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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花小骨5 ...

  •   雪香茶坊,岐黄女看着矮几上冷却一盏又一盏的茶,再看向站在临街窗帘后的人,道:“小弟,你兄长好像与那女人吵架了,在街上流浪了一天,你站这做什么,为何不去迎他上来。。”

      羽冠黑脸站在暗影里,岐黄女奇道:“天晚了,小弟,我看你兄长好像没带有凡人所用的银子,你不去迎他来这里,难道看他就这么在长街喝一夜西北风。。”

      羽冠那个气啊,内伤到吐血,兄长来来去去,在那片街区走啊走啊走了无数个来回。雪香茶房就在这里,远途多少将军府名下资产,兄长触目可见就能发现他羽冠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殷殷期盼着他的光临。兄长还记得这个城池里有他这么号人么,这个他曾经来过的雪香茶房吗,没有。

      兄长动情了,他不得不承认这残酷现实,兄长那么珍贵的情,却被如此践踏,那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天色落晚,看着兄长呆呆站在街角,一清居大门紧闭。羽冠一脸冰寒,身形咻忽化作一道谁也看不见的夜光,潜入那府邸,他到要看看那狠绝了的女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一清居修养房室,南弦月放下手中药碗,空气里散布着浓烈药气,南弦月:“姐姐,这次多亏师父才能找来这些灵界再生灵药,不然小月重续生机难也。旁人要得到这些灵界灵药就算磕破头,羽冠那厮也不见得会多看一眼,更别提想方设法助人寻药。。”

      花千骨嗓音冷冷:“这伤受得简直是无妄之灾,怎么不说要不是我来到这里,怎会累及你受此重创。。”

      “姐姐。。”南弦月苦口婆心:“我本乃妖神本尊,旁人不知就罢了,那玄木与我早年相识,灭我乃天经地义,他不灭我才奇怪了,你。。是不是因此迁怨师父。”

      南弦月左右看看警觉道:“我回来就睡下了,姐姐师父不会还没回来吧。。”

      房间里南弦月声量提高:“姐姐,师父是没回来,还是回来又出去了?”

      花千骨坐在窗前,好像听不到南弦月说话,南弦月突然喝道:“来人,外面守护的不论是谁,进来一个。。”

      一名医郎闻声跑进道:“馆主,吩咐下去的各路珍稀药材,正在飞马运回途中,相信午夜就会聚齐,熬成药送来这。。”

      南弦月截断他喝道:“有无看到这府里白公子。。”

      “有。。”医郎答:“白公子就在外面长街啊,属下来回数趟都有看见。”

      南弦月气得顾不得骂姐姐,急道:“去,立马把人请来,就说,我伤重,需他看顾,快,快。。”

      “是,馆主。。”医郎连忙出去。

      医郎一走,南弦月怒:“姐姐,你在干什么,这样折腾师父,你就不心疼。。”

      花千骨一言不发,南弦月气得:“莫不是你以为师父欠你,便怎么折腾都不会失去。。”

      花千骨的手压在额角,目光沉郁:“小月,我怀疑魔君姐姐与书生的联手所救,有问题。。师父继续跟在我身边,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我怕。。很怕。。怕自已伤师父,会伤到无可救药。。”花千骨一手蒙着眼睛,灵魂颤抖:阴山,师父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的画面不停闪现,那么多时日,那画面就烙印在她脑中,她冷若冰霜,无情直视师父,她。。那个心如硬铁的她,叫人恐惧。。

      南弦月震惊到无以复加:“姐姐。。”

      花千骨一脸痛苦:“小月,那场天地变色,我以为今生来世再也不会有的聚首劫难里,姐姐魔君死不放弃,抓着我残存一魄。魔宫禁地百年暗无天日守护,不惜耗费数千年功力集合东方五度转世为人推演之威修复着我七魂六魄。。在此其中,他们二人同心协力救活我的同时,想必也在我的身上施加了不可推测之黑暗煞气,我。。”

      花千骨眼睛一闭:“师父成为了这天下间在我眼中最面目可憎之人。。我。。”

      花千骨的手狠狠抓在心口:“小月,师父。。不能再呆在我身边,我。。责备不了魔君姐姐,书生心机难测。。面对他们二人,我,力不从心。。为保护师父,我只能作狠心之举。。”

      园间夜色树影婆娑,羽冠鬼魅身影一霎回到雪香茶房,脸色铁青。岐黄女见之连忙起身道:“小弟,我以为你接你兄长去了,你这是。。”羽冠唰拉开窗帘,夜色长街冷冷清清,那个兄长站立的角落空空荡荡。

      一清居,医郎匆匆回返:“馆主,白公子不见了,一时找不到,我吩咐了园中小童满街去寻。。”

      南弦月焦虑转向花千骨:“姐姐,快去寻呀,姐姐师父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花千骨契机散出去,满城都没师父气息,南弦月急得翻身要去寻师父,花千骨黑气沉沉道:“躺好,这是你能操心的事吗。师父封印已解,试问这天下间,除了。。我,还有谁能伤他。。”南弦月心神一震,对呀,姐姐师父法术高强六界第一,拥有不死不灭之身,除了他甘被姐姐欺负,旁的人连靠近他都艰难,遑论相欺。。

      “师父会去哪儿呢。。”南弦月躺回榻中,终不放心道:“姐姐,去找,师父好不容易从玄木手中挣扎回来,不能这么伤他的心。。”

