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兰》逐水风流

12、物归原主

　　雪梅离开病房没几步，就被匆忙赶来的慧遥火急火燎地扯到一边，“雪梅，慕清雯丢失的戒指是不是在你这儿？”
　　雪梅惊得浑身一哆嗦，慧遥大骇，“真的是你？雪梅，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快还给人家，警察快来了。”
　　“警察来了？”雪梅微慌，却很快庆幸起来，“哼！慕清雯口口声声说不报警的，果然是骗我的。幸亏刚刚没给她，要不然现在就自投罗网了。这个女人真是恶毒！”
　　“啊！”慧遥微慌，“不，你不能一错再错，快还给她，要不然警察来了晚了。”
　　雪梅不以为意，“警察来了又怎么样？抓贼拿脏，一枚戒指那么小，我哪里都可以藏。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慧遥，你不会出卖我吧。”
　　“现在不是我出不出卖你的问题了，是慕清雯已经怀疑到你了！”
　　雪梅死鸭子嘴硬，“你别担心，她不过是看到昨天我跟沈总在一起心里不舒服，想借机把屎盆子扣到我身上。我要这个时候拿出来，不就正好中了她的圈套吗？这个女人心机太重，表面给我装和善，可我才没那么笨，只要我不承认，她又能把我怎么样？”
　　慧遥更为火大，“或许是，可要不是呢！雪梅，你就那么自信自己一点破绽都没留下吗？”
　　雪梅紧张一颤，腰间的挂坠“叮铃铃”直响，在空荡荡的走廊格外刺耳惊心。她抓起那个挂坠登时恍然，“是这个！”
　　慧遥恨铁不成钢，抓着她的胳膊就走，“既然知道了，就赶紧还给她。我已经拜托沈欣婷帮忙，我不会害你的。”
　　“不，不能信她们！”雪梅倔强地胶着在原地不肯让步，“你了解她们吗？如果她们不肯放过我，我就完了！”
　　正僵持不下，电梯门“咚”的一声裂开缝隙，两个身着警服的警察向这边走来，那醒目的执法标志刺得两人眼睛发酸。
　　雪梅这才后知后觉地害了怕，只抓着慧遥的胳膊求救，“慧遥，怎么办？”
　　慧遥强自镇定，“事已至此，我只能把赌注都下在沈欣婷身上了。把戒指给我，”
　　雪梅似乎没听清楚，只瞪着失措的眼睛看着她。
　　“快点呀。”
　　慧遥接过雪梅递来的戒指，“你先回去，帮我照顾我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快去啊！”
　　之后，慧遥打电话给沈欣婷，“沈小姐，我这边弄好了，请您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慧遥趁两个警察核对病房号码，躲在墙角打开手提袋，麻利套上从延平那儿借来的白大褂和工牌，戴上口罩，赶到慕清雯病房前挡住警察，“不好意思，慕小姐因为前几天不小心撞到头，我们现在正要给她做复检，这会儿恐怕不方便跟你们见面，还是请你们等等吧。”
　　警察便配合地等在一边，慧遥穿着白大褂佯装自若地进入病房，迅速关上门。
　　慕清雯看到慧遥这身装扮，警惕又困惑，“你是，钟慧遥？”
　　“是，我是。”慧遥摘掉口罩，恭敬鞠躬，“慕小姐，抱歉打搅您休息了。”
　　“你这身打扮，是想做什么？”
　　慧遥双手捧上戒指，“还戒指给您。”
　　清雯惊喜意外一瞬而逝，眉目逐渐冷凝，“你跟洪雪梅是什么关系？你是她同伙？”
　　“不，不是同伙，”慧遥内心微慌：慕清雯如此确定，怕是已有十足证据，狡辩是不可能，只能陈述事实，“我只是朋友。”
　　“朋友？”清雯面上微笑，神色却半是怀疑半是鄙视，“别告诉我，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替她承担后果的。”
　　慧遥自嘲一笑，“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想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
　　“机会是给该给的人的，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面对“你们”两个怀疑字眼，慧遥自感无力苍白，却始终不再替自己辩解，“您肯给她一次机会，相信您也不愿意看着她因为这个毁了一辈子。雪梅本性不坏的，只是一时贪念害了她。慕小姐，请您再可怜她一次。”
　　清雯目光冷淡，不以为意，“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答应，前面那次就是假好心了。钟慧遥，上次慕氏没选你，你怀恨在心？”
　　慧遥无所谓一笑，“这从小到大，没选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每个都要怀恨在心，只怕自己会累死。我只是想帮朋友。”
　　“别说得那么好听，如果你跟她是一伙儿的，你们谁都跑不掉！”
　　“好了，”沈欣婷推门进来，“清雯姐，她不是小偷，也不是同伙，这点我可以保证。”
　　慧遥感激地看了沈欣婷一眼，“谢谢你的信任！”
　　沈欣婷略有责备与不满，“钟慧遥，看你也不傻，为了那么一个朋友把自己搭进去，你觉得我们会被你感动，还是会被你糊弄？”
　　“如果警察介入调查，我自信跟我没关系的事不会牵扯到我。”慧遥回之以沉着，“慕小姐，您对我有这样的怀疑很正常。可请您再想想，这枚小小的戒指如果被刻意藏起来，恐怕您一辈子都很难再找回来。我之所以在您对雪梅的怀疑坐实之前就把它还回来，并不是不打自招，而是真心实意地想代她向您道歉。慕小姐，我知道，这枚戒指对您来说的意义非凡，它不仅仅是钱的问题，雪梅一时贪念铸成大错，她自己心里也很害怕，很内疚，慌乱之间错过了您给她的机会，就更不敢再来见您。慕小姐，请您相信，雪梅她本质真的不坏。我妈妈生病住院，她天天帮我照顾，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请你相信，她真的已经知错了。”
