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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飞花飘雨2 ...

  •   次日,天色放晴。
      大明湖畔景物如洗,湖边嫩草上露水晶莹剔亮,宛如珍珠宝石。湖水映着蓝天,犹如一块蓝色的巨大水晶,明媚夺目。树林中有云雀远远飞来,在湖面撒下一串串如碎银般的歌声。
      湖畔有不少白杨树,株株峭立挺拔,卓凌霄就站在其中一株下面。他头上束着一个小小的金冠,身上穿了一袭镶着金边的白斗篷,人迎风而立,斗篷在身后吹得猎猎作响。他站在湖畔树下,玉树临风,英挺丰神,已可入画。
      天色晴好,景致如画,但画中人此刻却心情糟透。
      卓凌霄身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心就越来越燥。本是颇有涵养的一个人,怎奈最近遇上的倒霉事实在太多。
      他奉世家之命,前来参予福王府的招亲比试。一路文争武斗,过五关斩六将,甚至还得罪了一些此前在江湖上结识的朋友,都只为了要跟一位素未谋面的郡主联姻。
      这人生大事却要跟家族利益挂钩,想起来已经令人憋闷。等到好不容易独占鳌头了,本以为事情可以不负所托,谁知福王府却传出郡主病重,联姻之事暂缓的消息来。
      而世家安插的眼线更传出消息,道这位郡主并非病重,托词背后真正的原因竟然是--郡主逃婚!
      不说世家的势力与背景,单说卓凌霄在江湖上的名气和作为,当世英才中亦算得上是佼佼者,那位郡主连面也未曾见过,竟然就避而远之,这不但是一种对世家的不敬,也是对他本人的一种侮辱。
      怎奈悔婚的一方是福王爷,世家有求于人,只得维持着表面的礼貌,说道等郡主大好再行成婚,天知道这逃婚的郡主什么时候才会露面,缺了新娘,这大婚之日自然是遥遥无期。
      卓凌霄本对这门政治婚姻不甚乐意,但自己不满意跟被对方抛弃是截然不同的,当知道对方堂堂郡主居然逃婚去了,他心内竟是懊恼多于失望,恼火之中又隐隐夹杂着一些庆幸。
      既然婚礼没了着落,他原本打算打道回府,却不料恰在此时接到了一纸挑战书,挑战者竟是十几年内销声匿迹的神秘门派--冥花宫。
      冥花宫门下全是女子,他本不愿与女子比试,谁知对方竟然在一夜之间散播消息,令比试的事情武林中人人皆知,他推托不得,无奈之下,只得来应战。
      眼看约定之时未到,闻风而至的武林人士却越来越多,他甚而已经觉得有人在他背后指指戳戳,在议论他跟福王郡主的婚事,这更令他心烦意乱,如坐针毡。
      正在不耐的时候,远处蹄声得得,人群中奔出火红的一匹马来。奔得近时,却见是一马双骑,马上两位妙龄少女眉目楚楚。只见马若火龙,人如彩凤,令人精神一爽。
      那马奔到跟前,骤然刹住。只见马背上两个少女年纪甚青,约莫十七、八岁之间,穿蓝衣的秀丽脱俗,宛如雾笼芍药,眉目间一副楚楚之态,惹人爱怜;穿白衣的清丽绝伦,如月下梨花,杏眼桃靥,一派天真烂漫之态。
      只见那白衣少女翻身下马,走上前来,问道:“请问阁下可是卓凌霄卓公子?”
      卓凌霄点点头:“正是在下,请问姑娘是?”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露出双颊浅浅酒涡,“我叫雪如嫣,今天是我约你来的。”
      卓凌霄见到她的笑容,不知怎地想起世家庄园内那汪湖水,隆冬时欲雪的霜意。深紫色的天际却有一弯眉月挂着,皎洁中的一绺温婉。
      他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得甚急,连忙长吸一口气,把不该有的念头都压下去。说道:“在下应邀前来,却不知雪姑娘要如何比试?”