      窗花阴影里花千骨站在那里,南弦月见状怒道:“去呀,到底这世上姐姐师父重要,还是魔君杀阡陌的怨念重要。姐姐,你醒醒吧,世间哪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姐姐师父,是你用一场生命好不容易换来的,你傻不傻呀。。今日你伤他一分,殊不知你伤的恰是自已的福禄命缘。。这缘去一分少一分,难道你真的要等到彻底失去师父那一日,才会觉悟。。去呀,快去!”南弦月咆哮声里,花千骨推门而去。。

      一清居大门开启,南弦月名下医馆人员络绎不绝,各种药材四方送达,小厨房明火腾腾。医护人员熬好了药一通送到南弦月病榻前:“馆主,这是内服的,还有泡制的药一并送上来了,浴桶放在那里可好。。”

      木楼人影重重,南弦月服药后一身热汗,这一次五府内脏受损变形,如非姐姐神力滋养,姐姐师父迅疾找来灵界再生灵珠,他想这么快再获生机,简直痴人说梦。不知姐姐能不能尽快找回师父,南弦月泡在药桶里,想到魔君百年舍身相救,其间施予姐姐身上的重重煞气,不禁唉然叹气。。

      魔君纠缠于姐姐师父前世种种绝情绝义,耿耿于怀。。其间还有书生东方推波助澜。师父分明知晓却甘心沉沦,姐姐一场惨烈生死好不容易觉醒的师父迟来的爱,怎么能够就这么看着眼睁睁被化为烟花炮灰。满室药气缭绕无孔不入浸入南弦月气脉,空气中漂浮着浓烈药气,南弦月嗅着嗅着,用手捻着药气放在鼻边细细嗅闻,脸色一变,哗啦啦从药液中起身,喝道:“来人,来人。。”

      外间夜空花千骨站身云颠,身形忽然遥际阴山方向,她那锋寒彻骨的眼神,阴山模糊不堪镜像前魔君一下缩头,倒抽一口冷气。书生袖衣一扫消去自然石镜像,低声道:“骨头已生警觉,魔君你请先回魔界,骨头也许很快前往魔宫寻你。。”魔君定定神,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夜空花千骨散出神识,探寻周围千里地界,反复扫荡来去竟探不到师父气息。不该呀,师父应当不会离得太远才是。师父灵人属性,倘若存心隐匿自已,她一时还真未必探查得到,灵人自有一套原生规避常人寻查阀门。师父会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自寻一处地界封藏起来,花千骨站身夜天。“姐姐,姐姐,回来。。”空气里突然传来小月召唤。

      花千骨唰地掠回柳州城,一清居南弦月房间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花千骨一出现,南弦月躺在榻上向一旁侍立的一名医护人员道:“说。。”

      那人向南弦月躬躬身,再向花千骨示礼道:“詹郎奉命前来为馆主配方熬药,不想就在外面长街遇人拦截,那人说他乃馆主早年旧识,因一点私嫌两人多年未见。白日路遇这里茶坊稍作休息期间,看到一清居门前来去数路人马行色匆匆,便知馆主一定遇上了事。。”

      “几路人马连夜送来药材,只是闻过马车经过的气味,那人就将车内所有药材罗列得一分不差,从而分析出馆主伤了五府内脏,奇经八脉。。药材要如何搭配才能生出最佳奇效。他罗列出的方子令我叹为观止,又道明馆主并非泛泛之辈,他所行如哪里有差,馆主本人必定验别得出。我被他说动,答应他扮作我的样子进府配方熬药,为掩人行藏我在马车等候。。”

      “我一直等到他熬好药出来,本意载他回医馆,再行细细讨教各种药材配方,不想他摇头说:还有别的行程,自行离去,我怎么挽留都没用。我刚回医馆不久,馆主就差人来寻谁熬配的药。。”

      詹郎神情不安:“我一开始以为馆主出了差错,慌忙赶来,万幸不是。馆主,不是詹郎听信人一面之词轻信于人,实在是那人举手投足从容不迫,对百家药材辨识度极高,配方配料实在奇妙,属下。。”南弦月狠狠瞪向姐姐。

      那是师父,花千骨如何不知,师父一直没走,掩藏着自身气息,悄悄关注着小月伤况。长街,花千骨来回游走将附近一家家一户户细细排查,甚至茶坊,客栈也没放过。。可惜都没有师父,师父能去哪儿。花千骨闪身来到将军府,隐在树花阴影间,扫视将军府人影卓卓。不但没看见师父,连那淫君也不见影子,师父会不会被这王八蛋拐跑了,花千骨暮气沉沉。

      夜深人静,遍寻不着师父的花千骨黑气沉沉回到一清居,树影间厨房火光隐隐。“詹郎,你说我们馆主被何人所伤,用药量这么大,各城药堂的灵芝,何首乌倾囊云聚。。”

      “嘘,安心盯好各小炉,这么珍贵的药材,别熬坏了。。”詹郎声音透窗而出:“药材再珍贵,也是馆主深山觅来,待他伤好复原,各堂的药都会一一补回,你担的哪门子心。”

      那人嘿嘿:“也是,有了馆主,我们何愁没有灵丹妙药救死扶伤。哎哟,桐城的,火小点,熬粥得慢火细熬。。忙活了这么半宿,就等着这药粥滋润肠胃呢。。”室内传出捣药声。花千骨慢慢走着,师父到底去了哪里,走进小月房。

