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度》十三品

10、破晓迎新，天赋异禀

　　（拾）
　　“黎……晓……黎晓……”丫头念了两遍，很快便接受了这个名字。咕咕两声响起，将赫圳明和姜澜两人拉回现实。
　　黎晓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大胡子叔叔，我饿了。”也是，从昨夜到这会儿天色渐黑，差不多已经过了一整天了。就是成年男子也会觉得饿了，更不用说是这么一个小丫头了。
　　包老六听到黎晓的话后立即说到：“黎丫头饿了？正好这会儿也差不多到晚饭点了，我们干脆早些用晚饭呗。”
　　当然余下两人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这小丫头应该早就饿了，再说这丫头现如今可是他们的人啊！怎么着也不能饿着自家人啊。
　　这三个大男人对非我族类，就没什么好脾气了。那完全是随心所欲，想怎么着怎么着。可若是自己人，那就不一样了，绝对的护短。自己欺负还行，外人那是绝对不能欺负到自家人头上的。
　　当下也不再啰嗦，直接招呼店小二弄了些清淡的菜式，几人吃得都很快。其余三人是一向如此，毕竟大老爷们谁吃个饭还能讲究出几朵花来。而黎晓而是实在饿得急了，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丫头那吃相若是放在贵门氏族，怕是少不得一顿批训。可在包老六几人眼中却是实在的很。之前还忧心这玉儿似的丫头身子娇贵，恐是没法跟着他们风餐露宿。单就这吃法看来，定不会那般不堪，最起码有得吃这丫头就不会挑。
　　正埋头苦吃的黎晓不会知道，她这一顿饭下来就令几人心中好一番思量，不由得更加欢喜她了。虽说不上刮目相看，但也确实可算得上是出乎意料。
　　四人在客栈又逗留了一日，等黎晓身子好完全后便动身离开了。
　　一行人一路西行，绕过了黑星沙继续往前走。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天儿愈发炎热，这便是夏天了。
　　这日，几人钻进了一个茂密的林子，躲避着正午的烈日。
　　“大胡子叔叔，姜哥哥，圳明哥，我刚刚看到那边有条小河，我去取点水回来。”黎晓有点渴，想到坐着的三人应该也渴了，便想着去取点水解解渴。
　　“黎丫头你仔细些，当心摔着。”
　　“小不点，你可别跑远了，小心河里面有野兽吃人哦。”
　　包老六和姜澜先后说着，一个是明着关心，一个是拐着弯关心。只赫圳明端坐未语，看了眼黎晓点点头。
　　黎晓见赫圳明点头同意了，这才拔腿跑开。老实说，赫圳明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平常也不多话。
　　赫圳明担心黎晓年纪小吃亏，这几个月来一直悉心教导她武修之事。本也不求黎晓能有多大能耐，有力自保便是最好。谁曾想这丫头倒是个武修的料，只是在一旁稍稍指点，她便能自行理会，举一反三。
　　赫圳明见此自是欣喜不已，尽管依旧是一张冷脸，但偶尔上翘的嘴角仍是泄露了他的愉悦之情。若是没发现黎晓诡异的纳气现象，那赫圳明定是会为自己遇见这么一个天赋极佳的人而高兴。
　　在教导黎晓的时候他便发现，这丫头不能纳气。不，其实他也知该如何说才贴切。这丫头也不是完全不能纳气，只是体内感受不到内气的存在，就像姜澜当初发现的那般，内气进入她体内，就像水滴入海，没了踪迹。
　　赫圳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故而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在这不妨碍黎晓出招应敌，可这么一想却更是不解。这丫头貌似没有内气，但却能使出招式，将内气实体化。
　　对此赫圳明除了让黎晓勤加练习也别无他法，可黎晓毕竟是个不过六岁的小丫头，玩性不小，总免不得贪玩。赫圳明对黎晓武修一事那是毫不轻待，严厉得很。就算是包老六心疼，也求不了情，只能眼睁睁看着丫头精疲力尽。
　　严师出高徒，这话倒也不假，至少这会儿黎晓遇到一般的小喽啰倒也能应付了。所以三人对此时丫头取水一事颇为放心。
　　“烂姜，你说黎丫头怎么偏只管我包老六一人叫叔叔？明明咱俩相差不过两年，老六我今年也才二十二啊！要论起来老大可是比老六我还年长一岁，可没见那丫头管老大叫叔叔。”
　　包老六对这事抱怨老久了，可抗议无效啊。
　　“那可怪不得我，是你那宝贝丫头自己非得这么叫。再不济也只能怪你那口大胡子入了小不点的眼，小不点认准了那胡子有什么办法呢。”
　　姜澜见包老六又提起这事，忍不住开口调侃打击他。就连赫圳明听到两人的对话，想到之前的发生的事情，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相处的头一个月，黎晓管他们三人都是一口一个叔叔，生生把几个正当年纪的大小伙子叫老了一辈。后来姜澜实在是忍不住了，特意挑了一天，郑重其事地告诉黎晓他们三个最大的不过二十三岁。无奈这丫头失忆不仅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就连这些称谓也一并记不得了。
