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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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她走了啊？”面带着几分遗憾的夸父临莽蹲在流炽身边，一起目送那抹淡绿色的身影隐在草丛树木后。
“是啊。”流炽身高只及夸父一半，刚能和蹲着的巨人平视，“临莽，你还不去打猎？”
临莽摇头，乐呵呵地抓着头笑：“今天我陪你。”
临莽是部落祭师的徒弟，和别人不同，穿着宽松的布衣，看起来斯斯文文，长相也是部落里最俊的。流炽忍不住笑问：“陪我做什么？我也有事做，要去烧水。”
“……怕你心情不好。”临莽小小声地说。
“不会。”流炽扬头道，“飞弘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厉害的伴侣，我……我不知怎地，没那些心思，但也不会难过的。”
临莽嘿嘿傻笑：“她一定找得到的。你们羽人是四海大地上的精灵，谁不喜欢你们呢？”
夸父一族虽身型巨大力量超群，却是心地善良于世无争，总是以部落形式散居山林草原，远离繁世纷争。流炽看着他的老实笑容，迷糊地想：或许某个时候的自己，就是想要这样简单的生活吧，不过那仿佛是前生一样的过去，和她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走吧，那帮我提水去。”流炽拉着他站起，立刻就变成孩子一样的矮人。
“流炽流炽……”水塘边一个斜披着半拉羊皮、扎两只发毽的大孩子横冲过来，他年纪还小，个子只比流炽高一个头。
“临远，跑什么跑！”临莽伸手把他脑袋定住，手舞足蹈不能挨近流炽。
“我帮流炽提水了！”小孩子气呼呼地大叫。
“诶，真乖。”流炽跳开一步，笑着跑开。
“离流炽远点，你这小鬼。”临莽拧着小孩宽扁的大耳朵，小声地咬牙说。
临远忍着泪吱着牙：“你才是！才要离她远点。”
“你还是个小孩子，知道个p！”
“你那么高，也好意思和流炽站在一起。”
“你过几年不也一样！”临莽气极，一甩手把个孩子丢出老远。
“呀！”正抱柴生火的纤细羽人正好抬眼见到这幕，吓得立刻展开翅膀飞身去接，可哪里还来得及……只得扶起跌得一身泥的小孩子，细细安慰。
“你别管他，他皮厚肉粗，摔几下能怎么样？”临莽跟在后面，涨红了脸喏喏地说。
“也不能这样吧。”流炽板着脸，埋怨地白了他一眼，径自扶着孩子走开。
小东西靠在流炽身上，悄悄回头做个得意的鬼脸，临莽朝他愤怒地挥舞拳头。
部落里人并不多，除了年老的年幼的，青壮年不过十几个，还包括几个腰肢粗壮的夸父女子。流炽和临莽交好，平时打猎就坐在他肩上，看见猎物身影时才一掠而起，手搭银弓一箭穿透。
灰袍的夸父巨人，灰翅灵气的羽族少女，还有一个乍呼呼的大个子孩子，给清苦的族人们带来了许多快乐。
……
“流炽，流炽……”
“啊~~~~，又是你！”临莽站起来按住小身影的脑袋，不住往外赶，“做什么？别大嚷大叫。”
“流炽受伤了，我要看。”临远倔强地梗着脖子。
“别急嘛。”灰袍的夸父把他拉到一边，“别大叫大跳，又不是不让你看——现在师傅在给她治伤。”
“流炽怎么受伤的？”小小夸父梗着脖子问。他最喜欢流炽——轻灵的身姿，花瓣一样的面庞，是临远自出生起见过最美的事物。
“你知道，”临莽皱着眉头，“对我们夸父来说不起眼的小伤，对流炽而言，就很致命。其实她是被刺猪的飞刺射中了，当时在灌木林中，她的翅膀被挂住了。”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没有。今天我在和师傅族长商量事情……我也是才知道。”
临远扬起脸：“你们商量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临莽斟酌着话语，“是昆仑山要在天下广招门徒，这次还要选几个夸父进山。师傅和族长想让我去试试。”
“啊。”临远的脸上现出几分惊讶羡慕来，“真的么？要招我们？”
“恩。”临莽郑重地点头，拉着他在草地上坐下，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倒，“如果能跻身昆仑门人，当然是最好啦！我们这一族人丁单薄，以后也算有了靠山。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临远欣喜地压到他身上，“还有什么可是？可惜我不是你，没你那样的本事，不然我一定上。”
抚着他硬哔的头发，临莽仰面望天，喃喃地道：“是啊，去是一定得去的。”
“哈哈……等你走了，流炽就交给我照顾，我就可以天天和她呆一起了。”
