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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宴会男女(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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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雯厌恶地摇摇头,“逐金丸的游戏。你何必这么羞辱她们!”
“哎,话不能这么说。”黄一迪笑容玩乐,“慕小姐出身高贵,自然对此看不过眼。不过事有例外,比如眼前的这一位,”说罢目光转向慧遥,“这位出身恐怕比刚才那些还差,可她就受得住诱惑,辨得清人心,别人想羞辱她都无从下手。”
“是吗?!”不屑的口吻划破背景,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沈麟君来了,“是真的受得住诱惑,还是你丢的方向不对头,她只是不想做无用功罢了。”
一轮鄙夷冷笑在慧遥脸上刮过,沈麟君漠然将手搭在慕清雯的肩上,口吻变得诡异,“该拿的不该拿的都拿了,到底是聪明的女人,更知道进退。”
这话明显是说给慧遥听的,也是暗指她头上的发卡。可奇怪的是慕清雯的脸色已经不似方才娇媚,目光中有复杂的情愫,像责备又像自责。
黄一迪将一切尽收眼底,却全然不在意,只爽朗一笑,目光随意却又像钢而有力的钉在慧遥身上,“是啊,人心真是复杂难测,所以为了保护自己,最好不该拿的就不要拿,不该接受的好处,就不要贪心。因为跟你不相干的人无端给你好处,要么是想羞辱你,要么,就是对你别有目的。”
慧遥登时寒毛竖起,鸡皮疙瘩夹带着电流一层层回旋大脑皮层,局促的手悄然缩成拳头,抬眼间,却见黄一迪依旧事不关己地在慕清雯方才的位置坐下,把玩桌上的水果。
沈麟君目光冰寒,似乎在厌恶她,又似乎在生气,又似乎在妒忌,又似乎根本不在意。
倒是方才温文尔雅的慕清雯,此时面色不太好看,虽然在极力掩饰,眼角眉梢间不安却逃不过慧遥的眼睛。
不管清雯为什么要帮自己,慧遥觉得不该让她下不了台,便理直气壮地站起来道,“话不能这么说,这样的事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论对错,也无关出身。显示的,只是个人的修养和胸襟。”
清雯眉目微舒,绽放一个淡淡的微笑。黄一迪和沈麟君倒有一瞬的惊诧,很快,沈麟君化作一阵冷漠,黄一迪转为不以为意的玩笑。
“呦,这么热闹,大家都在呢!”一串为看热闹而提起的笑声打破这个充满火药味的战场,大家一起回头,却见富思成的总裁孔诚正笑眯眯地走过来。
沈麟君对孔诚不感冒,懒得搭理。
“呦,孔总啊!”黄一迪瞅了孔诚一眼,继续本着玩乐的态度,站起来稍稍搭了一下讪。
慧遥一想起两年前被孔黄两家逼得无路可退的的事,心就咯噔一沉,不自觉悄悄回避。
慕清雯出于礼貌,只向他点了点头。
孔诚对大伙儿的态度倒不以为意,“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竟然见到了慕大小姐,真是荣幸至极。几个月不见,慕小姐越来越漂亮了。一迪跟沈总也在,哎呦,对不住,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不愉快也请看在我这个老家伙的面子上,不要发作啊。”
黄一迪敏感地瞪了孔诚一眼,抱起双臂,哼了一声,“孔总对我倒是很关照啊。”
“那当然,”孔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外甥,怎么能不关照呢。”
孔诚又笑着对清雯道,“慕小姐,自从两年前那件事后,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跟一迪说话。这样我就放心了,”又瞅了一眼脸色冷凝的沈麟君,“沈总果然大人大量,令我敬佩!”
沈麟君横眉倒竖,嘴角却不动声色道,“孔总脸色这么红,想是今天喝了不少吧。”
“哎,”孔诚不改笑脸,“这你可就说错了,我早就戒酒了。哎呀,医生说,肝不好了,不能喝了。所以,现在只喝饮料。”
“是吗,”沈麟君嘴角微弧,“那你可真得,小心肝了!”
“那是当然,”孔诚笑得满脸横肉微抖,“说起来还没恭喜你跟一迪,两个都要结婚了。沈总好福气,能娶到慕小姐这样的贤妻美妻。一迪也厉害,马上就要当爸爸了,倒是你更直接一点啊。”
清雯眉头微蹙,“孔总,我跟我未婚夫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哎,”孔诚笑着挡住清雯的去路,“慕小姐这就是不给面子,我还想请您跳支舞呢。您不能生一迪的气,就迁怒于我啊。这样吧,趁今天都在这儿,我就当个和事佬。慕小姐,一迪在两年前酒后失态,冒犯了慕小姐,还请您一定大人大量原谅他的过失。毕竟都是要马上成立家室的人了,总不能记一辈子仇吧。”
沈麟君深寒的眸色中燃出丝丝火焰,清雯却淡然地拍怕他的胳膊微笑道,“孔总这话我就不知道该从何听起了。我跟黄先生今天第一次见面,他风趣幽默,我们刚才相谈甚欢。至于您所说的酒后失态,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就是您现在这种口不择言,捕风捉影,胡言乱语的模样呢?”
