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马力乔亚的魔鬼》約單查

46、第六章 冰与火

　　冻入骨髓的朔风害得众人牙齿喀喀打颤，唐吉诃德海贼团的成员纷纷抱紧双臂，不适的瞇眼想看清风暴的中心，炽亮的紫红色雷光顷刻佔满了眼眶。
　　“雷球！”
　　维恩不分由说地抛掷出去，心脏却忽然漏跳一拍，呼吸一紧，她膝下一软，双手强撑着地面。
　　还是……有点勉强……
　　“院长！”
　　飞鼠忧心如焚的搀扶起她，从山崖掉下来的时候院长已经相当虚弱了，他可不能辜负大将的讬付。
　　和镇定的飞鼠比起来，缇娜跟斯摩格可就没办法保持冷静了，他们吓得阖不拢嘴，对维恩的深藏不露错愕不已。
　　啪叽的闪电爆炸声震耳欲聋，烟雾消散后甲板上留下乌黑色的痕迹，唯独不见唐吉诃德成员的踪影。
　　“手枪高跟鞋！”年轻力盛的德林杰勾起右腿，倏地从空中踢下，飞鼠带着维恩一同后跃，避开了粉身碎骨的踢击。
　　“咿呀，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将十公分高的鞋跟从甲板里拔出，斗鱼小子期待的舔舔手指，墨色的双瞳转化成杀戮的腥红。
　　“你的对手是我，海贼！白烟加速器！”斯摩格下半身幻化成灰白色的烟雾，他举起十手，锁定德林杰的喉咙直冲而去。
　　他轻巧的侧身躲开，反过来利用攻势高速移动，围着斯摩格制造出许许多多的残影。
　　“咿呀，你的对手到底是哪一个呢，白猎人？”他戏谑地嘲笑。
　　趁着飞鼠分神注意首轮的冲突，戴着护目镜的女仆抓准防守的漏洞发动奇袭。
　　“手枪女！”她玲珑有致的躯体变成一把威力十足的枪，弯下腰对准了目标物。
　　“袷羽槛！”缇娜大张双手挡到飞鼠的左侧，衣袖内滑出无限延伸的铁栏，她两手很快并拢，铁栏也一节节闭合，眼看就要擒获千变万化的武器女。
　　“快上来，baby5！”
　　身材硕大圆润的黄衣男子宛若一架毛茸茸的直昇机降落到女仆的身边，她纵身跳到他宽厚的背上，惊险的脱逃成功，随即对夥伴下了指令。
　　“巴法罗！引开她！”
　　缇娜不悦的仰望头发、手套和鞋子的流苏都变成螺旋桨不停哒哒旋转的千层蛋糕，迈开笔直的长腿追了上去。
　　“不会让你们逃离希娜身体的。”

