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无痕》漠风

6、灵魂的色泽

　　“葸，灵魂原来有如此美丽的颜色，晶莹、易碎。”秀一回来后跟我说，“灵魂轻轻一捏就会灰飞烟灭。生命真得好脆弱。”
　　“每个生命都会有灵魂，灵魂的色泽形态与其品质有关。善良的灵魂最美丽。”
　　“葸，你的灵魂，会是怎样的？”他突然问我。
　　“从我出生，就有很多人争着夺取我的灵魂，企图控制我。但是所有的人都以失败告终。当最优秀的摄魂师倒在我脚下时，他说。”我停顿了一下，音调低沉，“诅咒之子的灵魂来自诅咒。那时，我才意识到，世人都有灵魂，唯有我，因诅咒而生，灵魂早已成为诅咒的俘虏，生来就不是自己。”

　　“我不知道我是否该恨你，毕竟你的出生有着你的无奈。我们都只是命运手下的一粒棋子。只是你成了‘帅’，我成了‘士’。但是你却是真的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包括如今你脚下的‘帅’位，我想，我应该是恨你的。所以，我选择离开。我要去开创我自己的生活，当自己的‘帅’，与你分庭对抗！”
　　神之子给我的留言至今仍回荡在我耳边，透过这呼啸的海风愈加深沉，含着不满的愤恨。 
　　我想，此时的我的眼神应该是万分冰冷的。每当我想起这些，我的神情总在不自觉中变得冷峻，足以肃杀万物。
　　“这不是你的错。”秀一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选择无愧于心。”
　　“选择无愧于心的生活？”我转身看他，海风乘机扰乱我的发丝，在空中纠缠，隔在我和秀一之间，“无愧于心，就无愧于天地？”
　　“是的，傻孩子。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他温和地笑着，伸手整理好我胡乱飞舞的头发，别在耳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该回家了，妈妈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也认了志保利为母亲。有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只是，他容得了我吗？算了，多思无益。就像秀一说的，我还是不要想太多。

　　我看见他了。
　　我承认，他变强了许多，并且已经修炼出我的圣光气。
　　但是，他却变得无比陌生。他眼中不再包含有善良，而是残忍。他不再信任人类。
　　我看见他心底那个曾经的他无助地抱着头，一遍又一遍地说——“人类，真的值得我去保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他毕竟是神之子，天生的善良不该会沦落至此。我想抚去他的迷茫，坚决地告诉他当然值得，这是我们的使命。一些你与生俱来的义务与责任是不可改变的，不可逃避。
　　可是，我不知如何说。毕竟我也是一个逃避者，我有权利指责他吗？而且，我正视我的使命了吗？我不知道。
　　我觉得我开始陷入困境：一边是正义，是我的使命，一边是与我相处千年已久的伙伴。
　　我为难，神之子，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才能挽救你，才能归还我所欠你的? 
　　“葸，你怎么了？”秀一注意到我的神色发生变化，“身体不舒服吗？”
　　“秀一，如果一边是你千年的伙伴，一边是正义是你的使命，你会怎么办？”
　　“我选择后者。既然是正义，是我的使命，我就必须去履行它，我不可以逃避。有一些东西一旦我们背负上就不可能再卸下，尤其是责任！”秀一果断地说。
　　“可是那个人，我欠他很多。我的出生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我有愧于他。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这样。 ”
　　“这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亏欠他。你根本就没机会选择。更何况他如今堕落到与正义为敌与你为敌，注定他不能胜任。你能放心将世界交给这样的人吗？”秀一看着我，温和的话语中带有严厉，“葸，凭良心做事，不要让自己后悔一生。”
　　凭良心？凭良心感我就得处决他——神的独子。神之子，我能令你觉悟吗？你是我最不想处决的人。
　　“秀一，他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黑暗天使——神之子。”我的声音不大，但咬字清晰。
　　“神之子？！”桑原瞪大眼睛看我，“他是神的儿子？！”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没想到我们竟和神杠上了。”幽助自嘲，继而坚决地说，“但无论他是谁，只要他想破坏世界，我们就绝对不允许！一定阻止他的疯狂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