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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   次日五点,苍海被帐篷外的人声吵醒。而他手机定的闹钟,是四点啊四点。
      左右踅摸了圈手机,苍海没找到。不用问,肯定是被桑湉塞哪儿人为消音了。
      个丫头!显她体贴是不?他白预备陪她晨练了!

      迅速穿好衣服,苍海走出帐篷,只见六个导钓、翻译大叔都起了。他们光着毛茸茸的健硕大白膀子,洗脸的洗脸,刷牙的刷牙。
      老毛子这体格子……不服不行啊。远东六月的清晨,往多说也就七八度。
      苍海瞅瞅他们,裹紧了自己的冲锋衣外套。

      见到苍海,翻译大叔朝河边努努满是牙膏沫子的嘴。苍海顺势一看。
      朝霞给此刻万物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芒。丹姆衮河水湛蓝得与天同色。河对面绵绵葱葱的密林里,有两只鹿,冲这边探头探脑。横斜的一截树干上,趴卧着一头酣睡的熊。一群不知名水鸟,或低空徘徊或凫在不远处水草丛生的沿岸带上觅食。
      而桑湉,头发高高束成马尾辫,身上穿着路亚服和她那条连体连靴的PROX涉水裤,正英姿天挺地在钓鱼。

      苍海眯起眼,迎着万丈霞光向她踱过去。他不是傅衍那种动辙掉书袋的半吊子伪文青,却也读过“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这种一醒来就能看到她的感觉,忒尼玛幸福了。
      他飘摇了太久才遇到他想喝的那碗茶。它并不滚烫。它只是熨帖。

      下一秒,桑湉猛地扬竿刺鱼,旋即快速回轮。
      苍海立在岸边问:“哲罗鲑?”
      桑湉说:“黑斑狗鱼。”

      黑斑狗鱼,北半球高纬度寒带生长的淡水鱼,性凶猛残忍,行动异常敏捷。
      纯肉食,嗜鱼、虾、水老鼠及水禽幼崽。
      视力奇佳,侧线纵沟纹鳞片可令其感知周遭猎物与敌情。诡计多端,狡猾多智。每有小动物游近,黑斑狗鱼会用肥厚的尾鳍使劲将水搅浑,隐藏起自己,一动不动极有耐心。
      又因吻部长且扁平似鸭嘴,口裂宽大、口角向后延伸可达头长的一半,钓手刺鱼时,手法必须准且狠,控竿力道必须大而不拖沓。
      故而钓获难度MAX!

      鱼在水中剧烈地挣扎。桑湉气定神闲收鱼线。老毛子们兴奋地疾蹽过来卖呆。
      翻译大叔用大碴子味中文喊:“哎呀妈姑娘妳可稳住喽!”
      苍海淡定接口道:“放心吧,这鱼没跑了。”

      果然,桑湉连较劲的余地都不给这鱼留,鱼线绷紧收到一米多长时,她侧身利落斜斜地一曳,一尾两尺来长的黑斑狗鱼,嘭叽落在她脚下浅水中。
      桑湉任由它扑腾,继续从容不迫地收线。随后蹲下,戴着防护手套的手,一手死死按住鱼头,一手下钳摘钩、钳鱼唇,拎起称重,放流。

      一套动作下来,看得七个老毛子叹为观止。要知道这条鱼重15.8公斤,寻常人双臂托起尚觉吃力,桑湉用得鱼竿韧性、硬度再强,也是鱼竿,她却表现得如此举重若轻,钓技以外,惊人膂力可见一斑。

      翻译大叔连声啧啧:“姑娘妳这手功夫不简单呐!”
      德米特里用俄语问:“不是要给我们钓早餐吗?怎么放流了?”
      桑湉考虑到苍海,回答时说的中文:“繁|殖期的雌狗鱼,卵有毒,肉发柴,我钓几条雄狗鱼给大伙吃。”
      翻译大叔翻译完,说:“看来妳以前没少造啊。”
      桑湉一哂:“也许多年没吃了。”

      搏导这时问:“桑,妳是不是练过站立技?”
      桑湉说:“练过。”
      搏导说:“那就难怪了。”
      水底沙石又滑又不平,她适才搏鱼时,下盘却稳得一步都没错。

