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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五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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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撩人心弦的话语飘荡至耳畔,子初本就透着粉色的面颊蹭的一下红了个彻底,整个人僵硬地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子初,嫣然这会儿可要宣布对你的惩罚了呢。”纪嫣然说着,将一双纤瘦的手臂环上了子初的脖颈娇声说道。
纪嫣然亲昵的动作使得毫无防备的子初顿时变作一只惊弓之鸟,肢体僵硬到无法动作。
子初想要后退,但一对上纪嫣然无声控诉的眼神,便主动缴械了。
她避无可避,唯有压住内心的悸动,勉强克制身体的颤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沙哑着嗓子颤声问询:“嫣然……你……这是在做什么?”
“子初忍心让嫣然穿这么少躺在软榻上吗?”纪嫣然不答反问,蹙起眉头,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着让人心生不忍的话语。
事实也确实如此,子初望着依偎在自己怀里“娇弱”的纪嫣然,只知道呆愣地摇头,口中应和着说出了“确实不忍心”这几个字。
正中下怀!
“那现在,只好劳烦子初你费些气力把嫣然抱回木床上吧。”纪嫣然展颜一笑,身子愈发地靠近子初,摆出一副任君施为的架势来。
子初无可奈何地瞥了怀里的纪嫣然一眼,认命地沉下.身子,深吸一口气,一手揽于纪嫣然的背部,一手勾住她的膝盖内侧,用腰胯发力,不一会儿便将纪嫣然整个人抱了起来。
纪嫣然虽生的高挑,但身材瘦削,抱在怀里也不显重,对于惯用双手锏的子初而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轻如鸿毛了。
子初四平八稳地抱着纪嫣然,并在她的指使下绕过一侧小门进到了平时小憩的卧房,大气都不喘一下地停在了雕花木床前。
鼻息间尽是纪嫣然淡雅的体香,只需稍一低头便能瞧见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路程不长,子初却觉得自己每迈出的一步都十分艰难。
她必须时时注意着自己的心跳,以免它跳的太大声,被贴在自己怀里的纪嫣然听到。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路走来,子初的目光愣是没敢在纪嫣然身上停留超过一息时间,但即便如此,她的额间仍有不少细密的汗渍渗了出来,倒不是累的,而是太过紧张所致。
子初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怀里人安置到床榻之上。
直至怀中人的背部甫一接触到床榻,子初由衷地感受到了身心的解放,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刚准备呼出时,置于她身下的纪嫣然加重了揽在子初颈间手臂的力道。
子初猝不及防地被纪嫣然的这股力道带倒,面朝着后者所在的方向扑去。
纪嫣然显然早有防备,快速松开揽着子初脖颈的手臂,与此同时灵活地侧过身子,床榻之上随即多出了一片空地。
子初没了支撑,双手着床,半趴在床榻上,生无可恋。
“噗嗤。”纪嫣然缩在内侧,一手捧腹一手捂嘴,正弯着眉眼不怀好意地偷笑呢。
“嫣然……”子初以手肘为支撑点托起上半身,哀怨地唤着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罪魁祸首的名字。
“嗯?子初唤我何事?”纪嫣然一手支着侧脸,恢复平素的正经表情好整以暇地抬眸看她。
“这便是你所谓的惩罚吗?”子初双臂撑在床沿上,侧过脑袋面对着纪嫣然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自然不是。”纪嫣然毫不犹豫地否决掉子初的猜测,得意洋洋的眉眼下隐藏着一丝狡黠之色。
“那这……”
“听话,把外衫去了陪嫣然睡一觉吧。”
“……”
两人四目相对,短暂的沉默后,内室响起了子初难掩惊讶的呼声。
“诶?!”