      雪如嫣道:“看来公子也是个爽快人。这次比试,我一不想拳脚交锋,二不想比试暗器,素闻云闲书阁藏书之丰为武林世家之冠,书阁子弟个个学富五车,我自然不会跟你比文啦。”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个小姑娘这又不比那又不比的,规矩多多,不会是要以话头圈住对方,跟卓家大公子比什么绣花梳头的女儿家玩意儿吧?若真是那样,可有好戏看了!
      卓凌霄却没想那么多,只温言问道:“那么姑娘究竟想比什么呢?”
      雪如嫣道:“我要跟你比轻功。”
      她这话一出口,众皆哗然。
      云闲世家的家传绝技之一便是踏雪无痕的“凌云步”,论其速度技巧均可列入江湖十大之内。这绝技一脉单传,云闲世家的传人轻功之佳天下闻名,卓凌霄身为当代青年一辈中的高手,这家传的绝顶轻功可是他备受赞誉的绝技之一。
      卓凌霄也有点诧异,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请姑娘说说怎样比吧。”
      “好,请随我来。”雪如嫣领着卓凌霄走到湖水前,道:“我会从这边入湖,走到那边的黄叶子柳树下,再走回来。你只要像我那样走一个来回又不把衣服弄湿就算你赢啦。”
      卓凌霄一怔,“就是这样?”
      “没错,就是如此。小女子先献丑了!”雪如嫣嫣然一笑,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体腾空而起,如一片飞羽般落在湖面上。
      只见她落足处只漾起几圈涟漪,真有落花之柔,落花之轻,落花之美。
      有风吹落几片秋叶,飘飘落在湖面上,荡出波波涟漪,却为伊人的影子更添几分朦胧。
      雪如嫣在湖面缓缓抬步而行,姿势轻盈,一面却从腰间摸出一个东西来。只见那东西约莫一个巴掌长度,圆滚滚的,隐隐金红两色光芒交错。
      正看不出是什么来路,却见那小女子将那东西举至头顶,轻轻一拍,发出极清极脆的一声响,竟然是一只手鼓。
      看来说是比试轻功,毕竟还是要比试杂艺,只不知这小小一只手鼓,又能演出何等惊人绝艺。
      却见那白衣少女皓腕轻扬,一边敲鼓一边缓缓抬步而行,
      只听那鼓声初时一响一歇,气劲充沛,宛如惊雷一般震得四下的木树簌簌直响,渐渐便急促起来,渐轻渐密,到得声音轻如细雨一般,几乎润物无声之际,却突地如爆豆般迸发起来。只闻那鼓声细密充沛,竟铺天盖地而来,无孔不入,滚滚充斥于天地之间。
      众人才知道这鼓声竟是模仿那盛夏骤雨,此刻正是狂风倾盆,天地失色之时。
      只见那水晶般的湖面上,白衣少女步履也随着鼓声节拍加快,原本抬脚落足,错落有致,步法极其神妙,轻盈优美之处,宛如舞蹈。此刻鼓声一骤,她步履也急如骤雨,柔若清风。节拍虽促,却难得她每个动作都合乎节拍,举手投足丝毫不爽。
      舞到酣处,只觉衣袂飘飞,身姿已化作一团白影,宛如雾中白莲,姿势楚楚,似幻还真。
      要说这凌波微步的功夫虽然高妙,但江湖中仍有能人可成,但要这般一边踏水而行,一边如街头艺人般表演高绝的舞技,却是世间少有。众人哪里见过如此精彩的表演,连卓凌霄在内都不禁屏息而观,尤恐多呼一口气或出句声,便会惊动了那凌波而舞的仙子。
      叶映诗在马背上看到这幕,不禁大是叹服,雪如嫣露了这一手,看来即便是名动江湖的卓凌霄,这回也得栽个大跟头。
      她虽然与雪如嫣萍水相逢,但经过一夜相处,早就把她当作好友,只觉自己长这么大了,还从未遇到一人如她那般投契。虽然卓凌霄跟自家的关系非比寻常,但此刻见到雪如嫣胜券在握,却是觉得由衷欢喜。
      她看到自己的朋友身怀绝技,放下一颗心来,。开始游目四顾。
      这一看,却让她看到一个绝不想在此刻见到的人。
      她立即转移视线,不使那人发觉她在看他,更悄悄爬下马背,将马缰往身后的树干上一绕,自己偷偷便要溜走。
      谁知她走了不足十步,肩上给人轻轻一拍,她立即转头,一时间脸都白了。
      那拍她之人却是个二十出头的俊美少年,身上一袭蓝色布衣,同色方巾,作半儒半侠的打扮,眉宇文秀,神态却甚为潇洒。此刻正笑嘻嘻地道:“小映,要到哪里去?”