      帐篷里陆续又有人钻出来。老毛子们接茬儿去洗漱了。
      苍海说:“快上来,女孩儿凉着了不好。”
      桑湉说:“没事,我里头穿着棉裤和棉袜呢。”

      苍海打鼻子里一哼:“我们又不是没备菜,干嘛非得钓鱼吃?”
      桑湉再次抛饵入水说:“阿穆尔流域水温常年不超十五度,生长在这的狗鱼肉质雪细鲜嫩无腥气,等下煎几条给你尝一尝,味道不比石斑差。”
      苍海心里一瞬暖暖哒:“妳是为了给我吃才钓的吗?”
      桑湉说不:“我自个儿馋这一口了。”
      苍海说:“呸!”妳就嘴硬吧妳!

      一个小时后,早饭开出来。
      除了大列巴面包,土豆青豆沙拉,煎蛋煎培根,另有九条不大不小的桑湉亲自煎的黑斑雄狗鱼。
      翻译大叔才吃了第一口鱼,立马一脸中国版“深夜食堂”里吴氏表情地叫:“太鲜了太鲜了太鲜了!为什么这么鲜!”
      六名导钓和薇拉尝过后,亦拗着舌头学发“鲜”的音:“将,厂,介,擤,现,呛,咸……”
      各种奇怪的发音,把大伙儿逗得……连内向的小闪电都忍不住咯咯咯直乐。

      一顿早饭,众人吃得无比欢脱。
      九条狗鱼瓜分殆尽后,苍海叉子拨着白钢碗里的土豆青豆沙拉,露出了食不下咽的神色。
      打小儿长在富贵乡,苍海实际嘴刁得狠,尽管他也吃路边摊、小食铺,但能入他尊口的,都是恨不能陋巷高挂米其林X星那一挂。

      桑湉瞅瞅他,她也发现苍海挑嘴得厉害。在来的飞机上,甭看他把她机餐里的肉和饭都划拉走了,结果却是,他只尝了一口就再没碰。
      桑湉略略犹豫了小片刻,恰好“路野”几人吃完撤退转去各洗各碗了,她遂小声问苍海:“我这还有一段鱼,你不嫌弃的话……”
      她还没说完,苍海麻溜儿接口道:“让我捡狗剩?”
      桑湉被噎得,真想给他一杵子。
      苍海盯着她脸哧一笑——他总算扳回一局了!耶!

      “行了妳吃吧。等下不定折腾成啥样呢。”苍海边说边勉为其难地叉了两粒青豆送嘴儿里,嚼吧嚼吧,他又凑到她耳边,“我不是嫌妳哦。”

      桑湉没吭气儿,默默把碗里那段煎狗鱼正反面剖开剔掉脊骨刺,然后拈了两片大列巴面包,夹上鱼肉搁在苍海的小钢碗里头:“你好好吃饭,吃饱点。我晚上给你做炭烤细鳞鲑。如果钓得到北极鮰,北极鮰也超美味。”

      按说她都这么哄他了,苍海该乖乖吃饭了吧?孰料苍海这个傲娇的,反愈闹起别扭。
      “不要!万一我吃上瘾了,买又没得买,魂牵梦萦的多煎熬。”
      桑湉把剩的半个煎蛋抹抹碗壁上的煎鱼汁:“到时我不忙,带你回来吃。”

      那一霎,锃亮的白钢小碗碗壁上,明晃晃映出苍海璀璨的笑颜。
      对面的翻译大叔忽一乐,促狭地用俄语半吟半唱了句:“‘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德米特里秒懂啊,跟着温和地一笑。
      苍海问桑湉:“他唱什么呢?”
      这抽冷子冒出句,还一脸的内涵,他想不好奇都难。

      桑湉咽下半个煎鸡蛋:“普希金的一首诗。”
      曾经给他爸科考队当向导的一群人里,有一个是前苏联大|清|洗时被流放的老教师,毕业于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儿子女儿老婆都死在了古拉格。斯大林去世后,他虽平反却心灰意冷留在了西伯利亚。
      桑湉的俄语就是他教的,很慈祥的老伯伯,总说如果他儿女还活着,生的小孙女,应该就和桑湉一般大。

