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蟾尊同人之衔月》丰衣足食

6、交手

　　寒暑交替，岁月侵袭。
　　当衔月练字所用已经从海蟾尊特意写给她的描红字帖换成了名家书帖时，依例返京朝拜圣王的赫阳公剡冥，终于见到了他信中的“早产儿”剑灵。
　　当时衔月正挥着比她身高短不了多少的方圆百卉追着剑布衣猛砍，火厉剡冥第一感觉就是：我勒个去，这谁家娃儿，这么生猛！
　　第二想法是：咦，是个女娃儿，这个彪悍，比魈瑶以前也不遑多让。
　　第三就是：等等，她拿的是方圆百卉？！

　　剡冥瞬间确定了女娃儿的身份，但是——
　　……三哥，三哥你告诉我，这真的是你的剑灵而非你的女儿？
　　嗯？不对，只怕正因为是剑灵所以才使唤的动方圆百卉，三哥不像是将孩子宠得无法无天的人，咳。
　　他扭头看了一眼脸沉的能滴出水来的海蟾尊，觉得这个女娃儿，要倒霉。
　　嘁，谁倒霉还说不定呢。
　　等到剑布衣终于觑出破绽反击，一击便使衔月手中的方圆百卉脱手时，海蟾尊方将方圆百卉召回，然后向鼓着脸瞪剑布衣的女娃儿喝道：“衔月！我记得，方圆百卉是我的佩剑？”
　　女娃儿使劲拍掉交手的激荡中飘落在身上的尘土，应声道：“那你怎么不问他，我为什么不用我自己的宝剑！”
　　剑布衣相当不好意思的拾起打斗中被扔在地上的断剑：“实在对不住啊，是我不小心用上了真气……”只因为你使的招略贱，猝不及防下让人招架不住……
　　衔月打断他，强调：“那可是我的生日贺礼啊！”
　　剑布衣：“啊啊啊对不住，我再赔你一柄宝剑吧。”
　　衔月：“赔什么赔，谁稀罕你赔！”

　　海蟾尊扶额：“衔月不要欺负剑布衣了！先过来见过赫阳公。”
　　高矮不同的两个小的同时扭头看来。
　　剑布衣欢喜的过来见礼：“原来是五师父回来了。”
　　衔月眼前一亮，圆滚滚胖乎乎的身材硬是做出了行云流水般的一礼：“见过美人儿哥哥。”
　　剡冥：……卧槽这种咎殃和魈瑶合体了的感觉！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海蟾尊：这真的是你的剑灵？
　　剑布衣小声的跟剡冥解释：“五师父不要责怪衔月，衔月喊小师父也是美人儿哥哥，而且是小师父提议的……”
　　海蟾尊那一声“怎可如此无理”的喝问就梗在嗓子里，他、就、知、道，这辈子就别指望冰无漪不抽风了。
　　可是之前他真的没听过衔月这么喊过冰无漪呀。
　　好在衔月倒是重新见礼：“衔月见过赫阳公。”
　　然后又仰脸笑道：“真是对不住，方才是衔月一时惊艳，唔，失礼。不过却真心不是冒犯。”
　　……你一个个头还没到剑布衣胸口的小胖丫头，冒犯得着么？
　　剡冥呵呵笑起来，笑容给本来英俊锋锐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可亲的颜色：“不妨事不妨事，赫阳公什么的太客套了，你要不要跟剑布衣一样喊我五师父？”
　　衔月笑嘻嘻的道：“那可不成，那我岂不是成了剑布衣的师妹了。哎呀，既然觉得称呼您赫阳公太疏远，那我还是称呼您美人儿哥哥可好？”
　　剡冥正想问成剑布衣的师妹有什么不好，海蟾尊已经忍无可忍挥手赶人：“衔月，去换了衣服再来溪山居见过赫阳公。剑布衣，你也去收拾一下。”
　　终于暂时止住了这一大一小不靠谱的对话。

