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焦石头

5、祭拜（三）

　　又下雪了。

　　李敏初让罗载民进屋之后，自己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

　　乡下的雪和城市的雪似乎不太一样。

　　城市里的雪，是灰蒙蒙的，仿佛眼前都裹着一层看不清楚的雾。但是乡下的雪，就很清澈，仿佛是将你眼前的薄纱掀开。

　　只是冷还是乡下冷。

　　奶奶看着李敏初将罗载民身上的雪拍开，送到屋里，也张罗她进去，“你也快点回屋子里，我去把火生了。”

　　“我来吧。”李敏初跃跃欲试，“我都好长时间没生火了。”

　　奶奶听着只是应声，但并没有离开。

　　两人一起结伴去了后院，这边还种着一颗看起来不算很高的桃树。

　　“是你去上学之后，我们在这边种的。”奶奶顺着李敏初的眼神看过去，笑着说道：“已经能吃上桃子了，只是个头不算很大。”

　　李敏初笑着应声，“那今年桃子熟的时候，我过来摘。”

　　“那太好了。”奶奶笑着看着李敏初蹲下来，站在旁边指挥她。

　　乡下的灶是连着屋子的，烧起来之后屋子会暖和一些。

　　旁边虽然有奶奶指挥，但是李敏初还是连连失手，最后不得已还要奶奶上手，她乖巧站在旁边侍候。

　　袅袅炊烟升起，李敏初才再次露出笑容，“果然还是要老手出场。”

　　奶奶听着李敏初的话转过头，“小时候你也总是这么说。”

　　李敏初微愣，半晌才应声。

　　小时候生火，自己总是冲在最前面。但几乎没有一次是自己点燃柴火的，都是折腾半天，最后还是要爷爷奶奶，等到爷爷奶奶生好火之后，李敏初少不了在旁边拍马屁。

　　李敏初大概是又害怕自己陷入回忆中，很快就岔开话题。

　　他们来的算比较早，正好能赶上中午吃饭。

　　李敏初在外面帮忙把围巾和外套脱下来的罗载民也想出来，但是被李敏初拒绝。

　　奶奶本来想让他跟着，但是听着李敏初的话，马上就和自己孙女站在一起，看着罗载民笑道：“那你就坐在看着我们做吧。”

　　罗载民也推脱不了，只能应声点头，在一边的躺椅上坐下来，旁边还给送了毛毯。

　　奶奶本来想午餐好好的张罗一番，但是被李敏初拒绝。

　　两个人过来不想成为奶奶的负担，所以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李敏初在旁边帮忙。

　　吃饭的地方是在屋子里面，这里就是传统的韩屋样式。大家坐在客厅的中间，旁边放着一个小炉子，现在点着火，暖洋洋的。

　　而中间的桌子上，是就算她拦着的情况下，也被摆的满满当当的桌子。

　　罗载民被搀扶着落座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和奶奶都在忙，只有我一个人坐着。”

　　“没关系。”奶奶笑着说道：“能来看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平时你们在首尔也很忙的，我都知道。”

　　李敏初的笑容有些僵，半晌才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旁边的罗载民似乎看出她的窘迫，马上拿起来筷子，开始夸奖奶奶的料理，“阿一古，单单是看着都觉得好好吃！奶奶和姐姐这么厉害，那我今天也只能一饱口福啦！”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桌子上的料理，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罗载民的原因，奶奶在餐桌上的笑容一直都没落下来。

　　他天生就比自己的嘴巴甜的多，又会撒娇，小时候就能哄得自己的爸爸妈妈，现在哄自己奶奶自然不在话下。

　　吃完饭之后，李敏初就站起身来收拾桌子。旁边的罗载民将奶奶拽住，才让她有时间清闲一些。

　　年纪大的人，大部分都闲不下来，眼里总是有活要忙。

　　等到李敏初收拾好之后，又回到屋子里，两个人已经开始从收拾放在屋子旁边的萝卜。

　　奶奶一边收拾，还和载民说要怎么做。

　　他听着奶奶的教程，也学的一板一眼。

　　看着两人这样，李敏初才说出自己回来的主要目的。

　　奶奶沉默了一下，才点头应声，“我以为你会一直不说。”

　　李敏初也说不出此刻的感觉，只是跟着奶奶的身后一起出了门。

　　乡下的老人去世，骨灰大部分都会放在一个地方，方便大家的祭拜。

　　推开门到这边的时候，非但没有那么沉重的氛围，反倒是有些轻松。

　　三五成群的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正在打牌。

　　这里不像是存放骨灰的地方，反而像是村里专门聚会的地方。

　　奶奶刚推开门，就被人看到，出声喊了奶奶的名字之后，奶奶也抬手打招呼。

　　李敏初被奶奶指着告诉了爷爷的骨灰在哪里，就跟着人群一起坐过去。

　　李敏初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什么都没带。

　　罗载民肩膀撞了她一下，两个人结伴一起走到存放爷爷骨灰的地方。

　　这一排排的位置，放着的基本上都是村落里的老人，除去自己爷爷之外，也不乏有一些其他李敏初熟悉的人。

　　爷爷的照片上，笑的十分开心，这和他的性格也很像，风风火火的走完了这一辈子。

　　李敏初从口袋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纸巾，帮忙把照片擦了擦，这才双手合十，对方照片薇薇躬身。

　　来祭拜之前，李敏初有过不少的想法和画面。

　　大部分都是自己痛哭流涕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想着爷爷奶奶，应该会流泪不止。

　　但是外面笑声太大，李敏初此刻竟然没有要流泪的想法。

　　她大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原地站了半晌才转过头。

　　扭头正好和罗载民对上眼，对方歪头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确定自己有没有落泪。

　　“你还好吧？”

　　“嗯。”李敏初笑着点头：“走吧，看看奶奶在做什么。”

　　外面的奶奶已经加入到大家打牌的行列里。

　　一群人对李敏初十分好奇，确定是她之外，眼神中的惊讶都藏不住，上下打量她之后，又将目光落在旁边的罗载民身上。

　　“这个是男朋友？”

　　“是我的邻居弟弟。”李敏初急忙摆手解释道：“我感觉自己现在做他.妈妈都可以。”

　　“呀，哪里有相差这么大啊。”一起打牌的其他奶奶皱眉不同意说道：“你们俩看起来没差多少岁。”

　　罗载民急忙笑着说道：“本来也没差很多的。”

　　“哎一股，现在也不是流行那种姐弟恋吗？”

　　李敏初摆手都来不及，就被淹没在一群笑声中。

　　下午他们的活动，基本都被控制在这里，奶奶跟着一起打牌，李敏初帮忙倒水，罗载民则是坐在奶奶跟前，凑在她身边跟着出一些馊主意，不过大家似乎也都乐在其中，甚至对载民意外的十分宠爱。

　　晚餐他们甚至还被邀请到其中一个邻家，奶奶跟着一起过去蹭的饭。

　　久违的李敏初，在奶奶家里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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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我时隔估计快一个月了吧？出我们小区门，今天就小腿酸疼。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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