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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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是在酒店大堂等到韩臻依的，远远看着她和陆子钦走进来，男人在前，女人在后。
男人一身西装面料高级，优雅简洁，庄重而不失洒脱，韩臻依冷着脸，模样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大林站起身，先朝陆子钦打招呼，“陆总，您好。”
陆子钦十分礼貌地倾身点头，然后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里狭小而逼仄的空间里，韩臻依和陆子钦并肩站着，谁也没说话。
上了楼，通过走廊，陆子钦的房间号先到，打开房门告辞，然后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大林看看门牌号，跟韩臻依挨着，一墙之隔，“陆总今天穿的一身是阿玛尼，又跟我们住这么近，该不会是受了阿玛尼的特别邀请吧？”
一般同一个承办方把邀请的客人都安排在一个楼层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感觉很高端啊。”大林感叹。
像这种大牌发布会邀请名单中娱乐圈人士不足10%，这中间还要包括名模，名人，毋庸置疑，陆子钦肯定是作为名人特别邀请的喽。
韩臻依扫一眼，径直往前走，“高端个屎。”
“姐怎么说脏话啊。”
“说脏话怎么了，就是屎屎屎――”
“…………”你开心就好。
大林给开门，韩臻依进房间，踢飞高跟鞋，大林跟进来，眼看着高跟鞋要落地，猛扑过去接住，“这可是赞助的，上边一颗钻石就够我赚一辈子了。”
韩臻依作势要撕衣服，大林赶紧制止，“衣服也贵。”
韩臻依当然也就是做做样子，逗她玩儿而已，扫她一眼，真是烦。
大林进去收拾东西，给放了热水，出来的时候捧着手机，韩臻依只听手机那头大喊，“脑子都喂狗了？被偷就被偷喽，随身带着的能有多少钱？犯得着为了那点钱大晚上去追小偷？你怎么当助理的？这事你都不知道拦着，还跟着一通瞎跑？异国他乡，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能负责？”
朱浩然尖锐的声音在视频另一端蘑菇云一样炸开。
韩臻依躺沙发里，扫一眼吃土了一样的大林，嗤一声，“没事让你少打小报告你偏不听，你说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说你欠不欠？”
朱浩然在那边吼：“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是中国，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弄，我就算长十双手我也伸不到米兰去给你擦屁股。”
韩臻依奚落，“骂得可真难听。”
大林：“…………”
这助理当的，两边不讨好，当真是心碎。
不大会儿，视频里人又开始吼，“韩臻依呢？死哪去了？”
大林把手机递给韩臻依，韩臻依朝手机竖了条中指，挑眉看朱浩然，“行了行了，骂两句得了，这耳膜都快被你震碎了，我不就是逮个小偷，至于你骂得这么声嘶力竭吗？”
朱浩然脸色铁青，“你还有理是不是？”
“我要是不追我护照都被偷了。”
朱浩然愣了愣，“大林呢，跟她说过多少遍了，证件要帮艺人管理好，想什么呢？艺人要是都带脑子出去，我还用请她吗？”
得，连带韩臻依一起骂了。
朱浩然喘了口气，转移话题，“金雨要你公开道歉。”
韩臻依笑容凛冽，“你不如让我退出娱乐圈好了，我凭什么道歉，我跟她道哪门子欠，我还没告她诽谤，她让我道歉，还要不要脸了？”
朱浩然在那边点了一支烟，把打火机拍桌子上吼：“人家还要告你故意人身伤害罪。”
韩臻依已经用语言无法形容此时她的愤怒了，脸冷成了一坐冰雕，盯着朱浩然。
朱浩然安抚说：“不能让她告，虽然你我都知道她告不成，但这可是刑事案件，打起官司来一拖就是一年，你的事业就全毁了。”
“道歉了就等于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你当我傻？”
“你不道歉，人家一样觉得是你做的，而且还加上一条死不悔改。”
韩臻依脸色彻底沉到底。
挂了视频，韩臻依皱眉窝沙发里，大林把朱浩然给带来的减肥茶冲给韩臻依，韩臻依一下推翻，怒了，指着几个助理吼，“我真的很讨厌看见你们这些苦瓜脸，都给我出去，今天谁也别进这个房间，都给我滚――”
韩臻依把人一个个推出去，砰地一声摔上门，赤脚走进客厅。
怔怔地站了片刻，心口像是压了一百斤重石。
心里对娱乐圈的向往，正在土崩瓦解。
那些折磨人的误解，让她与她想要的人生背道而驰。
她脱掉阿玛尼的西装外套和裤子，上面没穿bra，只剩下黑色小内裤，去拉窗帘，巨大的落地窗映着韩臻依的身体，纤细，高挑，肌肤细腻如玉，韩臻依走至窗前，拉上窗帘，遮挡住窗外灯火阑珊的光。
累，好累。
从没有哪段时间像今天这样，令她力不从心，疲惫不堪。
她对娱乐圈真的开始厌倦，可是她还不能认输，她依然有大量忠实粉丝对她寄予厚望，她知道她不能停下脚步。
她要继续往上爬，爬到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位置，那样才能活得更有尊严。
可是，想家了啊。
想家里的青菜豆腐和平平淡淡。
韩臻依走到浴室，整个人淹进浴缸里，水漫过胸口，有一种压抑感紧裹着气管。热气氤氲着皮肤，韩臻依揉揉太阳穴。
扫一眼手机，太安静了，除了季琛也没什么人联系自己，翻了翻通讯录，除导演制片人经纪人助理统筹广告商以及来自各行各业的金主爸爸之外，只剩下季琛，她爸妈和几个没有事就永远不会联络的泛泛之交。
韩臻依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些年，真没交下什么朋友。
