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皇》华胜

4、龙凤鸳鸯

　　“没落？”离千悠最近的楼向欢皱了皱眉。她掌管情报，自然知晓楼夕云在峥晋王府的日子并不算太好过，所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昔日高高在上的楼氏嫡女，如今落入尘埃，那些个嫉妒的还不尽情地刺她？
　　楼向欢未开口，倒是二长老皱眉道：“千悠，怎么回事？”
　　千悠这才不忿地将楼夕云的遭遇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嘶！”楼宜大力一拍桌子，疼得发出嘶嘶声。
　　四位长老对此自然生气得很，还是楼夕云劝了些时候才平下心来。
　　楼氏是没落了还是发达了，他们自清楚！
　　这一场年末交接花了些时间，虽说归尘庵是楼氏的产业，但楼夕云离开太久也不甚妥当，便与四位长老道别，回到厢房。
　　楼夕云一出暗道，千虑便笑道：“小姐，叔老爷有东西给您。”
　　楼夕云道：“我知道了。”
　　楼夕云在两名丫头的守护下看完了账册，便由千虑烧掉，然后才开始看楼宜送她的东西。
　　那是一个不算很大的盒子，打开后，里面略有几件小玩意儿。楼夕云早没了那些喜欢玩具的童趣，大都给了两个丫头，可是这次，有一件东西吸引了她的眼神。
　　那是一块玉质极好的玉佩，雕出龙凤交颈的结，龙尾和凤羽相接，形状大致是一个玉扣，看起来如同鸳鸯扣。
　　楼夕云拿起玉佩，把玩两下，便会心一笑，在交颈处用力一捏，龙凤便分开成为两个单独的玉佩：“小叔叔果然好心思。”
　　楼夕云将凤佩系在身上，然后让千虑收好龙佩。虽然她的首饰不少，但在王府不便显露，平常只插一支玉簪，一双银瓜子耳钉，这回楼宜确实想得周到。
　　楼夕云沉眸片刻，道“千虑，还有哪家女眷也在庵里？”
　　千虑道：“还有户部尚书夫人和两位小姐，工部侍郎夫人和两位庶出小姐，以及威烈侯家的嫡长女。”
　　楼夕云好奇道：“威烈侯不是在我进京时就过世了吗？”别人家的丧事她许是不了解，但威烈侯出殡的队伍可是与她进京的轿子迎面遇上，她如何能不记得？
　　千虑道：“虽威烈侯故去，且未有子嗣承袭爵位，但威烈侯老夫人尚在，便带着孙女守着侯府，不过到底是人走茶凉，威烈侯府现在也不过担着个名头罢了。”她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却隐约带着几分凄凉。
　　楼夕云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人走是真，茶凉倒未必，威烈侯到底是曾经勇冠三军的大将军侯，当年治军也甚好，余威犹在，他的女儿不会无人问津。据说户部尚书杜深与威烈侯苏觉关系甚好，这次苏大小姐来归尘庵，大约也是在试探户部尚书夫人的意思。”
　　“那苏大小姐能嫁到户部尚书家吗？”千悠好奇道。
　　楼夕云摇头：“苏家如今到底没落了，能求娶苏大小姐的，不是苏家世交，就是看中了苏侯爷军中威望的野心家。”
　　千虑见千悠还不懂，又补充道：“户部尚书走的是文官，要武将的威望无用，所以苏大小姐这趟大抵是白走了。”
　　千悠道：“可惜了，也是侯门嫡女啊！”
　　千虑在心中暗暗叹息，千悠对小姐虽然忠心，但有些天真，耐不住脾气，同情心又泛滥，不过她不会去责备好姐妹，毕竟千悠也是因为小姐才会这样感伤。
　　楼夕云对苏大小姐倒是没几分同情，传闻中苏大小姐是个明艳美人，在京中也颇有美名，只可惜是个花瓶。自己若不懂得筹谋，又哪里值得别人同情？

　　是夜
　　“二少爷，您快走，奴才为您挡住这些人！”一群黑衣男子中，一名站位略靠前的蒙面男子道。
　　被唤作少爷的男子同样全身黑装，道：“你们自己小心！”说罢便闪身离去。
　　栌宣殷飞速向前，耳边的惨叫声引动着他的不忍，但他别无选择。
　　漆黑的山间，一座有着灯光的建筑物显得格外突兀……

　　归尘庵
　　夜已深沉，楼夕云却没有一丝困意。
　　楼氏的财产已然富可敌国，她作为这偌大家业的掌舵人，自然是骄傲的，但父亲交代的东西却没有多少消息，叫她有些心急。
　　年末，正是雪季，月华清辉格外澄透，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干净了。
　　月夜赏梅，甚是风雅。
　　楼夕云披上一件玫红的披风，执起一支玉笛，便轻轻推门出去。
　　尚且未走几步，直觉便有一股危险传来，楼夕云眯起眸子，眸光瞬间变得冷厉幽寒，这一瞬的变化似乎习惯到溶入骨血，连她自己也未意识到。
　　楼夕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确，她并不打算插手，只躲在树后看好戏。
　　视线中，是一名男子被一大群男子围杀的情景，被围的男子武功不差，但终究寡不敌众。
　　很快，那男子身上便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楼夕云对于弱肉强食没意见，但凌虐就太恶心人。
　　心念一动，楼夕云拉起披风兜帽遮住脸，手中玉笛一翻，漫天梅花翩翩作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