　　右翼的斯摩格与德林杰斗得难分高下，过招速度快到令人眼花撩乱，左翼的缇娜和双人组也转移了战场，飞鼠盯着面前一派清閒，貌似是来参加茶会而不是掳人的神秘礼帽男，再回首望了心情烦闷的维恩一眼。
　　“院长，请您待在这里，万一您有任何闪失，我会无法跟青雉大将交代。”
　　也不等维恩应允与否，他挥了挥武士刀走上前，发出划破空气的霍霍声。
　　维恩无力的倚靠舷身，赤犬也好，唐吉诃德也罢，现在只能把希望寄讬在飞鼠他们身上，她还得赶回庞克哈萨德。
　　她凝望远方岛屿的模糊灰影，两个月前的会议依旧历历在目，多佛朗明哥那居心叵测的笑容……
　　维恩好看的脸蒙上一层阴影，居然会挑这个时间点，真是一个大麻烦。
　　“看来交涉破裂了阿，”礼帽男的声音闷在面罩里，听来十分别扭，“继续前进真的好吗？”
　　“什么？”
　　飞鼠缓下步伐，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放松警惕，脚底很快感受到奇异的隆起。
　　“我是吃了爆爆果实的爆破人，可以把接触到的无机质或自身引爆。”他不疾不徐说道，同时甲板以富有音律性的速度砰、砰鼓起如球。
　　飞鼠暗叫不妙，抽身欲走，对方却比他快了一步。
　　“地雷爆裂！”
　　在他一声令下，坚硬的钢铁炸裂成无数碎片，掀起强烈的风，飞鼠机智的挥刀左右弹开，但还是不幸被划伤了脸颊。
　　“电气盾！”
　　相较于前线的飞鼠，退居后方的维恩可就幸运得多，她的身前多了一块电磁护幕，利用磁性反转将铁片弹开。
　　“飞鼠！”
　　她焦急大喊，身体机能差不多快恢复正常了，只要再给她五分钟，五分钟就够了。
　　“我没事！”飞鼠用衣袖草草拭去血渍。
　　陌生男子厚厚的圆形镜片闪过一道光，口吻依然冷酷无情，“少主似乎是看中了妳的能力，女人。”
　　维恩启唇欲辩，船尾突如其来的爆炸惊得她脑袋一片空白，火光顿时四起，军舰难捱地痛苦□□，一根粗重的桅杆轰然倒下，碰歪了其馀两根船桅，重重撞凹甲板。
　　湧进货舱的海水打破了平衡，船的前半段逐渐擡头，维恩神色慌张的抓紧船舷，就怕一个不小心翻落入海。
　　“好像做得太过火了，”对方不痛不痒的伸出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女人交给我。”
　　“那就用你的命来换！”
　　倏时之间，白衣与黑影纠缠如丝，只闻兵器尖锐的碰撞，不见两人清晰的身形。
　　船尾又传来一声爆炸，钢丝钢钉的脱落声就像拨断绷紧的琴弦一般，钢板分崩离析的滑脱入海，激起阵阵水花。
　　“船要沈了！”
　　维恩惊恐的放声尖叫，船身突然震了一下，她一个重心不稳翻出了舷外，沿侧立刻出现深深的十指印。
　　“阿！”
　　她艰难的往下望了一眼，墨色的海洋就像史前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等着吞噬她，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仿彿随时都会跌落波涛汹湧的海里。
　　“院长！”无暇顾及难缠的对手，飞鼠慌乱转头，急于确认维恩的安危。
　　“你还有心情看旁边阿，不要小看我了！投石爆裂！”男子转动左臂镶着齿轮的装置，十几个灰色石块飞射而出，且不断的膨胀变大再变大──
　　砰！砰！砰！
　　绵延不绝的爆炸摧毁了范围内的所有障碍物，包括铁制的舷身。
　　维恩还没搞清楚甲板上发生什么事，只听到恶心的金属刮磨声，胃就忽然提到了喉咙，然后重重的下跌挤压千回百叠的肠子。
　　“呜呕……”
　　她一手摀着嘴强忍呕吐感，一手则紧抓因承受不了剧烈爆炸而下垂的脆弱舷板，修长的双腿在空中踢蹬着。
　　“院长，抓住我！”飞鼠灰头土脸的火速赶到船缘，伸出手想拉住岌岌可危的女子。
　　维恩往下看看愈来愈近的墨色海洋，再朝上盯着把胳臂伸得老长的男人，使劲举直手臂想勾到他的手。
　　“爆裂子弹！”
　　将其背对的行为视作挑衅，礼帽男再次转了转齿轮，射出不少黑色的实心圆球，替满目疮痍的军舰又添上严重的损伤。
　　船身忽地左□□斜，激起更大的波浪，溅湿维恩的裤管，她皱起柳眉咬牙苦撑，全心全意的想搆到近在咫尺的一线生机。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右手抓牢的铁舷发出一声脆响，飞鼠受到惊吓而狰狞的脸映入她的瞳孔。
　　熟悉的海风拂过维恩的全身，长发飞舞，她以淡淡一笑作为告别，凝视上方一脸吃惊绝望的飞鼠，放松身心徜徉在温和的风里。
　　起风了。
　　她可以回庞克哈萨德了。
　　“院──长──！”

