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 34 ...
-
他们依偎在一起，很长时间里既不说话，也不挪动，彼此分享着彼此的温热和安宁。后来他们又亲吻了几次，阿列克谢试着咬了咬冬兵的舌尖，后者的样子好笑极了，眉头挤成一团，像是强忍着自己不跳起来，但是他还是乖乖的坐在他的阿廖沙的怀里，一厘米都没有移动。
他是那么的可爱，阿列克谢笑了起来，冬兵就瞪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看他。现在他不觉得他的眼睛是金属色了，它们的颜色更自然，更透彻，属于海平线后的靠近冰层的深处。他突然又想到，如果爱情是海洋，那自己大概可以在水里面泡上一辈子。
可是时间太短太短了。
他不得不离开他，也许这个离开就意味着永远，但无论怎么说，起码他曾经拥有过。他和冬兵不同，他们终究会让他把这个小小的故事忘干净，其实这样很好，他就不会为此难过。而他则会把所有的碎片扫在一起，揣在怀里，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就不会寂寞。
他轻轻的关上门。
从冬兵那里出来的机械学家被顿河肆意的笑话了一顿。
“你浪费了这世界上最宝贵的4个小时，简直不像是斯拉夫人，”特工一边笑，一边夸张的指着手表说，“比我们的东方邻居还保守。”
阿列克谢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
“你真觉得自己比我要好？”他反击说。
顿河愣住了。他先是谨慎的打量了他一会儿，意外的从玻璃镜片后面瞧出了一点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他瞥了下嘴，鼻子有些发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后来他狠狠的推了阿列克谢一下，又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强多了。”顿河回答说。
他们从实验区离开，一点一点走去圣诞的宴会大厅。天空已经完全被黑幕遮上了，他们走着走着，又飘起了雪花。阿列克谢把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就听到走在前面的顿河说了一个姓氏。
“卡列宁。”
机械学家茫然的哼了一声：“嗯？”
“我的名字，”顿河解释说，“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卡列宁。”
“《安娜·卡列尼娜》里面的那个卡列宁？”
“嗯。”
阿列克谢回忆了一下书里的片段，眯着眼睛，微笑起来：“其实挺搭配的。”他翘起的嘴角几乎开出一朵夏天的花，温暖又柔和，和天上飘着的，凉丝丝却毛茸茸的雪花绽放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楚季节的变换。
顿河抬起胳膊，本来想再揉揉他的脑袋，但是阿廖沙带着绵帽子，他想起了外面的温度，又把手收了回去。
冬兵是在1月1日早上被送走的。
阿列克谢站在实验室的玻璃窗后，插着口袋，默默的看着一群人走出这栋楼。
来接他们的人态度很好，没有强迫也没有暴力，冬兵是自己走上车的，然后紧接着，顿河也跟了上去。
阿列克谢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们的世界彻底分开了。也许将来会再见面，但是事情会变得不一样，他们会从恋人和朋友的关系转变为他计划中属于障碍物的那一部分。这些人的意志，思维，记忆，都会不复存在，就像他时常摆弄的那些机械部件一样，他们的主人想要怎么使用他们都可以。
他记得冬兵最初的模样。
那种糟糕的，根本无法被形容成人的状态。
他，这个可怜的机械学家，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再把他从机械捂化成人。也许卡夏会觉得高兴，他这一刻的心情平静的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当他想着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画面的时候，他的思路清晰而明确，仿佛他把自己扔在了上一个圣诞节前夜，现在的他只是一台精准运作的机器。
这不正是那位苏联英雄所希望看到的吗？
但他是正确的，阿列克谢知道他是正确的，总是正确。阿列克谢想，如果是他来领导一个潜伏在地下的组织，还有一个和政府相处愉快的敌人，他也会喜欢那些没什么情绪波动的下属。他偶尔也会猜测，为了一场场根本不会被记录在历史上的战争，那些在导师的指引下，白白牺牲的兄弟会的刺客们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阿列克谢知道这个答案。
他其实跟本不在乎刺客和圣殿之间的矛盾，就像现在他所做的事情一样，他是为了全世界人民的自由而战，所以他就可以认为圣殿是邪恶的，应当被毁灭的一方了吗？那么他自己呢？他利用别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本身既不是光明的。用相同的思想来考虑圣殿，他们也做过许多具有进步意义的事情，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兄弟会的存在是破坏秩序的恶魔。但他们本身亦在做着肮脏卑鄙的政治博弈，同样也浑浊不堪。
他们，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秩序与自由一样不可或缺，当世界的天平倾向一方的时候，另一方的力量就会给予反击以恢复原先的平衡。
几千年了，有谁真正拿到过胜利的果实吗？
圣殿的‘布尔什维克之眼’计划的提出者，其实也只是一群迷失了自己的人。
“阿廖沙，你在想什么呢？”伊万诺娃从背后抱住了他，轻声的问。
阿列克谢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女人手上的银戒指，他随即握住她的手，回答说：“时间过得太快了，好像我昨天才认识他们，今天就要分别。”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别太难过了。”
“哎，像我这样情绪化的人，”他转过脸，对她微微一笑，就像丈夫在寻求妻子的关爱一样，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就算知道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太善良了。”她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列克谢。机械学家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他低下头，像在梦中一样的亲了亲她的嘴唇。
一周以后，他和伊万诺娃同时接到了调令，去谢姆昌城另一头的第九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chapter 3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