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欠下的番外》蓝白条背心

3、《误人子弟》徐枫X季珩

　　误人子弟番外

　　赵明轩问起的时候，季珩用了八个字就概括了他和徐枫搞在一起的过程，酒后乱性、将错就错，而事实也确实就是这么简单。徐枫长得不错，带着那么点放荡不羁的劲儿，挺合季珩口味的，于是两人就勾勾搭搭地相处着，谁也没提什么要求，谁也没做什么承诺。很多人不看好他们这段关系，谁知道一晃三年就过去了，俩人还没散伙。

　　陈良辞职之后本来是打算做点小生意的，赵明轩不是经商的料，让他拿钱可能还有点，让他出主意那是半点主意都没有的。闲聊的时候跟林凯和季珩提起过，俩穷鬼一琢磨，这种发家致富的事儿必须要掺和，于是纷纷嚷着要入伙，要集体脱贫。几经商议，最后决定合伙开一家青旅。四个人各自安排时间，总共去睡了四十多家青旅，陈良还去本市的一家青旅打工了三个月，期间还读了很多相关书籍，这才算是做好了前期准备。

　　创业之路很艰辛，季珩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徐枫提起过，徐枫先是出了钱，后来又找了一个开过青旅的跟他们一起忙活。季珩想过他这么卖力到底是冲着谁，但后来又一想，其实冲着谁都无所谓。

　　青旅的装修很小清新，到处都有绿色的植物，网上宣传也很及时，开业之后生意还算不错，季珩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去腻歪一天，客串个服务人员。陈良去学了咖啡和烘焙，他本来就生得好看，一专心致志起来就更加分了，总有一帮小姑娘每天没话找话的跟他聊天，中国的外国的都有。季珩曾经开玩笑地问赵明轩，会不会担心陈良被拐跑了。赵明轩说这事儿担心也没用，他想跑，多少马力都拉不回来。

　　赵明轩和徐枫的事情，季珩知道一些，两人纠纠缠缠那么些年，最后还是分手收场。徐枫回国后也去找赵明轩说过复合的事情，被赵明轩坚决的拒绝了。季珩想换成自己，恐怕也是打死都不会答应的。人与人之间建立信任很困难，破坏信任，一次两次就够了。赵明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徐枫背叛，他心得有多大才能再相信他一次。

　　介于徐枫有这样的前科，季珩一开始就跟他说的很明白，劈腿不行，想换人那就赶快说，自己保证在第一时间撤出。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三年了，徐枫也没什么要换人的意思。于是前几天徐枫张罗着过三周年，酒足饭饱之际季珩开玩笑地问他，“三年了，你不腻歪吗？”

　　徐枫转头认真地看他，“你腻歪了？”

　　季珩哈哈笑着说开玩笑的，然后就扯到别的事情上，再也没提这茬儿。一个月后徐枫跟他商量一起休假，去北欧玩一圈儿，顺便把婚结了。季珩吓得从沙发上出溜下来问了两遍你说啥？

　　徐枫说：“休假去北欧，顺便把婚结了。”

　　季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结婚？”

　　“对啊”，徐枫一本正经地点头。

　　“为什么要结婚？”季珩迟疑着问，“现在这样不挺好的么？”

　　“没错啊”，徐枫说，“结婚也不会改变什么，只是让这样的状态更稳定一些。”

　　“为什么要更稳定？”

　　徐枫重新端详着季珩，“你不想结婚，对吗？”

　　“确切地说，是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季珩说，“我觉得咱们俩现在这样挺好的。”

　　“所以，那天你问我‘腻了吗’，其实你不是厌倦了咱们之间的情侣关系”，徐枫指指自己，“你是……厌倦了我？”

　　“别说的那么严重行不行？”季珩说，“那天我只是心血来潮，好奇问一下，毕竟你以前换情人的频率比我换牙刷的频率还高。”

