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兰》逐水风流

78、交赎金

　　丽秋按绑匪要求带着现金来到XX街16号，明瀚紧随其后，隐藏在周边的人群中，其他警察也以不同方式紧急部署。
　　警察分析：这个地方位于江州市最繁华的商场，空间宽敞，人员繁杂，流动大，一旦赎金交接，匪徒很容易趁乱逃离。
　　即便根据以往的经验，匪徒在第一个指定地点交易的可能性不大，警方也不能掉以轻心，很快控制了商场的监控室，检查紧盯消防设备，以防匪徒趁机制造混乱。
　　很快，丽秋再次接到电话，地点转换。
　　她不得已，带着巨额现金坐车转移。
　　第二个地点，位于荷香公园，与江州市国税局对门相望，无论公园门口还是国税局门口，皆是络绎不绝的人群，更要命的是来往税务局办税的，买发票，还有散发小广告的都一个个抱着巨大的文件袋，有的还推着一小车，一小车的发票，有条不紊的搬运。
　　而国税局门前还排队停着不少等待打车的出租车，和一些企业给财务人员的自配车，最容易逃离。
　　警方也赶紧部署分析：荷香公园虽然不大，但里面茂林密布，山丘虽然不高，藏人也绰绰有余。尤其国税局门前搬运和停车流动特别大，要制造混乱逃脱也很容易。
　　于是，赶紧控制监控，紧急站岗人员，避免可能的情况。
　　很快，丽秋的电话再次响起，地点又转换了。
　　这次对方并没有告知直接的地点，只要丽秋不要挂断电话，坐公交。
　　大家只能紧急上车跟着，两站后，又下车，要她进旁边的小巷，左转右转，又走了出来，再上大巴。
　　如此几番下来，大家被对方搞得有些脾气：“我们精英刑侦支队，现在竟然被一伙儿绑匪带着游花园。这家伙先是打一个电话，换个号码，电话信号不停移动。后来倒是不挂电话，给我们发命令了，追踪到一点信号，赶去一看竟然是个录音机在发命令。搞了半天，带着大家游花园的是个录音机！”
　　丽秋又接到新的电话，“你坏了规矩，跟着一大帮的警察。”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让我去那里！”
　　“甩掉那些警察！否则你只会见到这个女人的尸体！”
　　“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丽秋强压着急躁与泪水，气喘不止，声嘶力竭地哀求， “你这么了解我们，应该知道我是个身患绝症的女人，我今天还没吃药。背着这么一大包现金已经游了大半天了，我快撑不住了。你再这么搞下去，没见到慧遥的尸体就先是我的了。”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照我说的做！先扔掉警察给你的耳机！”
　　“喂——”
　　盲音传来，对方已经挂断。
　　丽秋丢掉包袱，下蹲抱着头痛苦，时间越久，她就越来越无法压抑濒临绝望与崩溃的自己。
　　明瀚通过信息给他打气，“陈丽秋，听我说，这是绑匪管用的手段，调节好你的情绪和心理素质，只要慧遥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丽秋抹掉眼泪，重拾动力站起来，触碰手边冰冷的耳机，“江明瀚，跟紧我！”
　　说罢，丽秋忽然抽掉耳机，冲上一边的出租车，明瀚随即征用身边的电动车，紧随其后，其他警察跟丽秋断了联系，只能紧急联系明瀚，并跟着明瀚的指示前进。
　　出租车上，新的电话再次打来。
　　“我已经按你说的仍了耳机，现在没人能听到我们说话，你到底要我去那里？”
　　“别急，前面左拐，向前五百米，右转。”
　　丽秋让司机照做，对方又来新电话，继续是东拐西转，最后连出租司机都不耐烦了。
　　丽秋便按照指示下车，继续在江州市的大街小巷穿梭。
　　天色越来越凝重，明瀚看看表：马上到晚高峰，而且今天天黑的好像比较早。
　　明瀚忽然意识到绑匪的意图，马上通知警察，“听着，晚高峰马上就到，明天清明小长假，路上的车和人会更多。而且预报待会儿可能有大雨，绑匪带我们转悠这么久，应该就是再等这个时间。大家注意，这附近人流较大，交通便利，便于藏匿的地点马上筛选出来，真正交易的时间应该快到了。”
　　得到指示，大家马上对周边的环境地貌进行筛查，最后锁定三个地点：分别是商场、地铁和旁边的广场。
