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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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谢又一次被卡夏掀翻在地。
他重重的砸在地板上，背部几乎失去了知觉，巨大的冲击力震荡了他的大脑，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无法看清眼前的世界，所有的事物都带着一种阴暗的重影，仿佛鬼魂般的漂浮在他的视线中。
他死死的咬住牙齿，一声不吭，用屏住呼吸来克制头部晕眩带来的呕吐感。几秒钟后，他的舌尖尝到了一股浓浓的铁锈味道，这是口腔出血的症状。他抬起一只手，擦了一下嘴唇，带着血迹的唾液立刻粘在他的手背上，他紧紧的皱起眉头，又用另一只前臂撑着地板，试着爬起来。
他的尝试失败了。
打颤的腿让他跌回在地上，他又摇晃着重新再来。如同一只被拆散的玩具，他的每一处关节都在钝痛和酸软中吱嘎作响，每一次尝试都在增加他的负担，他被汗水湿透了，骨骼疼的仿佛要裂开，失去光泽的金发颓废的贴在脸颊上，顺着面部的弧度往下滴着水。
像是在探测这个男人的忍耐度的极限，卡夏抱着臂站在一旁，冷漠的俯视着他。直到阿列克谢终于摇晃的站了起来，他才对他说。
“今天已经可以了。”
阿列克谢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仅仅是保持站立的姿态，已经是他全部的意志的胜利。
卡夏的坚冰融化了。他抱住自己的儿子，把他小心翼翼的放到垫子上，又转身去拿了毛巾，他用从保暖瓶里倒出来的热水沾湿毛巾，一点点的给阿列克谢擦着脸上的汗水。
“口腔出血了？”
“嗯...”阿列克谢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一声。
“我去拿点盐水，漱一下口，”卡夏停顿了几秒，补充说，“可能有一点疼。”
他快速走出这间屋子，很快又端着水杯走回来。
是有一点疼，阿列克谢含着淡盐水，但是这疼痛轻的几乎让他觉察不出来。在他恢复了一点精神后，卡夏坐在他的身侧，开始慢慢总结他的表现。
“你擅长忍耐，这是你的优点。”
“你也很灵活，反应迅速。”
在夸赞完阿列克谢的优点后，他继续说：“——可是你的进攻意识太弱了。”
“你不可能在躲闪和挨打中获得一场战斗的胜利，”卡夏站起来，优雅的抖了一下手臂，一把细窄的袖刃从他袖口里探出来，仿佛微风一般的轻柔，“所以无论你把前面的两点做得多好，你仍然无可避免的会被打败。”
金属细微的摩擦声让阿列克谢睁开了眼睛，他看见父亲手上的袖刃正沐浴在地下室的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辉。他从脊髓感觉到一股寒意，他也有一只这样的袖刃，一样的锋利程度，现在就绑在他的手腕上，但是在刚才的战斗中，它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太难了。”
“这并不难，”卡夏无情的指出，“你只是不想刺穿我的喉咙。”
阿列克谢反驳说：“你也没有用那东西。”
卡夏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阿列克谢移开了目光，他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蠢，卡夏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打败他，在对付儿子这件事情上，他根本不需要用到武器。
“这只是练习。”他不甘心的再次辩解。
“如果你在练习中都不能全力以赴，你又怎么能保证自己在实战中做到呢？你没有犹豫的时间，但对新人来讲，行动果断和保持理智一样困难。在这种困难的时刻里，你只能依靠自己的战斗本能。”
卡夏是正确的，尽管阿列克谢不想承认，但是卡夏总是正确的。
“当然，过分依赖本能也不是一件好事，”卡夏一面收回袖刃，一面继续说，“它会影响你的心智，这是致命的缺陷。很多人都曾经沉浸于杀戮的快乐中，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们变得焦躁，易怒，更容易犯下错误。”
阿列克谢抬起胳膊，垫在自己的后脑上，他回忆着：“您说过，因为一个人曾经的失误，我们失去布尔什维克的信任。”
“那是另一种缺陷，比起前一个，它正是我和列文所真正担忧的。”
“...它是什么？”
“无视局势的仁慈。”
仁慈，卡夏的话狠狠刺了阿列克谢一下，他回想起那间亮着白灯的手术室。父亲说的没错，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缺陷，让他忍不住对他撒谎，而他甚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他做了什么？”
“推翻帝制之后，他放过了沙皇。布尔什维克胜利之后，他又解救了沙皇的女儿，一个已经被圣殿控制了心灵的小女孩。他觉得自己做的很隐蔽，但圣殿和契卡还是发现了这件事。”
他踟蹰着，挣扎说：“至少不是无视局势的屠杀。”
“我们有一半的兄弟为了他的仁慈而死，我们永久性的失去了一个伊甸碎片，”卡夏凝视着他的眼睛，用缓慢的声音说，“取舍，记住这个词。作为一个兄弟会的成员，你永远都无法逃脱它的束缚。有时候我们所做的事情并不总符合道德的定义，但是在你下决心接受或是反抗它之前，先想一想它所需要的代价。”
阿列克谢陷入了沉默，他皱着眉头，不自觉的抚摸起手腕上绑着的袖刃。过了很久，他才勉强的问道：“后来呢，那个人怎么样了？”
卡夏回答说：“后来他叛逃了，带着碎片和家人去了美国。几年之后，兄弟会的人找到了他，他把他们都杀了，然后他自己也死了。”
“...那碎片呢？”
“丢失了，没有人知道它在那里。”
这个结局让阿列克谢感到很不舒服。
一种宿命般的恐惧感涌上他的大脑，几乎要绑架了他的理智。阿列克谢吃惊的发现，他竟然可以理解那个人做法，尽管他深信自己不会背叛兄弟会，但是他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对于叛变者的指责。在那一瞬间里，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但是一瞬间过后，他又强迫自己把它们全忘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