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冰山一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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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山寨做什么？还有，你让我不要用术法，又叫我把蛇召来吓他们……”
方才韩非看见一条蛇被大汉捏死，心中起疑，便让长歌偷偷召来蛇群试探他们，结果不出他所料……
“因为我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楚人……”
“你不是说他们说得是楚语吗？楚语很难学的。”
“不错，正是因为楚语很难学，他们学得也不错，”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蔓延至眼角，“只是他们学得不够好，不是标准的楚语。”
“只凭这一点？”
“自然不是，你还记得为首的那名山贼在整队人的左还是右边？”韩非循循善诱。
“右边。”
“可是楚人尚左，楚国的官职左司马、右司马以左司马为上，左尹、右尹以左尹为上，其余的官职都是如此。他们若真是楚人，领首的该在左侧才是。”顿了顿，“另一个破绽就是蛇了。楚人对蛇一向厌恶，尤其是双头蛇，认为见到双头蛇必死无疑。那名山贼见到蛇后毫无惧意，所以我让你召来十几条小蛇试探他们，他们却只是将蛇杀死。
“当年楚国令尹孙叔敖就见过两头蛇，将蛇埋了。他非常害怕，他母亲就安慰说是他积了阴德，有福报，不会死的。果然，他平安地长大，还做了楚国令尹，楚国的国人听说这个故事，他还未实行什么治国之策就相信他是仁德之人。”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懂似的，”长歌真心地赞赏，“所以那群人如果真是楚国人就该落荒而逃，而不是把蛇杀了？”
“不错。”
“他们不是楚国人又是什么人呢？”
“这个还不能确定，所以要跟着他们去山寨看看，”顿了顿，“之前你对付那群人的术法解了吗？”
“还没。”
“那你偷偷解开，我们跟着他们。”
“不用跟着他们，我能追踪到山寨。”
韩非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忆起方才之事，长歌也应该是追踪他而来。
“不过，也还是先解开他们吧。”
韩非将陶罐封好埋在地下，长歌做了一个标记，两人便回到之前遇到山贼之处，远远就听见整齐划一的巴掌声，每个人的双颊都红肿如山。
长歌指尖轻点，闪过一道荧光，绕着几人转了一圈，他们就停下了动作。
顾不得揉揉肿痛的脸颊，所有人都落荒而逃。
韩非不会武功，长歌就带着他一路飞行，在树间跳跃穿梭。周围的景物移形换影，看不真切，低头望去，几乎是漂浮在半空之中。两人衣袂飘扬，如仙人般腾云驾雾之感。
“原来会轻功是这种感觉。”韩非有些兴奋，四处张望。
“你觉得不错？”微微上扬的尾音有些不怀好意，只可惜韩非没有听出来。
“是啊。”
“那……”长歌将拉着韩非的手，悄悄地松了松。
韩非顿时失去依托，整个人作势下坠。
“啊啊啊！”韩非下意识地环抱住女子的腰肢，不肯松手，“别别别，我，我……”
“别抱着我，不会掉下去的。”长歌嫌弃地推了推某人。
“不要。”继而抱得更紧。
长歌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抱着，却忽略了某人眸中阴谋得逞的笑意。
山寨离刚才他们与山贼相遇之处并不太远，只是长歌先于他们追踪出山寨的具体位置，抵达了山寨。两人在寨中心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落定，观察着寨中的情形。
因为之前逃走的山贼还未回来，所以山寨之中一片平静。
韩非拉过女子的手，在上面写了些什么，长歌点点头，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一圈，周围的景物有一瞬间的朦胧，又变回清晰。
“在这里说话他们听不见的，不过只能支撑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绰绰有余了，”韩非观察着山寨之中每个人的站位情况，眉心不由自主地一紧，自言自语道，“这些不是普通的山贼，看来还是按捺不住了……”
“什么意思？”
“你的术法能不能洗去别人的记忆？”韩非不答反问。
“能，不过只能消除一两年的。”
韩非悄悄扶了扶额，复又问道：“那能不能读心？”
长歌不满地敲了敲他的头，没好气地说着：“术法又不是万能的，哪儿能什么都会？”
这时，之前落荒而逃的山贼终于出现在山寨门口，所有人都似乎跑得精疲力竭，张口大喊：“救命！妖女，妖术！快逃！”每个人都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山寨门口的守卫扶住了他们，问询发生了何事，山寨的几名寨主也闻声而出。
