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鬼魅之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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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贼有什么好看的？”语气里满是酸味。
长歌没听出韩非话语里的意思，解释道：“村长家的姑娘不是被采了嘛，那个姑娘对采花贼日思夜想，很有问题，所以就想看看。”
“什么问题？”
“待会儿去村长家你就知道了。”
这个村子的村民热情好客，长歌一进村村长就邀请她去家中食宿。村长见长歌带来了一名男子，有些奇怪。
“这个是我夫君。”
村长有些疑惑：“姑娘，呃，夫人之前不是说就一个人住吗？没说你夫君也会来……”
“他不放心我一个人，才临时要过来的。”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歌不过就与韩非待在一起几日而已，说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
“哦……”
“这些请村长收下。”长歌当然不好意思白吃白住，拿了些蚁鼻钱出来，放在了案几上。
村长推脱了一番，终是收下了。
“夫人，茵儿只有看见您的时候才会说说话，麻烦您了。”
“村长客气了，向姑娘会好的，我夫君会些医术，让他也去看看吧。”
村长有些讶异，没想到韩非竟会医术，赶紧请他进屋。韩非知道这是长歌编的理由，默契地没有拆穿。
韩非进了向茵的屋子之后，才明白长歌所说的“很有问题”是怎样的问题。
整个房间都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不透一丝光亮。向茵一个人蜷缩在床榻上，依靠着墙壁，手中还握着一枝早已凋零的桃花枝。
房门打开之时，向茵吓得躲进了被衾之中，直到长歌过去轻声与她说话，她才肯出来。
韩非将房中的灯火点亮，终于看清了向茵的样貌。虽然面容憔悴，却能看出是个美人。只是原本的明眸已然黯淡无光，红唇上也淡薄了血色。
因为思念情郎变成这副模样也有可能，但是神色却十分不正常。不像是为情所困，倒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犹疑不决。
“姐姐，姐姐，他是不是不会再来了……”向茵紧紧攥住长歌的衣角。
“这样的负心之人就不要管他了，以后会有更好的。”长歌不想她再为那人神伤，也不想给她一些虚假的安慰。若是说那人肯定会来，也只不过是让她徒增失望而已。
“他会来的，他会来的，”女子松开长歌，双手缓缓握成拳，又倏然握紧，语气蓦然平静了下来，“他，一定会来娶我的。”
长歌又与她说了几句，便带着韩非回到村长为她准备的房间里。
“这个姑娘的确很奇怪。”韩非蹙了蹙眉。
“你看不见，但是玉珏却和我一样，能感觉到。”
韩非摸了摸玉珏，果然微微发烫。
“她……”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身上气息很不稳定，似乎像是被强行夺走了一部分，”顿了顿，“最不可思议的是，在她的左肩上有一盏鬼火。”
“鬼火？！”
“鬼火有两层含义，一是代表这个人被鬼吸过了精气。”
“不是只有男子才有精气吗？”
“才不是呢，”长歌摇摇头，“每个人都有精气，是生之本源。”
“那第二层含义呢？”
“是个标记，就是这个人身上的精气非常好，鬼吸过之后觉得很不错，留盏鬼火告诉别的鬼，这个人是它的。那么其他的鬼就会放弃这个人，另寻别处。”
“所以这个鬼还会来找向茵？”
“我觉得这个鬼就在村子里，只是具体在什么地方不得而知。我住在村长家里也是为了方便监视，等着那个鬼找上门。”
韩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长歌生性善良，说好听点是乐于助人，不好听了就是爱管闲事。不过他本身也是个“闲事”，若不是她，恐怕他的命也未必保得住。
“那我们现在就在这儿等着？”
“天色也不早了，先休息吧，我在向茵房间周围画了个阵法，鬼一来我就能知道。”
“夫人想得真是周到。”
“小结巴，”长歌满目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出去回来一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韩非装傻充愣。
他现在只是想忘记自己的身份，遵从本心，只当是游山玩水了。
长歌并没有相信他的话，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随口道：“那就睡觉吧。”
“我跟你睡床榻，”顿了顿，“璧璃说我一定要跟你睡。
“她说她饿。”
“嗯？”
“你好吃……”
“把玉珏给我，你睡地上。”长歌知道韩非不是编理由，璧璃的确虚弱，需要她。
“哦……”
