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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   苍海以前不论去哪儿顶不耐烦拍照片,微博微信朋友圈亦只管看不管发。
      及至跟于昊的网站签约做了Pro Angler,又同NOEBY合作去|日本月琴湖游钓,再赶上云冰湖俱乐部要开业,他才每天po po渔获留影、钓鱼视频、产品介绍为三家打广告。

      今天他也是,从开业庆典到表演赛开始,从满湖找鱼到终有斩获,他连发两次九宫格、一次中鱼的小视频,并附文字解说和坐标地址,可以说是非常有职业操守了。
      所以哩,网红脸小美女就是这么知悉他的行踪滴,且在他每一条更新下热情留言并点赞。

      苍海看到倒没觉有什么,自打他频频发|票|圈,给他点赞留言的女的海了去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姑娘会大老远找过来。这这,这也太主动了吧?

      女孩儿名叫周婉璐晞,跟她搭伴儿来的她闺蜜叫吴艾奷芮。俩人进屋后表现得很大方,并连高耸的山根和尖削的下巴,亦是同款。

      周婉璐晞先是给苍海介绍了小姐妹,继而说她们对云冰湖慕名已久,早想来感受美景,恰好今天木事,又看了他发的票圈,就过来领略一下。
      好吧。那就领略吧。来的都是客。苍海能说啥。

      苍漪这时蹦蹦跶跶朝桑湉凑过去,嘴里的话却是对着苍海说:“呐,四哥,你朋友我给你带到啦,你且尽你的地主之谊桑桑就归我啦!”
      苍海:什么鬼,她凭啥子就归妳了?
      “妳昨晚相亲相成没?”他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给苍漪添堵。
      苍漪一撇嘴:“什么呀,瘦瘦弱弱还没桑桑男友力MAX,我才不要嘞!”边说她边亲亲热热拽住桑湉未执扇的手,“走啦桑桑,我们去找小轻玩儿。”

      桑湉一笑起身随着她就要往外走。
      “那个……”傅衍重重咳了咳,以示他有话要说。
      众人俱很给面儿地“唰”地看向他。
      傅衍:“盛子浩那边又改主意了,比赛定在明天下午四点龙兴竞技池。问偶像妳同意不?”

      苍海:“凭什么他们定赛场?昨晚接风宴上明明说好时间他们定、地点我们定。”
      傅衍:“沈慕仁说是为着我偶考虑的——野坑条件差,蚊叮虫咬的,不像竞技池相对条件好,钓起来不遭罪。”
      苍海:“你信他那套?”
      傅衍:“我自然是不信,可架不住人家那么说昂。”
      老丁:“盛子浩历年比赛举凡夺冠都是在竞技池里头。你定个野坑,他必然怕掉链子啊。”
      苍海:“那弃权认怂呗!出尔反尔算什么玩意儿!”
      傅衍:“他们还请了‘开心垂钓’和《中国台钓》、《四海钓鱼》的记者来报道。呃,小轻和陈凯因为刚好在这边,‘开心垂钓’管这块的负责人,直接指派他们去跟拍。”

      苍漪在群里已知晓了桑湉跟人约台钓的事儿,纳闷儿道:“不就赌一场鱼么,沈慕仁至于搞这么大动静?”
      老丁很耐心地给苍漪答疑解惑:“这倒不关沈慕仁的事儿,肯定是盛子浩要这么干。他是国内台钓圈的领头羊,之前几次找NOEBY想合作开发联名台钓竿,吴越不知为啥没同意。如今桑小姐尽管代言的是NOEBY路亚产品那一块,又并未涉足台钓圈,可桑小姐风头太劲了;日本钓友圈又盛传桑小姐是全能型钓手。盛子浩这人我了解,好胜心强、性子小、爱攀比,我猜他八成是想借着这次赌鱼,以在台钓上一战压死桑小姐。”

