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兰》逐水风流

44、同学订婚宴

　　自从成功将叶珊珊的注意力回归到黄一迪身上，慧遥的工作生活逐渐恢复了些许平静。
　　很快，六月的成人英语考试和驾照科目二考试接踵而至，慧遥前段时间被纷乱复杂的旧事搞得焦头烂额，这次几乎裸考上阵，最后的结果当然全不尽如意。
　　好在，考场失意，在职场新挑战上开始有所起色。
　　慧遥在黄一迪身边接触参与各种应酬，认识形形色色的生意人，忙得劳累又充实。
　　在跟这些人打交道过程中，她注意察言观色，适时插话，也使黄一迪逐渐放心满意。
　　很快，黄一迪开始“委以重任”，有些应酬直接派她全权代表自己出席。
　　而慧遥抓住历练的机会，上下打理的妥当，为黄一迪省出不少“鬼混”的时间，也为自己提升修为，积攒了人脉。
　　不久，慧遥在单独应酬中偶遇了高中同学薛阳，两人很快利用双方关系打通了一个令黄利耀有些头疼的沟通渠道，也令孔诚开始忌惮。
　　而说起薛阳，就不得不让慧遥想起陈丽秋。
　　在高中那个激情燃烧的三年，陈丽秋作为各门功课都遥遥领先的第一学霸，对谁都有骄傲的资本，常常孤傲无尘，拒人千里之外，却偏偏对这个除了身板比她结实，性格比他平易近人，其他什么都不如她的薛阳薛班长另眼相看。
　　慧遥对班上同学们的八卦没什么兴趣，不过陈丽秋喜欢薛阳在她看来却是不争的事实。
　　丽秋曾经为了鼓励薛阳参加辩论大赛，连夜赶制上百个千纸鹤送给他，也因他打篮球的雄姿悄悄在十字绣中绣过他。
　　可惜，这个薛阳不知是真的反应迟钝，还是有意装聋作哑，不但常常有意无意糟蹋丽秋的心意，还一门心思追着班级之花——刘盈跑。
　　本来，高考结束以薛阳平时优秀的成绩足足可以报到江州大学，却因刘盈没能超长发挥而跟她去了二流大学。
　　七年之后与慧遥偶然相遇，令两个身在异乡的同学朋友都很激动。
　　慧遥乐呵呵地跟薛阳回忆了一些同学时期的趣事，聊到现在情况，不由得有点惋惜，“可惜啊，你当初要是上江州大学，现在一定是老总级的人物了。对了，听说你跟刘盈上的那个大学跟江州挺远的，你是毕业来这儿的吗？”
　　薛阳笑笑点头，“本来想留校读研，不过刘盈想来江州。”
　　“哦？”一丝喜色迎于眉眼，慧遥盯着脸上泛红的班长笑问，“听你这么说，你跟刘盈？”
　　薛阳笑而不言，眉眼之间盛满恋爱的喜悦，眼角却掩盖不了淡淡的眼袋和皱纹。
　　“哎呀，恭喜，恭喜！”慧遥乐呵呵地送上祝福道，“果然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嗨，”薛阳略有羞涩，摇摇头，“也没多久，就这两年吧。我们现在，打算订婚了。”
　　“是嘛？什么时候？”
　　“三天后。到时候一定要来！盈盈一定也很想见你。”
　　慧遥乐得一拍双手，“放心，我最喜欢沾喜气了，好让我，也走走桃花运。”
　　薛阳跟刘盈的订婚宴安排在沐阳酒店，也就是张安伟和小瑜所在的那家五星级酒店，高端大气上档次。
　　慧遥为了配得上这样的宴会，几乎把整个江州市的商场挖地三尺，才选几样比较拿得出手，价格又相对公道的东西作为他们订婚礼物。
　　去沐阳酒店参加订婚宴，慧遥心中不禁有点羡慕嫉妒恨：订婚都选在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以后结婚会怎么搞。
　　说到底还是刘盈命好，有这么一个痴情汉子钟情一生，反倒自己跟丽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班级之花刘盈风姿不减当年，尤其今天更是明艳动人：头上挽着卡地亚首饰，肩上背着LV包包，近身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奈儿香水味。
　　她肌肤光滑细嫩，手边绵软光洁，显然薛阳没有让她吃过任何苦头。
