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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二十一章 金丝雀(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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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斗牛竞技场又没人领路的状况之下,维恩一个人像只猫子漫无目的游走在绮丽缤纷的童话大道,不知不觉走到靠海的城镇,微咸沁凉的海风阵阵拂来,吹得她发梢漫舞,抬眸眺望,高耸的蕈状岩却无情阻绝了美丽宁静的海洋光景。
她有多久没有如此接近海洋?靠近一点的话,能离米霍克近一点吗?飞上岩石群的话,海风能将自己的思念带到米霍克那里吗?米霍克是否也如她想念他般想着自己呢?
等所有事情结束,她一定要火速回到密佛格身边永不离开,悉心感受他暖热的体温,品嚐他温柔的薄唇,再对他说一次她好爱他。
“阿——杀人啦!”
惊慌失措的叫喊划破充满音乐和舞蹈的热情气氛,一名满身挂彩、气喘吁吁的男子掠过维恩身畔大声求救,身着长裙的年轻美女一手拉着裙襬,一手持刀对他穷追不舍,街上行人跟玩具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继续与朋友谈笑风生,好似什么都没看见,音乐也没有因此中断演奏,一切都表现如此稀松平常。
维恩疑惑的扬眉,有人在被追杀耶,这些市民也太淡定了一点?
“小姐是外地来的吧?”
一个玩具忽地冒了出来,它绅士的取下帽子致意 ,维恩礼貌性的回以浅笑,心情实在有说不出的怪,在这边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跟玩具说话呢。
“是的。这是怎么回事?”
“阿……在德雷斯罗萨这是很常见的,愈美丽的女人嫉妒心就愈强,对爱也愈执着,所以一旦被男人背叛,她们便会做出刺杀对方的恐怖举动。这种事一天总要上演个几回,只要习惯就好。”绅士玩具把礼帽戴回头上哈哈大笑。“小姐和夥伴走散了吗?”
“不是,我自己一个人。”
“这样阿,既然小姐独自旅行,现在也到了午餐时间,我可以介绍妳一间很有名的餐馆,里面的厨师手艺可是一流的哦。”
也没等维恩回应,绅士玩具比了个请,迳自转身撑着拐杖往反方向走,维恩迈开脚步跟了过去,反正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跟着眼前这个免费的热心向导也是不错的选择。
四周流淌轻快热情的乐曲,舞姬们踩着节拍淋漓尽致的舞动曼妙肢体,引起群众围观与喝采。维恩好奇的左顾右盼,这跟她生长的环境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绅士玩具,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史坦因就好了。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它口气和蔼的转过头——一百八十度的转过头,让维恩觉得划面有说不出的惊悚。
她作势轻咳两声,用眼神示意斜前方挂着“SCRAP”匾额的小屋,这种小屋到处都是,而且都派了堂吉诃德的手下顾门。
“那些废料所……”
“那些是得了人类病的玩具会去的地方。”
史坦因说得非常小声,几乎每个音节都黏在一起,一时之间很难令人听懂。
“人类病?”
“嗯,和人们在一起生活久了,有些玩具会误以为自己是人类。”
维恩暗忖,以为自己是人类,所以原本是机械?可是机械照理说不该拥有生命与智慧,目前还无法排除是不是血统因数的变形,若想要真正找出堂吉诃德大量制造这些玩具的理由,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为什么生了病得被遭受到这种待遇?”
“这……”
看出史坦因支支吾吾的,维恩知趣的不再过问,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气滑过鼻尖,她稍稍嗅了嗅,跟着史坦因走进了高朋满座的店面。王宫的精致餐点她吃得有些腻了,刚好趁这个机会嚐看看享誉国际的平民珍馐究竟有多厉害。
“来了来了,您点的玫瑰墨鱼义大利面来了!”
四周人声鼎沸,一个踩着滑板的玩具服务生端着满满的料理大声呦喝,麻利把维恩的那份放上桌,遂如一阵风呼啸而过,继续把美食送往下个客人的面前。
维恩十起叉子,问问坐在旁边一直盯着面看的绅士玩具。
“史坦因,要来一份吗?”
“不不,我们玩具不会感到饥饿,也不用吃东西。”史坦因在胸口坚决比了一个叉,示意维恩自己吃就好。
维恩捲起弹牙的面条,与新鲜的墨鱼搭配微辣酱汁一同送入口中,难以形容的美味在口腔爆炸开来,令人口齿留香,一口接一口。她啜饮上头插着小伞,清凉解腻的水蓝气泡饮,瞄见落地窗外小小的骚动,一个玩具被两名警察粗暴的压在地上并拖行,无视它奋命的挣扎将其抛进废料所,碰一声关上铁门,一并把绝望的呼救留在那扇门内。
“因为得了人类病就要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弃,不觉得荒谬吗?”维恩说得云淡风轻,语气包含浓浓的讽刺。
史坦因微低着头沉默好一阵子,那张铁制的面皮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我们不能干扰人类的生活,也不能伤害人类。”
“阿!我的钱包不见了!”
