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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考验 ...

  •   高粱地郁郁葱葱,细雨过后,叶色更绿。在风雨里冻了一夜的鲜于仇和十七尊脸色泛青,神情郁愤难平。
      “好你个顾惜朝,我们在外边苦等信号,你倒好,跟戚少商弹琴喝酒聊了一晚上。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下手?”心头还笼罩着冷呼儿暴毙的阴影,没了老搭档的一唱一和,鲜于仇底气不足,责问中也透着那么点弱势。
      “看戚少商舞剑,我才发现他的剑法比我想象中的更快、更凌厉。我需要重新计划,以便一击即中。否则,死的不是他,是我们。”杀气腾腾地抽剑把一支高粱穗砍得四处蹦溅,我满意的发现鲜于仇依然表现出了对顾惜朝武力值的忌惮。十七尊一个个蒙头遮脸的,看不出神情,不知道是否还有埋伏着的异界来客,有意趁机游说鲜于仇跟我站同一阵线,又怕多说多错漏了馅。我只好一边臆想着成功洗脑鲜于仇之后的美好前景,一边遗憾退场。另一边的戚少商应该已经完成了与七大寨主的胜利会师,他们是否仍是准备了考验节目?
      心中满是上刑场的悲壮感,脸上是淡定自信与骄傲,我回到了旗亭酒肆。破屋子静悄悄,戚少商背对着门喝着酒,看上去与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但门柱上新的划痕,陡然变得整齐的摆设,都在告诉我,七大寨主已经到了。
      进屋的时候,我防备着记忆中会从脑后射过来的利器,暗暗握紧了无名。出乎意料的是,危险并不是先从脑后来,而是脚下。我太过在意后方,忽视了色泽略浅的地面暗藏的玄机。不知何时有人用颜色极为近似的大块厚布铺在门口附近,此时大力拉扯,措不及防之下,我立时失去了重心。一条系着铃铛的铁链拦腰卷来,我使个铁板桥让过,却发现陌刀、大笔、长棍什么的从四面八方齐齐戳来,更有一对弯刀阴险直击地从下路削过来,避无可避。
      这哪像考验?简直要命啊!
      迫不得已,我抽出三小斧,给使笔的、拉厚布的和使双刀各来了一下,再抽出无名,一一挡开剩下三件奇形兵器,脚下用力,避开卷回来的铁链和上面吊着的镰刀,趁几人因三个大件暗器队形微乱之际,冲出了包围圈。
      反手接住小斧,放回袋子,我使出轻功落上房梁,这才有时间打量久仰大名的七大寨主。只见一个个灰头土脸,身着奇装异服,偏偏神气活现,一脸自傲。稍远点一个肤色微黑,容颜俏丽的红衣女子正愤愤然看过来,仔细一瞧,脸上细细一道的血痕,还在缓缓渗着血。
      虽说方才就她的双刀出手位置最为刁钻,完全不像试探未来的大当家,倒像是砍杀父仇人,但我还手也一点都没有客气,都是冲着头脸胸腹这等要害去的。这下好了,不管这红衣女子是不是红袍诸葛阮明正,都已经被我得罪死了。
      我避过女子凌厉的眼神,一一对着各人的特征道出他们的名号。六大寨主都得意点头,一脸“算你识相”的表情;阮明正却冷哼一声,背转过身,似乎在照镜子。不多时,她回过头来,脸上已多了薄薄一层药膏。
      戚少商放下了酒碗,脸色略有些尴尬。他是性情仁厚,但不是傻的,两边打出了真火,显然有违他本意。即使先前红袍在他面前说了许多对顾惜朝身份和来意的推测,却无丝毫实据,两番彻夜长谈,他明白顾惜朝有着怎样的胸襟和抱负,写得出《七略》的人,又怎会是红袍口中虚荣狠毒的小人?
      戚少商依然按照原先的打算,道出当年他当连云寨大寨主的始末。
      我眼神跟着他,心思急转。除了戚少商,剩下的七大寨主中,红袍诸葛阮明正十分可疑,十有八九是异界来客;其他人虽然看上去都表现得中规中矩,但也不排除有潜伏得比较久比较深的,又或者有演技比较好的。一会儿的考校,势必凶险万分。
      刚听戚少商说完他那充满传奇色彩又带着“主角命”特点的经历,眼前就闪来一道红影,阮明正寒着脸,紧盯着我道:“走,出去比划比划。”
      我仿佛听到磨刀霍霍的声音。

      寒风呼啸的空旷地段,对面七人一字排开,不怀好意的盯着我,尤其是中间的红袍女子。如果眼光能伤人,我恐怕早就碎尸万段了。一边不远处,戚少商把酒肆里那张破桌子搬了出来,正一碗一碗优哉游哉喝着酒,一副相信我能轻松搞定的样子。不知道他哪来这么足的信心,难道他觉得兵书写得好的人武功也必然极为高超?又或者不知道他这几个兄弟在江湖上其实也是一流好手?
      我后退几步,缓缓取出无名,握紧了剑柄。
      阮明正等了一会,看我没有扔出剑,很失望的样子。
      废话,你杀意都这么明显了,我又怎敢托大?顾惜朝也只是自信而已,又不是蠢,怎会相信心怀恶意的人等会儿还会下手有分寸?再说了,原著他弃剑不用,却也没扔下那装着小斧的袋子呢。