难得地，临莽没有多说话，只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一记爆栗敲到他头上：“想得美。我去了也不一定就上得了，等我回来，流炽还是跟着我。”
临远哇啦啦地大叫起来：“怎么可能，你那么厉害。又会观星算数，还会剑术飞镖。”
“你还小。”临莽微微笑着，“哪里知道这世间能人辈出，我根本不算什么的。”
临远只不相信，默默盘算着和流炽未来的幸福时光：“临莽，你老说这个世间多大，再大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昆仑山是三大圣山，能进去里面也不错。”
“是啊。”临莽点头，“也只有昆仑山这样公开挑选弟子，像是苍惘，天山，我们是进不去的。”
“不知道进去里面是什么样子哦。”临远羡慕地说。
“我也不知道。”临莽才说完，忽地脸色一变，急急站起：“师傅，师傅，流炽怎么样了？”
走出茅屋的灰袍老夸父面色如旧，恩了一声：“小伤，能有什么事？” 挥挥手走了。
流炽面色苍白，腰上缠着药包，躺在草床上咝咝吸气。
“疼吗？”先冲进屋的临远抓着她的手，关心地问。
“你说呢？”流炽反问，然后叹气，“很疼。”
“流炽，告诉你吧，临莽要去昆仑山了。”小孩拦着临莽不让他挨到床边，借故打岔。
临莽在后面打着小孩的头：“胡说，又不一定。”
“去昆仑山做什么？”流炽一愣，不由想起一年多前见过的那一队黑衣人来。
“昆仑山招收弟子，师傅想让我去试试。”临莽道。
“哦。”流炽点点头，忽然好奇起来，“昆仑山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谁知道？反正是天下三大门派就对了。”临远口快。
流炽问：“昆仑山在哪里？”
“在西边，离这里近两万里路。”临莽一只手就比羽人的两个头大，看躺在草床上虚弱的小姑娘，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最后只好放在身侧。
“好远。”流炽不由惊讶。毕竟这半年多来，她跟着夸父们一直转悠在这一带的草原森林里，离恢弘的原始森林轻羽并不远。要走到两万里以外的地方去，真难以想象。
“是啊，就是选不上再回来，也过了两三年了。”临远有些愉快地说，然而言语里还是带着羡慕，他拿眼白瞥着临莽，微微嘟起嘴巴。
“只有你一个人去吗？”流炽又问，不知怎地有了兴趣，脑海深处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浮起。不管怎么说，承澈都是她有记忆以来最出彩的人物。
“就我一个。”
“诶，我都想跟着去了。”流炽忍不住笑着说。
临莽却是眼睛一亮，手使劲搓起来，刮刮地响：“真的吗？哎呀，哎呀，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啊……”
小鬼临远一下跳起来，重重砸在地上哇哇地叫：“当然不可以。只有他一个，流炽你受伤了不能走。”
看着一大一小一如既往地搞怪，流炽忍不住小心避开伤口笑起来。
昆仑山定的时间是来年三月，春暖花开的日子。要是赶路的话，这几天就该上路了。
因着流炽一句话，临莽这几天来都有些魂不守舍，左右前后地在她病榻前晃悠，哼哼唧唧地想从她那里套出句话。临远也不是笨蛋，天天跟在他身前身后，提防他把流炽带了去。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流炽的伤不重，虽然身体孱弱些，休养了这几天也能下地。
“恩，好是好了……”啊，又开始了。临莽开始长长地叹气。
“可是，”流炽坐到他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犹豫，“我受伤未好，出门是给你拖后腿，何况这一去就是两三年……”
“我知道，可是……”灰袍的准祭师沮丧地垂下脑袋，“算了，我知道了，那我走了……明天或者后天，我就走。”
流炽脑海里乱糟糟地想来想去，和夸父们一直生活下去当然很好啦，可是呢，沉寂了大半年的心蠢蠢欲动着，竟然也对临莽的提议心动，要不是受了伤……
“流炽，”门边探进一颗脑袋，“族长找你。”
因为族人少，族长实在是个没什么权利的中年人，祭师的地位都要比他高些。每次见到流炽都是一脸疼爱的笑，和他彪悍的长相真的一点不符。
“伤好些了吗？”族长弯着腰关切地询问着。
“好多了，草药很灵。”
“祭师的医术很高的。”族长咪咪笑道，“哦，对了，叫你来是为了一件事：临莽要远上中原，我们觉得他一个人力单势弱，你一向和他搭档，要是你能陪他一起去就好了。”
“可我伤还没好……”
“哦，这个没关系。”族长摆着手不以为意，“临莽可以多等你几天。”
流炽不由失笑一声，低头想了想，正色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