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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雨飘摇的小家 ...

  •   说起当涉外保姆,全家人起初都一致反对,认为大材小用了。蜜雪的父母都是教师,祖辈在老家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蜜雪也是名校英语专业本科毕业的,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还是系花。结婚两年才怀上了开心,怀孕后就开始卧床保胎,让蜜雪不得不放弃了原本令人称羡的外企白领工作。有了开心,蜜雪更是当起了全职妈妈,一步步摸索着把孩子带大。

      别人家都是老人帮着带孩子,蜜雪却一点也指望不上。爸爸在老家还没退休,妈妈退休后一直照顾卧病在床的爷爷,实在分身乏术。公婆都是农村的。公公五十岁不到就小中风了,虽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身体也是大不如前。婆婆常年吃斋念佛,求仙问道,对家不管不顾,加上蜜雪生的是女孩儿,农村重男轻女,对蜜雪母女更是不闻不问。

      蜜雪和老公是初恋,但老公的家世背景和蜜雪实在是有天壤之别,当初就遭到了蜜雪父母的强烈反对。可那时的蜜雪涉世未深,心里只有小甜蜜,哪知道婚姻对两家意味这什么呀,一意孤行和老公领了证。生米煮成熟饭,蜜雪的父母也只得接受,付了首付给他们安置了个小窝,又简单操办了婚礼。

      有开心前一切都还算平静。守着小家,公婆也不来打扰,两人收入都还不错,很快还清了房贷,还买了车。可开心的到来却让这个小家嫌隙渐生。

      蜜雪月子里请了月嫂帮忙,自己在旁边跟着学。给孩子喂奶,换尿布,洗澡,穿衣服,她很快就上手了。可老公非但不帮忙,还总是嫌这嫌那:嫌孩子半夜哭闹不睡,影响自己第二天的工作;嫌蜜雪有了孩子对自己冷淡,态度不如从前;嫌月嫂太贵,一个人工作养家压力大……蜜雪觉得老公怎么成了长不大的孩子,还和襁褓里的婴儿争宠。白天在家带孩子已经累到半死,晚上老公回来只希望有个人来换换手,让自己休息一下,哪还有力气对他嘘寒问暖呢。老公觉得蜜雪满心满眼只有宝宝,他成了多余,感受不到家的温暖与关爱,还要背上沉重的经济负担。

      蜜雪和老公从月子里就开始争吵。吵到开心满一百天,月嫂按行规离开了,本以为经济压力小了,家庭关系就能缓和,可蜜雪一个人带孩子的艰辛和老公的不理解让这个家更是伤痕累累。老公开始沉迷于网络世界,手机不离身,一有空就掏来看,在家里话越来越少,有时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一坐半天,一言不发,孩子也懒得照看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公的工作变得忙碌起来,一周五个工作日,倒有三四天晚上加班,周末也很少在家,要么说是加班,要么说是应酬,家渐渐成了旅馆。起初,蜜雪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和老公抱怨几句,发点小脾气。每天起早贪黑照顾孩子,照料家,让她已无暇分心。

      可两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彻底打破了小家的平静,让蜜雪终身难忘。那天,她带着开心在外面晒太阳,听相熟的其她全职妈妈哭诉,说无意间上网查到了老公好多条开房记录,肯定是在外面有状况了,问蜜雪该怎么办,这让蜜雪不由得心头一惊。

      回想起老公近来的种种异常,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她脊背发凉。等晚上开心睡了,蜜雪掏出手机,搜索“在线查开房信息”,糟糕,网站都已经打不开了。蜜雪又想到查老公的通讯记录。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老公频繁给一个号码打电话,有时通话几分钟,有时几十分钟。蜜雪提心吊胆地拨了过去,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孩的声音:“喂,喂,怎么不说话啊?”

      那声音好像一道闪电,朝蜜雪直直劈了下来,生生撕碎了脑海里曾经的幸福画面。她的手抖了一下,身体一阵哆嗦,感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痛到不能呼吸。慌忙挂断了电话,她看着熟睡的开心,反复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等老公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蜜雪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和老公这些年的过往历历在目。“如果老公真有外遇了,我和开心该怎么办?会是误会吗?”她一遍遍问着自己,胸口好像千斤巨石压着,堵得生疼。

      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老公打开灯,看到沙发上的蜜雪,吓了一跳。蜜雪蜷在沙发上,双手握拳抱膝,惨白的脸上透着青紫,眉头揉成一团,怒火烧红了眼眸。她死死地盯着老公,仿佛要撕下他的皮囊,一探他的内心。

      许是觉察到了蜜雪浓重的敌意,老公猛地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故作镇静地问道:“你怎么不开灯了啊!我加了会儿班,回来晚了,你这又怎么了?”他的语气里略有些不耐烦和责备,把手机和钥匙放到鞋柜上,弯腰准备换鞋。