      南弦月看着她,瞪眼道:“就这么点能耐,自家师父不见了,你不能大声喊吗,师父就在这附近,你是不会传声,还是不能传声。。好好的师父,不好好珍惜,偏要作,好不容易回来,又给弄丢。。”

      默默把着小月脉,虎虎有气生机很好,花千骨缓缓放手低声道:“师父有灵术护体,就算是上古诸神,遇上灵异阵术也得绕道走。。”

      南弦月实在意难平,恼道:“眼睁睁看着师父不见,你不会将自已的意思传递出去,让师父知道,你不是神吗,这都办不到。。”

      花千骨:“。。”被小月眼中怒火驱逐,退到园中,花千骨伸手抚向园中花朵,半响低声道:“师父,你。。是不是真的很伤心。。你,在哪里,如你真的在意小骨,为何小骨寻不到你。。或者你得到了自已想要的自由,恨不得离小骨越远越好。。”花千骨手势起落,园中花魂聚集飘飘渺渺如应约而来的精灵,相互窃窃,又如漏漏而来的夜雾缓缓飘向四方。。

      花千骨凝神散发花魂,空气中飘来丝丝不同于草木异香,是。。花千骨嗅闻着,是。。凉糕,那香从灯火隐隐的厨房飘来,三更夜半。。厨房里熬着药,怎么会有凉糕。。花千骨咻忽来到厨房,掀门而入。

      厨中守着药炉的二人慌忙起身,花千骨目光凌凌扫遍厨房,一人守着排列着数个需要熬上一夜的药炉,一个守在灶门借着灯火翻着案列,桌上残存着一些食材,还有一个小磨坊明显新装置,这厨房她不陌生。詹郎顺着花千骨视线,赶紧解释:“夫人,我们因守夜熬药,桐城明先生的公子最后补送药材来迟,喝了卿大夫熬的药粥不解馋,因赶路太急腹中内火上升。卿大夫他家素会做药性凉糕,食之清爽又味美,所以。。”

      花千骨眼睛闪着光:“此人送的药材在哪。。”

      詹郎上前自药柜寻出药材,双手捧上激动道:“这可是千年份的灵芝。。”

      花千骨的手抚上灵芝,闻着那才出土的清香,道:“这人呢。。”

      詹郎道:“走了呀,连夜回桐城去了。。”

      花千骨的眼睛看着桌上色彩诱人凉糕,角落小磨盘,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外面,花千骨放出神识,周围十里地界各种行走夜人,驰马的,牵狗溜驹的,坐水行舟的。。一一排列下来,没有一人与意想中的人吻合。师父千真万确就在这附近,花千骨站立在树影园花婆娑间,良久一步步踩着步子回到小月房间。

      窗影上清晰投影着,花千骨温润着帕巾为小月一一拭面,又喝又泡诸多大补药丸,人活络生津怎会不出汗。。此时月上中天,一清居树影摇曳,一个影子越墙而入隐匿在树影间呆呆望着窗影上那袅袅身影俯身为榻上的人掖着被角,勾勒出的温柔画面,如一幅会动的画卷,迷花人的眼。随着灯影疏疏,那身影倚在榻前,守护着榻中昏睡之人,画面便定格着成了永恒。园中树影摇曳,整座楼层因为那盏灯幻化成一团光,变成了一个他企望不可企及的梦。他的眼睛越过整幢楼,扫过假山凉亭,一排排工事房储藏室,马房,浴室。。那些他都不能呆,最后定格在后园荒凉残破的柴房。。

      月夜下,推开柴房门,腐败气息扑面而来。白子画站在门边,扫视着积满尘埃四面漏风的柴房,随手清掉一些蛛丝密布的网。白子画弯身收集着园中枯枝败叶,在柴房一角细细铺上,也许未来一段时间,他都将藏身这里,与人无扰。深山老洞太远,他不能看不见小骨,闻不着小骨的气息。小骨不要他,他不讨人嫌,悄无声息藏着就好。待小骨气过这段时间,定会想起他来,他可以私下跟人学习厨艺,小骨曾经那么喜欢做各种好吃的,他可以用一辈子来研习,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白子画不知道,他经过的地方,草色花木精气纷纷扬扬,汇聚成一股只有花千骨才看得到的光。踩着枯枝来到暗光隐隐的柴房,花千骨隐忍的手一下推开残破的柴房门,门陡然洞开,里面明眼人一看,除了满地灰尘污垢,什么也没有。然花千骨是什么人,属于她特殊号召的花木精气不断汇聚向房中一角,发出只有花千骨才听得见的嗡鸣声。。

      形迹败露,白子画仓促收回地上阵法灵石,急促从枯枝败叶中起身语无伦次:“对。。对不起。。小骨。。师父。。一时没有找到落脚点。。对不起。。”步伐凌乱,白子画羞愧得无地自容急急往门逃去:“师父。。师父。。这就走。。”

      白子画落荒而逃,花千骨一把抓着人,唯恐徒弟再说出什么无情残忍话语,白子画不知所措脸色纳白:“对。。对不起。。小骨。。对不起。。”树影间一个隐隐约约光点,羽冠化身成气飘倚在树杈,看着自已好欺得不得了,受气包傻蛋式兄长,恨得牙痒。。千年了没半点长进,儿女情事上依然白痴幼稚得可笑,千年修仙修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花千骨合身抱着师父,身形一闪,木楼卧房。看着师父穿着寻常凡人衣作,一身麻布灰不溜秋,头发上粘着枯叶,低着头不敢看她。花千骨眼睛酸涩,嗓音泛哑:“师父。。你封印既解,天大地大那儿不可去,何苦还要这么跟着小骨,小骨。。待你何曾好。。”