      果不其然,我很快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对戚少商只是一个一个上的车轮战,对顾惜朝也只是一对一对上的夹击,到了我就是三个三个的围攻了,还带配合加强的:“天下无掌法惟有虎啸”劳穴光近身缠斗, “山鬼抡笔提墙”马掌柜大笔专攻上三路,下面还有个“大威棍”游天龙把个长棍使成了短棍,缠字诀绊字诀用得出神入化,真叫人怀疑打狗棒法是不是脱胎于他这路招式。看他们这严密的攻击阵型,估计还不是头一次配合,若我不是拿着剑,恐怕立时就要狼狈不堪。
      仗着兵器之利,我轻松破了劳穴光的空手入白刃,他看我这剑不起眼,起了轻视之心,险些吃了大亏,总算收手快,只在掌心留了道血迹,再出手时,不由得谨慎许多。游天龙的长棍走的是刚柔并济的路子,为兼顾灵便与坚韧,选的是木质的底材,虽是难得的奇木,终究是木头,被我找准时机砍了个大缺口。游天龙这棍子用了十来年,平时爱惜得很,听到一声脆响,立即退出战团,凝目一看,缺口陷下去大半寸,端端正正落在棍子正中央,这下除非他改使双短棍,这兵器算是废了。马掌柜看两个兄长都着了道,心中一慌乱,大笔的长毛卷在剑刃上一拉,半截笔毛飘飘洒洒落了一地,顿时脸也黑了。
      他们三人僵在一旁,正犹豫要不要继续上的时候,替补已经按捺不住,立时扑了上来。

      一声铃响,惑人心神,人还远,兵器已至,“飞猿追云燕”勾青风的铁链子虽是奇形怪状,却是他浸淫多年的拿手武器,用法与寻常兵刃大不相同,打起架来往往能占个出其不意的便宜,铃音也颇有音攻的功效,妙用非凡。阵前风穆鸠平本事虽不济,心眼却多,一路奔来,一杆枪把地上尘土搅得老高,遮住身形,隐藏枪路。刀霸孟有威刀法走的威猛霸道的路子,抢攻起来,确实容易让人应接不暇。与方才三人近身缠斗围攻的风格截然不同,阵型疏而不漏,变化多端。
      长兵器攻击范围大,招式却容易用老。对付勾青风、穆鸠平的出招,尚可以闪避为主,对于刀霸孟有威的暴风骤雨般的出手,便只能格挡,没几招便险象环生。不得已,我剑交左手,右手又伸进了斜挎在身上的小袋子的。银光一闪,神哭飞出,划过一道弧线削向孟有威的喉咙。
      顾惜朝的暗器,已经被我玩成了明器。不过事到如今,倒也不用忌惮他人有了防备了。
      小斧虽小,比一般暗器却重得多,旋转飞出后疾若闪电,外侧都是锋刃,要接住或成功格挡都十分不易。从近处出手,诸人再怎么恨得牙痒痒的,也要避其锋芒,孟有威也不例外。
      接回神哭,我趁机往后几步退出包围圈。忽觉脑后生风,侧身避开,回头一望,果然是阮明正。她旋转着加速,弯刀携着劲风呼啸而来,对袭向脚部的神哭不管不顾,一副定要同归于尽的模样。我只得后翻避开。眼见神哭就要割开阮明正脚踝,一个铃铛飞来,撞开了她,原来是勾青风见机出手相救。
      我这一后退,又陷到了勾青风、孟有威和穆鸠平三人中间。阮明正那几招看似鲁莽,时机却抓得很好,将将要脱出站圈的我,霎时又回到不利局面。趁勾青风招式用老,我抓住末端,灌注内力,往孟有威、穆鸠平缠去。怕他们接得太轻松,还贴心的附送鬼哭、夜哭小斧各一。
      眼角余光望见醒过神的劳穴光、游天龙和马掌柜三人正逼近,我赶忙掠过刚落地站稳的阮明正,朝真正的救星——大棚子和那面容易倒的墙奔去。阮明正一看我还是靠近了原著中彻底转变局面的地形,一跺脚,和几个弟兄一起不甘心的在后面追来。
      呼呼风响,是阮明正把她那对弯刀当大件暗器扔了过来。可惜的是她天赋不佳,弯刀的形状也不适合,一把插在棚子木柱子上,一把插在墙上,倒把这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破烂建筑,给弄得更加脆弱不堪,无形中帮了我一把。
      退入大棚子,我安心了许多,借着地形招架了几招,我便运足功力,击断了立柱,并劈了墙面一掌。
      棚子和墙很干脆的先后倒下,七大寨主狼狈躲开,被扬尘呛得直咳嗽。蹦射的土块四处飞溅,戚少商的碗里也进了一块,残酒立即变成了黄汤。他放下碗,站起了身,冲七大寨主喝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几人嘻嘻哈哈:“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一场了。”“是啊是啊。”
      红袍诸葛的冷脸在人堆里格外显眼。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戚少商凑过来,点头道:“顾兄弟,多有得罪。其实我和各位寨主兄弟商量过了,都希望顾兄弟你能入伙我们连云寨。刚才他们跟你闹,其实是按照我们连云寨的老规矩,看看入伙英雄的身手和胆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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