“怎么,子初是想要嫣然为你宽衣吗?”纪嫣然说罢,真的探出了一只手,眼看着就要落到子初的前襟上。
子初吓得身子一缩,双手离榻,失了支撑的身体因着惯性后仰,不受控制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其状况惨烈,可参考在一旁笑的毫不掩饰的纪嫣然,以及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地的子初。
“噗,几月未见,子初怎变的这般呆愣木讷?”纪嫣然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翻身坐于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子初。
子初强忍着□□的折磨,倒吸着冷气反驳道:“并非如此,只是嫣然你变得让人愈发难以招架,子初一时不太适应罢了。”
“子初会否因此而害怕嫣然呢?”纪嫣然一双剪水秋眸里盛满了幽深的神色。
“不会,子初只是一时不太适应而已。”子初不敢稍有停顿,顺从心意说着安慰的话语。
“那你现下适应了吗?若是适应得差不多了,那便上榻来继续陪嫣然睡觉。”
子初不防纪嫣然有此一问,登时涨红了面颊,支支吾吾好半天,方才吐出一个“好”字。
褪了外衫,只着中衣的子初仰躺在床榻的外侧,阖上眼眸安静睡着的纪嫣然靠在她左手边。
子初的心脏越跳越快,她尽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身旁躺着的纪嫣然,但她越是想忽视,纪嫣然身上淡雅的体香就愈发见缝插针地钻入她的鼻腔里,时刻提醒着她俩同床共枕的事实。
——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你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子初一遍遍地在心底告诫着自己。
“子初睡不着吗?”纪嫣然稍稍翻动了一下身体,胸脯不经意间蹭到了子初的手臂。
“……是有点。”子初不敢有太大的反应,生怕被纪嫣然看出点什么。
“嫣然至今还记得你我第一次同床共枕的事情呢。”纪嫣然轻笑着,在锦被下伸手抱住了子初的一只胳膊。
“……”子初木着脸,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床顶。
好在纪嫣然并未要求子初作答,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讲了下去,“在魏国那会儿,你因为不小心招惹了信陵君而藏匿到嫣然屋里,与嫣然同食同寝了好几天才趁着你大师兄回国之时一起离开了魏国。”
“那时情况紧急,嫣然还未曾来得及问询于你。子初,可否告诉嫣然,你当初究竟是怎么招惹到信陵君的?”
纪嫣然等了一会儿,未曾听到子初的回复,以为她是有难言之隐,不愿说出口便道:“当然,你若是不方便说的话,那全当嫣然并未说过此话好了。”
说罢,纪嫣然翻过身去,背对着子初不再作声。
及至此刻子初才魂归躯壳,意识到纪嫣然方才在同她讲话,她后知后觉地唤了一声“嫣然?”
“子初,嫣然现在不想说话了,有什么事等我们一觉醒来再说不迟。”纪嫣然背对着子初,不咸不淡地说道。
“……嗯,嫣然祝你好梦。”子初能感觉到纪嫣然话语里的不快之意,却苦于不知她是因何而感到不快,只好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结束了阔别数月的交谈。
子初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倾听着纪嫣然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梦里,她回想起了数月前即将离开魏境时发生的事情。
“师兄可有见过此物?”魏国驿馆中,子初将用红绳系着的木制印章递给韩非过目。
“这印章,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韩非端详着手中的木制印章,眉头越皱越深。
“实不相瞒,这是我出师之前,老师赠予我的。老师说这是故人之物,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便给了我。”子初如实相告。
“印章上的纹路,非似乎……有在哪里见到过……”韩非放下木制印章,若有所思地呢喃着。
“师兄可还记得是在何处见过这纹路?”子初的目光落到那方印章上,不一会儿又抬头望向韩非。
“若是非不曾看错。这印章所刻的‘玉’字……应是楚国写法吧。”
“嗯,确实如此。”
“看来老师的故人……是楚国人。”韩非由此得出了定论。
“至于这上面雕刻的纹路……非之前倒是未曾见过。能有印象的也就近期……见过的那几位与你有些许关联的人。”
一个名字在脑海中闪现,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元宗!”/“元兄!”
“是了,项少龙还给他的木剑剑柄上不正刻着这样的纹路吗?!”子初大呼一声,拿起桌上的印章欲往屋外跑。
好在她还没忘了礼仪,临别前向韩非道了声谢,才姗姗离去。
不多时,子初叩响了元宗在驿馆的房门。
元宗见到来客是子初,自是不胜欢迎,忙热情地把子初给迎进了屋子。
两人相对落座,子初与他互相问候了几句便直接切入正题,拿出了那枚木制印章。
彼时,元宗握着那枚木制印章,声音难掩激动地问道:“子初怎会有我墨家的信物?!”
“……墨家的信物?”子初看了看元宗手里的木制印章,不解地低声重复道。
“子初,你过来一看便知。”元宗招呼着子初跟他过去。
元宗从墙上取下自己失而复得的木剑,并将它递给子初一看究竟。
木剑和木制印章上的纹路完全吻合,毫无疑问,是墨家之物。
于是子初又把这枚木制印章的来龙去脉同元宗复述了一遍。
“看来此物是我墨家在楚国分部的信物,而且极有可能是上一任楚国钜子的遗物。”
“另外,据我所知,楚国上一任墨家钜子最后面见的人,应是魏国的信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