      翻译大叔特惊讶:“咦?姑娘妳听过这诗啊?”
      桑湉换了俄语说:“听过。我还记得下一句。”
      德米特里轻声念:“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桑湉嗓音哑哑地接:“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被晾一旁的苍海不乐意了,胳膊肘拐拐桑湉说:“喂喂,能不能不说小语种?”
      桑湉起身:“我吃饱了,你也快点。”言罢去了河边洗餐具。
      苍海好奇心爆棚,眈眈看向翻译大叔。
      翻译大叔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小伙子,你还得加油啊~~”说完端着碗叉也遁了。
      苍海转头去盯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噌”地蹦起来,用蹩脚英文说:“讲不懂,讲不懂……”刺溜儿一下也跑了。

      徒留苍海握拳立flag——小怪兽妳等着,看我晚上怎么严刑逼供妳!

      一番归拢,众人于七点整开拔,亦意味着此次探钓之旅正式开始。

      临出发前,桑湉拿出个封口袋,拉开来,里头整整齐齐一沓白色纱网状物事儿。
      “等下我们进湿地,那里蠓虫特别多,这帽纱给你们一人一个。”桑湉说着,率先给了小闪电,然后是苍海徐铎展翼彭小蓬。
      战斗民族兄弟们则表示他们有。
      翻译大叔再次说:“姑娘,妳这攻略做得可真是不含糊!”

      彭小蓬抖开帽纱,第一个套在了遮阳帽上,这帽纱底端长至胸口,有抽线,能系紧;纱网致密却不阻碍视线,做工精细。
      彭小蓬说:“这个不错,以后夏天出外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被母蚊子骚扰了。”又问,“僧哥妳在日本买的么?”
      桑湉说:“我自己做的。”

      彭小蓬立马点赞:“嗳呀僧哥,没想到妳如此的心灵手巧。”
      苍海自个儿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夸,又见不得别人对桑湉殷勤满满,不由道:“废话,手不巧怎么绑鱼钩、打子线结、母线结、GT结。”
      彭小蓬说:“喔,海哥的意思是你也手巧喽?可我怎么听丁哥说,你的线组都是渔具店小妹帮忙整的呢?”

      苍海:“草!”老丁个大嘴叉子真特么毁友不倦!
      彭小蓬益发来神儿了,继续一脸坏笑地爆料:“丁哥还说,帮你准备线组的小妹们无一例外都森森地迷恋你。原本做一套线组收十块钱,到海哥你这儿,一分钱不要。”
      这下听得懂中文的全笑了,连桑湉亦莞尔。

      苍海气不打一处来:“谁说我没给钱?哪年女士节、春节我不给她们发红包?一套线组收十块,我会不知道?你海哥我是白占便宜的人么!”
      彭小蓬吐舌道:“是,海哥肯定不白~占便宜哒……”
      苍海瞪目威胁:“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扔水里喂狗鱼?”
      彭小蓬嬉皮笑脸讨饶:“信信,海哥我信,我信还不成么。”

      众人嘻嘻哈哈地上了艇,然而快艇一经开动,全体进入工作状态。

      按照之前的行程计划,他们用一天时间赶到下一个营地即可,在这一天里,为了体现“探钓”的主题,他们需边走边钓。
      由此快艇开得并不快。在苍海桑湉备钓组的空档儿,徐铎展翼架起摄像机,先拍沿河两岸的地貌。待苍海桑湉各踞一艘艇尾开始拖曳钓了,徐铎展翼再一对一拍摄。
      彭小蓬则管照相,另外他还负责修图与后期制作。用他的话讲,服化只是他的附加技能。

      苍海说:“我也纳闷呢,我们一个个蒙头盖脸的,万里迢迢带个你,不是浪费钱嘛。不过上次在月琴湖,怎么没见你摸照相机?”
      彭小蓬耸耸肩:“上次‘深度’的小王那么猴急猴急地抢着拍,我就把机会让给新人咯。”
      苍海说:“瞧把你嘚瑟的。”
      彭小蓬一改素日贱萌贱萌的小受样,阒然一哂。

