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Hidden clouds 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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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前夕，纽约又下起了一场大雪，在灯火绚烂的映照下，显现出这个城市色彩梦幻般的瑰丽。
每年的这个时候，King's Castle总是会推出连续一周的特别节目，今年也不例外，午夜场依然还是娜塔丽的天下，歌者舞者皆在台上尽情摇摆，台下的客人放纵狂欢，届时俱乐部里的红牌也会出来一一亮相，大部分这个时候，也会成为新一届头牌更替的最佳时段。
但是今年，比利却没有像往年那样光风无限地出现在台上，并且一大轮的推选过后，戴里米娅仍旧稳坐女头牌的位置，可男头牌的位置上，今年却是空的。
所有人都问比利去了哪里，而柯里弗只是耸耸肩，照旧是一脸欠揍的模样，嘴里叼着那根好似永远都抽不完的雪茄，双眼眺望远方。
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同一时间，飘荡在浩瀚的大西洋中，一艘顶级的豪华客轮上，正举行着一场别有意趣的化妆舞会。
走进客轮的大厅，看到所有参加舞会的人全部都戴着面具，他们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真实面目，只是凭感觉去猜测，寻找最适合自己的舞伴。
其实这种时刻最能考验各位的眼力以及判断力，他们猜来猜去，游乐其中，生活嘛，很乏味，有时的确需要一些别样的刺激。
在这些人中，一位身穿蓝灰色相间燕尾服，脸上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的绅士穿行在人群当中，他好像并无意跳舞，只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不时地查看着，而在他很有礼貌地拒绝了第三位邀请者过后，也终于在自助餐桌那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紫色的燕尾服，黑色而轻柔的头发，脸上戴着金色的半斜面具，嘴边是俏皮而玩味的微笑。
很显然，如果一个人能在King's Castle俱乐部这种万花齐放的地方独占鳌头的话，那么到了外面，就更容易散发其本身招风引蝶的特质，所以即使只露出半张脸，那个人的身边，依然还是堆满了人。
于是，还没等这位绅士走那人跟前，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再一次被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士拽下了舞池，而出于其本身的绅士风度，他也只能是默默地站在了一旁，等待自己的猎物自动回来。
钢琴曲悠扬轻缓，那人踩着轻盈的步伐利随着慢三的步调，旋转在明亮的大厅中，他的舞姿是那么的悠然，像一片紫色的云，来回地飘荡。
面对每一个邀请他的女士，他总是彬彬有礼，嘴边一直带着一丝浅笑，看似礼貌，倒还不如说，那只是一种心灵的释放。
也许是很久没有在这种场合跳舞了，他有点忘乎所以，也有点乐不思蜀，已经跟那位女士连续跳了两支舞，看样子，若是没有外力的干扰，他们还打算继续跳下去。
于是那位绅士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在吸了一支烟之后，便向大厅的中央舞池里慢步走了过去，在经过一个餐桌时，他顺手从花瓶里抽出了两朵玫瑰花，一朵拿在手里，一朵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舞池的中央，所有人都在左右摇摆着，一个单身的男人出现在两位舞者身边，不免有些突兀。
绅士的手里举着玫瑰花冲那位女士微微一笑，同时将手里的花递了过去。
被当众送花，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虚荣心作祟，她有些抱歉地看了那年轻的舞伴一眼，然后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可谁知道，那绅士却只是低下头轻吻了一下那女人的手背，说了一句，“抱歉！女士！”便一手拽着那年轻舞者的手，一手揽住他的腰，轻飘飘地走开了，只留下那位娇小的女人，十分尴尬地站在了舞池的中央。
