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再遇上》方舟浮萍

6、第6章

　　墨然
　　一下午工作的疲惫，奇怪余浩并没有来，我大大的舒了口气。真好，连心情都顿时好了很多。
　　秘书敲门过来说下班，还有什么事要交待吗？我说没有了，早点回去吧。
　　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小职员的时候，特别想早点下班回去。可是现在，却不想下班，因为下了班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以前，我都那么急得回去做什么呢？原来以前下班后一直有杰来接我，一起吃饭聊天，直到自己想睡觉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生活了。才发现我身边已经开始没有他了，原来他已不知不觉让我习惯，让我感觉每天都过得很快。不像现在，突然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自由，落寞。
　　在办公室发了一会呆，天色暗了下来，收拾东西回去，回自己的小窝去。
　　华灯初上，我低着头走出写字楼，无精打采，走出旋转门，突然发现天其实淅淅的下起了雨，在办公室里根本没有发觉，南方的梅雨季节，随时可以下雨，根本不理会雨中人的心情如何。对着雨长叹了一声，嗨，没带伞。淋一会就可以走到前面的地铁站。已经有人按照我的想法作了，几个下班的人也拿着包顶在头上，在雨里狂奔。我立刻加入他们，拿起包顶在脑袋上就要狂奔。刚出去，就后悔了，雨突然变大了，自己的包已经不起作用了，全身已经被淋湿了。都这样了，老天要下雨，人们总得做点什么反映一下吧，既然都淋湿了，我看也不用遮了。低着头，继续在雨里穿，一辆车转弯，从我身边经过，突然大刹车，溅起了水花，司机对着我大喊，：“小丫头，走路看着车阿。”还有这样恶人先告状的。正要反击，那车已扬长而去。全身更湿了。真是狼狈不堪。
　　“墨然！”我突然被人喝住。雨水模糊了视线 ，看不大清楚。一个身影从车里走过来，拿着伞撑在我的头上，我的头发湿湿的打在额头上，雨水在脸上滑，我隔着打湿的头发，看着余浩温柔，焦急责备的神情。不自觉地发抖了一下，一个喷嚏不争气的打了出来，余浩脱下自己的西服给我披上，把衣服拉紧了一下，“穿好，别感冒了。”
　　一股委屈的心酸，眼泪就想掉下来了，有想抱着他哭的冲动，但是我却已经不能了。余浩把我领到他的车子里，拿了毛巾，要给我擦头发，我忙夺过来，
　　“谢谢，我自己来吧。”我擦着自己的头发，不敢看他。
　　“下雨了，怎么不打给我，等我来接你，我说过我会来的阿。”
　　“你有让我等你吗？”
　　自从那次分手，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等你了。
　　“我以为你理解。”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已经不必再等了，也包括你。
　　余浩看着我不说话，“还没吃饭吧，”
　　“前面地铁站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做回去。”
　　“墨然，你是在报复我吗？对我若无其事，原来是你最狠的报复。”
　　“有吗？如果你觉得是就是吧。”
　　“如果没有，为什么拒我千里。”
　　我无语。
　　是啊，如果不是还喜欢他，是不是反应过击了点吧。
　　我镇定了下自己的精神，“那去吃饭吧。”
　　余浩吃惊的看这女人的态度大转变。“好。”
　　雨水打在车子上，由于路况不好，车子堵在了一个十字灯下，余浩双眼盯着前面的走一步停三步的车，试探的问我：“还是一个人住吗？”
　　“恩，你呢？”问这句话，等于白问。三年前收到了他的请贴。
　　余浩奇怪的看着我，“我结婚了，给你的请贴你没收到吗？为什么不来？如果你来了，我就不会结婚。”
　　我的心突然好象被刺痛了。太残忍了。
　　无语，我拧开车上的收音，“听一下歌。”
　　刚拧开一个，男性磁性的声音。

