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剑》司徒轩剑

4、第四章

　　杜原凉听到家仆回报，说是少爷回来了，出门迎接。
　　而杜俊杰呢，一看到杜原凉，心中的积郁一扫而空，笑道：“爹。”
　　杜原凉笑道：“这一路辛苦你们了，可还顺利？”
　　不等杜俊杰回答，狄礁抢先道：“这次玩得可过瘾了。强盗土匪全让我们给遇上了。还有啊，老爷你知道吗，原来少爷会......。”
　　杜俊杰未等狄礁的话说完，道：“爹，这位是季姑娘，家中遇难，被狄礁所救，暂来此处避难。”
　　季雨童道了个万福，柔声道：“见过杜老爷。”
　　杜原凉笑着将他们迎进了屋。话分两头，安冰阑也回到了家中。
　　她怕父母责骂，故想偷偷地溜回房中，可是不巧，恰和安古剑撞了个正着。
　　安古剑喝道：“站住！”
　　安冰阑听到怒喝声，不敢再动，只是偷眼望了望安古剑的表情。他正横眉怒目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吃了，看得安冰阑毛骨悚然。
　　责骂，家法，都如预料中的向安冰阑袭来，而她既不反驳也不认错，气得安古剑直跳脚。在安夫人的极力劝解下这才算是平息了这件事情。

　　陶谊轻轻用药酒替安冰阑擦拭身上的条条淤痕，道：“小姐，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看到老爷像今天这样打你的。如果当初你听我的话早点回来就好了。”
　　“我不后悔！”安冰阑笑着答道，“能够让我有机会认识像杜公子这样的人，挨这点打又算什么呢！”
　　陶谊唯有苦笑地摇了摇头，心中叹道：“也不知此行是福还是祸啊。”