      苍漪一脸友邦惊诧嚷:“word天用不用这么复杂啊?!”
      苍海凉凉嗤了声:“钓手钓到后来,钓得早非鱼而是名利了……”
      门外忽响起字正腔圆的女声,接着苍海的话茬儿道:“既有名利牵扯着,自然简单不了。”

      诸人回头,是褚轻红忙乎完过来了,辣么臭美的一个人,她却油汗满面连脸都木洗:
      “老丁分析得没错,盛子浩这次把阵仗闹得如此大,就是想在台钓圈立下桑桑是他手下败将的flag。他甚至请来了中国台钓协会的会长李寒山,给明天的比赛做裁判。”
      此语一出,满堂卧槽。
      傅衍义愤填膺:“丫可真损!”

      褚轻红做这行太久了,虽不会钓,高手却正经见识过不少:“这样妳还执意要赌么,桑桑?我跟拍盛子浩大小比赛不下十几场,他的竞技台钓,真的很厉害。”
      一旁老丁无声附和着猛点头。
      傅衍则小小声嘀咕道:“女孩子有反悔的特权哦……”

      大伙儿忧心忡忡的反应桑湉不是不感动,然而:“现在说不赌,比输了还丢脸吧?”
      目光越过面前的几人儿,她淡淡同苍海对视了一眼:“昨儿我看过几段盛子浩比赛的视频,怎么说——野坑比的话,我有八成的把握能赢他;竞技池里头,我有七成的把握你们信不信?”
      见大伙儿谁也不搭腔,桑湉旧蒲扇凌空摇了摇,难得逗闷儿般口吻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诶我说你们好歹对我有点儿信心嘛,别尽顾着吓唬我。”

      “嗯,我对妳有信心,我不吓唬妳。”苍海说着两步迈到她身旁,并不动声色将苍漪挤到一边旯。
      桑湉扭头冲他一掀眉,语气轻快地言谢。
      苍海一双璀璨琉璃目灼灼望住她,没有笑,只是道:“应该的。”
      诚然他也没见过桑湉台钓到底有几把刷子,但桑湉身上那股子只有实力强悍的竞技运动员才会有的沉稳劲儿太凛冽鲜明了。何况,既有厉桀做牵绊,她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盲目轻狂与任性。由此她所谓七成的把握……实际胜算大概还要多。

      屋外走廊又响起闹哄哄的人声,片刻有四枚男纸鱼贯而入。
      其中一个是陈凯,另三个是上回到日本月琴湖跟拍的“路野”工作室的摄像和服化。桑湉记得他们的名字,俩摄像分别叫徐铎、展翼;服化姓彭,叫彭小蓬。

      这次友谊赛整得动静很大,圈儿里叫得上名号的摄像来了一半。桑湉早上到时就跟他们朝过面儿,此番再见,又是一通寒暄。
      彭小蓬表现得最激动,桑湉大鬼礁矶钓赛视频他细细看了好几遍,都快被她的飒爽英姿“掰直”喽。
      此刻作为小gay,他全然无视掉苍海的盛世美颜,上来就小脸儿红扑扑小眼神儿忽闪闪地问桑湉:“桑小姐,我们又要合作了妳晓得吗?”

      桑湉还真是不晓得,但也不难猜:“第二站游钓地点定下了?”
      彭小蓬重重一颔首,说是呀:“吴总和于总那头儿才跟我们工作室签下的单——俄罗斯远东,阿穆尔河流域,寻踪探钓巨型哲罗鲑。”

      “又要去远东?!”
      桑湉尚没啥反应,褚轻红已惊呼出声,她对西伯利亚简直有不可磨灭的阴影,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所谓苍莽荒芜于她亦不是美,而是扎扎实实的煎熬与折磨。