　　慧遥镇定自若，言语逻辑清楚，毫无一丝慌乱，眸光干净满是请求，看不出来别有目的。
　　清雯心中对她的芥蒂淡去了七八分，拿起戒指检查一番，确定无损之后才说，“我原本也没打算让警察介入。既然现在戒指回来了，我也不想有太多的追究。不过，”
　　在慧遥刚刚松防时，清雯的警告再次拉紧她的神经，“钟慧遥，洪雪梅有你这个好朋友我替她高兴，你能在最后关头拉她回头，而我也相信你心里明白，她会拿走我戒指，不仅仅只是一时贪念，所以我希望你告诉她，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
　　慧遥郑重向她保证：“请您放心，她对您来说不会是个威胁。”
　　清雯嘴角露出满意的弧度，“钟小姐，谢谢你帮我找回戒指。”
　　“也谢谢你肯放过雪梅。”
　　于是，三人一起出门面见警察，清雯眉目含笑，告诉警察，戒指并没有被偷，只是掉到了床下的角落，之前没有找到而已。
　　打发走了警察，慧遥才算完全松口气。
　　而经过这次的深切交流，清雯对她的谈判技巧和说服力也颇为欣赏，不免有点懊悔之前没能留她在身边，“钟慧遥，你的工作怎么样了？”
　　“哦，我的工作问题已经解决了。谢谢您的关心，打搅您这么久，请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慧遥离开后，清雯回头看看沈欣婷，“欣婷，你跟她很熟吗？”
　　欣婷长吁短叹，“不熟，不过我要不出面说情，肯定是明瀚。既然如此，何必那么麻烦。”
　　“哦？”清雯眉头一挑，“她跟明瀚很熟？”
　　欣婷嘻嘻哈哈，“以后应该会更熟。”言毕甩来一个“你懂得”调皮的目光，“她母亲住院的事，明瀚可费了不少心思，对她印象挺好的。”
　　“哦，”一丝几不可查的情愫在清雯眼中一瞬而逝，她收好戒指，“对了，麟君答应我先不报警的，警察怎么了来了？”
　　“啊？”欣婷心跳登时慢半拍，随即拍拍脑袋，“这样啊，那怪我了，是我报得警。”
　　清雯笑而不语，事件原委，她已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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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遥回到病房，雪梅正坐在母亲床前惴惴不安，“怎么样？”
　　“放心，没事了。”
　　雪梅心有疑虑，“慕清雯就这样算了？”
　　“当然是有条件的，你得跟沈麟君保持距离，最好离开他的公司。”
　　雪梅瘫在墙面，“我就知道慕清雯不是真好心，就不该还给她！”
　　“她是不是真好心我不管，可你这样下去很危险！”慧遥微吸一口气，甩掉几分急躁，“雪梅，那个沈麟君有正眼看过你一眼吗？”
　　“当然有！”雪梅坚定而又顽固，“我第一次见他，是正被黄一迪纠缠的时候，是他出面给我解围。还留了名片给我，介绍我去他身边工作。后来，我看上一双耳坠没钱买，也是他花钱买了送给我的！”
　　“什么？”慧遥眼皮狂跳，“耳坠？你说他送了你一对耳坠？！”
　　“是，”雪梅指了指耳边的华光璀璨的坠子，“就是这个，这是他送我的。”
　　慧遥的脸上瞬息万变，回过神来几乎抓伤她，“那个沈麟君，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你不要把他当成黄一迪，他很君子，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
　　慧遥冷笑，“我不信，如果真是这样，他也是脚踏两条船，跟那个黄一迪一路货色。你更应该离他远一点！”
　　“不，他跟那个黄一迪绝对不一样！”
　　“就算不一样！”慧遥义正言辞，“他马上就要娶慕清雯了，你又算得了什么！”
　　雪梅泪珠点点滴滴，失神片刻后，忽又怒火丛生，“慕清雯，她不配！你知道吗？她跟她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还有一腿。她，根本配不上沈总！”
　　慧遥以为她所指明瀚，心惊肉跳，“这话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我亲眼看见，他们……”
　　慧遥慌忙捂住她的嘴巴，“别说了！”
　　“你别不信。”雪梅挣开慧遥的手，“你等着吧，我会让沈总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他不需要看清什么，他们的婚事是家族联姻！你斗不过慕清雯，也左右不了他们的婚姻，何必要执迷不悟。”慧遥毫不犹豫泼她凉水，“我真不明白，当初你骂黄一迪那一股劲儿哪儿去了，怎么会栽在沈麟君的手里。”
　　雪梅愤然，“你别老是拿黄一迪跟沈总比！”
　　“好，不说沈麟君，单说慕清雯，她现在手上握有你盗窃的把柄，你除了退出，已别无选择！”
　　“不，”雪梅暗淡的目光透出丝丝寒意，“如果沈总不在意我，如果慕清雯没有给他戴绿帽子，我会听你的。可是现在，我不甘心！”
　　“雪梅！”
　　“不要再说了，”雪梅一阵苦笑，“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你不想我多嘴我不会管，”慧遥稍稍靠近她的耳畔，略带警告，“雪梅，单相思没有什么错，可若为了这个自甘堕落，我并不认同。”
　　雪梅勉强扯出自信的笑容，“你放心，我有分寸。”
　　话已至此，慧遥不再多言，两人一起回房。

作者有话说

　　我还是会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