　　夜风掠过池塘，塘中荷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原本平静的水面荡起阵阵涟漪。杜俊杰细听着风的声音，原本清醒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直到消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闻到一阵淡淡花香，那感觉犹如躺在花海中一般，说不出的美好，如梦如幻。
　　“师兄，师兄......。”隐约之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那声音好近可又好象好远，突然这种混沌的感觉消失了，那声音越来越明朗，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有一个人影，那人影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竟然是陶谊。
　　杜俊杰一惊之下，已然完全清醒。陶谊的神色甚是紧张，道：“师兄，你感觉如何？”
　　杜俊杰环顾四周，是在自己的房间没有错，可是陶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问道：“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虽然他和陶谊是师兄妹关系，可是后面那句“怎么会在我的房间”还是没能问出口。
　　陶谊举起右手，摊开手心，杜俊杰她的手心望去，她的手中平躺着两截细细长长的......
　　“迷香？”杜俊杰面色惨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中了迷香，不过已经解了。”
　　“那花香是......”
　　“师父的解药，”陶谊道，“你一定想不到是谁对你下的手。”说到这儿，陶谊的脸上出现了冷冷的笑。于是乎陶谊将当夜发生的事对杜俊杰说了。
　　原来，当夜陶谊以笛声唤杜俊杰，可是却迟迟不见杜俊杰出现，心中担心杜俊杰，就夜探霖剑山庄。直取杜俊杰的房间，可是房门大开，陶谊甚觉奇怪，躲到窗边张望，屋内有一黑影，似乎在翻找什么，本想看个究竟，可就在那时由于受寒，打了个喷嚏，惊动了屋中的人。
　　“我很快就跃上了屋顶。她并没有发现我，”陶谊目光闪烁，“可是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师兄，你猜他是谁？”
　　杜俊杰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陶谊说下去。
　　陶谊道：“她就是你带回的季姑娘。”
　　杜俊杰听到季雨童的名字，眉头一皱，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奇怪的还不只于此，”陶谊冷冷道，“她还是个高手。”
　　杜俊杰呆坐半晌，这才道：“师妹，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陶谊冷笑道：“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不过没关系，我证明给你看。”
　　杜俊杰刚想问她准备做什么，就见季雨童端了盆水进了屋。
　　季雨童和杜俊杰，陶谊六目相对，一怔，继而低头道：“公子，小姐，打搅了。”说完欲转身离开。陶谊笑道：“不会，怎么会打搅呢，我刚才正想去找你呢。”
　　季雨童听到陶谊的话，不敢再走，只有无措的站在那里。杜俊杰见到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道：“陶姑娘，那件事等明朗了再说吧。”其意很显，就是不要陶谊为难季雨童。
　　陶谊扫了杜俊杰一眼，径直走到季雨童面前，笑道：“敢问姑娘昨晚几时歇下的？”
　　季雨童飞红了脸，道：“由于路途劳累，昨夜我很早就歇下了。”
　　陶谊凝视着季雨童，笑道：“很早是多早？”
　　季雨童被陶谊逼视连说了三个我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杜俊杰沉声道：“好了，陶姑娘，不要再问了。”
　　陶谊对着杜俊杰笑笑，可同时右手伸向了季雨童，杜俊杰惊道：“不要！”可是迟了，陶谊已然扣住了季雨童的脉门，季雨童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忍住不哭出来。杜俊杰涨红了脸，道：“陶姑娘，你先放了季姑娘，那件事一定是个误会。”连杜俊杰都不知道自己这脸红是气的还是急的。
　　陶谊看着季雨童道：“我看你到底使不使出真功夫！”说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季雨童疼的几欲昏厥过去，连喘了几口气，这才道：“陶姑娘，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为何会如此恨我？”说完这几句话，脸色已有些发青。
　　杜俊杰沉声道：“你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陶谊不禁身子一怔，她委实想不到杜俊杰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要和自己动手，但她仍然道：“师......杜公子，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杜俊杰冷冷道：“你的关心是不是有些多余？！”杜俊杰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刺中了陶谊的心，她的心在滴血。她心中黯然道：“是啊，我的关心算什么？我算是他什么人？”她缓缓地松开了手，夺门而去。
　　季雨童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杜俊杰想上前扶她，可又觉得不妥，道：“季姑娘，抱歉，陶姑娘对你有些误会，所以她才会这样对你。”
　　“没有关系的，可不知道是什么误会，可以的话，我想向陶姑娘解释清楚。”
　　杜俊杰看到季雨童真挚的眼神，想说出，可是话到嘴边，转念一想，“师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的，一定有什么隐情，还是暂时不说吧！”想到这里，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是小事而已！”
　　季雨童笑笑，不再追问。
　　杜俊杰心中叹道：“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陶谊哭着跑回了安家，闻得安冰阑道：“小谊，到我房中来一下！”陶谊抹干了眼泪，道：“好，我这就来！”
　　安冰阑一见陶谊进屋就拉着她到了书台边，指着台上的一卷书画，笑道：“小谊你看这画中之人是谁？”
　　陶谊定了定神，向那画看去，面容渐呈惨淡之色，道：“这是杜公子？”
　　安冰阑笑得更甜了，道：“答对了！你看是不是很像？”
　　陶谊黯然出神了半晌，幽幽道：“小姐，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安冰阑只是看着画也没注意陶谊的神色，随口应道：“那你去休息吧！”眼神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那幅画。陶谊唯有长叹一声。

　　转眼间，几天就过去了，陶谊照例来到了常来的山谷，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山水依旧，可是却已是物是人非了，眼前是一条小溪，清澈而明亮，流水很湍急，陶谊暗道：“如果我的烦恼也能和这流水一样流逝那该有多好！”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出神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中又出现了一个倒影，面目清秀，嘴角上扬，笑得很是好看，陶谊站起身来转首向那人一笑，道：“文诺，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有预先告诉我？”
　　袁文诺微微一笑，道：“刚到，你是知道的，我想到哪那便到哪，从来都不做打算的，又怎么预先告诉你呢？”
　　陶谊含笑道：“那你这次打算在这呆多久？”
　　袁文诺想了想，道：“说不好，看我心情！”见陶谊的眉宇之间透着忧愁，道：“怎么了？心情不好？我刚才看见你发了好一会儿呆。”
　　陶谊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不提也罢！”
　　袁文诺又是嘿嘿一笑，道：“不说就算了，不过能够让你挂心的事还真的是不多！”他顿了顿又道：“刚才我去看了俊杰，他请我去叙旧，你一起去吧！”
　　陶谊神色漠然，道：“我不去！”
　　袁文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你和俊杰闹别扭了，”见陶谊低下了头不语，接着道：“我就说嘛能有什么大事让你愁苦成这样，原来是俊杰的缘故，”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那我就来做个合适老吧，你跟我去，我保证能解决你们的问题。”
　　陶谊脱口道：“真的可以吗？”
　　袁文诺轩眉道：“你就相信我的能力嘛，走吧！”
　　陶谊点头应允。

