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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之七 ...

  •   作为北宋朝廷的台柱人物,八贤王赵德芳的府邸并不想多数人想象中的那般繁华或者肃穆甚至显眼,仅仅是建在城西的一处比较幽静的地方的一座小型庄园而已,既不缺皇亲的气质,也没有奢侈的作风,就那样静静的矗立在汴京城西,安静漠然的观望着京中乃至全国的大小事务。

      事实上,赵德芳本身就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可以因为一盏小小的紫砂壶和仁宗皇帝玩一玩骗君的把戏,也可以为了大宋社稷毫不犹豫的葬送掉一些无辜的人事物。他的眼中,最重要的不是皇帝,也不是百姓,而是属于大宋的社稷——但是这样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却已经是弥足可贵的了,至少无论何时,百姓的生死存亡总是和社稷挂着勾。

      当青布小轿在两个轿夫的扛抬下落在八贤王府邸门前时已是晌午左右。展昭上前通报了守门的侍卫,走回轿前俯身掀开轿帘,与公孙策一左一右扶着低了头的包拯走出,

      对于八贤王,包拯的感觉始终很复杂。某些方面来说他算是他的老师,是他能够进入官场的原因之一。毋庸置疑,在这个朝廷中若说包拯还能信过什么人,那么这个人必然就是八贤王。

      但是,包拯同样也不能忘记一些发生在过去的事情。那个男人眼中那种永远让人琢磨不透的光芒更是让人无法不去在意。有的时候他或者会一时兴起和人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是有的时候,他的手段就算是熟知并敬佩他所为的包拯也不能不胆寒。

      和八贤王打交道,包拯一则放心,一则担心。唯一能让他完全不用考虑的则是,无论八贤王做什么,至少他的出发点不会变。

      包拯最能信过的也正是这一点。

      进去通报的侍卫已经出来,同时带出了八贤王的口信。一行人信步走入正门,才入正厅,就见到八贤王赵德芳正坐在中央,手中端着只茶杯。眼见他们进来,一双眼当即微微眯起,唇畔却已笑开:

      “都来了啊!你们也真敢将那开封府放空门。坐罢!我这儿没旁人,不用担心漏了馅儿什么的。”

      闻言,公孙策的反应是一挑眉,包拯干脆微微动了动,示意展策二人放开手,缓缓站直身子向着八贤王一揖道:

      “包拯见过王爷!”

      却原来,他此时根本不若外界传言那般因为中毒完全有些失去意识,而是明明白白的清醒着!

      “行了!别多礼了,坐坐坐!”八贤王伸手招呼了一下,顺便将手上的茶盏放回桌上,带着思索的目光从包拯划过展昭到公孙策,最后落回包拯身上,慢条斯理的道:

      “现在来说说看吧!你们几个这会儿究竟打了什么主意?先是让展昭来要优昙花,转头又亲自上门,谁来给本王说说看,你们的算盘珠子这会儿打到哪儿了?”

      ……

      上了二楼,白玉堂就近挑了“天”字号雅间推门进入,大咧咧的在桌边坐了,微微侧目看向随后进来的姬子媚,一双凤眼微眯,似笑非笑的道:

      “老板娘就这般跟进来,不怕五爷图谋不轨?”

      姬子媚轻笑:“要说怕,也不会轮到奴家,毕竟这栖凤楼怎么说也是我的地盘。倒是五爷你此番前来究竟所谓何事?莫不是真打算叫奴家来作陪不成?”

      “好张利嘴!”白玉堂拊掌大笑,眼中却是全无笑意,目光流转间,原本就浮在其上的煞气益发重了几分,“好吧!老板娘你既然是痛快人,五爷也就不卖关子。我只问你,玄木是不是你杀的?!”

      一句话当场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僵了一僵。姬子媚挑了眉,唇边的笑登时敛了几分:“五爷这是哪里的话?什么玄木?奴家从没听说过,何来杀人一说?”

      “没听过?”白玉堂随手弹了下桌角,笑的益发冷绝,“老板娘可当白玉堂或者开封府是傻子么?!”