　　“我以前对待这样的关系不够认真，我检讨过了，所以不会再这样了，等会儿，”徐枫有些激动的问，“你是考虑到这点才跟我在一起的？那你这三年来是不是经常会想，为什么还不散伙为什么还不散伙？”

　　季珩尴尬地看向别处，说经常想是有点夸张，但是他确实也想过好几次。

　　徐枫让他的反应气乐了，“不是，我还真猜对了是么？”

　　“也没有那么夸张”，季珩皱着眉说，“不过我确实没想过你会提出结婚。”

　　“好吧，这件事情就当我唐突了”，徐枫叹了口气，“但你也不妨考虑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告诉我。”

　　“好”，季珩应着，“我会好好考虑的。”

　　徐枫走了之后，季珩卧槽卧槽地感慨了好几遍。他没想过结婚，父母的婚姻并不幸福，他从小看到大，并不相信什么婚姻会带来幸福这种鸡汤。再加上国内同性恋没办法注册结婚，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结婚。徐枫说结婚说得像买当地特产一样轻松，季珩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考虑清楚，反正自己听了惊吓绝对是大过惊喜。

　　晚上他坐在同志酒吧里，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想着如果结婚了，自己就不能再有艳遇了，遇到什么样的美男子也不能去撩了，这得少了多少美妙的事情，少了多少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可能性。凭良心说徐枫也算不错了，长相很符合他的审美，在国外生活多年，各项生活技能都比较熟练，作风经过赵明轩十年的教育，也改邪归正了。季珩琢磨，要不然就把婚结了？

　　周末的早晨，阳光明媚，青旅里的游客大多已经出门了。陈良煮了杯咖啡给窝在沙发里上网的赵明轩，“坐椅子上去，一会儿又该嚷嚷腰疼。”

　　“哎呀，瞅你这心操的”，赵明轩端着笔记本到长条桌边，“都快赶上我妈了。”

　　“你以为我想啊”，陈良嘟囔道，“不说你你坐那好几个小时都不动地方。”

　　两人正说着，门口风铃响了，季珩钻了进来，一见赵明轩眼睛都亮了，“正好，我正找你呢。”

　　赵明轩头疼地把脸扭到一边，“怎么着，我这儿成知心小屋了是不是？”

　　季珩纳闷地看着他，“徐枫来过？”

　　“来了两回了”，赵明轩说，“第一回说情侣关系保持太久，缺乏新鲜感怎么办，我说那还能怎么办，要不就结束，要不换个新的关系。”

　　“我说他怎么好好的要结婚呢”，季珩撇撇嘴，“弄了半天根儿在你这儿呢。”

　　“第二回说你不想跟他结婚，这要怎么办？”赵明轩喝了口咖啡道，“我他妈知道怎么办？你们俩的事儿，你们俩自己解决好不好。”

　　“我知道，我就是比较好奇”，季珩说，“比如说哈，你有没有想过，你选择和陈良保持这种固定的关系，跟婚姻关系也差不多了，是放弃了多少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可能性？”

　　陈良听了脸色一沉，看向赵明轩。只见赵老师脸不变，心不慌，缓缓说道，“我没放弃什么啊，我选的是最好的。”

　　“要不要这么肉麻”，季珩受不了地问。

　　“那不然你是来挑拨我们俩吵架的是么？”赵明轩问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了，唉哟，你们赶快去结婚吧，千万别祸害别人了。”

　　“正经点，正经点，我问你个事儿”，季珩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当年在国外的时候，徐枫认真地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们还会分手吗？”

　　赵明轩挑了下眉，“你既然认真地问，那我也认真地答，这个假设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事实是，我们那个时候都不够成熟。他对待感情不够认真，而我又缺少当断则断的勇气。换成现在，我一定及时止损，谁会跟他拖拖拉拉耗上十年？简直有病。”

　　季珩笑笑说，“也是。”

　　“现在和过去没有可比性”，赵明轩说，“徐枫更加成熟，对感情也更认真了，这是好事。”