　　花厅之上，杜俊杰为袁文诺和陶谊斟上了茶。他笑着对袁文诺道：“袁大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袁文诺打趣道：“你杜大公子亲自邀请，我敢不来吗？”
　　杜俊杰含笑道：“袁大哥，你怎么又拿我寻开心啊？”
　　袁文诺喝了一口茶，道：“俊杰，我们兄弟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吟诗作对了，不如借今天的机会品评一翻。”话说得甚是诚恳。
　　杜俊杰抚掌道：“好啊！现在是荷花怒放的季节，不如我们就以荷花为题！”一说到诗词歌赋，杜俊杰就显得如此兴奋，袁文诺暗笑：“俊杰还是没有变，标准的书呆子。”但脸上却满是郑重，道：“小谊，你能不能帮我们到池塘中取些荷花来？”边说边向陶谊眨了眨眼，示意她离开，陶谊当然明白袁文诺的意图，道：“好！”转身出去了。
　　杜俊杰笑道：“袁大哥，有什么不能当着师妹的面说的吗？”
　　袁文诺微笑道：“你和小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杜俊杰于是乎将事情大致向袁文诺说了。袁文诺静静地听着，杜俊杰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袁文诺沉吟道：“那你是否相信小谊？”
　　杜俊杰苦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袁文诺举杯才发现一杯茶已经喝完，他道：“怎么小谊还没回来？”
　　杜俊杰道：“我们去看看！”他和文诺一同到了后院。当两人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季鱼童半跪在地上，嘴角边流出了血，而陶谊呢，举掌向季雨童的头顶拍去，杜俊杰抢上前去，出掌去接陶谊那一掌，陶谊见到杜俊杰的突然出现，已是惊异万分，想收掌已然来不及了。双掌一触，杜俊杰顿觉体内气血翻腾，难受异常，眼前一黑险些倒下。袁文诺上前扶住了他，急道：“俊杰，你怎样？”
　　杜俊杰缓缓阖起眼帘，摇了摇头，道：“没事。”
　　陶谊关切地看着杜俊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杜俊杰双眉怒轩，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陶谊急道：“是她刚才要偷袭我，所以我才......”杜俊杰截口道：“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陶谊看着杜俊杰冷漠的表情，冷笑了几声，转身奔去。袁文诺一跺脚，追陶谊而去。
　　杜俊杰扶起了身边的季雨童，柔声道：“你感觉怎样？”
　　季雨童脸色苍白，费了很大的劲才道：“杜公子，你别管我，快......快去将陶姑娘追回来吧！”杜俊杰动容道：“有袁大哥在，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季雨童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却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陶谊一口气跑到了山谷，袁文诺见她停下，这才走上前去，陶谊望着眼前的山山水水，再也忍耐不住，用尽全力击向面前的大石，一声剧响，大石头炸了开来，碎石向四方飞溅，陶谊不闪不避呆立在那里，袁文诺全未想到陶谊竟然会这样，一把将她拉开。
　　陶谊推开袁文诺，哭喊道：“你为什么要管我，你走，你走！”
　　袁文诺轩眉道：“你这是何苦？！你要发泄就朝我来！”
　　陶谊捡起地上的一石头，奋力朝袁文诺扔去，袁文诺没有动，石头正中他的脑门，血流了出来，陶谊跑上前去，呼道：“你疯了？？为什么不让开？”
　　“我说过你要发泄就朝我来！”袁文诺笑着答道。
　　陶谊从怀中取出手绢，替袁文诺擦拭头上的血迹，柔声道：“你怎么那么傻呢？”她关切道：“还疼吗？”
　　袁文诺一把抓住了陶谊的手，柔情隐现，道：“小谊，其实我......”陶谊挣脱了他的手，尴尬道：“文诺，我该回去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走了。袁文诺望着陶谊离开的背影，喃喃道：“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