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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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兵的瞳孔骤然放大，他不自觉的缩紧了那只机械手臂，阿列克谢却挣扎着从他臂膀下爬出来，坐在地上咳嗽了一阵子，才伸出一只手，抓住椅背，试图站起来。
不过他的尝试在一开始就失败了，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就被冬兵从地上拎起来了。机械学家站立的角度给了他机会去正面观察冬兵的表情，除了微微蠕动的喉结，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皮肤还是那样苍白，脸颊还是那样僵硬，放大的瞳孔也恢复了常态。
真好，阿列克谢虚弱的松了口气。
“别用那只手臂。”
他一边望着他的眼睛，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像往常那样抱怨说：“即使是普通的骨折也要修养几个月，更何况是这个。”
冬兵的视线和他相撞在一起，仿佛要探测阿列克谢之前的话语中的真实度，他毫不避讳的盯着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看，但也有可能是，他根本不知道直视别人的眼睛是件失礼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沉闷的回答他：“...它很好。”
阿列克谢笑了。
“因为我是个天才，”他挺了挺胸膛，有点严肃的告诉他，“我二十二岁就拿到博士学位了，在苏联最好的工科学院。”
冬兵在阿列克谢的笑容里垂下了头，他从机械学家的语气里听出来，在二十二岁的年纪，在苏联最好的工科学院拿到博士学位应该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但是他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连博士学位是个什么样东西都没有印象。他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应该露出一个羡慕或是为他高兴的表情，但是那样的表情要怎么做出来呢？冬兵认真的捉摸起来。
在头发的阻挡下，他开始尝试性的咧了一下嘴角，这个笑容一闪即逝，他几乎在嘴角上扬的一刹那就把它收了回去。在确定阿列克谢没有发现这个小动作后，他又偷偷抬起眼睛，飞快的瞥了一眼他。他牵起的嘴角上仿佛有一朵花在绽放，冬兵觉得花是橙色的，是夏天的颜色。
一定很难看，他想，我不能像他笑的那么好看。
但阿列克谢只是维持着他一贯的伪装，他低垂着眼睛，佯装似的瞧了瞧自己皱巴巴的衣角，发出了一声叹息。
“哎，我猜顿河又以为你在虐待我了，如果坐在监控室里的是他。”
冬兵抬起了头：“那个穿灰衣服的人？”
“是的。”
无论季节变换，特工总是套着一身老气的灰色外套。
冬兵停顿了几秒，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才低着声说：“他很强壮。”还有半句话，他憋着没有告诉他：他一定杀过很多人。但是他觉得阿列克谢不会喜欢听见这种事情，所以他决定不告诉他。
阿列克谢笑的更柔和了。
“我知道那个。”他说。
冬兵又紧紧的抿了下嘴唇，他的目光停留在机械学家的嘴角上。他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也很强壮，但是阿列克谢大概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因为他也杀过很多人，而且他只会干这个，除了杀人之外，他什么也不会。
阿列克谢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果他能猜出来的话，他大概会笑的更欢快一些。跟冬兵在一起总会让他觉得舒服，即使在他刚刚完成一次严重的泄密之后，他仍然无法讨厌这种感觉。这真的很奇怪，他欺骗过很多人，怀着很多愧疚，他对此一直都准备充足。但只有面对冬兵的时候，他才会产生那么严重的负罪感，让他忍不住，不受控制的去救他。
他用手抵着嘴唇，叹了一口气：“我要走啦。”
随着阿列克谢的叹息，冬兵的视线从他的嘴角滑落到了地板上，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如果不去看他，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并不是那么的难受。他知道自己又要失去一部分东西了，他经常失去东西，可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后来，他注视地板的时间太长了，视线不免有点模糊。他甩了一下脑袋，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发出了一声带着很重鼻音的“嗯”。
因为盯着地板，他就没发看清到阿列克谢的动作。
就在他眨眼睛的时候，机械学家伸出双手，扶住冬兵的脸颊，他扬起头，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前额。像闪电劈中了前方的森林，冬兵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倏地撞到了床脚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流露出惊骇的神色。
阿列克谢又笑了。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袋小小的糖果包，塞进了冬兵的手心。
“你要习惯正常人的道别方式，”他转过了身，“嗯，这是种祝福。”
他最后说：“愿主与你同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