      白子画灵魂都止不着颤抖:“小。。小骨,你恨师父,可以罚师父去阴山服役,关师父到黑暗神界。。师父。。”那声音小小的:“能不能。。别不要师父。。”

      花千骨的眼泪再也忍不着,失声抱着师父:“师父。。对不起。。不是小骨心狠,实在是。。”小骨怕自已忍不着在自已都不知道的境况下伤你太深:“师父。。小骨身中魔气。。这段时间。。为小月疗伤炼制光明之气,脑中黑乎乎的潮气散去些许,小骨的脑子渐渐清明。。阴山。。师父。。伤你实非小骨心愿。。实在是。。”花千骨嚎啕大哭,她滚烫的泪水灼烫在白子画肌肤,却明亮了白子画阴霏的眼。

      “小骨。。”白子画那个惊喜一把抱着徒弟:“你。。清明,认得师父了。。”

      花千骨泪眼迷离:“师父。。你明明知道黑化的小骨不正常。。为什么还要眼巴巴往跟前凑,任小骨作妖。。你就不怕。。小骨黑心黑肺作死了你。。呜呜。。”木楼里花千骨悲声大哭,哭声隐隐传到另一层楼,南弦月躲在窗下聆听,双手合十连念:“阿弥陀佛,姐姐呀姐姐,你总算是开窍了,不枉师父吃了这许多苦。。”

      木楼窗影上,抱在一起的两道身影,重重叠叠,不断变换形状,只见贴得更紧,不见分开一丝缝隙。园中瞧得满腹怨气的羽冠,气得掐断了一地花,终忍不住一头飞走,再呆下去,他怕自已掀了兄长的楼。卧楼,花千骨眼泪鼻涕涂了师父一身,师父一身灰不溜秋的麻布刺痛着她的眼。她二话不说伸手扒拉,很快将白子画一身麻布扒下扔得远远的,白子画满心欢喜抱着徒弟犹疑乎身在梦中:“小骨。。”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请原谅师父措手不及。花千骨用劲将师父扳倒榻中,“师父。。”低头心急去亲,眉心,眼窝,眼险。。一寸寸烙印下去,直到她的唇印在白子画嘴角,白子画浑身一酥,身子骨都麻了,闭着眼任徒弟为所欲为,反正徒弟欺负师父那是欺惯了的,不怕她欺就怕她不欺。空气节节升高,气息香暖生浓,花千骨按着师父如一头饥不择食的狼,贪得无厌。。压抑的呻吟,自白子画唇间断断续续,如同春光普及大地,一身里衣被徒弟扯得七零八落,花千骨一发不可收拾。。欲海升腾火焰燎原之际,花千骨没忘记师父左臂绝情池水之疡,急不可待拂开师父衣袖,醒目的疤痕霍然存在,那黑神并没为师父消除这可恶的伤。

      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来,花千骨心神为之一窒,看着香喷喷的师父,诱人情动的样子,花千骨憋屈得直欲吐血。意乱情迷的白子画发觉徒弟神情有异,忽而意识到什么张口欲言。花千骨手一扬神力灼炽大放笼罩着师父,俯首低语:“师父,夜。。深了。。睡吧。。”

      白子画有些恍惚小骨像在梦里,晃着发光的手指花千骨音声如梦:“睡吧,师父,小骨就在这里,守着你,哪儿也不去。。”白子画蹭着剐着一点点挪进徒弟怀里,将占着徒弟,呼吸间全是徒弟的芬香,圆满了,眼眸渐渐瞌上。。他想:改天,再悄悄告诉小骨绝情池水之疡,不可惧。。师父睡着了,花千骨低头看着师父睡颜,心很痛,良久隔空轻抚着师父睡颜,就那么一夜凝视直至天光泛白。。

      一大清早一清居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医郎扶着南弦月走在园子,花千骨突然推着一架木制轮椅走来道:“坐下,谁准你走路了,现在是走的时候吗。。”南弦月笑着瞟一眼二楼,师父就卧在里面,他知道。

      “姐姐,你一大清早出去,就为了给小月打制这么一轮椅。。”南弦月美滋滋坐在轮椅上,左右摇了摇很结实。

      花千骨推着人漫步在阳光普照里:“嗯,这段时间,什么事也别做,静养。。别以为自已不是凡人,就会有不同。伤了元气根本,养不着光明之气,阴煞邪气就会寻机摸来入侵邪尊,我和师父不想面对妖神。。”

      南弦月讪讪摸头:“姐姐放心,小月绝不会让自已有变妖神的机会。。”

      花千骨冷笑:“那日答应了煞神什么,说。。”

      南弦月心一紧辩解道:“姐姐莫不是会错了意,小月并无曾许诺玄木什么。。他之所以离开,纯是放不下姐姐师父。。”花千骨觎着人。

      南弦月心虚哈哈他顾:“姐姐,你是不是在姐姐师父房里点香了。。”

