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沈王同人］花轻似梦》泉一

75、（六十五）

　　光阴荏苒，又是一年春夏。
　　芙蓉楼已换了新任掌柜，本应历历在目，令人痛彻心扉的往事也已沦为老生常谈。
　　人们总是会被新鲜的事物吸引而刻意去忘掉自己曾经的耻辱。
　　芙蓉楼中有一对爷孙在说书，瞧他醒木一敲，摆开了扇子便要开讲。
　　那老头儿先是咂咂嘴，后又清清嗓子，待饭馆里的吃客具已投来目光时，才悠悠开讲：“上回道‘柳世家火光冲天，沈大侠割袍断义’，今儿个咱们便来讲讲个中缘由。”
　　小孙女铜锣敲了又瞧，道：“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今天这回保您听的不亏。”
　　众人纷纷解囊，关于江湖人的八卦，平民百姓总是翘首以待，或许是为了满足自己那虚无的欲望，期待着某一天自己也能被编入书中，在江湖上传唱。
　　也许是想满足于自己那可耻的虚荣之心，比着书中人物的缺点过日子，好让自己有点能耐。
　　“话说这‘名利二字一堵墙，高人俱在里边藏 ’，人在世间，谁能不为名利而活呢？但凡事都有例外，也有一些人，他们将道义看的比生命更重，相比之下，名利反而是犹如浮云，《诗》曾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如今总在这里，倒可谓之：‘道义无尽，永锡尔类。’是亦也。”
　　“有些人一旦背负上道义的枷锁，便再也休想摘下来，这或许也是世人加固在他身上的，他们自己妄想将他铸就成一代英雄，一代豪杰，却与此相差甚远，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那个人身上，想要他事事做的完美，可他们却忘了，没有人是完美的，人都是有私欲的，常常会以自我为中心，过度追求自己的利益，但人与其他生物不同就在于人是有文明的，有自己的精神世界，有信仰，更重要的还有爱。”
　　世上最可怕之事莫过于求而不得，亦或是失而永不复得。
　　沈浪刺向王怜花那一剑，挑断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刺破了王怜花的希冀，将他从梦中拉回现实。
　　也许人们会觉得正邪自古以来便不相两立，王怜花能被人感化实在是属于天方夜谭，可那里有人问过他们的想法？

　　沈浪或许是个江湖中后起之秀的偶像，或许是被编入书中口耳相传的英雄，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向他的家人发泄自己的怒火，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沉着灰衣老者提茶润唇的空挡儿，坐下有人吐出口中的瓜子皮，忙抢着道：“那晚上柳家发生的大火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头啐了口茶，道：“哪里有什么大火，烧的全是事先在空旷院子里铺好了的木柴与稻草，那场火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起先沈王二位公子便商量着要将中原的祸害封凌与害人的‘招魂引’一同消灭，才设了这个局，骗得封凌信任，可事情哪有预想中的顺利，谁也不傻，谁也不瞎，于是……”
　　老头默然，立即有人起哄：“于是沈浪被逼的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老头张望着说话之人，接口道：“是啊，从那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领尸人，也没有招魂引，而无比同时消失的，还有……”
　　老人看了看孙女，小姑娘立刻道：“我知道，还有感情。”
　　老人道：“对，还有感情。没有多少感情经得起考验，也没有多少时光能被考验。”
　　夕阳西下，一对爷孙走出‘芙蓉楼’，老板脸上立刻堆满笑容，从怀中掏出两锭元宝，赛道老人怀里道：“老先生好走。”
　　老人推脱，小姑娘拿过来收到篮子里，道：“谢谢大伯。”
　　老板道：“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只盼望你们明天能再来说上一回。”
　　老人摇着头道：“说不得了，说不得了。”
　　又摇着头走远了。
　　小姑娘又立刻追上去，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才是最厉害的人。”
　　老人道：“最厉害？什么最厉害？我已经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小姑娘将自己披散在肩后的头发捋到胸前，编成了两个大辫子。
　　“柳老爷一点儿也不老，柳老爷年轻着嘞。”
　　若是心细之人便会发现，这人不是那日出现在寿诞上的柳青江又是谁？
　　时光在他身上刻下了划痕的同时，也把处事的智慧与做人的真理告诉了他，时间从来不偏袒任何一个真诚的人。
　　“我从小没见过父母亲，是封凌哥哥把我养大的，虽然我以前做过许多错事，现在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老人停下来，目光殷殷。
　　“爷爷，”小姑娘眼眸中闪了闪，突然道，“我可以叫你爷爷吗？”
　　老人胡子一翘，咧嘴道：“好，好。”
　　“爷爷。”
　　“怎么了？”
　　“咱们明天去哪里？”
　　“明天你想去哪里，咱们便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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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
　　“恩。”
　　“咱们今天晚上吃烧鸭好不好？”
　　“好好好。”
　　“爷爷会做，爷爷做给孙女吃，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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