的期待与希望一览无余,“去哪里,带上我。我就想去看看,我保证不捣乱!我站在外面等你都行!”
      ——
      明瀚跟麟君开车一路向警方提供的地点行驶,开出江州市中心区,一路向西,而后在一间荒废的破屋子边停下。
      之所以找到这儿,还全依赖那个死鬼脚上的泥土有这一带特有的钒矿,经过排查询问,这才找到这间屋子。
      可惜警方赶到时,已人去楼空,唯独找到几块碎步,经确认是慧遥被绑的那天穿的那件衣服上刮掉的。
      明瀚作为特殊人员,进去查看,麟君就心神不宁地站在警戒线外围来回踱步。
      有两个警察,牵着警犬在破屋里外周边探查,逐渐向麟君这边走来,警犬在距离他两米的方位不再移动,而是不停吠叫,似乎是告诉所有人这里有问题。
      警察拔开那里泥土,露出一段惊悚的手臂。
      麟君的心脏登时停跳半拍,冷汗不自觉冒个不停。
      在被其他警察请走之前,他清晰地看到那段沾满泥土的左手上戴着一只普通的手表,那是钟慧遥的手表,是他曾经见过摸过的手表!
      她真的死了,他亲眼所见。
      尤其明瀚问讯匆忙赶到时,那眼泪也如黄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绝。
      警察还在她的尸体上发现一张被揉皱的字条,“清明节快乐!”
      明瀚情绪波动太大,不适合继续协助,被人请回去休息。
      他们俩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个现场,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分开,更不知道迷迷糊糊间又走到了哪里,倒在了哪里。
      她死去的惨状清晰刻板在沈麟君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逐渐狰狞恐怖,想起浑身战栗,泫然泪下。
      她被他步步紧逼至此,一路风雨,步步惊心,血泪凝注,却始终不改初心,为什么还是落到这个田地?这不公平,真正应该千刀万剐,身首异处不是她!
      麟君泪流不止,蜷缩一团,被人轻轻唤醒,依旧难忘血幕,“清雯,是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
      “不,”清雯握住他战栗不止的手,“不是你,是绑她的那些人渣!”
      “不,不,不是的,是我,我是帮凶!”他跳下床,缩在窗口,“是我为了一己之私推波助澜,把她逼到这个境地。她遇到危险,我还自以为是,觉得绑匪帮错了人,应该没什么大不了,耽误了救她的最佳时间。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麟君,”
      “清雯,”他挡住向自己走来的未婚妻进一步靠近,“你知道吗,我亲眼看到她的尸体,被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都是血!你别碰我,让我静静,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崩溃地逃离这个空间,一路漫无目的地狂奔。
      “麟君,”眼见素日干净笔挺的谦谦君子,如今受到刺激萎靡不振,仪表全无,清雯心中忽然升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恐惧感,她说不上来,也不愿继续探究。
      她一个小时前,在明瀚的门口扶起,哭成一滩烂泥一般的明瀚,刚费尽全力将他扶起来,他却忽然不知为什么,冲开她跑掉了。
      刚刚来看麟君,他却把自己关在被子发抖,谁也劝不住,好不容易掀开他的被子,却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让旁人近身。
      “钟慧遥,真的死了吗?”清雯也禁不住泪流不止,即便她跟慧遥没什么深交,可印象总体不错,这样一个聪慧伶俐的姑娘竟然在花样年华遭人毒手,推己及人,她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之前明瀚向她一提赎金的事,她毫不犹豫拿出一百万相助,要不是麟君说志宇对她的责任更大,五百万,清雯也会眉头都不眨一下。
      沈夫人走进来安慰她,“清雯,麟君只是亲眼看到那个女孩的尸体有些受不了,你不要太往心里去,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段时间真的就好了吗?想想洪雪梅,如果大家还能集体忽视这个人曾经的存在,又有谁真的忽视得了钟慧遥呢?