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打断大家的兴致，音乐还在继续，所有人依然还在随着节奏轻摆。
一灰一紫两道身影在舞池里穿行，在这个被所有人都淡化了性别之分的化妆舞会上，两个男性一同起舞，并不为怪。
而那年轻的舞者也并没在意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依然很淡然地抿着唇边的那一抹笑意，直到这支舞的尾声，才轻声说道，“雷纳德，刚才你那么做，其实对一位女士来说很失礼。”
“哦？”黑色面具下的眉头轻轻一扬，哼哼笑道，“看来，倒是我不解风情了！但是你，好像是跳得相当开心！”
比利呵呵笑了两声，啧啧道，“雷纳德，我发现最近你身上的酸味很大，怎么？是家里的醋瓶子倒了吗？”
雷纳德也笑了，“是吗？这件事我得回去问问费恩，不过……我最近倒是总觉得有只小猴子太不安分，老喜欢上蹿下跳，所以我现在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去买条链子把它给拴起来，也省得我为了到处找它……费心费力。”
比利瞟了他一眼，哼哼一笑，然后随着节奏的变化在雷纳德身前转了半个圈，又转了回来，动作结束，洽时音乐声止，舞池里的人群渐渐散去，皆在为下一支舞曲做准备，当然，也意味着要换舞伴了。
“啊，一连跳了四支舞，我得下去喝一杯，那你呢，麦克唐纳先生，还要继续跳吗？”
“当然！”
“那好，我不打扰，请便！”比利悠然一笑，金色的面具映着那抹笑意而显得更加夺目。
他摆摆手，转身打算离去，却被一只大手勾住了腰身。
“等等！”
比利转过身来，扬眉笑问，“麦克唐纳先生，您……是打算邀请我跳舞吗？”
“呵呵，不错！”
“那您……最起码也要表现出点诚意吧！”比利轻声笑道。
此时，小提琴悠扬的曲调已经响起，雷纳德随即贴了过来，单手从胸前的口袋那里取出了那朵玫瑰花，放在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比利忍不住朗声笑道，“哈哈，雷纳德，你真能玩花样！”
“嗯哼！”
“那好，不过你若是敢踩我的脚，小心我今天晚上……再偷偷跑掉！”
“呵呵呵，那可未必！”
随着嘻笑，两个人踩着细碎的舞步，慢慢步入了舞池，一黑一金两张面具，一个沉稳如暗夜里的帝王，一个灵动如年少的贵族，在人数尚且不多的舞池里贴身而行。
那朵鲜红的玫瑰在两人之间怒然绽放着，就像是沉寂的午夜里，那肆野的烈火在冉冉燃烧。
小提琴婉转轻呤，大提琴缓缓加入，曲调的节奏有一些加快了，比利皱了皱眉，低声埋怨道，“雷纳德，我讨厌跳女步！”
雷纳德轻笑着回答，“呵呵，等一下……你会更讨厌！”
随即，钢琴弹奏有力地加入，舞曲进入B段，曲调突然变得顿挫铿锵，雷纳德将比利整个人抛了出去，再一收臂又将人带了回来，他整个人摇摆的幅度并不大，但比利却在他手臂的一伸一缩间舞出了优美的身线，像一朵飞扬旋转的紫罗兰，并且这朵紫罗兰赢得了众多人的掌声。
在这里，他不再是那个夜场的精灵，而是这个殿堂里举世无双的王子，没人知道他的来处，没有人在乎他的身份，他完完全全就只是一个为舞台而生的灵魂，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热情。
热烈的曲段过后，缓缓又恢复回首段，两个人的身躯又贴在了一起，雷纳德低头轻语，“怎么样，今晚还会跑吗？”
比利抿笑摇头，“雷纳德。”
“嗯？”
“告诉我，今晚你拒绝了几位美女？”
雷纳德轻笑，“不记得了，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比利哂笑，摇摇头，凑到他脸旁，“我想今晚……你还是继续拒绝吧！”
“嗯？”
愣神间，只见比利已经把插在胸口那朵鲜红的玫瑰取了出来，衔在嘴上，舞曲的B段再次涌现，将这段舞蹈引向高潮，比利一个旋身，转离了雷纳德的掌握。
呵！笑话！在舞池里，可是他比利的天下，舞蹈早已是融入他血液里的一部分，所以在这里，只有他能主导一切。
他站在雷纳德的对面，随着曲调慢慢环场走动，望着雷纳德的眼神有一丝丝挑衅，瞬逝，又变成了一种挑逗，他们彼此对望，猜测对方面具下的表情，会是怎样。
音乐在流转，他们在靠近，比利嘴里叼着那朵玫瑰，伸出的双手搭在了雷纳德的肩膀上，让两人的脸颊更加靠近。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停止了跳舞，全部注视着他们，而比利大胆的举动更是让那些戴着面具的女人们不禁惊呼。