      二楼卧房,白子画看着桌上绽放一夜的安神残香,屏风画纸上俨然一幅百花徐徐景致,一旁壁橱叠满他的白衣,以及几套小骨裙裳。偌大的梳妆台上陈列着一些女子饰用的钗子,木梳,小几件。。这是小骨的房间,昨夜千真万确是小骨把他带来这里,不是幻觉。白子画雀跃起来,手指抚上一套放在他面前的白衣,这是小骨为他准备的,翻起身他很快着好衣襟,站到梳妆镜前,拿起木梳。。

      园中花千骨嗓音冷冷:“小月,不论你私下有什么鬼主意,我已在你身上种下神息,无论你出现什么意外,或者不见,我立马就会知道。。”

      南弦月嘴角抽抽:“姐姐,你以为我会出什么事,我一凡人能出什么事,消了吧,消了吧,啊。。你这样我还有什么隐私。。”

      花千骨一个爆裂枣弹在南弦月头上:“你是我和师父放生的,隐私。。莫非你还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南弦月那个欲哭无泪:“姐姐,干嘛打我头,我是病人,病人,再说了,你这时时盯着我,压力好大。。我想自由自在浮光舀酒逍遥度日。。你懂不懂。。”

      楼栏上白子画一把推开窗栏,满园姹紫嫣红,小骨推着南弦月站在郁郁绿绿的阳光里。闻声花千骨抬头,眼睛定格在师父身上,一时再也移不开。

      “姐姐师父,昨夜睡得可好。。”南弦月向二楼频频招手笑容可掬,阳光洋洋洒洒倾在他二人身上,漫出一片金黄暖光,白子画怎么看怎么有点碍眼。小骨关心南弦月,关心得不是一般的多,昨夜掖被角的画影浮上心头。白子画身形一闪,已在南弦月轮椅后,面向徒弟,师父一下子离得这么近,近到花千骨本能地伸手抱着。

      “呵。。”南弦月忍不着哈哈:“我。。还是得赶紧喝药去,好得快。。”自行摇着轮椅飞速离开。

      白子画:算你识相。。

      花千骨看着师父,白子画讪讪地人却更贴近徒弟怀里,徒弟双手搂着他腰的亲密令他窝心。“师父。。”花千骨闻着师父身上清冽的香:“来。。”牵着师父的手走过花丛来到树荫里藤椅前。

      带师父坐上晃悠悠的藤椅,花千骨:“师父,这里是我们将要长住的地方,我移植了不少花来,师父看看,可还喜欢。。”

      白子画看向满园灼灼其华的花草,好似一个一个小小骨在闪闪发光,微风吹来花香拂人,忍不着抱着徒弟:“小骨,只要你不怪师父,于师父来说便是这天下间最好的事。。”花千骨闭眼伏进师父怀里。风悠悠,花幽幽,天悠悠,地悠悠。。风中无数花瓣飘飘扬扬,落了藤椅上的两人一身。阳光穿透树枝,照得满园生辉,南弦月站在凉亭里看着那对抱在一起的师徒,眼睛泛酸:姐姐,你放心,你不能,无法面对的,小月可以为你做到。。

      雪香茶坊,岐黄女走进里阁:“小弟,有人找你。。”

      “让他滚。。”仰在逍遥椅上,羽冠随手砸出酒樽。

      岐黄女身形一偏搓搓手不无尴尬道:“可。。姐姐已经把人带进了。。”南弦月踏进门,看了眼一地狼藉,向岐黄女点头示意他能自已面对,岐黄女转身就走。这几天,这性情大变的小弟简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房间里,羽冠毫无温度地斜蔑着明晃晃站在跟前的人,良久双脚望搁架高高一架:“老子就算不是那些仙家列门一向将正义屠魔放在嘴上之辈,却也不见得会容许一个妖神在眼前晃来晃去。。”

      “活腻了吧。。”一股阴森森冰凉气息无声无息包围南弦月:“以为我能给兄长灵药,就会纵容他无限制放纵一个妖神横行人界,真当我羽冠乃菩萨。”一道无形罡气笼罩而出。

      “啵。。”南弦月身上突然漫出一层微光,整个房室晃了晃,一道喝声炸雷般响起:“小月。。”

      “姐姐。。”南弦月扶着桌子稳着身形,生怕姐姐现身追来慌忙道:“没事,没事。。小月就在柳州城里,不信你一探便知。。”

      羽冠:竟在这魔头身上下了禁制,嘎嘎,保护一个妖神,到比护她师父还上心,有没天理,偏偏他那死心眼兄长跟中了毒似的。。羽冠怒火中烧,恨不能将兄长抓来扁一顿,假如有用的话。

      “羽冠。。”生怕这喜怒无常的帝君再度出手,招惹了姐姐来打个你死我活,南弦月赶紧单刀直入道:“姐姐师父被人为设计陷害了,你救是不救。。”竹筒倒豆子,南弦月飞快将姐姐百年前与师父的恩怨情仇,连带魔君杀阡陌与书生东方的种种过节一五一十描述一番道:“如今,那两人虽联手救活姐姐,却在姐姐身上,下了魔煞禁术。。这对师父十分不利。。”谁知道姐姐在他们人为操控下,什么时候魔煞大爆发害惨姐姐师父。

      羽冠一声冷笑:“想让老子当打手,当本王是什么,没本事护着人,就给老子滚远远的。。”

      南弦月板脸道:“情况我告诉你了,该怎么做,你自已掂量。也许你不知道,师父在这之前已十分吃亏,也许今后还会更吃亏。师父是不会离开姐姐的,如果他能离开,你会眼巴巴等在这里。。”束手无策。。