      “白五爷今儿的话,怎生尽是子媚听不懂的?”姬子媚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显出了几分茫然与无辜,只是此时她的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白玉堂来此究竟所谓何事?还有之前……

      白玉堂却只是眯了眼看着姬子媚的表情,心中转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念头。若非此时实在懒得在与这位继续打太极,他还真不想真么快就结束这次的“抓鱼行动”。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走神:抓鱼啊!——倒真适合那只猫呢。

      “是否无辜你我心里有数。”白玉堂仍旧是微微笑着,手上忽然一用力,那桌角整个弹起,生生崩裂下一块。他本身却只是拍了拍手,抬眼望着姬子媚笑的十分无辜:

      “哎呀!真是抱歉,一时手滑——老板娘你应该不会要白某陪你一张桌子吧?——你应该知道,五爷我虽然平时大方,但并不是对每个人都会这样放得开的。你说是不是?”

      “我……怎会知道?五爷说笑了!”姬子媚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笑开一抹绝美的笑,“五爷,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尽说些奴家听不懂的话?而且今儿也不见你喝酒,怎么尽说些有的没的?难不成是吃了你家猫大人的闭门羹,所以来我这儿顺顺气?”

      白玉堂闻言冷笑,望着姬子媚的眼中冷光灼灼,一双凤眼登时愈发慑人:“老板娘你当真知道的清楚啊!你怎知五爷倘若有事一定是因为展昭?”

      “自是因为——”

      “自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一直注意着开封府的动向!”

      冰冷的声音猛地截断了话头,白玉堂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微微俯视着矮了自己近一个头的姬子媚,浓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开封府只是个普通的六扇门而已,白某倒是想象不出让他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如此关注,除非——那里面有他不能不在意的事情,比如说某人的性命——你说对不对,老板娘?”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懂,你当然懂——事实上没有几个人比你还要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白玉堂冷笑,顺手丢出一样东西在身旁的桌面上,眼也不眨的睨向她,“比如在某个组织内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劫杀某个拿了重要线索的人,却偏偏留了他一口气。目的就是借用他的身份来将某样沾了毒东西送入开封府——姬子媚啊姬子媚,你倒是好算计!”

      姬子媚却也不再保持着面上的巧笑,面色变冷:“白五爷今儿是打定了主意要往奴家身上泼脏水了?哼,奴家怕是承受不起您罗织的这些罪名罢!”

      白玉堂却不动怒,只是拿了右手食指蜷起轻轻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的道:“你或者承受不起,但是玄木可以——你背后的十六刺可以!——我说的对不对,十六刺之一的——姬子媚?”

      “姬子媚”三个字说出来的同时,女子只觉得眼前猛的一亮,闪过一道绚丽刺目的剑光,她下意识的飘身后退,忽觉颈畔一凉。抬眼看时,那柄原本安安静静躺在鞘里的名剑画影已稳稳架在自己颈项上,冷嗖嗖的似泛着冰凉寒气,只要她一动当即就会嗜出鲜血来,煞是渗人。

      她的额上登时沁出一片冷汗——早就知道这位白玉堂白五爷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却不想到如今他竟这般将不按牌理出牌的特质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耳边同时响起那人和他的长剑一样凉嗖嗖的声音:“五爷劝你还是不要妄动好些!今儿五爷刚好受了刺激,你若乱动刚好加上我的手不太稳,酿出什么惨事来可就得不偿失了。”说着却又懒散一笑,轻叹一声,姬子媚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颈上的凉意微微一颤,“啧啧,其实一下子了结了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是我的剑快呢,还是你的动作快——可别弄得半活不死的在那儿惹人烦厌!”

      顿时,姬子媚觉得自己的衣襟也跟着被冷汗湿了几分。

      ……

      多年的经验告诉包拯,和八贤王打太极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所以此时听他问出自己一行人的打算,也就毫不隐瞒,直接道:

      “不敢欺瞒王爷,我们此行前来,目的是为了诱敌。”

      “诱敌?哦?何解啊?”

      八贤王抬起头,似乎有了点兴趣,只是语气依旧是那般不紧不慢不冷不热的。

      包拯道:“此计是公孙先生所想,包拯不过照行罢了。事实上,王爷应该已经知道了关于十六刺的事情吧!”