　　慧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一边奉承一边玩笑，“哇，你越来越漂亮。别说我们的薛班长，我要是个男的，也会爱上你。”
　　刘盈“咯咯”地笑着，眉眼之间皆是瑟瑟的得意和满足，“是吗？你也不差啊，只不过，也太不会打扮自己了。头发这么粗糙是多久没有保养过，怎么现在还穿这么土的衣服啊。”
　　慧遥眉头微蹙，随即也并不放在心上，只赔笑说，“那有你福气好，我也就是个粗人。”
　　刘盈的手惬意而又刻意地划过身上的logo，怡然满足。
　　慧遥原本也是来送祝福的，便也不吝啬溢美之词，抓住她丝滑的外套，准备使劲夸。
　　谁知，刘盈竟略带厌恶地躲开慧遥的手，一惊一乍道，“哎呀，钟慧遥，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像个国宝。还有，”她捏着慧遥长着薄茧的手，“你这手怎么这么硬啊，像个老太婆的手，不是在江州天天捡垃圾吧？”
　　三言两语将慧遥带来的满心祝福打得七零八落，慧遥勉强舒展眉头，慢慢抽出被她摩挲难受的手，悄悄缩到薛阳身后，忍耐着她身上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香味，维持着面上看不出波澜的微笑，在面色尬尴的薛阳圆场下，才在一边落座。
　　刘盈果然还跟七年前一样，说话尖酸刻薄，爱慕虚荣。
　　尤其在薛阳这两年的宠溺下愈演愈烈，近乎有些目中无人。
　　慧遥不愿再跟她多说话，只在她不住地炫耀自己过得多好多好，马上能住进新房子时，敷衍地赔上一个表里不一的笑容。
　　再多就是询问薛阳马上要买的房子首付多少，什么时候交房等等问题，然后口是心非地夸赞他能干，心中却为他娶妻必须买房，至少一百平，而且是一人还贷，房子却要写两人名字而深感同情。
　　刘盈的父母不知为什么没来参加订婚，薛阳却是父亲身体不太好，略微坐坐就先走了。
　　慧遥看着薛阳眼球中的道道血色，忽然有所触动，心中的祝福也不知不觉在消弭：假如薛班长当初选择丽秋，两人现在共同奋斗，同心协力，是不是会更好呢？
　　可惜，当初班上有能力上江州大学的就丽秋、薛阳和慧遥，慧遥被生活所迫撕毁通知书，薛阳一厢情愿追着刘盈去了别的大学，只有丽秋一人带着遗憾和孤独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四年后，慧遥再见丽秋，依旧微微感到她并没有忘了薛阳。
　　如今，慧遥与丽秋失去联系也快三年了，不知道丽秋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
　　“丽秋啊，她一会儿也来。”刘盈可能是看出慧遥对自己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忽然蹦出这句吓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隆起来。
　　而刘盈丝毫不在乎薛阳有些颤动的目光，拉着慧遥的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前几天在一个刺绣店里碰到她，她还装作不认识我。好像现在也有男朋友了，看起来，还挺有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待会儿他们会一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帮她鉴定鉴定。”
　　正当慧遥瞅着薛阳勉强挤出的笑脸和刘盈透露着战斗意义的目光满腹狐疑时，包间房门被轻轻推开，在刘盈变了味的笑容中，慧遥回过头。
　　如果有录像机，估计刘盈的下巴都要坠地了：丽秋的装扮高端大气，简单脱俗，虽然姿色不及刘盈，却贵在气质幽冷，宛若孤芳寒梅，雪中生辉。