　　β

　　好暖，海流就像最上等的丝绸滑过她的肌肤。
　　她轻启双唇，嚐到爽口的甘甜，原来海水并不只有咸咸苦苦两种味道。
　　仔细聆听，她能听见鱼儿的窃窃私语，远方的海兽似乎正为了情人大打出手，住在西南方十三号珊瑚礁里的热带鱼阿姨又在烦恼她儿子的功课了。
　　真是纷闹又充满活力的大海居民，这真是她印象中冰冷的海洋吗？
　　按耐不住浓浓的好奇心，维恩睁开眼一探究竟，瞧见了第一个生物。
　　是一个看来孱弱的女性人类，长长的银紫色秀发在海中轻柔漂浮，她有一双妖豔的赤眸，还有惨白的嘴唇跟过于白皙的皮肤。
　　等等……
　　维恩脑袋浑沌的运转，一边想的同时一边讶异于脑浆什么时候变得跟水泥一样。
　　她忍不住再游近一点，过了几秒才认出那张脸。
　　这……这好像是她自己吧？
　　维恩对这个突发性的状况感到莫名其妙，那、那意思是她死了？
　　她先是小小的慌张一下，随即静下心来思考。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死了，或许这是一场梦，对，一定是一场梦。
　　维恩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很快又发现更不对劲的地方。
　　鳍？怎么会是鳍？而且还是薄透像超巨大扇子一样的绿色鱼鳍！
　　她吓得左右扭动，带起强烈的乱流，原先吵杂的墨蓝海洋瞬间安静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害怕，她从海流轻而易举的读出众生物的情绪。
　　牠们畏惧她，为什么？
　　她是什么？
　　“海…………王…………类…………”
　　勉勉强强从比较幼小的鱼类嘴里得到了答案，维恩还宁愿被冠军拳击手痛打一顿。
　　海王类？她怎么在身长超过五十公尺的丑八怪里？
　　正当维恩还在苦恼要怎样离开这副笨重的躯体时，她马上感觉到无垠大海中最悠远的古老力量正急速游向她。
　　很快，非常快，带着不可冒犯的神怒。
　　维恩还来不及多想，一道满含敌意的女声遂穿透她的脑海直达心坎，在她胸臆来回震盪。
　　“汝胆大包天，竟敢私窃吾儿之身！”
　　一名浑身复满淡蓝色鳞片的庄严女神手持纯金长戟，驾着由未曾见过的海兽拉的华丽马车现身，她怒气冲冲地用武器指着维恩。
　　无须细想，维恩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海洋母亲忒堤斯，虽然模样……和本部的雕像有点不同。
　　如果可以，她很想催眠自己是在做一场荒诞的怪梦，可是她的直觉却对此深信不疑。
　　“离开这里，离开波赛顿的海洋，回到汝归属之处……！”
　　忒堤斯露出钻石般的利齿咆哮，发出了逐客令。
　　维恩陷入无声的震惊，祂最后叫她什么？
　　“等等……”
　　才说了两个字，维恩倏地扭曲变形，好似有人用电钻在她全身上下钻了千千万万个洞，她抱头崩溃的翻滚哭叫，耳边恍惚传来忒堤斯的低语，连同疼痛一同烙印在她的心里。
　　“汝是背负命运的破坏者……汝之力量取舍操之在己……”
　　维恩迷迷糊糊的颤了颤眼皮，转眼回到了她原本的身体。
　　冰冷的海水使她清醒过来，晕眩和恶心感一波波袭来，维恩僵硬的拨水踢腿，想要回到明亮的海面上，因吸水而变得沈重的衣物反而害她愈陷愈深，水压拼命推挤她的肺，潮水不时恶作剧将她推得离海面更远，她依旧努力摆动僵硬的手脚向上游去。
　　数块长条钢板忽地落入水中，打乱了她的节奏，维恩试着避开，但她的腿却夹在两片钢板中间动弹不得。
　　无法……呼吸……
　　她吐出一连串细碎的气泡，身体急剧下沈，嚐到了苦咸的滋味，海水烫疼了她的喉咙，烧伤了她的气管，融化了她的肺脏，胃像喝饱水一样胀得难受。
　　维恩眨眨失去光采的双眼，迎接她的是逐渐熄灭的光明，无尽的黑暗正在另一头等着她，她要死了吗？
　　就当她弥留之际，一只有力的手拉住她的手腕，粗鲁的将她拖出水面。
　　“咿呀，我找到她了，古拉迪乌斯，你们这些能力者还真没用。”
　　“麻烦死了，快点回去吧。”
　　明明是近在身旁的交谈，在维恩听来却像虚无飘渺的回音，谁说她是麻烦的！
　　愤怒如同风暴席捲她的全身，维恩吃力的睁眼，隐约看到鬼绿色的猛烈斩击劈了过来，响起一阵鬼哭神嚎，失去支撑的力量，维恩再度灭顶。
　　她不是！
　　浸染血液的怒气和严苛的环境促使了她的转化，她的头发逐渐褪成最无瑕的纯白，就像十二月的冬雪，透明的指甲被抹上了代表死亡的浓黑色。
　　她不是……不是……
　　维恩虚弱在海中浮沈，所幸过一下子就有人将她从水里捞起，这次救她的人没有粗鲁弄痛她，而是温柔把她护在怀中。
　　“活下去，希弗斯坦·维恩。”
　　醇厚低沈的嗓门就像香气扑鼻的红酒，安抚了她风雨飘摇的心，找到全世界最安稳的避风港，维恩精疲力尽的在陌生人的怀抱里沈沈睡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赔罪各位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