　　明瀚一面紧跟丽秋，一面接收警察传送的信息，而后说道，“地铁进出要安检，尤其高峰期会有礼宾栏规范顺序，想带大量现金自由逃离并不方便，排除。商场和广场可能性比较大，优先在广场附近部署，商场也不能放松！”
　　果然，丽秋被电话引到广场，走进商场，左右指引。
　　丽秋强撑着身体最后的气力，跟随绑匪的电话游走在各色建筑、树林、人群中，她不停地告诫自己，“你已经是身患绝症的人，如果能用这个没多久可活儿的身体换回慧遥，也是值得的。撑住，一定要撑住，一定不要放弃。”
　　经过广场旁边几颗绿植背后，丽秋刚想询问下一步，一伙儿滑板男忽然飞速靠近，在接近丽秋的瞬间，明瀚也再同一时间冲上来。
　　丽秋本能察觉不妙，便在对方抢夺包袱瞬间全力相博，竟将滑板男拽落在地，他翻身捡起包袱又要逃走，却又被丽秋死死抱住大腿，撕心裂肺，“不许走，慧遥在哪里！”
　　周边人不明所以，都凑在一边看热闹。
　　滑板男眼见明瀚拨开路人，即将冲来，而丽秋无论怎么打都又紧抓不放，一怒之下从腰里抽出一枚雪亮匕首，就要向丽秋砍去。
　　路人一阵惊叫，手起刀落的紧要关头，明瀚冲上前，一拳将他捏着匕首的胳膊擎住。
　　滑板男趁机一脚将丽秋踹了出去，在明瀚分心解救丽秋的时候，一刀划伤他的胳膊，而明瀚也眼疾手快，将即将跌倒三米开外的丽秋拉住，否则摔到旁边的大理石花坛上，不死也内伤。
　　黄一迪从人群中冲出来，惊叫着抱紧受伤的丽秋。
　　明瀚顾不上别的，开始了与匪徒的短途赛跑，人群攒动，人们纷纷躲之不及。
　　匪徒冲进商场，隐藏在商场的警察开始围追堵截，匪徒便打开包袱，一大把钞票在商场横飞。
　　众人一拥而上，纷纷都跑去捡钱，警察大部队被人群阻挡，一时无法近身。
　　匪徒趁机在横穿各个楼层的衣柜空间，身上的帽子，口罩和外套迅速四处丢弃，而后左拉一件，右套一件，再给柜员抓一把钞票，很快改变形象，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手边的钱袋却暴露了一切——追踪器。
　　明瀚追踪他片刻，待他逐渐放松警觉，便瞅准时机，上前就来一个霹雳连环腿将他打翻在地，掕起掉在一边的钱袋以防他再次撒钱逃离。
　　匪徒忽然暴起，拉起钱袋，抽出匕首就是一阵疯狂的袭击和打斗，搞得商场上下，红钞票如红雪片一般飘落，惹来人群一阵惊叹和攒动。
　　明瀚与他扭打一起，浑身几处被匕首刺伤，血流如注，其他警察也很快调整次序和分工。
　　匪徒眼见包围圈越缩越小，便一边玩命逃跑，一边穿梭人群，并将来不及躲藏的行人刺伤，最后竟然直接抢了个婴儿车，一路在啼哭不止的婴儿的掩护下逃离商场。
　　此时，外面已经大雨倾盆。
　　夜幕沉沉，刚刚离开光亮的大商场，大家都是两眼一码黑，只能根据孩子的哭声追捕。
　　匪徒警觉孩子成了累赘，便回身就像丢弃废物一般将孩子扔出去，明瀚在最紧要关头，以身为肉垫，终于接住了那个可怜的婴儿。
　　他再次站起来，人群中只剩下来来往往的雨伞和雨衣，黑压压一片。
　　而且大雨很快冲刷了刚刚还清晰可见的血迹，徒留一地叹息。
　　明瀚一抹脸上的雨水，松了松被大雨和血液黏住的衣领，竭力镇定心神，根据孩子被扔过来的方向，一步步探索，即便他心里没什么底，可今天如果放弃，慧遥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明瀚跟随人群一步步感受，用直觉，用经验，用第六感，不管有道理没道理，只要能用，统统都调动：匪徒知道现在下雨，一定准备了雨具。雨伞不是方便，雨衣，一定是雨衣，对注意穿雨衣的，他应该就藏在里面。
　　慧遥，不要放弃，绝对不要放弃，我一定能救你回来的！
　　十字路口，路灯普照，绿灯下来，明瀚跟随周边的脚步，静心凝视，一缕寒光一瞬而过，明瀚迅速锁定身边的一个人，很快车灯发来的匕首寒光一袭而过，明瀚迅速握紧那支紧抓匕首的胳膊，很快拧断他的手腕，夺下匕首，再一拳将他打翻。
　　匪徒挥起一把泥水，直冲明瀚的双眼，而后伺机再次逃跑。
　　可是，绿灯在两秒前已经变红灯，他还没跑两步，就被急速而过的车辆撞飞到五米开外，浑身抽搐、战栗，血流从脑后涌出，很快失去意识，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