      ——
      沈麟君在训练场近乎疯狂地对着无辜的沙袋拳脚相加,最后,沙袋浑然无伤,却将自己打趴下。
      他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流泪,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梦中那张死死盯着自己的苍白血脸,恐怖、窒息,更加痛苦悔恨。
      他受不了,爬起来再次对着沙袋拳打脚踢。
      而后冲出场地,无意识朝着未知的方向横冲直撞。
      不知不觉,麟君又到了明瀚的门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来找明瀚,明明知道现在找他也无济于事,可除了找他,他更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
      敲了两下门,还不等明瀚前来开门,麟君已经不耐烦地将门一脚踹开,而后在明瀚讶然的目光中大步走进去,“你有计划了吗,说给我听听。”
      明瀚回看了一眼破坏别人家门锁却毫无介意的他,无奈合上门,“你怎么又来了?回去吧,这几天,我没空招待你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缕缕额间的头发,合手攥骨,轻轻喘息,“我就想问你,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如果需要我帮忙,一定要跟我说。”
      “如果你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心安的话,慧遥的母亲还在她的老家昏迷,尽量去帮帮她吧。”
      暗淡的目光闪出丝丝希望,麟君抬头询问,“她在哪里,告诉我,我马上去办!”
      明瀚刚想说话,却延平的电话急促打断,“赵医生,有什么事?”
      明瀚与延平的对话只有寥寥几句,两三分钟就结束,但他时而皱眉,时而深思,对电话那头的回答也听不出什么内容,而一旁的麟君却强烈预感绝对与慧遥有关。
      可事后他怎么追问,明瀚都不肯告诉他,只着急赶他离开,说有急事要出门。
      麟君无奈离开,可左思右想,就是感到哪里不对头,而究竟问题出在哪儿,他想不通,也不肯也不愿就此忽略不计,便在离开几步后又折返回来,不管明瀚愿不愿意,硬是跟着他到了延平所在的市二医院。
      延平正心急如焚地在医院来回踱步,一见到明瀚立马奔上去,“江警官,你总算来了,快看!”
      延平说着打开手机,一张被剪破沾满血迹的白衬衫的照片映入眼帘,明瀚拿起手机上下左右仔细查看,陷入片刻沉默。
      麟君不明所以,扯过那个手机也仔细看了看,却除了上面的血迹和被剪破的衣裳,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谁的啊?”
      延平这才注意到沈麟君,微微看了明瀚一眼,见他并没多言,便解释道,“一个多小时前,送来一个掉了一只左耳的家伙,伤口已经被洗过,我们给他进一步消毒止血,剪掉他身上沾满血的衬衫,结果就发现这个。”
      麟君仔细看看那张图片,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发现了什么?”
      明瀚回头,“赵延平,你确实吗?”
      延平认真谨慎地回答,“我确定!小瑜是被人拐卖后又解救的孩子,天生怯弱。慧遥的父亲就教她们姐妹一旦遇到危险,要懂得向外传递求救信号。这上面,”
      延平拿过手机指着上面有些模糊不清的血纹路,“这个不规则的红心,还有旁边的匕首,不会错的。就算有一个是巧合,两个在一起,这就是慧遥的求救信号!”
      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反正齐头并进砸得麟君有些发蒙,不敢相信却又情愿那就是真的。
      而明瀚仔细比划了那两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图样,而后问延平,“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嗨!”延平悲愤地一锤砸在手上,“我一看到就报警了,可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他那律师抢先把警察堵在门外,硬是说什么病人受了严重的外伤,现在精神不济,神智迷糊,警察如果不顾病人的健康强行闯入,就要怎样怎样。反正,硬是拦得警察一个也进不去,连我这个作证说他神智清楚的医生也被换了,现在也进不去了。刚刚警察把那件衣服带走了,我也只匆忙拍下这个给你看。”
      “行了我知道,你别急,这件事交给我。你们医院门口的监控,能想办法给我调出来吗?”
      延平低头想了想,“你等一下,我试试看。”
      延平匆忙离开,明瀚还在低头查看那张图。
      麟君默默盯了他半晌,“你早就知道,她还没死?”
      明瀚抬头,长吐一口气,“是,但也不过比你早两个小时。”
      “警方的DNA这么快就鉴定出来了?不对啊,她妹妹不是亲生的,她母亲还在老家昏迷,你们怎么做的?”
      “根本不需要,”明瀚解释道,“找到的那具尸体被硫酸严重毁容,身体其他部位也伤了不少,但慧遥有的一处旧伤,她没有,所以一定不是。”
      麟君清楚那处旧伤所指,微微松口气,“原来是这样,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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