      桑湉安抚地对褚轻红笑了笑,转而问彭小蓬:“都有谁?”
      彭小蓬说:“我们这边我们仨,再加一个负责航拍的小闪电。你们是妳和小海哥。俄罗斯当地再雇几个导钓和翻译。”
      一旁徐铎补充说:“初步计划下周一出发。行程预计是十天。”
      展翼再补充:“等下他们就能找你俩说这事情了。”

      桑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视线睇向苍海察觉他面带不虞紧紧蹙着眉。“怎么了?”她问苍海。
      苍海说:“庆典开始前,于昊过来跟我说,吴越想把第二站游钓地点设在阿穆尔。我说太远了,条件又艰苦,我这种半吊子选手无所谓,妳却得备战AOTW预选赛,不如选个近些的。他当时明明应承要同吴越再好好琢磨下。嘿,原来这就是他们好好琢磨的结果——半天不到,板儿都拍了!”

      见小海哥生气惹,彭小蓬立马暗悔自己嘴太快:“呃呃对哦,离预选赛统共没剩几天了……”
      桑湉说没事儿:“搁哪儿钓不是钓。再说这月份去那边温度宜人不遭罪。而且NOEBY钱都提前付我了,我总不能赖账吧。”
      苍海切了声:“就显妳敬业!”
      “不然咋整嘞?”桑湉大蒲扇一拍苍海肩,也学起傅衍星野薰动辄就跩的东北腔,仿佛欲藉此拍散苍海的愀恚,“好了你别一脸不乐意,干我们这行就要有不怕吃苦迎难而上的觉悟。”

      一巴掌拨拉开破蒲扇,苍海忿忿地腹诽,这小鬼果然中国话不灵光!他特么都说了他寄几个儿无所谓,她竟然还理解成他嫌难畏苦不爱去!
      ……罢罢。到时他多照顾她一些儿就是了。用她的话讲——不然咋整!

      他如此不给桑湉好脸子,桑湉也没生他的气。她性子一向嘎嘣脆,当下转头对傅衍交待道:“你去告诉沈慕仁和盛子浩,我同意明天的比赛定在龙兴竞技池。答应要带你路半天鱼的事儿我也没忘,明天上午或晚上,随便你。”
      旋即她同“路野旅拍”的仨人儿说:“这边结束我先回日本收拾下装备,收拾妥就过来找你们。你们电话多少告诉我?我的你们也记一下。”
      彭小蓬:“桑小姐您有微信么?有的话加个微信好不好?”
      桑湉说:“有,加吧。”
      都在这圈子里头混,往后联系肯定少不了。并且她现在渐渐也习惯用微信跟人交流了,闲暇时刷刷别人朋友圈,觉得还蛮有意思哒。

      四人于是各掏手机留号码、加好友。
      随后桑湉说:“行了,你们慢聊,我回我屋呆着了。”
      苍漪喊:“嗳嗳带上我!”一肩膀报复性把她四哥同样挤到一边旯,苍漪麻溜儿揽紧桑湉左胳膊。
      褚轻红:“桑桑我也去!”说着挽起桑湉右胳膊。
      傅衍:“偶像我有几个路亚上的小问题想请教妳……”
      老丁:“呵呵,我也不杵这儿发光发热了。”
      彭小蓬:“诶?他们都去那我们也去吧?”
      ……

      顷刻间,人散去,苍海房里仅余两个网红脸小美女,羞答答地和苍海面面相觑着。

      苍海:“……”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留在这儿,跟介俩叫啥都记不全的女的尬聊啊?
      尤其跟着桑湉回屋的还有她的“理想型”,以及傅衍内装傻卖乖的心机boy,后来的彭小蓬究竟是不是gay也很值得推敲与怀疑;桑湉要真是T,褚轻红就是劲敌……

      诸念及此,苍海啥啥都顾不上拿,空着两爪踩着一双乡招style塑料大拖鞋,就踢踢踏踏杀出了门。
      身后周婉璐晞绵绵问:“小海哥,你要去哪呀?”
      苍海:“厕所——”言罢理直气壮尿遁了。

