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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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尔什维克之眼’是一颗3.5吨重的高轨道大型卫星，预计将围绕倾角为63.4°的莫尼亚轨道绕地飞行。卫星每天需通过有高能辐射的范艾伦辐射带四次，强电磁会严重干扰卫星的通讯系统，甚至有可能使卫星与地面失去联络。现有技术并不能提供什么特别好的处理这个问题的方法，阿列克谢抓住了这个机会，向格拉西姆提交了一份新型抗干扰设备的提案。
日耳曼人对这个年轻的机械学家有印象。
他查阅过阿列克谢在大学里发表的论文，知道他参与过不少实验项目，也看过他在第三区的作品。他确实是个有才华的人，有进入第九区工作的潜质。
但是和大多数人对阿列克谢的评价不同，在调查了机械学家在第三区的观察记录后，这位负责人对他下了定义：一个潜在的野心家。他的婚姻，工作作风，对同事和上司谦卑到近乎讨好的态度，以及交好克格勃的秘密警察的反常举动，都潜在的表明了一件事。
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别人看重自己。
格拉西姆思考过他这样做的目的，要么他像一个野心家那样渴望权利，要么他对封闭区的事情别有用心。在了解了阿列克谢童年的不幸生活后，权衡利弊的负责人选择了第一个假设。
他拿着阿列克谢的提案去找了中央主席团委员库西宁。
已经年过八十却仍然风度翩翩的前芬兰社会民主党左翼领袖在奥涅加湖畔的一栋别墅内接见了他。他走进主人书房的时候，老人正站在办公桌后，用一种别样的仁慈眼神望着窗外蓝色的湖泊。
他听见脚步声，就转过身，坐回了扶手椅。格拉西姆向他陈述了阿列克谢的事情，库西宁不懂科学上的事情，他并不看提案，只是把它放到桌子上。
“我们可以信任他吗？”他问。
“他是米哈伊洛维奇·克伦斯基的儿子，背景上没有问题。”
“...是卡夏呀，他可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库西宁缓慢的回忆着，“我记得纳吉·伊姆雷就是他从一辆垃圾车的地盘下面揪出来的。”
格拉西姆皱着眉问：“那么，他是否知道骑士团的存在？”
库西宁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点点头：“是的，他们，克格勃有一些自己的渠道，”他说话的时候，身躯向后倾斜，陷入柔软的椅背，“...但是他们没有信仰，缺乏理想，只是布尔什维克手下的一群听话的工具。”
“那么我们...？”
“再等等吧，也许是个机会也说不定呢？”老人叹了一口气，带上花镜，仔细的瞧了瞧阿列克谢的照片，“嗯...长的多漂亮，看着这个小家伙，就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格拉西姆回到谢姆昌城后，就将阿列克谢的提案搁置了。他的态度模糊不清，既不表示否决，也不提出建议。阿列克谢对此感到困惑，他知道自己的方案即使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也应该是建设性的，能够起一点决定性的作用。
这位负责人的顾虑是什么呢？越发灵敏的直觉告诉机械学家，他可能正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上。格拉西姆没有否决他的提案，从某个角度来讲，就是一种认同。出于谨慎的考虑，一些人仍然在衡量他的背景，价值，表现，和可信度。阿列克谢猜测，日耳曼人并不能决定是否使用这份提案，虽然他是第九区的负责人，但大概也就只是这样的身份了。
因为这样的猜测，他的心灵更加沉静下来。即使他经常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向自己的上司们，也偶尔会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垂头丧气，但那都是虚假的，一切都在计划里有条不紊的行进着，他能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现。
现在，只有远处传来的声音能在他的大脑中滑起一道波纹了。
一天的夜里，阿列克谢躺在床上，身侧是他一点爱情也没有的未婚妻。她已经睡熟了，他却在『苹果』的低语中睁开眼睛。
无尽的黑幕从绿色的瞳孔中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银色的辉光，不存在于三维世界中的波形和色彩迅速的覆盖了他的视野。仿佛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本质，他的家具，文稿，他身边的人，甚至是墙壁之后沉睡着的几个邻居，一切有生命的，被创造的，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奇迹震撼了年轻的阿列克谢，他微微张开的嘴唇，一种难以形容的剧烈情感在他抖动的喉结上来回起伏。透过无数堵墙，无数的障碍物，他看见有个打着哈欠的警卫走出公寓，他的同伴接替了他的工作，像他之前那样，在哨岗上站的笔直。
这就‘黑夜中闪烁的月光’，他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我的另外的眼。
这种天赋极大的消耗了他的精力，几分钟之后，阿列克谢疲惫的把脑袋埋进枕头。在半梦半醒的模糊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的影子。
在几千公里外的东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他思念的人伸出手，干脆的扼断了最后一个目标的喉咙。
直到最后一刻，死去的人还未明了这里发生了什么，惊愕永远的凝固在他面孔上，凝固在周围许许多多苍白的脸上。这间灯火辉煌的大礼堂属于一位著名歌唱家，现在她和她的听众一起去了新的地方。
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灵，冬日战士无声无息的站在猩红的地毯上，摘下面罩，嗅了嗅空气中浮动着的铁锈味，他把眉头皱成一团，血液的味道就和大脑里徘徊不去的消毒液一样的难闻。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把晃眼光线分散的到处都是，他眯起眼睛，低下头，望向自己的双手。带着黑色手套的那只沾满了血迹，但是闪着金属辉光的那只看上去更脏。
血迹，白雪，金属手臂，...手术台，训练室，小屋，圣诞饼干...
一些破碎的画面冲击着他的大脑，冬兵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他很不稳定，只能靠扶着墙壁来保持平衡。在持续的晕眩中，他的思维在一片漆黑的荒野和盛夏的森林之间来回转换，有几秒钟，他看见一只修长的手从虚无中拨开迷雾，几秒钟后，迷雾却固化成了一块金色的奶糖。
又过了一会儿，这些无意义的意象渐渐消失，冬兵才站直身体，犹豫的动了动手指，在黑色的战术裤上擦拭起来。好像布料是水织成的，只要他轻轻的蹭蹭，手指就会变干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chapter 3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