　　不得不说，海蟾尊放心的还是早了点。
　　这边剡冥一边品茶一边好奇的问海蟾尊：“衔月看起来小小年纪，居然能跟布衣交手了，那她的天资岂不是比布衣还……”
　　海蟾尊摇头：“不能这么比。衔月虽然资质确实惊人，但你莫忘了，她本身是剑灵化形，方圆百卉随我多年，长久的浸染下，剑意简直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清微八阵剑她只看了一遍就能原样使出来，但我恰恰担心，这正是她将来在武道进境上的阻碍。”就算她现在能使出清微八阵剑的招式，且看起来毫不费力，但这说到底，终究只是传承了一部分海蟾尊感悟的剑法真意。若她无法真正悟出自己的剑道，那她将永远无法超越他海蟾尊，不，何止无法超越，不幸一点，终生也只好无法望其项背。而他和魑岳在剑布衣身上的寄望，远远不止是赶上乃至超越他的几个师父。
　　剡冥明了海蟾尊未尽的话意，这却只能看衔月自身的悟性和际遇了。
　　他建议道： “既如此，三哥你何不限制她使用方圆百卉，再教些她别的剑法，也好让她互相印证，触类旁通。”
　　海蟾尊脸色难看：“当年怎么教剑布衣的，现在就是怎么教她的；就连咎殃的祸水剑法也被她磨到了手，想来是个囫囵吞枣徒有招式。至于方圆百卉，我从来没有允许她用过，这次被她召唤出来和布衣交手，我也意外。”他都不知道，隔了这么远她居然能召唤得了方圆百卉！好在他是已经下朝快回到家门口了，要不然，赶上正上朝时一道剑光飞出，那还得了！
　　这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等下要跟这个熊孩子好好谈谈。
　　同样是下去收拾，剑布衣就比衔月返回得要快。不过，在剡冥眼中，这才正常，同是女子——这个目前还是个女娃娃——衔月若按魈瑶以前那个墨迹法，大约足够他大致问完剑布衣的状况再回答剑布衣对好久不见的五师父的关心和好奇了。
　　但是——
　　“……不错，所以小布衣，待会儿尽你全力挑战我吧，让我看看你在武道上的进境，说起来，你年长些，也要给小衔月做个榜样……”
　　这边还没说几句话，衔月却已经到了。
　　她飞快的见完礼，起身对剡冥道：“不是榜样耶，是对手，对手啦。榜样的话，伯伯们和美人儿哥哥就够了呀。”
　　也不知她这个美人儿哥哥说的是不是冰无漪。
　　海蟾尊深吸一口气，放下茶碗，还未开口，衔月就眼疾手快的跳过去，手一撑坐上海蟾尊的膝盖，一边用小胖爪给他抚胸顺气一边道：“当然啦，大人才是我的第一榜样哦。”
　　……当着外人的面，马屁拍得如此的利落自然，剡冥震惊了。
　　哦不好意思，这个没脸没皮的贱招是她从魈瑶那里悟出来的。
　　某次她被海蟾尊教训得迈着小短腿离家出走，魈瑶就教她道：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呢。身为小女子，不管怎样，要践踏得过汉子也装得成闺秀，耍得了赖皮也卖得手好萌。哦哦哦，不许践踏剑布衣，不许跟她魈瑶耍赖，别人随意。
　　海蟾尊要是知道魈瑶这么教他家衔月，必得让魑岳把魈瑶揪回来糊她一脸公务不可。
　　话说回来，衔月实践起来真是毫无压力，就比如这次，换成别家正常的小姑娘，谁能这样涎着脸卖萌试图混过家长的教训？就算她现在还是五短身材婴儿肥的萌样……那也不行！
　　不得不给海蟾尊点个蜡，他……还算是正常的家长吧，但问题是，衔月不是正常的孩子啊。