      踢踢踏踏声一路拖拉至二楼往三楼的缓步台,换气窗半开,傅衍正叼着支未点燃的烟心不在焉刷手机。
      见到苍海,傅衍娃娃脸上绽开一痕意味深长的笑:“老丁跟我打赌,说你不出十分钟,准上来。”
      苍海:“嘿。”

      夹手抽走傅衍叼着的烟,苍海自大裤衩兜里翻火机。他们俄罗斯自驾来去上万公里,同食同宿混吃混喝早sei也不嫌弃sei埋汰了。
      “叮”地点着烟,苍海仰头朝窗外喷了口。
      傅衍一侧默默打量了他一会儿,问:“你这次是想奋不顾身地cos把飞蛾了?”
      苍海没搭腔。
      傅衍一哂道:“没想到你小子也会有今天。韩蓓蓓若知道,想必会叹一句报应不爽吧。”

      凉凉乜了他一眼,苍海闷足一口烟,一气儿笔直向傅衍呼过去。
      傅衍忙不迭摆手扇烟雾:“喔唷,这是被人说中恼羞成怒了?我说你年纪不小了,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儿?”
      “呿。”苍海依然单音节diss他。

      “省省吧,她再能耐,也是单枪匹马独一个儿,你家里那老几位能同意?”
      娃娃脸一旦正经起来,哪儿还是桑湉跟前儿动辄嗷嗷鬼叫的渔混子?
      是啊,这些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儿,有几个真正的傻白甜?

      苍海还是不说话。好看眉头颦蹙起,似是思量似犹疑。
      傅衍凑近他,压低声:“前阵子我小姑无意间在某八卦网站翻到一热门帖,一眼就瞧出说得是沈家——呃,她早年心仪过沈世璁,一门儿心思想给人做填房,没填上,你懂的……然后我小姑就把那帖转发到我妈建的群里了。我呢一时无聊就瞄了瞄。本来瞄完都忘了——哪个豪门没点这样的鏖糟事儿?结果昨儿个一见沈慕仁内样,回头一想那帖,得,全特么对上了!”

      傅衍边说边仔细端详苍海的表情,见他只顾抽烟连睫毛都没颤一颤:“你一早知道了对不对?那帖该不会是你鼓捣的吧?”
      苍海掐熄烟,总算开了金口了:“我再闲也没闲到内份儿上。”

      傅衍一嘬牙花子:“也对哈,那帖叙述风格和用词儿特别小女生。”
      他也是个透精百伶的,略微一琢磨,沉吟道:“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必须圈内人才挖得到。你家跟沈家又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老世交。啧,那个‘这事儿还真得披着马甲说’是你妹。就她那熊熊燃烧的八卦魂,跑不了。但我瞅小漪八成尚没对上号。海兄,在下猜得可对否?”

      苍海有点无语地盯了盯傅衍,这小子关键时刻脑力还挺够用。
      傅衍完全领悟了苍海眼神里的内容,甚是嘚瑟地笑了笑:“我辣~么多刑侦推理片没白刷吧?”又问:“我偶知道你知道不?”
      苍海默了默,点点头。

      傅衍没问他俩是怎么把这事儿捅开来唠的,亦没问他俩又是因何缘由才能唠到这件事儿,只一顿足,道:“我说她对你与众不同呢!!”
      苍海低语:“是么,真的与众不同么。”
      傅衍:“……”

      他跟苍海认识已逾二十载,自打苍海父母轰动全城地双双惨亡后,他何曾见过他这模样?
      眼底一刹掠过万千感慨与不忍,然而下一刹,傅衍淡淡道:“她挺包容你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砖瓦结构小楼隔音效果差。人在缓步台上亦能清楚听到三楼走廊尽头房里阵阵的欢笑。
      傅衍竖着耳朵听了会儿,道:“其实我之前说得狭隘了——你家同不同意我偶都不可能care,你这厮呢也一样。问题是你想洗心革面地好好儿待人家,人家会不会为了你、我这样的人而停留?”