      徐铎到底向着自己人,说:“我们小蓬在业界可是老资历,我们都算他后辈呢。”
      展翼也站队帮腔说:“小蓬的人像摄影拿过国际大奖的。”
      小闪电轻轻补充道:“还开过个人作品展——在阿姆斯特丹。”
      苍海这人有一点好,从不咬着yi巴根儿硬抬杠,当即诚恳道:“失敬失敬。”
      彭小蓬镜头对准天边滑翔而过的一只隼,低声回:“都过去了……”

      俄罗斯地广人稀,整个阿穆尔流域基本维持了原生态。快艇一前一后不疾不徐驶过,惊起无数鱼噼里啪啦乱蹦。
      吃素的有鲫鲤鲢鳙鳊草鲂……吃肉的有鲈鲶鲑鮰鳢鲟鳝……
      那场景苍海没来前想都想不到,随便抛饵一拖一起钩,就能钓获一条鱼——当然,是鱼里智商比较欠费的。

      爆钩的感觉太好了!把他这个半吊子职业钓手嗨够呛。
      桑湉却抛了几竿就收了,坐在她那艘快艇上看苍海钓鱼、放流忙得要飞起。
      他头脸也捂得严严的,固然遮住了盛世美颜,笑声却同样极具感染力。
      桑湉不禁想,谁的生活没有裂痕?谁的内心没有坟墓?谁不是有瑕疵的普通人?
      不过显然,苍海已选择了与自己和解。而这或许是,他最吸引她之处。

      快艇向东开了堪堪一小时,北转,逆流,河道渐窄水渐浑。
      搏导说,水浑是因为这片地界儿前日下了大暴雨。
      此种水况已不适合做钓,苍海回轮收竿,不间断地钓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徐铎亦关了摄像机,挨着他小憩。

      不消片刻,一株一人合抱粗的水冬瓜树横在河道上,阻住了去路。
      快艇熄火。搏导二话不说抄起电锯开始锯树。
      桑湉用钓竿探了探水深,只及她腰,她涉水裤压根儿没脱,嗵一声,翻身下水。

      水冬瓜树很快被搏导锯成两截,一截连着根,较短,一截连树冠,四五米长。
      桑湉扳起那截长的枝干,往上一抬肩头一搭,借着水的浮力,貌似没费啥劲儿,就挪挪挪、给挪到河道另一侧去了。
      尔后她蹚水回转,单手一撑舷,biu地跃坐回原位。防护手套沾了树皮屑,她漫不在意在涉水裤上蹭了蹭。

      战斗民族导钓们:⊙_⊙ ⊙_⊙ ⊙_⊙ ⊙_⊙ ⊙_⊙ ⊙_⊙
      这情况他们不是没有遇到过,只不过尚未来得及脱裤子,这瞅着瘦不啦叽的中国姑娘,已雷厉风行地解决完毕了。
      如此威猛果断,让一向以彪悍著称的他们,情何以堪……

      而我方队友们就比较淡定了。
      徐铎凑近苍海,小小声调侃:“身为男人有点戳脸肿么破……”
      苍海莫测地一笑:“把她当成娘口三三就妥了。”
      徐铎:“蛤?”那是啥玩意儿?

      苍海心说:她是我的猫咪老师斑,刀子嘴豆腐心有时粗暴有时招人烦。论钓技、武力、体能,我可能一辈子都被她碾压,甚至在她的衬托下,还会显得很弱鸡。
      但我会一直一直一直温暖她,给她她渴望、匮乏的。
      她也一定会一直一直一直陪着我,只要我不背叛辜负她。

      快艇再次启航。
      彭小蓬对一旁的桑湉说:“怪不得妳非穿这裤子不可。”他先还嫌这裤子上镜不好看,劝她另换条。
      桑湉视线逡了圈儿周围,说:“前面进湿地,不定怎么回事呢,必要时总得有个人下去推推艇助个力。”

      说话间,快艇向西拐进一个河汊子,两岸画风陡变,郁郁丛林骤换成了连绵无尽的芦苇荡。
      彭小蓬说:“天啦噜,等下会不会突然蹿出个紫霞仙子吖?不对不对,《大话西游》里的芦苇是黄色的。这这这也太美了吧!我天我要被美哭惹!”
      举起照相机,彭小蓬刚要开始拍,快艇靠岸熄火,彭小蓬问:“怎么了?”
      桑湉说:“水浅,得换喷射引擎和特殊材质的螺旋桨。”