韩臻依直接打给亲妈，徐贝贝。
毫不意外的是，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开一杠。”
“哎呦，依依妈今儿手气不错嘛。”有人说。
然后是徐贝贝把牌打出去叮咣的声音，中气十足，“糊了。”
韩臻依默默听着，直到徐贝贝正经拿起电话，“乖女儿啊，你找妈妈吗？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是吧？”
“那就是想妈妈了？”
韩臻依沉默，半晌没说话，鼻尖酸涩，一直以来高强度工作让她忘记心里最直接的感受，那就是委屈。
听见徐贝贝的声音，紧张的神经就再也绷不住了，一串眼泪掉了下来。
韩臻依以为徐贝贝会安慰她，结果她匆忙说，“妈妈正忙着呢，一会儿我给你回哦，乖，先挂了啊！”
韩臻依：“哎哎哎……？”
电话里：“嘟嘟嘟……！”
究竟有没有看她最近的新闻啊？
韩臻依对着手机抹了把眼泪，一股火腾地蹿起来，把手机一扔，站起身，喊，“大林，大林？”
手心的伤口不小心浸了水，伤口发白，疼得厉害，想起大林人不在套房里，韩臻依眉头拧成一团。
韩臻依披上浴袍，随便擦了擦头发就把毛巾丢一边，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水珠一串串地往下坠，光脚往外走，方想起刚刚把助理们都骂出去了。
韩臻依去茶几上取一袋速溶咖啡，咖啡已经倒进了杯子里，方想起这家酒店不提供热水。
又转身去给手机充电，发现人家的插座是平行三个圆头插头，跟我们国家三扁插头完全不是一个套路，把箱子里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插头转换器。
憋气，窝火。
爆吼：“大林——？”
抄起电话按了号码，电话那头已关机。
韩臻依彻底炸了，“好你个林曦，这两个月我是不是又给你好脸色了 ，胆子肥了，人说不见就不见，我还活着呢，当我死了吗？合同怎么签的，只要我活着你就得一刻都不能离开我周身两米开外，现在我这么喊你你都听不见，二十米开外了吧？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趁早走人别占着茅房不拉屎，外边排着队想给我当助理的，人家还当不上呢。”
“你休想拿到这个月的工资——”
韩臻依踢开脚下凌乱的行李箱，走进洗手间。
洗面奶当牙膏挤到了牙刷上，刷了一嘴味道奇怪的泡沫，智商回到公元前。
好不容易洗漱出来，想找睡衣，面对客厅五六个相同款式，相同色号，相同尺寸的行李箱，再一次崩溃爆发，“我的睡衣究竟在哪个箱子？”
然后接下来――
“面膜在哪？”
“乳液在哪？”
“特么大林你都给吃了吗？”
“给她送蛋糕明明是好意，凭什么说我是故意害人，凭什么让我道歉？我做错什么了，全世界都在骂我。”
韩臻依在屋里语无伦次地发火，行李箱都躺在客厅里，里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像是摆地摊，韩臻依撅在那，把东西扔的满天飞，翻的啥也不剩了，摊坐在一堆日用品堆里，抱着一只小兔子玩偶，气得躺下，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一串眼泪又莫名其妙掉出来。
顺着太阳穴一直掉到耳廓边缘，浸到头发里，湿漉漉的。
韩臻依翻身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叮铃铃――”
门铃突然响了。
韩臻依停止哭泣，立即抹了脸，猛地弹起来。
一口气冲到门口开门，爆吼，“你丫的这么晚跑哪鬼混——？”
没喊完，眼睛就亮了。
站在门口的，分明是皱着眉，噙着怒意的陆子钦，他上下扫她一眼，沉声问：“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在屋里鬼哭狼嚎什么？你不用倒时差？”
陆子钦穿着灰色缎面睡衣，原本内双的眼睛蓦然变成了双眼皮，显然，他没睡好，或者刚从睡梦中惊醒。
韩臻依沉着脸，耷拉着眼皮，转身关门，陆子钦抢先一步伸手撑住门。
韩臻依关了两下，关不上。
她火又给勾起，“几点了，十点钟而已，怎么了，还不让人洗漱收拾啦？倒时差？倒时差这么奢侈的事情只有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制片人才能做吧，我算什么，我整天累成狗，飞机只要一着地，我就得立刻元气满满地工作，我还有时间倒时差吗？我是钢铁侠，我是变形金刚，我还需要倒时差吗？”
她换了口气，嘴巴跟装了百发子弹的机关枪似的，“又不是我要你住旁边的，你可以换房间睡啊？米兰这么多酒店，你为什么非选择这家？酒店里这么多房间，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间？明明你可以一辈子不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也就罢了，你不能跟我好好说句话？”
陆子钦皱着眉，她眼皮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本来是惹人怜惜的，可目光移到她身后的客厅，好家伙，跟遭了抢劫似的。
陆子钦目光注视着她，淡茶色的眸子漾着意味不明的波澜。
韩臻依说完脑子都快乏氧了，目光冷漠地盯着陆子钦，语气很屌，“我最近的情况你也清楚，事业不顺利，感情受打击，没准还要官司缠身，我心情真的非常不好，你别惹我，我会做出什么事我也很难控制，所以我说你就稍微担待一点吧。”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忍着――”
大吼一声，把人往后一推，砰地摔上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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