      “滚。。”羽冠喝声冲云霄,震得南弦月耳膜嗡嗡。。

      跑出茶楼,南弦月回头密声:“冠王,你与魔君各掌一界,千万别因姐姐师父大打出手,使得两界动荡不休。魔君是个没脑子的,那书生东方可不是易于之辈,你。。”

      吁。。茶杯从房间破空飞来,南弦月三脚两步逃之夭夭,娘的,明知他乃昔日妖神,却一个个比他横,就不怕一个激怒他南弦月魔性大发大开杀戒血流成河。。呃,想都不能想。。

      一清居,各种蝴蝶蜻蜓翩翩,好如一幅五彩缤纷画卷。。花圃中心,花千骨一身光明之气练达得周围百花灼灼,看着小骨浑身由内而外焕发出异采。一旁白子画灵力不断探查徒弟头部,隐隐的一丝黑气若有若无,连日来无论白子画如何尝试都无法驱逐这丝黑气。可见下这个黑煞禁术之人,其心之奸其术之恶。。

      白子画缓缓收回灵术,目光俯视着周围群花,小骨今日散发的气息已使百花影响微乎其微。。阴山,小骨周围之地花不见草不见,所过之处,深山百花黯然不见颜色,小草芬香难闻。。小月这套光明功法大用非常,假以时日,这么演练下去,就算破不了黑煞禁术,却终能约制魔气侵蚀人体。。

      花圃中心白气袅绕,花千骨被一层层蝴蝶包围,各种蝴蝶你方唱罢我登场,或停在花千骨头发,倚在香肩,粘在裙衣,越聚越多。。看着满园群花潋潋,怒发冲冠争相斗妍,如同一个王国里争相向主人竞技着谁将是此间花魁之王。。这是什么情况,白子画左右扫遍群园,花儿们好像发了狂般摇曳着,叽叽喳喳在他感知不到的领域里。什么时候有他在的地界,花儿草儿们弃了他这个通灵之主,变节奔月。。左手运功淡光倾泻而出,白子画不信了。灵力散发出去,蝴蝶绕道,群花闪避,花声蝶语都不在一个频率,因为玉的眼泪无往不利的通灵之术,通告失磬。。

      这。。这。。白子画看看自已洁白如玉的手,是他的灵术不敌小骨神格,还是小骨原身就乃万花之神。。。

      窥觉师父神情有异,花千骨心神一敛睁开明眸,看着美好的师父就那么站在她触目可及的地方,花千骨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师父,不必疑惑,小骨心中灵犀与此世间花类必有不解之缘。。这缘自小骨这一次活来,如影随形,如咀骨髓。。既然神是这世间修行一界中最高规格存在,自有属于它冥冥中的牵绊。。”

      白子画心下雪明,他的小骨是这世间唯一神者,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秘密,他何必因为一些异象耿耿于怀,只要小骨在他身边,只要小骨心中有他。。

      “小骨。。”白子画站在花圃外,目光恋眷。

      “师父。。”花千骨忍不着扑向师父一把抱着喃喃道:“小骨的黑煞一定会消失的,小骨发誓,绝不会让这黑煞再有伤到你的机会。。”之前的一切。。对不起!师父,小骨绝不会让这世间任何一人伤你,害你,企图污染你。。只要小骨在一日,就守护你一日,沧海桑田,永不变迁。。

      花千骨却不知道一场天大的极险的阴谋,正以无可避免之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雪香茶房, 岐黄女看着抱着酒坛昏昏欲睡的小弟,摇了摇头,小弟这几天很失常。羽冠抱着酒坛,忽而从怀中摸出一个蓝色的玉,衔在嘴上吹鸣起来。岐黄女虽听不见那声音,却对小弟来历多少有点门儿清,苦笑一下,那姓白的家伙可真将她家如珠如宝的小弟折腾得不轻。羽冠吹奏了半天,吹累了,那能出现的应和却半点影子不见,很久没有醉过酒的人,醉了。。

      另一边一暗色地界咻忽行来两女流,转世而来的蓝灵国度女王蓝雪儿踏上阴山地界,手上持着一古怪奇石,那奇石一闪一灭,光芒晦暗。追随在她身后的花千朵双目凌凌散发着杀意寒光:“女王姐姐,是不是就是这里,兽王必来之地。。”

      蓝雪儿一身莹莹流光,映得整个阴山越加煞气森然。蓝雪儿梦幻灵眸透过玉世界微光一寸寸扫视着眼前这个天煞地阴参透地界。。如今那兽魔心神不定,灵觉疲弱,正是她攻击的最佳时机。。凭着手中那恶魔本命元体残石,如她再亲手在这个得天独厚地界设下天罗地网必杀之阵,化那只窃国之贼成渣不过举手之劳。数千年夺国之恨,蓝灵国度无数生灵毁灭之仇,多少代人冰冷暗夜星河前仆后续的泣血悲鸣召唤,才呼来她姗姗的归期。。

      柳州城,花千朵悄然来到街市,一个卖花女孩高举着怒放的鲜花:“卖花了,谁家公子给你心上的姑娘买束花吧。。”小女孩提着花篮,高举着鲜花边跑边唱。

      长街里,花千骨握着师父藏在袖中的手悠游而来道:“师父,我们毕竟在凡间,园子里终年开着不败的花,流传出去将招来妖言惑众。如长久施法掩盖,神息灵气经久不散,难免会惊动一些隐匿在人间本来不会开化的懵懂妖物。。”