“是啊,今天第一次见慕小姐,我也被她高贵的气质和宽大的胸襟深深折服。”黄一迪趁机对慕清雯深深一躬,伸出绅士的手,“慕小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跳支舞呢?”
沈麟君眉头微拧,淡然挡在清雯身前,“不好意思,我的未婚妻今天只陪我跳舞!”
孔诚被清雯一顿奚落正暗暗压着气,忽见如此不由得又笑了,“对不住啊,慕小姐,我刚才有点晕,可现在明白了。”
清雯轻轻拍拍沈麟君的胳膊,“难得今天遇到,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说罢不顾身边的未婚夫,将手放到黄一迪的手上,一起走进舞场。
孔诚回头瞅了沈麟君一眼,暗暗好笑,“沈总,不愧是男人的典范!”
沈麟君眸光犀利,回过头时已经化作云淡风轻的笑意,“孔总不去跳舞吗?哎呀,好像并没有看到您带舞伴来。算了,我就顾不得你了,我也要去玩了。”
沈麟君大步走向悄悄后退的慧遥,一把揪住的她的胳膊,“你哪儿去!来陪我跳舞!”
“啊!”不等慧遥反应过来,沈麟君已经将她拽进了舞场。
始料未及的慧遥有一瞬恍若,像是被抽掉灵魂的躯壳,难以置信地跟着他的脚步走着调子,反应过来却又碍于场合不得不配合他。
她心潮风起巨浪,周身五雷轰顶,曾经撕逼的一幕幕“啪啪啪”地甩着她耳光,打得她恨不得空间瞬间转移。
“你这么盯着我让我很不舒服!”沈麟君厌恶地抛来一句,瞅都不瞅她一眼。
谁愿意盯着一个打翻醋坛子的男人看,慧遥也不甘示弱地甩来一个不屑,肢体继续迁就地敷衍着他的舞步,“您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很诡异。”
麟君这才正眼看着她,目光最后锁定头上的发卡,随后将她拉近,眸光如焗,“诡异?你到底做了什么?”
慧遥微微冷笑,轻轻推开他,回身转个圈,“抱歉,我什么都没做,在做事的,好像是您。”
麟君漠然一笑,搭在她肩上的手骤然一紧,“不用这么着急试探我,没什么用。”
慧遥眉头一挑,“抱歉,我太笨,好像跟不上您跳跃的思维。”
“哼,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麟君眉头一拧,收回流转在黄一迪跟清雯的视线,却很快化作恍然的笑意,凑近她耳边私语,“装,就装到底!”
慧遥不再言语,默默地配合他完成这支令两人都不适的舞,在曲子结束那一刻,很快离开舞场。
黄一迪与慕清雯也结束应承,一起离开。
倒是孔诚看完好戏,弄来五杯红酒,“真是不错,来,大家干一杯!”
四人也不再多话,各拿起一杯,随便抿了抿就放下了。
孔诚一饮而尽后,瞄了沈麟君一眼对清雯发出邀请,“慕小姐的舞跳得这么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也……”
“孔总邀请,原本不该推辞。可我跟我未婚夫真的还有事,就先失陪了。”清雯说罢挽着沈麟君的胳膊转身就走。
孔诚吃了闭门羹,回头瞧见慧遥,眸光微惑,“这位美女的舞也不错,不知道是哪家千金,肯不肯赏个光。”
慧遥忙将手边的红酒一饮而尽,身体微晃,一把握住身边黄一迪的胳膊,暗暗向他发出求救信号,“我好像,不胜酒力。”
黄一迪了然一笑,随性拍拍她的手,“不舒服,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说罢丢给孔诚一个,“失陪!”扶着慧遥就走。
离开时,慧遥要把那枚发卡和耳坠还给清雯。
清雯不收,“我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送给你如果不肯要,那这枚发卡就真的糟蹋了。它跟你很配,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不要再推辞了。”
慧遥一时语塞,只眼睁睁看她离开。
黄一迪饶有兴趣地赞叹一句,“没想到你舞跳的还不错!”
慧遥淡然回应,“应该,没给你丢脸吧。”
黄一迪把玩着手头的戒指,“孔诚是富思成的总裁,就算他今天没有认出来你,你也敢不给他面子?”
慧遥握着发卡的手窜出丝丝痛楚,“今天不给他面子的,好像不止我一个。”
黄一迪眉心一动,回头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向我示好吗?”
“抱歉,我只是讨厌,不怀好意的人。”
黄一迪顿了半秒钟,爽朗一笑,“好,好,好。”
慕清雯今天又送首饰,又挖墙角,动机难以琢磨,而黄一迪种种暗示也令慧遥茫然无措。她怀揣着名片反复思量了很久,还决定把东西还给慕清雯。
在慧遥看来,叶珊珊虽然也不怀好意,可那个满脑子只知道争风吃醋,浑身上下只懂得张牙舞爪的草包女人自己还有办法应付。
至于黄一迪,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倒像是他的伪装,真实的他恐怕没那么简单。
可慕清雯和沈麟君的事态度有些奇怪,雪梅的事还没解决,自己更不能引火烧身。
因而,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