　　相比而来，刘盈浑身就散发着土豪的气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而如果有镜子，慧遥恐怕也找不到下巴了。
　　看到丽秋，慧遥很开心，可看到挽着她的胳膊一起走进来的那个男人，慧遥就禁不住眼球爆喷，血肉模糊，以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黄一迪看到慧遥，也似乎很诧异，不过很快化作平常的笑意，若无其事地向在场的人一一打招呼，握手，做自我介绍，并很客气地送上礼物和红包，很绅士地为丽秋选好座位，跟她一起坐下。
　　之后十多分钟发生的种种，慧遥有些记不清楚了。
　　她除了跟丽秋随便客套几句以外，两人没再别的交流，连刘盈打开礼物惊叹的目光和“啧啧”的不甘，以及薛阳勉强支撑的热闹幸福场面都没心情进大脑。
　　倒是黄一迪透过来的警告目光，时不时撞上慧遥苦哈哈的恼怒。
　　尤其丽秋淡淡地说了一些黄一迪对自己的付出，无论多忙都不忘抽空去陪自己时，慧遥握着果汁的手，差点将那脆弱的玻璃捏个粉碎。
　　如果说，这场订婚宴是刘盈与丽秋相互打压炫耀的场所，是薛阳苦苦维系的可怜、可悲与无奈的痴情，是黄一迪坐山观虎斗的舞台的话，慧遥这个同学、外人一定是这儿最恼火，最生气，最恨不得甩所有人一记耳光的受害者。
　　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况里，慧遥眼睁睁瞧着他们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只能自动屏蔽了那些面上和善友好，内里火药味十足的不堪言语，选择闭嘴吃饭。
　　希望尽快等到大家酒足饭饱之后，拿起手提包告辞走人。
　　然而，慧遥想置身事外，却偏偏身在情境之中，无法逃离。
　　那天的刘盈，也不知道吞掉了多少条鱼，满嘴的刺头吐个没完，而丽秋只回之万年不变的冷漠和不在意，身边的“男友”即便也言语不多，却帮丽秋挡下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火药。
　　其实，也不是黄一迪的口才有多好，主要刘盈似乎并不敢得罪这个不知来头又出手阔绰的大人物。
　　刘盈原本想借此机会炫耀自己，不想平白被丽秋抢了风头，她怨气无处撒，慧遥这个没身份没背景又没护花使者的穷酸同学，便成了攻击对象，“慧遥，你也别老吃个没完，像没吃过这些东西一样，有那么馋吗？”
　　慧遥心中“咯噔”一沉，匆忙将嘴里难以咀嚼的饭菜强制下咽，又猛灌几口饮料才，挤出“天真无邪”的笑脸，“哎，没办法，天生一吃货，见笑见笑。”
　　丽秋意味深长地看了慧遥一眼，淡然道，“能吃是福，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长胖一点。这是要羡慕死多少女人。”
　　一阵妒色刮过刘盈的美目，随即冷凝出不屑，“谁要羡慕这个，不多吃未必是怕长胖，是担心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一点品味都没有。”
　　“哎，”薛阳嘴角乱跳，责备刘盈一眼，赔笑拿起筷子猛吃两口，“请大家来就是吃饭的嘛，吃得多才热闹。大家都要多吃啊，不够再加，要是今天剩下了，我可就不高兴了。”
　　热闹的场子冷下来，想圆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场只有薛阳一人唱独角戏，其他人都不再提筷子，气氛反倒严肃而又可笑。
　　薛阳一时大囧，忙拿起来酒壶带着赔罪的歉意给大家逐一斟酒，“我跟刘盈今天订婚，感谢大家送来祝福。说起来，大家高中毕业都快八年了。我们几个同学在江州市好不容易相聚，应该要好好喝一杯。”
　　大家一起举杯，气氛这才稍稍缓和。
　　放下酒杯，刘盈脸上泛着红光，瞄了黄一迪一眼，见他一门心思只在丽秋，便更加不爽，“是啊，都八年了。我跟薛阳今天订婚，丽秋也名花有主，只是慧遥你，怎么还单着啊？”