      白子画目光醇醇看着徒弟,花千骨不禁挽紧师父手臂柔声道:“我们毕竟不是凡人,气息凝聚一处经久不散,长坐人界终有些不妥。师父,小骨考虑好了,这附近沧森山距离柳州城不算太远,方便我们照看小月。山中远离凡人可以很好地施法避世肃清地界,日子虽相对冷清,于我们却是妥帖的。。”虽然身处人声鼎沸闹市周围车如水马如龙,白子画的眼里心里除了小徒儿却再也看不见其他。听着徒弟一番温柔话语,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不禁一把抓紧徒弟的手深情唤道:“小骨。。”

      “嘿,你个臭书生,说好的借你笔墨,双倍还之。。如今都响午了,也没见哪个公子文人看中了你的挥毫,你还我纸笔钱来。。”人群突然喧闹一阵推挤,一个形容狼狈的书生,被一个粗鄙汉子扯着衣领骤然摔在街面,扑通翻滚在白子画二人跟前。

      周围人群指指点点,白子画耳朵微动,“这书生,早上就在我包子店前,双眼都直了,分明分文没有。。”

      “是啊,我也看到了,他看着我儿吃荷叶蛋,口水都快流出来。。”

      “就是他,让我先赊给他一大叠最好的纸笔,说就在我的面前,不出一刻钟就回双倍奉还。。结果呢,他写写画画大半天,没有一个人驻足观看,更别说买卖了,整个就是一大骗子。。”那汉子实在气愤不过,还要上前踹人被众人急忙拉着:“算啦,算啦。。”。

      满街人流议论纷纷:“不就是一落魄书生,混得露宿街头,朝不保夕嘛。。”破落书生坐在地上正正衣帽,慢慢抬起头,对上面前神仙夫妇,露齿一笑,瞳孔幽黑。

      白子画睛瞳微缩,运算本能运起,奇怪,他竟看不出这书生的前生来世。还有他明明施法掩盖了自已和小骨的形貌,为何这书生却一副能看清他们神貌的模样。花千骨定定看着地上书生,书生漆黑眼眸闪烁着不明的光,信手往自已画作一指道:“本书生有好好作画,可这柳州城不比六月洲文人墨客云聚,到处都是舞刀弄枪的武夫,没人欣赏,实在不是本书生无能噢。。”

      众人往他挂在墙边的画作看去,却不知是画的哪一个人的肖像,到是画得惟妙惟肖,不过貌似围观的众人感兴趣的没有。这书生算是说对了,柳州城乃边城驻军武将如云,几乎没有什么文人墨客,难怪他的画像在这里无人问津。花千骨扫一眼画作一角落款:乔生。字迹潦草无形。。

      拉着师父头也不回行去,长街里渐行渐走的白子画迟疑着:“小骨,那书生是何来头。。”太奇怪了,没有谁的前世会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难道那书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花千骨轻声道 :“师父,这就是我们要避世的原因之一,总有些这样那样的人或物,处在懵懂无知中,如一世没有遇上神人异气滋生什么事也不会有。一旦有了获得灵机滋养根源,他们就会疯长起来,兴妖作浪。那书生就是一个没有被唤醒灵智的妖灵,有多厉害小骨一时揣测不透,最好不要让他的灵觉被我们刺激醒来。。”

      如此自然是避得越远越好,白子画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日月,哪儿容得有什么妖魔鬼怪来破坏他和徒弟静守安好的岁月,紧紧扎着徒弟的手,白子画拉着徒弟破风前行道:“小骨,我们顷刻动身可好。。”

      他却没有看见长街中,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他,书生东方一脸寂寥地站在人流里。。

      无论怎么用劲怎么掰,想要的效果没有出现。反而今生亦如远古,眼睁睁看着他们倩影双飞。。事情是怎么从一开头变成了这个样子,嫉妒如山不甘如海。

      过去已成历史,消失在浩瀚烟波,再也无从改变。

      今生呢。。书生漠然凝视苍穹,属于他的梦,在何方。。

      凡人装束的绿鞘,看着主人从骨子里流露出如水的漠然,摇动着手上芭蕉扇,眼神虚无缥缈,心下一凛,脚下步子无声踏动波横,道:“公子,可要启动。。” 东方波澜不惊站在长街,谁能想到区区一个凡胎肉身手无搏鸡之力之人,动动手指竟能撬动天地变色。。

      长街里,花千骨忽然回头看向如潮的人流,手势一圈,但见整座柳州城,一街一景车龙水马,行人如织纷纷涌入她的掌上图景中,一圈圈扫视下去,没有,没有。。感念中分明近在咫尺的人偏寻不着。花千骨的手按着汹涌澎湃心潮,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时间刻不容缓。这凶潮因她而起,因她而聚,因她而来。。拉着师父花千骨莫名心悸,这危机事关师父生死,凶悍非比寻常。。

      察觉徒弟心涧暗流汹涌,白子画眼神关切:“小骨,有事可以对师父明言。。”

      花千骨脸色难看,欲言又止:“。。”她发现自已根本无法向师父言述出感知里的凶险。。

      另一方黄沙连天境地里,看着周围波光粼粼镜面切动,绿鞘向波纹平面中的书生道:“主人,女神果然感知得到你,这是幸还是不幸。。”