      怅然一喟,傅衍转头望住发小儿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瞳仁:“海啊,我哔哔这么多,你别嫌我事儿逼嫌我烦啊。实话,看到你肯抛开往事敞开心门去认真对待一个姑娘我贼蹋马高兴!假使这姑娘是韩蓓蓓那样审儿的,或刚奔来的那什么周婉什么晞,我会不遗余力地撮合你俩你信不信?可有些风景看一看就好。有些树,不宜盆栽。我不希望你好不容易从一坑钻出来了,bia ji,又栽另一坑里头了,然后像我表舅似的心如止水看花不是花——与其那样,你还不如继续混账下去呢。”

      “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是为了什么想尝试着从曾经的魔咒里挣出来?”
      苍海蓦地里一笑:“——是因为她啊。”

      日头西斜,漫天云岫遍染锦绣,光影穿过窗,给他无敌美颜镀了层潋滟的金芒,他倏尔绽放的笑亦十几年里头一回不痞不坏不邪气。
      傅衍直接看呆了——哎呀嘛,这这这不是他小豆包时认识的那个小海哥么?
      故人往日朦影重现,傅衍无以形容地激动。
      不过激动归激动,他仍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怎么突然就对自己下狠手了呢?”

      “我表现得很明显?”苍海不答反问道。
      傅衍凝神想了想:“也不是。但伟大的戏剧家、文学家,我另一个偶像莎翁曾说过——‘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
      傅衍抽冷子操起朗诵腔,掉了把书袋,掉完书袋又总结:“你小子昨儿个啥样今儿个又啥样,了解你、熟悉你的人,还是能一下子察觉出迥异滴。”

      苍海抿抿唇,目色黯下去。
      傅衍使力一捶他健壮的肱二头肌,催促道:“说呀,咋一宿工夫就大变活人了捏?哎你可别告诉我,你和我偶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儿!”
      苍海垂眸摆弄打火机,半晌方轻道:“谁都不是天生的混蛋。蓓蓓的走,我挺难过的。看她最后那么痛苦和挣扎,我尤感十分的自责,也想过挽回或复合。一个肖劲松,坦白讲我没有多在乎。然而我明白她更懂,就算我们不分手,我也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些个——不是她不好,是我根儿上就错了。”

      “港真你对她可以了!”傅衍为好友抱不平,“她说要结婚,你不也痛快儿答应了?几年里玩儿是玩儿,却没搅七捻三地胡扯!她们这些搞艺术的女人呐,要求忒地多!两口子到后来,彼此忠诚不背叛就得了。有本事她跟肖劲松过到死,还维持浓情蜜意的热乎劲儿!”

      苍海摇摇头:“终归还是我不对。尽管说‘如果’没意义,可如果是现在,我打一开始就不会跟她交往的,也就不存在伤害她。”
      “所以,”苍海顿了顿,惘惘一牵唇,“所以可能……就是恰好吧?恰好我不想再在如你所说的过往的坑里囚着了,然后恰好,你偶偶然间一路过,拉拽上了我。”

      “这解释太悬乎,我这糙人听不懂!”
      傅衍不称意地一撅嘴:“不如我这么问你吧——你从哪一刻对她起了念头的?我就是纳闷儿哈,昨儿晚上你还嬉皮笑脸跟人逗闷子呢,咋今天看她的眼神儿就变了呢?量变到质变,总得有个点吧?那个点,那个点,在、哪、里?!”