　　“呃，”薛阳悄悄向未婚妻递个警告而又祈求的眼色，继续赔笑道，“慧遥冰雪聪慧，追她人肯定一火车。应该是挑得眼花缭乱，一时选不出来吧。”
　　黄一迪饶有兴趣地瞄向慧遥，暗暗冷笑。
　　丽秋默然拉起慧遥的手，“都还年轻，慢慢挑。这件事，是宁缺毋滥的。”
　　刘盈鼻尖冷哼一声，面带几分讥讽，“慧遥有很多人追当然是好的。只是有那么多追求者你竟然没一个看得过眼的，那些人的质量就那么差吗？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慧遥手腕骤然收紧，丽秋暗暗握住她的胳膊，向她微微摇头。
　　慧遥抬眼看了一眼黄一迪，他正若有所思而又眉头紧锁地盯着她们俩握在一起的手，跳动着瞬息万变的眸光。
　　慧遥无暇多想，又回看了面带歉意却又苦于一时无法准确措辞的薛阳一眼，默默吐口气，“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说起来刘盈才不愧是我们的班级之花，过得总是我们这些女同学最羡慕的生活。”
　　刘盈眉眼笑得迷成一条线，拨弄着金光闪闪的订婚戒指，“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气馁，要是实在没有合适的，薛阳，你公司不是还有很多男同事单身吗，给我们慧遥多介绍几个啊。只是，你连大学的学历都没有，可真是让人挺犯难的。”
　　慧遥咬咬嘴唇，正准备打断这样的“好意”，一直在一边隔岸观火的黄一迪却忽然抱着胳膊，“咯咯咯”地笑了。
　　丽秋淡定回头，递给他一个矜持的命令。
　　黄一迪随即收了笑声，拿起杯子喝水，“不好意思，忽然想起一件事，实在忍不住！”
　　刘盈饶有兴趣问道，“什么事能让黄先生笑得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们大家一起乐乐。”
　　黄一迪放下杯子，看了漠不关心的丽秋一眼，嘴角动了动，随即化作歉意的笑，“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斗鸡眼。”
　　春风十里不敌黑云压城，刘盈气呼呼地瞪了丽秋一眼，丽秋不动声色，一丝涟漪都没有。
　　刘盈又将怨气钉在未婚夫身上，而薛阳此时却仿佛被丽秋传染了一般，回之以冷淡。
　　薛阳两年来苦苦支撑着刘盈奢华的生活，忍受着她爱炫耀，讲排场以及尖酸刻薄的坏脾气，对此劳心劳力，却有苦无处诉说。
　　原本，以为好不容易达到她订婚的要求，可以稍稍好一点，不想今天她的父母不肯给面子，她自己也这般不顾劝阻，变本加厉拿他多年来的辛劳对前来祝福的同学恶言相向，不仅伤了同窗之谊，更让他开始懊悔这两年的纵容，甚至担忧以后的日子。
　　这气氛冷得让人发慌，慧遥起身想告辞，包间的大门被突然打开，张安伟兴高采烈地走进来，“哎，慧遥，你怎么到沐阳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小瑜说你在，我都不知道。”
　　慧遥见到张安伟就莫名的心中发毛，而张安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向众人自我介绍，“哦，大家好，我是张安伟，是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负责人。对了，慧遥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慧遥毛躁地答了一句，“哦，我的高中同学。”
　　“同学好啊，你们在聚会吗？”安伟笑眯眯了扫视了一圈，热情而又讨好，“这样吧，今天你们桌上的酒水饮料和果盘全部免费，千万别拒绝，就当我略尽地主之谊。”