      蜜雪一言不发,上前一把抓住老公的手机,翻到通话记录,那个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进门前刚给她打过。“你抽什么疯啊?你在干什么?”老公脸涨得通红,眉头拧成了一团,眼睛里透出凌厉的寒光,猛地抢过手机。

      这样的凶狠的眼神蜜雪从未见过,如一根根芒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刺得她体无完肤,血流成河,也彻底粉碎了那残存的一丝希望。“她是谁?你到底背着我在外面做了多少好事?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开心,对得起这个家吗?”蜜雪一手揪住老公的外套,一手狠狠地捶在他身上,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卧室里传来了开心的哭声。蜜雪的怒吼惊醒了孩子,孩子的哭声惊醒了蜜雪的母性。蜜雪猛地冲向卧室,半跪在床边,一手轻轻拍着孩子,一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到皮肉里,仿佛要用血肉把心里的愤怒,痛苦,委屈统统埋葬。

      老公似乎也吃了一惊,愣了几秒,跟着走进了卧室,看到蜷缩在床边的蜜雪,伸出手来搭在了她的肩上。蜜雪回过头,愤愤地把他的手一把推开,已是满脸泪痕,却还用力地咬紧牙关,不哭出声来。她的眼里燃烧着愤恨,恶狠狠地盯着老公,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岁月冲淡了感情的甜蜜,争吵捅破了幸福的窗纱,而出轨则将这脆弱的幸福毫不留情地一把撕碎。蜜雪隐隐地感觉到,她曾经深爱的这个人,她苦心经营的这个家,就在今晚,许是都无药可救了。她扭过头去不再管老公,只是拍着开心,等到开心睡熟了,才绝望地站起身来。

      “我们聊聊吧。”老公耳语道。

      蜜雪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老公退出了卧室,轻轻关上门,挨着摸到沙发便不顾一切地靠了上去,整个人都感觉被掏空了似的,昏沉沉没有一点力气。她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我和她就是网友而已。聊得来,我就时常和她诉苦。我们见过几次面,但什么也没发生,就是吃饭聊天,这点我向你保证。她知道我有老婆孩子,她也有男朋友的。我们就是互相倾诉,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她,真的什么事也没有!”老公在蜜雪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自从有了开心,你就很少和我谈心事了,我心里高兴的不高兴的都没法和你说,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我真的是想开心好,想这个家好。”

      蜜雪带着鄙夷的目光不屑地反问道:“什么逻辑?哼,照你这样说,你出轨还是为了这个家好喽?你出轨还是我不对喽?”

      “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能像以前一样,愿意和我谈心,我保证再也不联系她了,我可以写保证书。你别生气了,谁都不希望这个家散了呀,开心还这么小。”老公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那天晚上,蜜雪和老公聊了很久,聊着聊着,蜜雪的气就消了。毕竟,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现在又有了孩子。孩子还这么小,蜜雪怎么忍心让这个家散了呢。“那你保证,以后不再瞒我骗我,要照顾好开心,经营好这个家。”蜜雪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公的眼睛。

      “好,我发誓。”老公坚定的态度让蜜雪暂时打消了疑虑,毕竟一切都要从孩子出发,为孩子着想。

      但甜言蜜语的保质期似乎不会太久,没过几天,他又故态重萌,死灰复燃。蜜雪去查通话记录,却发现修改了服务密码,怎样都无法登陆。再看老公手机,通话记录清理得干干净净,聊天记录也没有任何异常可循。这明摆着就是做贼心虚啊。

      猜疑,愤恨在蜜雪心里滋生,蔓延,侵蚀着蜜雪的爱与灵魂。无休止的吵闹一点一点吞噬了小家的甜蜜与温馨,让蜜雪的心千疮百孔。闹到父母那儿,都是劝说希望看在孩子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希望离婚这种丑事发生。老公在父母面前信誓旦旦,可转脸回来却是依旧如故。

      蜜雪的心累了,也死了。曾经的海誓山盟和初恋的懵懂美好如同璀璨的礼花,在家庭的平淡与琐碎的争吵中逐渐模糊,褪去了华丽的光芒,逐渐归为平淡,最终,只剩下呛人的火药气息,令人厌恶。蜜雪知道,破镜难圆,裂痕终究爬满了疲惫的心,她和他,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开心上幼儿园了。蜜雪得接送孩子,企业朝九晚五的工作是干不了了,就靠做兼职翻译赚钱补贴家用。

      上了幼儿园就该愁上小学了。父母都希望孩子能进所好学校,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毕竟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可依靠老公和自己兼职翻译不稳定的收入,想在N市这样的省会城市里给开心买一套好的学区房上小学,那可是压力山大。蜜雪听说涉外保姆收入高,心想英语和家务都是强项,干嘛不试试呢,就参加了市总工会的培训。虽然家人反对,但她理直气壮:“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卖身,挣的是干净钱,有什么不可以呢!”家人拗不过蜜雪,也只好由她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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