      傅衍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一般人扛不住。
      苍海无奈道:“早上她坐我车来的路上。”
      傅衍:“那怎么地了呢?”
      苍海快被他气乐了,却依然坦白道:“上了高速后,我突然间就想,她性子很对我路子,跟她相处我特放松,如果以后能老这么拉着她,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很快乐。”

      “那如果韩蓓蓓没甩了你,你会跟我偶日久生情吗?”
      苍海啧了啧:“你这理解能力不行啊。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正是蓓蓓地离开,才让我不想再浑浑噩噩地混下去。”
      “可你不怕步我表舅后尘吗?”
      提起他表舅,傅衍就痛心疾首——大好年华万贯家财任蹉跎,家里亲戚无不男默女泪愁断肠。

      “……那也是我该得的吧。”
      默然片刻,苍海懒懒一笑:“你不都说了——报应么。”

      306不知怎么又轰地一下开了锅。苍漪和老丁一个笑得脆亮一个笑得豪迈整层楼都听得到。
      傅衍不尽唏嘘地一叹:“老友,我只能说,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刚想挪窝儿去他偶屋凑一波热闹,但听走廊里嘻哈声一片,那些人要转移阵地了。

      首当其冲的是彭小蓬,乍见傅衍说:“咦,还没抽完烟?”
      傅衍含糊说:“唔,跟小海哥唠会嗑儿。”
      彭小蓬别有深意一挑眉。
      傅衍:“别别,别误会!”

      彭小蓬:“哎呀你惊什么啦。我这什么也没suo呀。”
      傅衍:“把你内一撇眉毛放下来,表情也收收——叫我偶想歪了咋整?”
      彭小蓬小脖儿一梗,特遭恨来一句:“省省吧,她才看不上你嘞!”
      傅衍:“卧槽,信不信我拿沙~钵一样大的拳头胖揍你!”
      彭小蓬一扭小胯:“来呀来呀,怕了你不成!”

      这俩打屁斗嘴的当间儿,桑湉不紧不慢粗来了,头上戴着顶阔檐遮阳帽,身上套了件天青色薄款防晒服,长裤亦穿上了,是一条同色速干裤,脚上鞋子换了双帆布鞋。
      苍漪依然腻腻歪歪挽着她左手,她右首边紧紧傍着褚轻红。
      傅衍也顾不得舌战彭小蓬了,悄咪冲苍海耳语道:“这一王俩二的架势哟,她不会真的是T吧?”
      苍海横了他一记眼刀,仰头问桑湉:“这是干嘛去?”
      苍漪抢着答:“老丁要带我们去竹林挖竹笋!”

      时值六月,正是吃麻笋和马蹄笋的好时节。马蹄笋质嫩清甜,生吃亦可,或者做成罐头,或者跟糟菜同煮。麻笋也好吃,宜做梅菜麻笋红烧肉。
      适才桑湉望着小楼外竹海,向褚轻红提起她“托苍海带到”日本的笋干,先郑重表示了感谢,又盛赞了一番美味。
      老丁遂说:“怎么桑小姐喜欢吃笋干么?正好外头现成有鲜笋,我带你们挖点儿,去不去?”
      那还有不去的?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

      桑湉:……好吧,既然头是她挑的,她更不能不去了。

      傅衍听完缘由一嗤鼻,毫不留情地损老丁:“哎哟,不就山脚下开个度假村,还真把自个儿当山民啦!看把你能的,还挖笋!给你个蹿天猴,你是不是都能上天了!”
      老丁丝毫不动气儿,他跟傅衍一天不拌嘴,就浑身不舒衬。端正英武的五官展起一缕怡然自得地笑,老丁:“废话恁么多——你去不?”
      傅衍:“去!”