　　如果刘盈刚刚还在为比旧时的同学拥有更为优越的生活，和百依百顺的男友洋洋得意的话，此时应该嫉妒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眼巴巴地盯着这个有钱又有派头的不速之客，对她看不起的同学又是讨好又是关切的，刘盈恨不得掀了手边的桌子。
　　而丽秋不动声色，只淡定地着水杯子喝水。
　　黄一迪在看到张安伟的那一刻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了然，一副看笑话的模样盯着新郎官。
　　薛阳面对未婚妻写在脸上不甘落寞的情绪，无奈、苦笑之后，只剩下恼怒与自嘲。他脸色暗暗发绿，目光盯着原本前来祝福的同学闪出丝丝质疑。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慧遥对张安伟的“好意”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急得心中冒汗。
　　最后还是醋意与不甘堆叠在一起的刘盈对慧遥刮目相待的赞扬，稍稍缓解了硝烟弥漫的局面，“没想到慧遥你也是深藏不露啊，有这么有钱的男朋友也不早点带出来。”
　　黄一迪冷眼冷笑，“慧遥，原来你认识沐阳酒店的副总经理啊，怎么不早说。”
　　慧遥心头猛然一震，这话中之意好像试探，好像警告，又好像怀疑什么。
　　“哎，黄一迪，你怎么也在，你应该不是他们的同学吧。”安伟这才注意到这个花花公子，又见慧遥似乎在忌惮他什么，便误以为受了他的气，不禁火冒三丈，“哦，我知道了。我说你不在家里陪你的——”
　　“哎，喝水喝水！”眼见不明真相的张安伟即将戳穿令丽秋难堪的谎言，慧遥慌忙拿起手边的杯子堵住他的嘴，不得已赔笑道，“你一进来就说这么多，一定渴了吧，喝水。”
　　安伟的牙齿被意外跳进来的玻璃杯磕出丝丝生痛，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倾注而出的液体便从下巴直至西装。
　　慧遥急得满脸发红，忙又拿手边的纸巾帮他擦拭。
　　而张安伟盯着心仪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尴尬失措竟然心头一暖，而后惊喜道，“慧遥，这是你的杯子啊！”
　　“啊！”慧遥丝丝错愕，在发现确实如此后又无言以对。
　　张安伟如中了□□一般，兴奋地接过杯子将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边舔舐嘴边的残液，边意犹未尽地回味道，“好好好，我真的渴死了，这是我喝过最甜的饮料。”
　　这真是一场充满虚荣、虚伪的订婚宴，演变到如今这个喧宾夺主的场面，也不知道现场的新娘新郎如今是如何的如鲠在喉。
　　反正众人诡异的神色，以及心中凌乱的石头挤压的慧遥抬不起头，于是慌忙向大家请辞，然后匆匆拽着张安伟逃离了包间。
　　心事重重外加有些惊魂未定，不知不觉间，慧遥竟然拽着张安伟走了好大一段路，等到过路职员的八卦目光和惊叹的“啧啧”声刺入眼帘与耳膜时，才慌忙放下他的胳膊。
　　然而，她并没有立即意识到自己今天的举动，多容易让一个倾心于自己的男人误解。
　　尤其在放下张安伟胳膊的那一刻的脸红，像极了害羞时的欲拒还迎，如此暧昧不清而她又不打算解释，那就怪不得张安伟兴奋地拉着她跑了，“你跟我来！”
　　慧遥一怔，满腹狐疑，一路被拉到张安伟的办公室，才有了丝丝恍然，不禁慌乱地扯下自己的手，“你干嘛啊！”
　　张安伟眼角眉梢皆是喜色，红晕上头，喉结窜动。
　　慧遥不禁寒毛竖起，鸡皮疙瘩闪电般遍布全身，下一秒，在他热烈的拥抱和得寸进尺的热吻到来之前，她已经条件反射般的回给他一个大嘴巴，然后在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他慌乱的歉意带着怒气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