　　姜澜也懒得跟她说道，直接纠正她让她叫哥哥。谁料那小不点对他和大哥改了口，可对包老六依旧是一口一个大胡子叔叔。
　　包老六纳闷了老半天，还是没憋住问了。小不点理所当然回了句：“有大胡子的都是叫叔叔。这不是大胡子叔叔你说的吗？”
　　“咦？我什么时候说过吗？”包老六挠了挠头，实在想不起来他在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可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了黎丫头那声哥哥，不就是一口胡子嘛，他舍得下。第二天包老六特意一大早晃到黎晓眼前，喜滋滋等着。
　　谁曾想那丫头见到他光溜溜的下巴完全没反应过来，都不认包老六了。之后好些天都没理睬他，一直到他的胡子长回来，那丫头才给了他个笑脸。
　　这事闹的包老六再不敢乱剃他那大胡子，就怕这丫头翻脸不认人。因而那句大叔也再没改过口来。包老六倒也想开了，不然还能怎样。就是偶尔也有小情绪，也只是背着黎晓跟姜澜念叨念叨。
　　这边三人不约而同想起来包老六剃胡子一事，正乐乎着呢。那边黎晓也已来到了河边。
　　只见黎晓慢步走到河边，刚掬了点水打湿脸蛋，粗粗抹了把脸，解了些些热气。就在她取出水袋想要装水时，河里突然一阵异动。水花四溅，一个模糊的人影一跃而出。
　　黎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住了，身子一个后退没站稳，整个人往后跌去。屁股触地的同时，身上一个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不过此时的黎晓显然无暇顾及这个。
　　等呼吸稍稍平复，抬头睁眼看去，就看见一团逆光的暗影倾轧而来。黎晓也不知怎么地，当时竟恍惚了，一时没了动作。再看那黑影分明是个人影，嗯，看起来很是清瘦啊。
　　那人在即将和黎晓相碰时止步，堪堪停在一个危险至极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鼻尖的气息纠缠在了一起，只稍稍一动便可触碰到彼此。
　　正午的日光尤为炽热，无所顾忌地煎烤着大地。偶有微风一闪而过，瞬时的清凉过后反而是更为焦躁的闷热。水波荡漾，一圈一圈，不知是何种摇曳纠缠，一如此刻。
　　这样的距离倒叫黎晓终是看清了这个水里来的人。眉清目秀，五官俊雅，确是当得潇洒俊逸。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黎晓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双眸子总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黎晓打量那人时，对方也在细细端看着她。这丫头倒是个可人儿。也不是多么妖娆的容貌，只能说这丫头五官端正，给人一种干净的舒服感。白净的小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的水珠，而那双澄澈湛清的眸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那双眸子给人的感觉实在是不一般，这倒让那张并非天人之姿的脸庞蓦然生出几分惊艳。不过他没由来私心觉着，若是那双眸子是红色的定会比现在更叫人念念难忘。
　　“嘿，丫头！你可知这是何处？”
　　该死的，自三个月前踏入这泛音界后，属灵就不受控制了，时强时弱，害得他每次越位都会出现偏差，这次又不知道是来了个什么地方。
　　“啊？哦。嗯……我也不大清楚，听大胡子叔叔说，好像是叫什么道栗山……什么凌龙阁……”
　　黎晓这三个月跟着赫圳明一行人到处闯，转了许多地方，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无比的。可若是要论有什么烦心的事也有，那就是黎晓这丫头不认路。
　　她记不住路线，到了一个新地方，如若不紧跟着包老六，那被落下就是无疑之事了。
　　记得黎晓第一次显露出这一问题时，包老六三人一个转身就发现没了这丫头的身影。几人急忙停下脚步，四处寻找。
　　直到天黑，三人终于找到了人。原来这丫头一不留神就跟丢了，吓得到处乱走，毫无章法。最后走着走着发现又回到了原地，也不敢再乱跑了，直接坐下来等包老六三人。
　　等姜澜找回来时，就看见这丫头靠着树干睡着了。他连忙招呼还在找人的大哥和包老六，会合，几人在吓出了一身冷汗后，看到这般情景，均是一阵无奈和苦笑。
　　自此，包老六便再也不敢放任黎晓独自去往某个陌生的地方。就连这次让黎晓去河边取水，也是查看了几番，确认没有危险且能够径直回到原处，这才放心。
　　可他定想不到本是平坦之路，竟也生出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