      叶映诗脸色一白,飞快的看了眼他身后,强笑道:“我肚子饿了,想去找点东西吃。”
      蓝衣少年“哼”了一声,笑容一敛:“难道不是见到我就想逃吗?”
      叶映诗道:“爽哥哥,我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逃。”
      蓝衣少年眨了眨眼,笑道:“见到我高兴,那见到妹夫呢?”
      叶映诗脸上一红:“爽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了什么跑出来。”
      蓝衣少年看看湖畔的卓凌霄:“照我看来,妹夫这人好得很哪,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还说,你还说!”叶映诗脸上一红,跺脚娇嗔。不知想起什么,眼圈儿一红,连忙垂下头去:“卓凌霄是不错,但是爽哥哥……你是知道那件事的不是吗?”
      “嗳,我不知道。”蓝衣少年脸色一端:“我只知道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你的那些古怪念头最好丢到一边去,提也不要再提起。”
      叶映诗紧咬嘴唇,好一阵子不说话,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蓝衣少年看着不禁心软起来,叹气道:“好啦,我又没有说要抓你回去,你哭什么哭?”
      叶映诗喜道:“爽哥哥,你真的肯让我走吗?”
      蓝衣少年一时心软答允,此刻却又懊恼到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暗想:“我一时口快答应放她走,但她孤身一个女孩儿在江湖上闯荡,岂是险恶一词足以形容。江湖上原本觊觎福王爷的势力的人就不少,如果教人知道她的身份……”
      这么一想,额上的冷汗便冒了出来,却又不好反口,只苦笑道:“小映是堂堂郡主,想到哪里便到哪里,这哪里是我一个王府闲人可以左右的呢。郡主若要走,随时便走,哪里需要询问我的意思。”
      他心眼灵活,知道叶映诗性子执拗,若是强要带她回去,多半只能逼她出尽方法脱身,倒不如先自己示弱,再用言语套住她,好用软劲儿磨得她回心转意。
      他露出一副萧索的样子,果然叶映诗便有点难过,低声道:“爽哥哥,你别说这样的话来,在我心里,实在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你也不用替我担心,我不是孤身一人,你看那边跟卓凌霄比试的那个姑娘,她就是我的朋友,你看她厉害着呢。”
      蓝衣少年远远望了望湖上那翩翩的白影,又望了望湖畔卓凌霄那如痴如傻的表情,心里突然冒起一股怒意,冷哼一声:“什么很厉害,根本就是班门弄斧,是妹夫心肠软,不跟她较真。”
      叶映诗跺脚道:“爽哥哥,你刚刚不是说不为难我的吗,难道你想反悔?”