　　你的喜帖是我的请贴，你要我举杯，我只能回请我的崩溃。

　　很应景的一首歌。
　　我问余浩：“这首歌叫什么？”
　　余浩看了我一眼，“没怎么听过，不知道。在这家吃吧。”余浩把收音机关掉。
　　“随便。”
　　余从眼角里看了看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却扯出一丝笑意。
　　服务生把我们领到座位上，余浩对服务生说：“给这位小姐拿杯热水。”
　　余浩拿着菜单，不断的翻看着，对服务小姐说：“怎么没有日本豆腐？”
　　小姐说：“因为前段时间豆腐很容易变质被客人投诉，所以本店取消了这道菜，先生，不如。。”余浩眉头紧锁了一下，扔出几个冰冷的字眼，吓得服务小姐战战兢兢的走了。
　　我抱着杯子暖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喜欢挖苦别人了，或者是喜欢打击他，故意说到：“没想到，人富贵了，连脾气都见长了啊。”
　　余浩耸了下肩，说：“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那道拿筷子根本叨不起来的菜嘛？”
　　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再重新装做镇定，“有吗？我不记得了。”脸转向了另一边。
　　但我却感觉到余浩的眼睛一直像刀子一样，直直的想要杀人的样子。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拿着杯子不停的喝水，该死的酒店，为什么上菜这么慢。余浩拿着ZIPPO打火机，问我，介意吗？我说没关系。“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结婚以后。”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我发现自己口误，赶紧拿起杯子喝水，希望他不要误会。
　　余浩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时，我就心虚。再度沉默了许久，杯里的水已经喝完了，余浩看着我只是深深的吸烟，也不说话，为了打破这沉默，我找了一个话题，没想到却是最遭的。
　　“你有孩子吗？”
　　余浩把玩着打火机的手停了下来，脸色惨白的看着我，脸上想发怒的青筋鼓了起来,嘴唇轻轻的抖动好像要说什么。我自知这句话问的太傻，这样也好，让他知道，我已经不介意了。既然不介意了，为什么还要躲呢？我没有为自己的失误要承担任何自责的样子，反而看着他，在等着他的回答。余浩充满怒气的眼睛里似乎含着许多的故事，在我的直视下，怒气渐渐的暗淡了下去，闪过了一丝的忧伤。
　　“我想离婚。”
　　轰的一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老天爷也大大的吃了一惊，打了个大雷。就像我一样，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我强镇定的喝了口水，若无其事的说：“为什么？过的不好吗？”看到他这样，我更感觉到了一种胜利，分手后希望对方过的比自己好的人已经表示不再爱对方了，可是像我这样希望他过的不好的人，也许还爱着他，只是这种爱变成了另一种爱，成了恨。
　　余浩深深地吸了口烟，身子往后靠在了椅子上，像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余浩坐直了身子，靠近我，他的脸贴近我，清晰的轮廓，眉宇间的气势和当年一样，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像一个大磁场包围着我，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的脸说：“你好象过得很好。”突然靠我这么近，让我很不习惯，虽然我们以前也是正常的情侣，但现在这样的暧昧让任何人都有可能陷落.
　　“还好。你呢？”
　　“我？哼哼”余浩冷笑了两声，这两声足以让人感觉到恐怖，不知道是什么不如意，笑声中透出了一丝悲凉。让我瞬间也感到冰冷。
　　“也还好。”
　　还好，你离什么婚阿，我不禁也冷笑了一声，也许觉得无聊了随便说出来的。不用当真。就像以前我们开玩笑说一对情侣，怎么还没分呢？情侣会配合地说：快分了，快分了。
　　我心里想，这该死的菜怎么还不上啊。谢天谢地，终于救星来了，服务生朝这边走来了。余浩往后退到了他原来的位置上。我终于找到了可以解脱的事情，埋头吃饭。我的眼睛在菜中间来回的转动，也许我真的饿了。余浩看着我，不动筷子，只是大口大口的吸烟，我的嘴里也没闲着，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吃饭。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不是我的。余浩回过神来，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对我说：“我的，我去接一下。你可别走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我走掉，好像我要赖账一样。余浩走到离我远一些的地方接起电话，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地还看向我，看了一会又继续说。
　　“吃好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我怔了一下，“你还没吃呢。”
　　“我不饿。”
　　从饭店出来，雨停了，余浩让我在饭店门口等他，他去取车。黑黑的天空仿佛也变亮了些，我刚想起我刚才在雨中的狼狈，和重新碰到余浩，到现在还有些恍惚，太突然了，一切都太平静了，你不觉得吗？好像就像许久不见得老朋友随便吃个饭。余浩把车停在我面前，示意发呆的我上车。车子瞬间汇入了车流中。
　　“你好象对这里的路比我还熟悉。”我问正在认真开车的余浩。
　　余浩不语。
　　“你打算在这呆多久？”我像是这个城市的主人一样，在下逐客令。
　　“你希望我走吗？”余浩不解的看着我。“呆到我把事情办完再走。”
　　我不再问了。

　　“墨然墨然。”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我，我睁开眼睛，“恩，我在哪里啊？”我的身上盖着余浩的西服，上面还有他的体温，感觉得到他的气息。
　　“到家了，你刚才睡着了。现在十点了。”余浩说。
　　“十点了，那我睡了多久了。”我自己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看你太累了，没叫你。”
　　我吃惊的看着他：“你就在这停了一个小时啊？”
　　余浩点点头，很得意地笑着。
　　“那我上去了，我太累了。”我把衣服递给余浩，“谢谢。”
　　“墨然，这段时间我不会走。”余浩说。
　　“我知道，我们公司不是还要给你们合作吗？”我打开车门要往下走。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是的，你很忙。改天见。”

　　我急匆匆的走进大门，余浩的车还没走，直到我走进家门，从窗子往下看时，他还在那，奇怪，他好象知道我住哪里？我睡着了，他怎么找到我家的？他好象也看到了我，发动车子，消失在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