长歌怀着疑惑的心情入睡，没想到却见到了韩非心心念念的璧璃。她一生也忘不了见到璧璃时的情景，似乎一切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整个人徜徉在云端里，不知会走向何处。迷蒙中，有一片与众不同的浮云，如同摇篮般形状。浮云飘到了她面前，里面竟躺着一个女婴。
长歌将她抱起，瞥见了她脖上的玉牌。
璧璃，原来她就是璧璃。
女婴的气息非常微弱，面色也有几分青白，似乎下一刻就会夭折一般。长歌有些慌乱，轻拍着她。
“璧璃？”
璧璃缓缓睁开眼，见到长歌的一瞬间，眸中溢满泪水，嗫嚅着：“阿母……”
细细软软的声音如羽毛般划动心弦，生出一种类似感动的情绪。这个孩子如果真的是她的孩子，那也不错。
“不哭，阿母在。”长歌亲了亲她的面颊。
“阿母，阿母……”
长歌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哄着，渐渐地，璧璃的气色好了些。望着女婴恬静的睡颜，长歌终于明白韩非的心情，明白他为什么喜欢璧璃。即使只是看着这个孩子，内心也能得到平静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长歌醒来，却发现韩非躺在她身边，用手肘撑着下颌，静静地望着她。
“见到璧璃了？”
“嗯。”
“我女儿特别讨人喜欢吧。”韩非得意地炫耀着。
“是挺特别的孩子，真不知怎么会看上你的。”长歌将玉珏放进他怀里，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自然是因为我英俊！”
“切。”长歌嗤之以鼻。
“璧璃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只喊了阿母。”
“果然。”眉梢扬起，眸中难掩得意之色，“你看璧璃都喊你阿母了，你是不是该对我这个阿父表示表示？”
“你想有什么表示？”
“也不用表示很多，要不就亲一下？”韩非试探道。
“行，你把眼睛闭上。”
韩非美滋滋地闭上眼睛，半晌没有动静，悄悄睁开了一只眼。
“哎呦！”
一脚被踹到了地上。
“安安稳稳地睡在地上，否则就去睡路上。”
“你，你这么大动静，不怕吵醒别人……”韩非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放心，房间周围有禁制，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韩非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仔细一想，似乎那些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都会这么说。
所以，长歌是恶霸，他是良家妇女？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长歌刚刚躺下，却又猛地起身，抓起衣衫就往身上套。
“怎么了？”
“快起来，向茵出门了。”
原以为会是鬼来找向茵，却没想到是向茵主动出门了。以她如今的状态，此时此刻主动出门，必有蹊跷。
长歌在韩非身上落了道禁制，以防那个鬼倏然出现袭击他，让她措手不及。
夜幕深沉，连新月都隐蔽在乌云之中，静得让人毛骨悚然。韩非拉着长歌的胳膊，长歌也难得没有嫌弃他，两人偷偷地跟着向茵，往村西边尽头走去。
向家村很大，不知走了多久，向茵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周围灯火俱灭，唯独这一家里面亮着，似乎就是在等着她的到来。
“进来吧……”嘶哑难听的女声，还显出几分苍老。
向茵推门而入，韩非和长歌就躲在屋外偷听。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望去，有人背窗而坐，应该是方才声音的主人，向茵坐在了她的对面。
两人顿觉奇怪，听声音以为是个长者，却没想到背影苗条纤弱，一头青丝垂腰飘逸。
长歌拉过韩非的手，在掌心写下了几个字。
“她的肩上也有鬼火。”
“姐姐，我想跟他在一起，我到底该怎么办？”向茵握住了那人的手。
“怪我，怪我，”对方摇摇头，“我不该告诉你这些。”
“不，姐姐，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他我根本是生不如死，我一定要他回来娶我！”
“如果你决定了，我就带你去。”
女子站了起来，翩然转身，动作优雅，想必是个貌美之人。
韩非与长歌俱是这么想着，却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吓得几乎想落荒而逃。
那人形容枯槁，面上没有半点血肉，只剩坍塌的一层皮，几乎可以看见头骨的形状。
“这，这是人吗……”韩非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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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鬼魅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