　　剡冥总算明白，为什么魑岳的书信偶尔提及剑灵，就称之为你三哥家的那个小魔王了。
　　他还疑惑来着，就贪秽的性子，谁家孩子在他手底下不是老老实实的，也就小布衣偶尔能跟他耍一耍赖吧，怎么自家剑灵就成了小魔王？
　　现在看来，何止是小魔王，这简直是朝女大王发展的节奏。
　　剡冥颇为厚道的把脸藏在折扇后头才咧开嘴。
　　嗯，幸灾乐祸的早了。
　　等他合起折扇，一双闪亮的大眼睛近距离出现在面前：“赫阳公大人心情很好的样子，那衔月可是有个不情之请——衔月能同剑布衣一起挑战大人吗？”
　　这个倒是可以，正好他能亲手试一试传说中的剑灵用出来的剑法有何不同呢。

　　照旧封住了功体背住了一只手，剡冥一边单手应招，引导这一大一小将所学剑法连绵不断的使出，一边仔细观察。果然，衔月对清微八阵剑的运用简直是本能的反应，但除此为外的招式，应是浸淫时间过于短暂，远没有剑布衣的剑法那么流畅自然，颇有贪多嚼不烂之嫌。但她变招迅速身形灵动，居然是隐隐在努力和剑布衣配合。
　　等到剡冥觉得看得差不多了，伸手就要夹住这二人的剑结束这场挑战，看出他意图的剑布衣大喝一声，迅速变招，衔月干脆撤剑变掌，高高跃起，中途在剑布衣另一只手上一借力，忽然加速，以苍鹰搏兔之姿撞向剡冥，这一掌，赫然是贪秽的掌法——云冽江深山河动！
　　双方交手引动的气流所带起的烟尘散去，剡冥夹住了剑布衣的剑尖，可是衔月这一掌也轻飘飘的印在了剡冥的胸口。
　　我勒个去！剡冥给这两人惊出一后背的冷汗。

　　在一边观战的海蟾尊翘起嘴角，心道，呵，不错，小剡冥也体会了一把熊孩子x2的感觉。

　　熊孩子之一道：“美人儿哥哥果然是信人，说了只用一只手就是只用一只手。”
　　熊孩子之二道：“衔月你太行险啦，这幸亏是五师父，要是外人，看不出你那一招是虚的，情急对上一掌就够你躺上好多天的。”
　　熊孩子之一：“所以我才敢对你五师父用嘛，好啦好啦我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回咱们再换个花样玩。”

　　剡冥，剡冥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后剑布衣与衔月认认真真的请剡冥指点不足。剡冥一脸严肃的点出，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无论学什么都不可玩弄小巧，今次这种游戏偶一为之无伤大雅，却不可常常用来戏弄与人。他问道——
　　你们学剑修武的目的是什么？
　　“是茶余饭后的游戏，是胜过封住功体的哪一个人，还是追求那至高无上、只属于自己的武学大道？”
　　剑布衣蓦然想起三师父和小师父那次让自己惊艳无比的交手，内心悚然而惊。
　　衔月捏着小下巴，若有所思。

　　很好，果然是踏实靠谱的老五。海蟾尊毫不吝惜的，给省了自己一番事的剡冥点了个赞。

　　哦不，还有一件事省不了。
　　后来海蟾尊唤过衔月，严令她日后不得他允许不可随意召唤方圆百卉，若不然，待习惯成自然，不说朝堂上哪一日正唇枪舌剑时忽然飞出一道剑光的惊悚，就是对她自己的武学进境也是无益。
　　“再有下次，我可不会等你和人动完手再召回方圆百卉，到时候你用一双肉掌和人比斗去吧。”海蟾尊威胁道。
　　衔月摸着下巴：“唔，虽然这次真的是意外啦，平常我也召唤出不来的，不过，若是哪一日大人正和人动手，方圆百卉忽然失控甚至脱手……这个，大人惯用剑法，若用一双肉掌和别人的所长交手，确实蛮吃亏的……”
　　谁担心这个！海蟾尊喝令擅长歪楼的熊孩子滚出去，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