      彭小蓬扭头疑惑望着她,说:“僧哥,妳以前来过这儿,对吧。”
      桑湉仍是那句话:“我做攻略了。”
      彭小蓬拗出一副恍然大明白的表情,说对:“妳是在少林藏经阁做得攻略——”小白眼一翻,彭小蓬又道:“我要再被妳忽悠,我才是真傻!”
      桑湉微微笑了笑,变相承认道:“赶紧拍几张照片。我要带回去给我爸看。告诉他,这里一切都没变。”

      不大工夫,几个导钓换好了适合湿地行船的喷射引擎和螺旋桨。快艇再再次启航。

      感谢前日的大暴雨,河道虽溯洄从之曲折多阻,倒也没遇到需要桑湉下水推艇的情况。
      偶尔稍微搁浅,除驾艇的搏导和德米特里外的另四名导钓,人手一只长柄巨桨,奋力撑之划之,快艇打几个磨磨也就过去了。

      风吹青纱帐,瞻葡叶分飞鹭羽,这片广袤湿地无疑是禽鸟的天堂。
      引擎惊起各种鸭鹤雁鹬,扑愣愣展翅翱翔。雏鸟们却不畏人,毛茸茸小身体凫着水,在芦苇丛里咕咕咕叽叽叽喀喀喀喳喳喳探进探出,花色迥异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简直要把整船人萌翻。

      当然,蠓虫亦肆虐得邪乎,彭小蓬至此明白,适才桑湉缘何让他“赶紧拍几张照片”。
      这尼玛,这些蠓虫犹如被黑魔法忽然放出来似的,一个个比蚊子还大,一团团乌泱乌泱,对住他们即开始360度疯狂攻击,取景按快门实在太受影响了!

      众人裹紧衣物和帽纱,就这么悲欣交集地在湿地里缓缓穿梭了一个半小时。
      待得蠓虫渐稀,桑湉说:“到布尼雅纳河了。”
      果然下一个转弯,河面豁然开阔,两岸一望无垠青纱帐又换作了巍巍嵯峨的原始丛林,黑魔法划出结界,蠓虫鸣金收兵。

      彭小蓬恍恍然长叹:“非亲见不能信也啊……”
      徐铎亦叹:“野性又神奇的远东无人区啊……”

      快艇在布尼雅纳河疾行了大约半小时,拐进了通往森林溪流的入口。
      森林溪流纵横湍急且清碧,四围古木幽幽黛色参天二千尺,成群结队的秋沙鸭连游带颠儿地与快艇竞速。是与前所见又大不同的景象。

      时近晌午,快艇在一处缓流区熄火。大伙儿该吃中饭了。滩涂上铺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导钓们锯木生火。
      桑湉说我们去抛几竿录视频——毕竟探钓的主题不能忘啊。
      薇拉和小闪电靠近她,悄咪咪嘀咕了两句,在快艇上窝了一头午,她们都想嘘嘘了。
      桑湉说:“哦,走。”俩女生立马一左一右小鸟依人般挽住她。
      搏导手执电锯瞅了瞅桑湉削健挺拔的背影,很放心地,不再扯脖儿叮嘱了。

      缓流区水不深,苍海用spinner亮片饵屡试屡挂底。正闹心,就听桑湉对徐铎说:“摄像机关一下。”
      随即桑湉从他身后包住他,左腿顶了顶他膝窝,左手扶住他腰眼,右手握住他右腕,默默带着他斜向弯身30度,横出线,远抛饵。

      这次没有再挂底。她握着他手腕张弛有度地振竿,同时拇指卡轮稳稳控着线,低低豆沙喉附在他耳畔:“在日本教你的,这么快就忘了,嗯?”

      那一刻,一边儿举着单反的彭小蓬咔咔咔一通按快门——上帝啊,他干脆直回去得了!

      而苍海热血上涌满脑袋轰隆隆只滚过一句话——小怪,妳看妳既然救过我,要不给个机会我以身相许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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