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九章 凤凰于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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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两位应该还没有成亲吧。”秋水浅酌了一口酒，语气笃定。
这次轮到韩非愣怔，他们不过初识，连话也未说过几句，他是如何断定的？
“姑娘是蜀山之人吧……”秋水一语道破。
“不错，”长歌大方承认，“蜀山与道家同出一源，秋水大师算是我的前辈了。”
“我与你年纪差不多，不必称什么前辈、大师。”
“那我就唤你秋水好了，”长歌的一句话，瞬间拉进了两人的关系。她对秋水一见如故，也不知是何原因。但只是将他当做朋友，与对韩非的感情完全不同。
韩非却不知女子心中所想，醋意悄悄滋生，出声打断了二人。
“不知大师方才弹奏的是什么曲子？”
韩非望向摆琴的矮几，却发现璧璃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那里，指尖拨弄着琴弦。继而把鼻子凑到琴旁，嗅了嗅。
“好香！原来不是叔叔身上的香味，是琴！”璧璃献宝似的说出自己的发现，“这个香味，璧璃好像在哪里闻过……”
璧璃又跑到韩非与长歌身边，扒着两人的手臂闻了闻，模样滑稽又可爱。
“找到啦！是阿母的大鱼！”璧璃举起长歌的手，套在指上的碧鱼闪过一圈流光。
韩非赫然发现，制作戒指的材料似乎与琴弦相同，难道方才秋水是故意弹琴，想试探长歌的身份吗？
长歌也发现了端倪，怪不得她觉得琴声熟悉。
“没想到凤朝在你这里。”长歌起身，来到矮几旁拂过琴弦。
“你果然有维歌。”秋水转过身，侧首望向她。
凤朝与维歌两把古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据说是伏羲在制作祝融琴之前，先用了些材料试验，得到了这两把琴，并没有取名，剩下来的一小点材料就做成了戒指碧鱼。后来蜀山大祭司为琴取名，其中一把琴放到了道家。
凤朝上有一只凤展翅而翔，维歌上则是一只凰栖息在梧桐上高歌。两把琴若是放在一起，凤凰相对，犹如和鸣。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雝雝喈喈。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听到琴名，韩非吟出了《诗经卷阿》里的几句，点明琴名的出处。
“我去不了蜀山，不然真想见见维歌。”秋水语气中有些惋惜。
“不必遗憾，现在就可以见到。”长歌轻笑一声，念动咒术，从碧鱼里取出了维歌琴放在了凤朝的一侧。
这时，璧璃跑到另一张矮几旁，想要将矮几推过去。无奈力气太小，没推动矮几，自己还差点摔倒。韩非走到她身旁帮忙将矮几挪到琴旁，又将维歌放在矮几上，琴头对着凤朝的琴尾。
秋水也起身看着璧璃，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璧璃在凤朝琴尾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隐藏在琴底微微凸出的圆形按钮，轻轻一按，琴尾竟伸出了一个铜制龙首的形状。又在维歌琴首处依法炮制，琴首出现了一处凹槽，将龙首伸进凹槽处，“咔嗒”一声，完全契合，两把琴连接在了一起。
“璧璃，你是如何知道两把琴还有这样的机关？”长歌诧异。
“它们看着很眼熟，璧璃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记得有个机关特别有趣。”
秋水的目光凝在璧璃身上，觉得这个女童不可思议。伸手拨弄了一下凤朝琴弦，维歌竟也发出和鸣，两把琴犹如一把。
“不知可否有幸，与你合奏一曲？”秋水稍稍抬眼，看向长歌，眸中流光犹如深渊之中一点星，明明期盼却又努力克制。
“却之不恭。”
韩非实在看不下去这样一副琴瑟和鸣的景象，又没有理由将长歌直接带走，只得自己回房。
高雅动听的琴音穿墙而过，韩非却觉得如鲠在喉，躲在锦被之中，捂住耳朵。
“阿父，你怎么了？”璧璃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韩非转身一看，她正趴在他身后。
“璧璃，你也不想听琴吗？”韩非转过身，抱着璧璃坐起来。
“不是，璧璃是看阿父一个人，就来陪阿父了。”璧璃亲了亲韩非的面颊，“璧璃最喜欢阿父了！”
“果然是我女儿。”
“阿父，璧璃拿来了这个。”璧璃举起小手，手上有块淡紫色、晶莹剔透的圆玉，上面的花纹似乎是一株三叶草药。
“这是从哪儿来的？”
“两把琴琴在一起之后，从阿母的琴里掉出来的，璧璃偷偷拿过来了。”璧璃一脸得意。
“璧璃为何要偷偷拿给阿父？”
“因为璧璃最喜欢阿父，好东西都要给阿父！”
“要是你阿母也像你这样，就好了……”韩非哀叹一声。
“阿母也是最喜欢阿父的呀！”
“你阿母现在，大概喜欢那个漂亮叔叔了。”
“才不是呢！阿父笨笨，阿母就是最喜欢阿父。”
“璧璃有什么依据吗？”