比利抿着嘴低笑，脚下的舞步快速地环绕在雷纳德的腿部与双脚的周围，让人眼花缭乱，忍不住惊叹，快步与慢步交错而行，定身旋转与快速转离，每一个节奏，每一个音符，都让人感受到一种由身体内爆发的澎湃和激情。
他们在舞池里旋转，即像是在述说一段恋曲，又像是一场战场上的格斗，也许有时……它们本身就是一体的，而爱情的根本，不就是充满着矛盾的对抗与付出，又有谁能反驳，它原本就不是一场战争？
音乐回复到最初的轻柔，快慢交错的曲调，周而复始，就像是万物不管发展到何种层次，最终都要尘埃落定，还本归原。
飞扬的舞步停止了，两人相拥时，一人俯视，一人侧腰仰视，他们分别注视着对方，唇边露出一丝浅笑。
就这时候，场下突如其来地，所有人都向他们爆以热烈的掌声，全场沸腾了，轰动了，掌声久久不绝，而这首经典的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就在如此浓烈的惊叹声与掌声中，划上了最完美的句点。
雷纳德搂着比利的腰向众人鞠躬，又一扬手，将那朵玫瑰抛向了空中，引来场下众多女人的惊声尖叫。
这个姿态，即潇洒，似乎又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了他的所有权。
比利面具下的表情是似笑非笑，将嘴唇贴在雷纳德的耳边，在欢呼的哨声与掌声中，他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雷纳德，这样一来，连我今天晚上都约不着舞伴了。”
雷纳德哼哼笑着，“这样岂不是正好？”
“哦，你可真够坏的！”
“可这只是……对你不遵守约定的惩罚。”
两人斜眸对笑，然后一起缓缓步下了舞场。
此曲已毕，另一支曲即起，舞池里再次围满了人，雷纳德带着比利穿过外层的人群走到廊下，靠在柱子边喝起了红酒。而雷纳德的手此时还挂在比利的腰上，离开了舞池这种举动在场内就显得实在是很突兀，比利有些不自在，但雷纳德却似乎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所以比利也只好继续方才那个话题，想借着聊天的时机，逃开他的魔掌。
比利喝了口红酒，拍了下他的手，“嗨，我什么时候不遵守约定了？”
雷纳德与他碰了下杯，回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比利眨了眨眼，面具下的这个表情应该是很无辜。
“你说过的话那么多，我怎么记得是哪一句？”
没想到，雷纳德把手收得更紧，冷哼道，“我记得，我好像跟某人说过，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跳舞。”
比利愣住了，他记得雷纳德的确说过这句话，并且还是两个人在床上的某个时刻。
但这个家伙似乎也忘了，带他来这个舞会的，就是曾经下达过这个命令的本人，而非要他在众人面前起舞的，也应该是他这个始作俑者，所以，他怎么可以这么大言不惭加万分不要脸地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
比利很恼火，比利很愤怒，而恼火和愤怒过后的表现通常应该是很叛逆。
于是他一把摘下了面具，扬起眉毛向某人挑衅道，“亲爱的麦克唐纳先生，只有摘下面具大家才会知道我是谁对吧！要不要咱们再试试，看看我今天晚上，到底能吸引多少女性？”
雷纳德注视着他刻意张扬的小表情，一开始还能够保持淡定，可到最后，终归是忍俊不禁地笑了。
他把那张金色的面具拿在手里，点着他的鼻尖笑道，“没错，只有我知道你是谁，所以你这支舞，也只能算是跳给我一个人看！”
比利挑了挑眉，一脸不屑地哼了声，“花言巧语，油腔滑调。”
“嗯，没错，可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花言巧语，油腔滑调！”
雷纳德那独特的，低沉浑厚的嗓音就像是一记符咒，飘进了一比利的耳朵。
也许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迷惑他人的魅力，所以有些人，终归还是抵挡不住。
比利扭头瞟了他一眼，无奈地扯唇浅笑。
这一晚，银妆下的纽约，妖娆而美丽，客轮上的灯火，绚烂又多彩。
大西洋的风还在海面上徐徐地吹着，它送来了冬天的寒冷，却吹走了旧年的轻愁。
没有人会知道，明天将是怎样，但是，却依然充满期待。
正像那支舞曲，循环的曲调，永远不会让人尽兴，永远只会让你怅然若失，永远只会让你觉得……只差一步之遥。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Hidden clouds 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