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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五十 从今以后 ...

  •   第二日一早,容容和容媓都已经离去了。容华若有所思地坐在厅堂里,见弟弟容端和现在的弟媳疏影进来,便扔过来一个黄金手镯,道:“昨天没做梦,爹和娘真的回来过了。”
      容端立刻面色不善,显然父母来也惹他生气,走也惹他生气。
      “那个手镯是给你的,”容华对疏影道,一面说一面抬起手,她的手腕上也有一个:给疏影的那个是镂空的梅花纹样,自己的则是浮雕菊花。
      嘿嘿,我看洗的时候那些缝缝隙隙不刷死你,容华心道,面上却没露什么。
      “好漂亮,”疏影道,便那个金镯戴在手腕上,跟容华道了声谢。还好是镂空的,不然沉甸甸的,到时候手腕上压出痕迹看你怎么办,疏影这样想,面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她想了想又道:“公公和婆婆都姓容,是有亲属关系么?”尚嫙的前车之鉴啊。
      “没有关系,”容华道,“只是刚好都姓容而已。”
      “这样。”疏影点头。
      然后两人就微笑无话了。
      容端见着这姑嫂关系,终于知道以前她们在下午喝茶的时候聊些什么,也是无奈。
      不久,容华便带着红玉返回了南京。容端自从娶了梅疏影之后,兵部突然对他褒奖有加,多年未得的待遇还了七成八,只是这样也免去了容端远调边外之苦。他升了个小官,后来又调到刑部,时不时地跟谢长留互通消息,破点小案。
      话说一日,容端的一个下属说他在京外买了套房,结果是凶宅闹鬼。说又是半夜有人影动,又是墙上的画左右动,又是什么鸡毛满地是。他家里面吓病了好几个,这下属便想把房贱卖出去,容端一听便约了谢长留去那鬼宅看了,俩人先是把所有门的锁换了,再把所有窗户钉死,最后还把狗洞塡了,然后坐等鬼魅上门。哪晓得等了三天,什么事也没有,最后抽丝剥茧,原来这套房已是被多次贱卖转手,这转手人赚了多少费用不说,这一套鬼怪事件,都是他伙同几个流氓鼓动出来的。这件案子一破,容端顿时声名大振,谢长留也说,“真那么容易见着鬼的话,韩大人庄二那帮人死得多冤啊?”
      吕调阳见二人总抢自己风头很是不爽,结果下面幕僚劝道,“大人,你可别恼,照这么看来,容大人是想让谢长留上门做他女婿。哪有女婿不帮岳父的理。”吕调阳想想,觉得有理,再想到这两人要成了亲家,岂不太过可笑。这一笑,也就不气了。

      有一件事让容端很烦恼,就是梅疏影嫁给他之后,被他拿来当借口的连城自然也进了容府。
      可是,究竟为什么她也要叫连城!
      每次容端把疏影搂在怀里,上下其手,深情款款在耳边低语,“连城。”连城就会从房梁、柜子、床底下,甚至破门而入。
      “你叫我。”
      这死小孩,仗着自己名字总喜欢搅局。
      而每当这时,疏影从来都不会收拾善后,她远远坐着,连姿势都没换一下,落落大方一如坐在大厅正座。
      容端很是头痛,不过每当他转念一想,想到将来谢长留会管他叫‘岳父’或者‘东翁’,这辈分就高老谢一级,心情便好了很多。虽然连城到现在只会毫不客气地叫他‘容端’,不过好吧,他相信自己总会有讨回来的时候。

      阿四败在谢长留手上之后,又上门来找了谢长留一次。但是很不幸,谢长留当时正在容府。阿四熟门熟路地闯进来,结果被珍珠等一干关心他的丫鬟婆子问长问短,随后又被主母梅疏影拉过去谈了一下人生哲学,最后还被容端拿出当年的卖身契追究擅离职守的问题。
      容端道:“你是我小厮,他是我未来女婿,你砍了他,我女儿嫁谁?”
      谢长留看看这一幕,叹息说:“你做小厮要比做剑客成功多了。”
      那一日,谢长留对着阳光对阿四简要说了当年误杀他父亲的事。他说,我你父亲终究是死在我手上,我并不指望你会原谅我。但我想活下去,人生也还可以有很多追求,我想有别的追求,而你也可以有。
      他看着不远处黑衣的少女,道,不管怎么样,在这满是痛苦满是遗憾的一生中,在了无生趣的尽头,有一个人能陪自己共看夕阳芳草,已是很好了。
      想活下去,不管怎样,想活到年老体衰,可以和你一起看夕阳的时候。
      他终于把翡翠海棠给了连城。
      连城几乎是欣喜地用它换下了自己耳朵上的玛瑙红珠子。梅疏影和容端仔细端详了那两朵翠绿色的海棠花。半响,容端说:“……像我祖母。”疏影在他怀中点头道,“有点老气,还不如来那两颗红珠子亮呢。”结果谢长留二话不说搬进了容府,逼着大家享受了一把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待遇。
      也算是其乐融融的一家。

      尚嫙的遗憾也大大地减轻。连城和瞿杰是一个病根,两家人时不时抓药见大夫也能遇上几回。于是乎连些什么稀世药材、海外古方也互通有无起来,连容端都能时不时在药店撞见尚嫙几回。
      来年三月份的某个午后,疏影站在紫藤花树下,仰头看向花架上一串一串紫色的花束。她看了看,探出手去摘一串浅白的。容端从后面走过来,环抱住妻子,道:“疏影,连城其实是瞿杰的姊妹吧。”
      疏影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收了回来,她道:“你怎么这么说?”
      “……也不是很难啊,只要想想就想,就会明白了。”
      疏影转过身来,盯住容端,道,“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容端道,“没想到尚嫙会做出这种事。”
      疏影皱眉盯着容端看了很久,道:“你相信。”
      “是事实吧。”
      疏影没有说话。
      那一刻,他们站在开满紫色浅白的紫藤花木下,光线很好,花也很好。
      “你总喜欢纠结于一些小事。”那男人说道,“虽然我晚了一点才发现,但是……但是,你确是是我心中重要的人……”重要到,曾今让我丢失心中所选。
      “……”疏影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最后她仰起头,回应了一个微笑。藤花下,疏影的笑容,洗去多少年的铅华。
      如果离别是为了相聚的话,那么再相见的时候,就不要分开了。
      谁欠谁还,谁知谁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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