      撇下苍海叛逃之际傅衍尚不忘给寄己个儿开脱,合掌拢着苍海耳廓贼忒兮兮道:“老丁明明看出来你那啥了还卖力表现。我去帮你盯着点儿他,别把你相中的白菜拱了。你房里那俩你也不能置之不理不是?至于我你就憋担心了——我对我偶是纯葱白,万不敢肖想!”
      苍海:“……滚。”

      大伙儿当下再不耽搁呼啸着冲到一楼找工作人员讨工具。甭说,靠山吃山,在储物间里一踅摸,还真有早前儿打更驻守的人留下的双面锄、笋刀和小铲子。
      工具凑巴凑巴可供三个人使,老丁徐铎和展翼仨爷们儿当仁不让地瓜分了。
      储物间另有两只小篓子,桑湉背了只,傅衍抢着亦拎了只。

      外头还是下火似的热。甫一出大门,所有人BOOM地出了一头一身的汗。
      站在雨蓬下,老丁迟疑了:“女士们要不留下坐等战果呢?”
      娇养的苍漪大气一摆手:“反正晚上烧烤也免不了热!”
      褚轻红:“对呀,你看我索性豁出去,脸都不洗了。”

      身后突闻苍海道:“不过妳俩这一副穿戴,进了竹林不被蚊子叮死才怪。”
      众人回头,嗬!好家伙,苍海居然套了长袖T、长腿裤火速跟来了!

      他身后则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周婉璐晞与吴艾奷芮。
      傅衍例来瞧热闹不怕事儿大,夸张地挥挥小背篓,调侃:“这俩新来的妹妹可也短衣装小打扮呢!”
      苍海散漫漫一哂:“我告诉小王去搬几只竹椅在竹林边儿,妳、妳——”他下巴朝苍漪和褚轻红点了点,“和小周小吴就别进竹林外头等会儿吧。”
      下巴再一点同样露胳膊露腿儿的傅衍和彭小蓬,苍海又道:“你俩也甭去喂蚊子了,陪女士们呆着吧。”

      苍漪:“可是……”
      “可是什么!”苍海冷冷瞥他妹,“竹林里不止有毒蚊子,还有蛇,抽冷子蹿出来一条两条的,吓死妳。”
      苍漪一听蛇,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另三位美妞也哆嗦尖叫着消停了。

      一行人晃荡到竹林边儿,小王也和另几个工作人员把竹椅搬来了。他们挑夕照晒不着的荫凉地儿错落着安置好竹椅。小王还贴心地自发预备了两大盘井里湃的沙瓤西瓜。

      周婉璐晞选了张靠竹林最外的竹椅,见桑湉并没留下来之意,忍不住叫:“那个……”
      瞅瞅桑湉素面朝天的脸,其上几无天真气,然而雪细肌肤状态是真好!通身那逼人的朝气,亦似早春萌发的绿枝,舒展且昂然。
      周婉璐晞便确定了称呼问:“这妹妹怎么也去呀?遇到蛇怎么办?”

      老丁:“呵呵,她是长虫的天敌。”

      But经周婉璐晞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汉子们——桑湉到底是lady,终需照顾着点儿。

      离桑湉最近的徐铎说:“妳跟他们一起等着呗。”
      桑湉:“我都准备好了。去吧。”
      徐铎:“这个妳拿着——”边说边递给桑湉一把折叠刀。
      折叠刀小小一把不过巴掌大,却沉甸甸的直压手。

      桑湉摁机簧弹出刃:“M.O.D三叉戟。”她对冷兵器例来有兴趣,平素除了钓具,关注最多就是各种好刀具。
      徐铎:“我们长年跑户外,身上不备野求刀不行。”
      桑湉:“是,我日本也有一把同款的。”
      徐铎:“妳大鬼礁杀蛇那把捕鲸叉也不错,一看就是好东西。”
      桑湉:“呵,那是朋友借我的,市面上买不到。”

      俩人嘴里闲闲说着话,很自然地并肩往前走。

      傅衍觑空儿溜到苍海旁,先把小背篓塞给他,继而极小声地道:“你这也太着痕迹了吧?”
      目光掠过前面儿徐铎伟岸的背影,他和桑湉之间相距顶多一拳远,苍海面无表情说:“自己相中的白菜,还是自己守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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