“阿母跟阿父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特别香，阿父也是。跟漂亮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就没什么变化。”
“什么特别香？”长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转身拉上了房门。
“长歌你回来了！”韩非眸中一亮，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我不回来去哪儿？”长歌被问得莫名其妙。
“阿母，”璧璃爬下床，跑到长歌身边抱住她的腿，“阿父以为你被漂亮叔叔拐跑了，不要我们了。”
“阿母怎么会不要璧璃呢？”长歌抱起璧璃，“阿母只是跟叔叔合奏一曲，然后就结束了。”
韩非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但感情的事，谁又能大度起来？
长歌带着璧璃洗漱，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关于秋水那边的情况。
当时秋水急着进城，是事出有因。他与徒孙青风约好在商丘城见面，一路上互传信息，却突然断了。他有些担心，想早些进城查探，这才比他们迟到客栈。他们拜托了官府寻人，目前只能在客栈里等消息。
原本秋水也要去展玩会，只是事出突然，找不到青风他也无心过去，恐怕要错过会期。
以长歌的性格，遇到这样的事情必定自告奋勇去帮忙，韩非也料到了这种结果。
“我帮忙找人没什么问题，只是怕望知不同意。”韩非道。
“我看他对秋水有些误会，解释一下就行了。”
“只能如此。”顿了顿，“长歌，凤朝与维歌二琴到底是何来历？”
长歌简单解说一番，还说这两把琴藏着一个秘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秘密大概就是这个了。”韩非将圆玉拿出，解释了来历。
“璧璃真是寻宝高手。”长歌点了点她的鼻尖，“我虽还不知道圆玉的用途，不过的确是个宝物。”
韩非准备但隔壁房间向季临说明情况，谁知千易却说季临心中烦闷，要一个人出去逛逛，不知何时能回来。
季临并没有走远，心情平复了之后，便往回走。快到客栈门口时，发现一个身着粗衣麻布的女子被一个彪形大汉追赶，女子跌跌撞撞，满是泪痕地喊着救命，周围不少人都驻足观看，却没人上前。
季临也停下脚步，只觉得待会儿就肯定会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等了很久，竟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所有人都避闪不及。
“难道魏国的民风已经不堪到这样的程度了？”
季临一个飞身冲上前去，冷冷道:“住手。”
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一招制住，摔倒在地，而制住他的人正是秋水。
季临见到秋水，没来由窝火起来，只觉得为什么哪儿都能看见他，却没发现自己已经在客栈门口，对方本就在客栈之中，出现地合情合理。
“两个小白脸，敢坏本少君的好事？”一个骨瘦如柴，满脸奸诈的华服男子带着几个仆从冲进了人群之中，仆从向两人围攻而去.
季临与秋水武艺高超，对付这几个喽啰绰绰有余。两人攻守相间，配合默契。季临见秋水背后有人偷袭，伸臂揽住他的腰，带到身后，踹开了偷袭者。秋水低眸见他的手还在腰间，不着痕迹地拿开。季临这才发现自己搂了一名男子，嫌弃地甩甩手。
“你是哪儿来的少君？”季临嗤之以鼻。
“整个大宋郡都是我舅父说了算，你们两个是从哪儿冒出来了，敢阻拦本少君抓逃婢！”
三国灭宋之后，魏国设了大宋郡，治所睢阳，包括商丘、相城，宿州几处地方。按照这男子的意思，他的舅父该是这大宋郡的郡守。怪不得方才没有人为女子出头，应该认出这恶霸是谁，怕惹火上身。
一府的仆婢都由主人说了算，要杀要卖，或是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只能服从。若此女是逃婢，事情就不好办了。
“不是，不是，”那女子紧紧抓住秋水的衣袖，哭得泣不成声，“我只是出门买东西，他要强抢我入府，我不认识他……”
“到底是逃婢还是强抢民女，只需查查户籍就能知道。”季临一语道破。听到对方这么说，那男子有些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你们是外乡人吧，这位少君可惹不得！”一位老者劝说着二人。
“我还偏偏要惹，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季临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转过身看向秋水，“你怎么说？”
“愿与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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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凤凰于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