“前后门守卫各两人，放哨岗一人，前后院巡逻五人一小队，主厅四周固定守卫共八人，厅中寨主三人，一共二十六人，之前遇到的山贼中，逃走的十二人，被你用术法定住的是七人，总共四十五人。”韩非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凝视着院中人的动静。
“你能让他们都忘了今天遇见你之后的记忆吗？”
“你就看了一眼，全都记得了？”长歌眸中暗藏几分钦佩之情。
“因为这种巡逻队伍的方式，是军营里常用的，”韩非并不想解释过多，眉心深锁，“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之你先将他们的记忆洗掉。”
“那我要先准备一下。”
山寨因为听说了长歌之事，全都沸腾起来，而那些之前被长歌用术法定住的人，也逃窜而回。
“真的是四十五个人。”长歌不由得赞叹一声，“先让他们睡一会儿吧，好吵。”
长歌双手结出几个复杂的结印，周身泛出一圈淡蓝色的光晕，光晕随着指尖的转动凝成一条直线，在山寨上方转了一圈，洒下几点荧光，所有人就都被困意侵袭，倒地不起。
长歌带着韩非落地，望着沉睡如死猪的山贼们，偷偷用脚踹了踹，做了个鬼脸。她轻而易举地找到厨房，从袖袋中取出一只小竹筒，拔掉黄色的软布塞，向缸中倾倒了什么浅黄色的液体。
韩非则与女子分道而行，顺着厚重的车辙印，来到了山寨的库房之中。
库房并不大，里面装着十几只木箱，每只木箱上都挂着一把铜锁。韩非从库房门口取下钥匙，打开了其中一只木箱，里面竟然全都是兵器与军用铠甲。
“果然不是普通的山贼。”
韩非仔细端详着这些兵器，上面都刻有楚国的标记，楚人尚赤，所以战旗与铠甲也选用赤色。所有的铠甲都是相当厚重，而且面面俱到，几乎将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兵器大约有一人多高，兵器杆硬实，摆放整齐。
“哼，想伪装成楚军吗？”韩非合上了木箱，在屋中踱步，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玉山是齐鲁交界之处，向西行是魏国，向南是楚国。本来有楚军出没也是稀松平常，只是这群人却是伪装成楚军的魏国士兵。
未过多久，长歌走进库房，拍了拍韩非的肩膀。
“小结巴，我已经好了，那些人不会记得我的事情了。”
“长歌，你能不能帮我将这些兵器盔甲弄坏，但是表面又看不出端倪，等用的时候就会发现。”
“哈哈哈，小结巴你真的是太聪明了！”长歌竖了竖大拇指，“敢把心思动到我们头上，就该吃点苦头！”
韩非一怔，继而无奈地摇摇头。他也不想多做解释，女子想如何理解就随她去吧。
趁着山寨中人还未苏醒，韩非就带着长歌离开了。
两人回到方才贮藏蜂蜜之处，挖开泥土，小心翼翼地将陶罐取出。长歌负责猎来山鸡，韩非则架起篝火，将之前从客栈带出来白纱放在瓶口，来过滤蜂蜜之中的杂质。
烤翅之时韩非一直心不在焉，还在思考着刚才的事情。
韩非仔细观察过，这群伪装成山贼的魏国士兵已经在那个山头住了至少一个月，可是这一带却从未听说过有山贼抢劫掳人。明明纪律严明，却故意来打劫他们二人，分明是别有用心。
长歌应该之前没有得罪过他们，否则早就被她术法修理，不敢再来，如此想来这群人就是冲着他来的了……
空气中忽然弥漫起一阵焦灼的味道，韩非以为是鸡翅烤焦了，急忙撤手，却发现气味的来源另有他处。
感觉阵阵热源向自己逼近，韩非低头一看，惊叫出声。
“啊啊啊！”
原来竟是几点火星蹦到他的衣摆上，衣服烧着了！
长歌也是始料未及，随手用术法从湖中取水，谁知一不小心取多了，“哗啦”一声，如同一大盆水彻头彻尾地倾灌而下，整个人都湿透了……
原本束在脑后的发髻全都披散而下，贴在脸上，衣衫都在滴水。韩非将口中的积水吐出，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头发，哀怨地看向了长歌。
长歌悄悄别过了目光，支支吾吾，有些心虚：“今天天气不好，不如，我们就不烤翅了，回客栈吧……”
韩非扔掉了手中烤翅的树枝，甩了甩头发，想要保持着原本的形象，谁知越甩头发越粘在脸上。他恨恨地拨开遮挡视线的发丝，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哎呦！”
湿答答的衣服缠住了他的脚，根本迈不开步子，另一只脚一绊，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今天天气，真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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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冰山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