“我的手表也是!”
“我的耳环去哪里了?”
“我的珍珠项鍊!项鍊!”
惊呼声连连迭起打乱了他们的交谈,无论男女纷纷慌张摸着自己身上的财物,维恩不解的左右张望。
“这是怎么了?”
“妳自己看。”和大呼小叫的人们相比,绅士玩具双手交握垫着下巴,倒是沉稳镇定得多。
“应该是妖精取走了。”
“阿——既然是妖精的话就没办法啦。”
不知是谁首先发声,人们相视而笑,气氛恢复成稍早的嘻嘻闹闹,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好似方才只是一场神经紧张的闹剧。
想不到风向转变如此之快,维恩挑了挑纤秀的眉毛,《德雷斯罗萨》有提到众多风俗民情,妖精就是其中一项。
“妖精传说?”
“是的,传说妖精是本国的守护神,东西要是突然不见,人们就会认为是妖精在恶作剧,自然一笑置之了。”
“恶作剧?根本就是小偷吧。”
维恩瑰眸微敛,纤指下意识的碰触锁骨间的凹陷,刹那间像只受惊的鸟儿白了脸色。
“项、项鍊……”她的十字架项鍊不见了,那条米霍克说很适合自己的项鍊!她可是从不离身,把它当成第二生命宝贝呵护至极阿!
绅士玩具双手抱胸微微歪头。“哎呀,这下麻烦了,我还没听过有人能从妖精那里——”
“谢谢你,史坦因!”
维恩抛下这句话匆匆出了店外失去踪影,心如焦火的撒开两腿奔驰于市,管他是不是守护神,她一定要揪出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扒手,讨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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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妖精根本就不是“妖精”,这是维恩利用电感应做地毯搜索时察觉到的。他们非常迷你,三五成群一起行动,动作迅如闪电,平凡人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的存在。
就在维恩依循气息追踪的时候,从街角跳出来的玩具蛮横阻挡她的去路。
“站住!为非作歹的恶魔!”
维恩缓下脚步有些诧异,这个托着白色玩具长枪的独腿士兵突然说什么呢。
“我?”
“就是妳!刚才跟史坦因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妳明明是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的同党!”它声音大如洪钟,精神抖擞的踩着四轮鞋溜近维恩。
“别闹了,我现在很忙,不要烦我。”
维恩意兴阑珊的绕过它,不想浪费时间跟玩具吵架,殊不知独腿士兵又挤了过来。
“妳故意装得一无所知靠近无辜的玩具,究竟有什么企图!”
“突然冒出来就指着我说三道四,你凭甚么资格。”维恩沉下脸,黑沙沙的凶气自身后发散开来。“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跟那个混帐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独腿士兵安静半晌。“妳难道不清楚这个国家法律是怎么来的吗?”
“这国家有法律?”维恩倒真是被它的话吓了一瞬,嗯……毕竟她可是贵为苍穹之首的世界贵族,从来不在乎这点墨守成规的事儿。
独腿士兵显然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愣傻,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一,每到半夜十二点全国必须熄灯,任何人绝对不能出家门一步。二,人类不能去玩具之家,玩具也不能去人类的家,只能回各自的家。”
“哦……”维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神直直望着后街,她的项鍊是离她愈来愈远了。
“妳不好奇?”独腿士兵粗犷的语气隐含惊讶,通常听到这个份上,多多少少都会追问几句吧。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德雷斯罗萨的人。话说完就让开,我的东西被该死的妖精偷走了。”
维恩轻叹,精致的脸蛋浮上几丝不耐,身影随风消逝,只馀声音还萦绕不散。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唉。”独腿士兵伸出手,懊恼的碰了下额头,现在年轻人话都只听一半吗?
“薇卡。”
“是的,队长。”
一名身长三吋,圆脸尖鼻蓬尾巴的小人族凭空出现在它身旁。她是侦查部队中最观察力最敏锐的一个,凡事堂吉诃德家族所有成员的动静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抓住那个被悬赏的玩具!”
警察们恶狠狠的追捕声由远至近,它低声嘱咐几句,随即踩着轮鞋飞驰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