      蓝衣少年被她说中,脸上微红,只蹙眉喝道:“你要走就马上给我走得远远的,下次教我看见你一定亲手逮你回去。”
      他迫于承诺,须得放叶映诗离开,但心里实在担心,不禁甚是烦恼。
      叶映诗却不管那么多,闻言大喜道:“爽哥哥,谢谢你,那我赶紧先走啦。嗯,你在这里,爹爹的手下可能也在附近呢,你可不许偷偷通知他们来逮我。”
      蓝衣少年佯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你爹的一头猎犬么?要走快走,不然我可要改变主意了。”
      叶映诗伸伸舌头,笑道:“爽哥哥,我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对我最好,比我的亲哥哥还要亲。唉……那个哥哥哪……”语气忽然变得百转千回,只觉眼泪就要垂下了,不敢多待,低头急急走了。
      蓝衣少年看着她背影消失,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小映,小映,什么比亲哥哥还要亲,我就是你的亲哥哥啊。”

      湖面上雪如嫣正沉浸在自己的鼓舞中。她自小便喜欢舞蹈,有次宫中姐姐自外面带回一个皮鼓,她一见之下便爱不释手,天天拿着那个皮鼓玩乐,姐妹们见到无不笑她痴憨的。
      有回她在花园中边打鼓边跳舞,让宫主撞个正着,宫主赞叹她的伶俐,便传她一门声波伤敌的武功。谁知这套武功竟然与她极为投契,她不但将那功夫融会贯通,更结合舞蹈自创出一套鼓舞来。虽然功力尚浅,威力不强,但招式之奇,即连宫主也啧啧赞叹,后来更为她自海外搜集到一张异兽之皮,为她特制了这个手鼓,大大弥补了功力之不足,增强了武功的威能。
      这次宫主令雪如嫣出宫挑战少年侠客卓凌霄,意在以一战扬威,在短时间内重振沉寂十几年的冥花宫的名头。她派给雪如嫣这个艰难的任务,便是看中她这套独一无二,融舞技武艺于一炉的特异武功,再加上冥花宫内自创的轻功--飞花飘雨步,这一场比试可说是胜券在握。
      要知道雪如嫣功力不深,临敌经验更浅,若是武功比试自无胜算,但若是这种寓技巧于武技的比试,以这套独一无二的功夫来说,却是有必胜的把握。
      冥花宫主这回是料中了□□成,却还有一成变数未曾料到。
      转眼间雪如嫣已走到约定的那株柳树下,转身舞了回来。初时她沉浸在鼓声的节奏之中,心无旁鹜,但挨得一转身,接触到湖边众人那些亮晶晶的眼睛,不禁心中微慌,待渐渐接近岸边,却见到众人的目光中都是赞赏,那卓凌霄嘴角含笑,眼神更是嘉许,心里不禁暗暗得意起来。心想:“看来宫主说得当真没错,这门功夫还是挺能拿出手的。”
      正当心神微分之际,突地右边膝盖下三寸的足三里穴一麻,被什么东西弹中。她本正一步踏出,拟立稳了再将左足抬起,配合将手鼓高举过头之姿,谁知这右足突然一麻,身子登时失去平衡,“扑”的一声轻响,绣鞋已经没入湖面,湿个精透。总算她应变迅速,左足立即轻踢,借一踢之力身子跃起,将身体拔上湖面。虽然只是出了小小差池,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舞姿突地凌乱,又落入湖中,看在众人眼内却大是狼狈。只听湖畔一阵低哗,更有人哄笑起来。
      雪如嫣脸烫得如火烧一般,也顾不得再鼓再舞,一提气,足尖在湖面轻点,如只点水蜻蜓般掠回岸上。
      她知道刚才的意外绝非偶然,必定是有人施了暗算,要她难看,这个人说不定就是卓凌霄。
      想不到这大名鼎鼎的少年侠客竟然会为了求胜,使出这般令人不耻的手段。她越想越气,一门心思便要找卓凌霄问罪。
      谁知那卓凌霄看她脸色不善的冲来,却一脸关切的问道:“雪姑娘,你身子无恙否?”
      这饱含关怀的一问却触正雪如嫣的霉头,她脸一沉,冷冷道:“当然好,怎能不好!差点没被人把腿给打断,我看我是天大的运气了。”
      卓凌霄一怔:“姑娘刚才难道不是身子不适……”
      雪如嫣怒道:“你才身子不适,你这卑鄙小人,比试技不如人,便用暗器暗算我!”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卓凌霄道:“雪姑娘,你冤枉在下了,我并没有施放暗器。……难道?”他忽心有所感,往一侧的大树望去。
      却见那株白杨树下倚着个蓝衣少年,抱着双臂正嚼着根狗尾巴草仰头在看云,此刻突然“呸”的一声将嘴里的草秆吐掉,懒洋洋的走了过来。
      他走到两人跟前,笑道:“这位姑娘,你说有人暗算你,却是用什么暗算你的呢?你可拿得出那暗器?捉贼须拿赃,你要告状先得拿出证据来。”
      雪如嫣只见这蓝衣少年似笑非笑瞧着自己,嘴角一丝嘲弄,神情挑衅,突然醒悟:“是你,一定就是你拿暗器打我!”