      书生手指一弹,周围晃动波纹一霎消失,黄沙漫天里他声音无波无绪道:“她不是感知到了我,她是感知到了危机。。”绿鞘一呆。

      书生一脸寂寥道:“她不知道,我活了多少世,转了多少生,懂得这天下多少机巧,就算她是这世道唯一的神者,却也有无可奈何的盲区。”

      绿鞘忽然难过非常道:“主人,为什么你不借用她一世光阴,使她真真实实感受到你的存在。。她与白子画相识于这一世,可她与你渊源流传了多少世。。刚才,你明明就在长街,为什么非要借助这神也无法感知的绿水魔珠,瞬息迁移到这黄沙之地。。”既然要争,为何不能大白于天下,绿鞘实在不明白到极点,忍不住如株炮问。

      书生一脸落寞,就算他凭着先天感应,终于寻觅到她的轨迹追着赶着一世又一世,陪伴也罢守护也好,用尽所有力所能尽的机巧,终也无法唤醒她的神格。眼睁睁看着她起伏在历史长河,沉沉灭灭,兴阑珊起,浑浑噩噩,始终凝聚不出神的命格。直到那人凭空出世,宿命相吸果然他们一靠近,她的神格便自动复苏凡体不攻自破。。什么叫命,这就是。书生怅然站在时空的长廊里,哀莫大于心死。。跟了一世又一世留下再多的记忆,蝴蝶庄周梦再多,又那里及得上神界曾经星光灿烂的一角点滴片宇。。

      看着神意萧索的主人,绿鞘很疼心,眼底含着浓郁阴霏。

      长街里,白子画扫视着四周:“小骨,可有哪里不妥。。”心念电转,花千骨双手一搂师父,快速掠至将军府不远一颗大树下,指着府邸道:“师父,这家伙你预备怎么办。。”

      白子画一愣,这几天,他几乎将小弟忘了个一干二净。这缠人的小弟,千年转世归来寸步不离守着他,舍弃故国,舍弃他的子民,真真叫人无法可施。“师父。。”不等白子画作声,树荫下花千骨抱着人道:“这人虽可恶,却对你是真好。。”

      白子画心神一震,慌忙抓着徒弟辩解:“小骨,小弟就是小弟,师父不会对任何除你之外的人产生难以描述之情。。”从来对小弟没有好脸色的小骨尽然破天荒称赞起小弟来,什么意思,白子画面色苍白。

      看着这样的师父,花千骨心抽抽的疼,慌忙搂紧师父低语:“师父,小骨要出一趟远门,留你一人在一清居不放心。。”危机迫在眉睫,她不能不去面对。

      白子画面色越加苍白,小骨要走了,却不带着他,反而将他推到小弟跟前。尽管身子被徒弟紧紧抱着,白子画还是不着的打着冷颤,颤声道:“小。。骨。。师父可以的,就算你要去见魔。。魔君,书。。书生。。师父但凭他们要杀要剐,绝不还手。。”有气出气有冤报冤,师父低到尘埃不行么。

      “师父。。”花千骨将师父一带跃进茂密树叶枝叉间,附耳秘密低语:“有一个巨大阴谋从小骨醒来那一刻就存在,这阴谋绝对不寻常,非简单寻仇。。小骨是神,自有其感知,目前无法揣测它最终的目的,但是。。”花千骨心疼地不着亲着师父眉眼低低道:“师父,小骨能感知到这场危机绝对单为你而来,哪怕师父被小骨的神咒护着,小骨还是感觉到它阴森彻骨的寒意,小骨必须得为师父寻找到一护身人。。”将军府的混蛋当然就是最好的命中之人。

      心神大乱的白子画略定定神,视线艰难,抓着徒弟好似抓着他能活命的唯一稻草呼唤着:“小骨。。”他才不怕谁算计他,他只怕徒弟弃他不要他。徒弟心里装着那么多人,他怕自已挤不进去,占不着一角。

      师父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花千骨如何不明白这病的根由,师父离不开她,宁受人千刀万剐,也不愿她离开一分一秒。眼下却有无法揣测的危机即将爆发,抱着师父花千骨语声坚定非常:“师父,你记好了,小骨不在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柳州城,更不能来寻小骨,小月会陪着你。。”白子画身子一僵。

      狠狠心花千骨道:“师父,为防范你存着小骨前脚一走,后脚就追,我在小月身上下了神息,所以你不能脱离小月的感知范围。。”徒弟分明在下死命令,铁心管制他,白子画伤心欲绝,有什么难关他们不能一起面对,徒弟还是信不过他,谁让他百年前决绝到没给人留存一点希望。

      对着萎靡不振的师父,花千骨的心化成了绕指柔:“师父,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到苍森山建立我们入驻的宅园,一花一木,一楼一栏,那里都需要留心的,是不是。。小月会陪着你,帮着你,好不好。。”白子画不吭声。

      花千骨继续安抚:“师父,小骨舍不得离开你,小骨暂时的离开,只为了来日更好的陪伴师父。只要师父不弃,不嫌,日月可鉴天地为证,小骨此生别无所求,惟愿守着师父一人安好。。”

      白子画冰凉脸色渐渐回过一丝暖气,眼睛幽幽瞪着徒弟道:“小骨,可是打算去找书生,解决身上黑煞之气。。”救人怎会没有代价,尽管这代价于他白子画来说残虐非常,可他既然受了,就不惧怕,白子画不愿徒弟有求于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1章 花小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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