　　“最后一个问题”，季珩说，“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想跟他一直一起生活下去的？”

　　“他去叙利亚时候”，赵明轩说，“是我亲手推他去叙利亚的，那是我活了四十多年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他肯原谅我，还能回到我身边，我就再也不离开他。”

　　季珩听得愣愣的，他知道陈良去叙利亚的事，但他并不知道这是赵明轩下的手。这确实不是个明智的做法，如果陈良折在叙利亚回不来了，那赵明轩估计得悔得去出家了。季珩自问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因为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季珩在外面晃悠了一整天，到家已经是晚上了，一开门，徐枫正不请自来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季珩说，“这几天公司不忙？”

　　徐枫说，“之前打算休假，所以很多事情办了交接。”

　　季珩开了两瓶啤酒，在他旁边坐下道，“咱们好好聊聊呗，你怎么想的？”

　　“你说结婚？”徐枫接过啤酒问道。

　　“对啊，说说”，季珩跟他碰了碰酒瓶，喝了一口。

　　“我不是心血来潮”，徐枫说，“之前你问我不腻歪吗的时候 ，我想可能是什么让你觉得厌烦了。我以为你厌烦是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所以就想去注册一下，让关系更近一些。”

　　“那你想没想过，关系更近矛盾就会越多”，季珩说，“说实话，我真的从来想过结婚，不是针对你 ，我就是从来没想过。我爸妈的婚姻状况就很糟糕，他们经常吵架，每件事情意见都不一致。从小我就觉得他们根本就不适合一起生活，但他们总说不离婚是因为我。说实话，我完全不觉得婚姻会带给人幸福，就算有，那幸福也远远少于分歧和麻烦。”

　　“你说的这些，大部分我是同意的”，徐枫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道，“关系越近，人和人之间的差异就会越难以忍受。你说当年我和赵明轩感情不深吗？我们都跟家里出柜了，闹得鸡飞狗跳，最后终于能一起出国了，反而分手了。在美国的时候，我们经常吵架，后来我们都累了。现在想想，不成熟是一方面，彼此了解不够是另一方面。其实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异挺大的，只不过当时只看到了爱情。”

　　“你怎么知道咱们两个的差异不大？”季珩问。

　　“差异一定会有，但基本都在可以互相容忍的范围之内”，徐枫笑笑说，“其实跟你相处这三年，大部分时间都挺开心的，不管是一起聊天，旅行，还是……□□，都挺合拍的。就拿旅行来说吧，咱们两个都是那种比较喜欢随遇而安的人，但是以前我和赵明轩一起旅行的时候，我们从收拾行李就开始有分歧了。其实没什么对错，他是一个计划性比较强的人，出门之前恨不得把所有事都计划好，所有可能性都考虑清楚。这本身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不喜欢，所以我们总是吵架。很长时间……直到跟你相处之前，我都以为，两个人相处那么回事儿吧，吵吵闹闹的，感情越来越淡，最后也就对付着过。但后来我发现不是，跟一个合适的人相处，其实是件挺开心的事情。如果以后要相处下去的对象是你，结婚的对象是你的话，我一点都不感到恐惧。”

　　有那么一瞬，季珩冲动地想脱口而出，那咱们就去北欧把婚结了吧。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他说，“我需要考虑。”

　　徐枫说，“好，如果哪天你想好了，就说一下接头暗号。”

　　“什么接头暗号？”

　　“接头暗号是，‘我想去北欧旅行’”，徐枫笑笑说，“这样我就明白了。”

　　季珩乐得靠在沙发上，“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后来的几年了，季珩和徐枫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摩洛哥、纳米比亚、以色列甚至是南极大陆。直到五年后，徐枫拿着一摞宣传单研究休假去哪儿的时候 ，季珩忽然说，“去北欧吧。”

　　徐枫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啊，顺便结个婚？”

　　季珩说：“成啊，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