      “十六刺?”八贤王伸手悠闲的摸了摸鼻子,“啊,十六刺——本王听过,是个很奇怪的杀手组织,怎么,你们此回莫不是想将这个刺客组织一网打尽?据我所知那应该是属于一半江湖一半官府的组织,交给你开封府倒也合适。”

      听得这人悠闲自在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包拯心中不由得暗叹,面上却愈发恭谨了几分,不卑不亢的道:“王爷说笑了,开封府还没闲到要刻意去对付某个组织的。只是此番实在身不由己——凭您的眼线应该早就知道十六刺接下了刺杀包拯的任务,否则您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前来开封府相助吧!”

      八贤王闻言浅浅一笑,双手抱胸侧了半个身子看着他:“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想出反击的方法了?”

      “也不算是,至少不至于束手待毙。”包拯说着,看了眼展昭,“这些时日展护卫与白少侠一直都在尽力为此事奔忙,这回的线索也多依赖着他们平日的累积,再加上公孙先生的推断。如无意外,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哦?说说看!”八贤王看了眼展昭,看着那个向来温和稳重的青年静静站在那里,心中不由得一动,神思微微恍惚了一下,仿佛想起些什么,却又马上变得清明,“坐!都坐着说——来人,上茶!”

      “是!”

      随着茶水送上来,四人分在主客坐上坐了,包拯在八贤王的示意下继续方才的谈话:王爷想来已经知道包拯和十六刺的关系,那么这些下官就不多言了。事实上在之前展护卫他们就一直在尽力寻找线索。据我们所知,十六刺得名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刺杀一个人的次数上限是十六次,由此而得名。而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支撑的过这十六次刺杀。下官到现在为止,也才过了六次而已,这些还全仰仗展护卫以及大家的努力。

      “这一次说起来,却是一次对我们而言十分有利的转折。首先要追溯到上一次,那名叫做‘玄木’的刺客的离奇死亡……”

      展昭此时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包拯像八贤王分析着关于十六刺以及这一次的一些事情,公孙策在一旁不时补充着,不仅微微晃了神:不知道那耗子那边此事如何?据公孙先生所说,这次主要还是要靠白玉堂那边,若能稳住,则今后危险性将会小上许多。

      所以这次他们才会兵分两路,他保护包拯来这八王府,那人则单枪匹马前去栖凤楼。说到底这一切其实还是一场赌,赌的就是对方会选择怎样一条路来实行刺杀。

      结果,却是那人赌对了。

      也不知此时他那边如何……

      展昭想着,心中暗暗一叹:自那时起他就一直没见过白玉堂,这一切计划也是大人和先生亲自拟定,他们来完善的。甚至任务分配也是先生分别告知。按说以白玉堂之能,此次应是十拿九稳的罢!就算是有了什么波折,应该也没必要太过担心——展昭相信白玉堂能够做好。

      而姬子媚……展昭轻叹——他却也只能叹气了。

      ……

      与此同时,栖凤楼上——

      “五爷……这却是为何?”

      姬子媚不由得冷笑,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应该表现的柔弱或是惊慌一些的。可不知为什么,这些伎俩当着白玉堂的面,当着那双黑的透亮的眼却做不出来,剩下的唯有想要冷笑的欲望。

      所所以她真的就在冷笑了。笑的和此时的白玉堂不尽相同,却是一样的冷然。

      “五爷也不和你卖关子!”白玉堂悠闲地看着自己手中爱剑的剑面,那剑如一泓秋水,清澈且森森的透着彻骨的冷意,一如他本人,“我只是防你脚下抹油——老板娘,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你可知你是什么地方留了破绽么?”

      姬子媚挑眉看向他,眼中透着询问的光芒。

      “最早的应该还是那次,你救了玄木的那一回吧——当时展昭明显是有机会抓住他的,却被你那一冲生生放跑了那个机会——你那一扑恐怕关心的不是展昭,而是败在展昭剑下的玄木,是不是?”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五爷,你这——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姬子媚忍不住出声反驳,心下却有些懊恼:当时的她确实太冲动了!

      白玉堂好整以暇的道:“五爷知道你不信,哼,换了我自己也未必信了这种抓不住的证据。不过有他在前,怀疑你也是利理所应当的。所以从那时起包大人他们就怀疑了你,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直到玄木死了以后。他的尸身自开封府消失,那时我们在玄木的尸身停放处旁边找到了另一种明显指向你的证据。”

      “……什么证据?”

      “酒味!独属于你栖凤楼的酒味!”

      酒?!闻言,姬子媚的眼倏地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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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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