      蓝衣少年摇摇头:“小姑娘,我都说捉贼要拿赃,这江湖可不是横着走的。狗子让人打了,得找拿棍子的人,不要随便对着棍子吠个不停,更不要随便找个人便说他是拿棍子的人,就算他手里真拿着棍子,也不定就是那个打狗的人。”
      他一堆话好像绕口令一般说将出来,只是绕着圈子说雪如嫣是疯狗。众人只听他说得新鲜,有厚道的便嫌他刻薄,不禁暗暗摇头,有好事的便哈哈大笑,起了哄。
      雪如嫣给他气得满脸通红,连眼眶也红了,心里只想:“可千万不能给他气哭,不然别人都说我是心虚才吓哭的,反逞了他的心意。”
      死命强忍,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咬牙道:“我是没有看到暗器,但那东西冰凉冰凉的,打中我之后掉进湖里,连影儿也瞧不见。”
      蓝衣少年“哈”的一笑:“竟然还有掉进水里就自动消失的暗器,我活了二十多年,这玩意儿听都没听说过,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你!”雪如嫣气得浑身颤动,她在师门之内,姐妹们互敬互爱,哪里有见过如此无赖的人,听过如此放肆的言语。当下她无可反驳,一口怒气憋在胸口,只觉得快要被气炸了,恨不得扑上去就动手泄愤,但众目睽睽之下,作出这般动作,岂不是就直承自己是疯狗了么。只得凭一腔倔强,死死咬住嘴唇,心里只是默念:“我不哭,我不哭给坏人看!我要镇定下来,方能找到他的破绽。”
      蓝衣少年见她这等模样,哈哈大笑,更是得意。
      卓凌霄忽道:“萧爽,你错了,确然是有这样的暗器的。”
      蓝衣少年萧爽一怔,笑声止歇。
      只见卓凌霄弯身在湖畔掬起一掬水来。
      萧爽脸色微变:“卓凌霄,你搞什么鬼?”
      卓凌霄不答,只平平摊开手掌,说也奇怪,那一掬水就在他掌心滚来滚去,只是不会淌出。过了一阵子,手掌中冒出丝丝白气,过不多时,那一掬水便凝结成一块白冰。
      卓凌霄道:“这便是又冰凉,又会在湖水中消失的东西。如果是指头那么一小块,更是入水即融。这种暗器,只要把玄功逆运便可制造。”
      “适才姑娘展示的武功极妙,卓某自问不能做到,甘拜下风。至于姑娘被暗器所伤,也是在下的责任,这便向姑娘赔罪。”说罢便深深一辑。
      旁边萧爽“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啦!我用薄冰射她,只是逗她玩儿,根本没有伤到她一分一毫,即便是伤到了,也是我萧爽的事,要你强出头干嘛!而且好端端的,为什么还没比就突然认输了!”
      雪如嫣“哈”的一声:“你刚才还死不承认,说我是疯狗。我说你才是咬了人不肯承认的疯狗!”
      卓凌霄道:“萧兄,我已替你赔礼道歉,雪姑娘是胸襟广阔的人,此事自然不会与你计较,不要再提比较好。我自甘认输,实是技不如人,与外物无关。”
      萧爽气得跺脚,“你爱怎地便怎地,反正丢的是你自己的脸面,又不是我的,我管那么多作甚!”说罢竟是负气而去。
      卓凌霄看他离去,只是笑了一笑道:“我这位朋友脾性急躁,行事稍嫌鲁莽,但心地是极好的,请姑娘万勿见怪。”
      雪如嫣点了点头:“我也没有伤着,而且你也已替他赔礼,我不怪他了。”
      她沉吟道:“不过你这人可真是奇怪,人家替你解围,你反倒怪他,却又替他赔罪,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忽地轻轻一笑:“你这样累不累啊?”
      卓凌霄只见她雪玉似的脸颊上扑满红晕,淹然如醉,那笑靥眸光竟华美如一场梦境一般。瞬间他竟无法思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微微一笑:“多谢姑娘。我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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