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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旧书店(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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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学渣傅澜在学霸白教授的督促下,顺利完成期末考。
对比从前高中生涯,考试前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复习复习再复习,考试前一晚好好睡觉,傅澜大学的状态是考前通宵多正常啊,没有通宵看过书就不算完整的大学生活。考试越近,傅澜的心就越荡,顾名思义,越到考试他越浪!
有了白教授的监督就不一样,傅澜过着“根正苗红”老人家的生活,考前一个月每晚吃完饭8点复习,11点前睡觉,早上6点起来背英语单词。
傅澜快给自己感动哭了,这学校效率和态度,妥妥的拿奖学金的节奏啊!
考完试,白倾夏一手拉着傅澜,一手推着巨大的行李箱去机场。
行李是白倾夏收拾的,傅澜想不透白倾夏一个干练冷漠的大老爷们,回趟家像娘们一样大包小包,关键白倾夏还神神秘秘,把傅澜赶出房间不让他看,傅澜都快以为他干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飞机降落省会,白倾夏的大长腿、冷冽的气质为他赢了不少回头率,特别身边牵着清秀的傅澜,引起了围观。傅澜听到有女孩子窃窃私语说“好有爱的一对,小攻又帅又酷,小受好可爱”时羞红了脸,他忍不住甩了几次恋人的手,没甩开,白倾夏握得更紧了。
他家的媳妇,就是容易害羞。
来接机的是傅澜的哥哥傅斑,他大老远就看到人群轰动,像大明星驾到,大班粉丝来接机,然后他一眼就看到在人群中辨识度极高的白倾夏,及他身边矮了一截的弟弟傅澜。
傅斑长得像爸爸傅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傅澜则像妈妈应书晓多些,清秀可爱型的,连身高也随妈妈,傅澜说这是他一辈子的痛。
来的时候,妈妈应书晓已经和全家打过招呼,说傅澜带了男朋友回来。从小傅澜体质容易招引邪祸,全家人对他看护有加,平安长大成了一家人对老么的唯一要求,生死之外,其他事都不是事。
爸爸傅立对突如其来的消息,内心有万分抗拒,硬汉子的他难得在家愁眉苦展了几天。没想到当初的戏言,找个阳气重的镇住儿子,结果傅澜真给找了男媳妇回来。
应书晓劝了丈夫几天没用,对着傅立大发雷霆,一大家子从小怕傅澜出事,全都小心翼翼看着他,纵观傅澜的成长,简直是牢笼!游泳,不能去!要是有水鬼把人拖去当替身了怎么办?学校露营,不能去!万一又被兔子拐去荒山老林拔萝卜,上哪找人去?连自己家都呆不得,只能送去爷爷傅国魂家,军人所在之地,正气重,镇得住邪。傅立和应书晓因为工作关系留在省会,缺席自己儿子成长的历程,应书晓本来就对傅澜愧疚满满。加上傅澜从小懂事,不调皮捣蛋,不埋怨父母,大人不给去的地方,就乖乖呆在大院里玩泥巴。
哪个孩子放暑假寒假不撒野,哪个男孩青春期不哥两好约去打球喝点啤酒吃烧烤,对着过往漂亮女孩子吹口哨?
傅斑叛逆的时候,少不了抽烟喝酒泡酒吧,搞对象,说脏话,打架打得很凶,不管怎么样都和别人顶嘴。而傅澜的一生干净得像张白纸,暑假寒假进山修行,小小年纪过得和苦行僧似的,应书晓想想都心酸。
傅立在老婆的高压下,耸了。
傅斑本来心里有些小九九,被娘亲一压,也保持安静。
或许带男朋友回家,就是傅澜一辈子做过唯一一件让大伙意外的事,只要对方是真心的,只要傅澜喜欢,自己是能包容这“男弟妹”的。
现实给了傅斑无情一击,这“男弟妹”未免太高了!傅澜这小鸟依人状,是人家的媳妇吧?
直到傅澜看到自家哥哥,蹦着跑到哥哥面前,高兴叫他,傅斑才回神。
傅斑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弟弟,“累吗?”
傅澜拉着哥哥摇摇头说:“不累,爸妈呢?”
“回家等你们呢!”傅斑看了看安静站在傅澜身边的白倾夏,他表情虽淡,可身上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气势,让人忽略不了他,“不给哥哥介绍介绍?”
傅澜拍了自己脑袋,“啊!看见哥哥高兴,我都忘了,哥,这白倾夏,教授,这是我哥哥傅斑。”
白倾夏伸出手,“傅斑,幸会。”
傅斑看了眼比自己还高出一小截的白倾夏,表情更加复杂地伸出手,“幸会,白教授。”
车上傅澜叽叽喳喳和傅斑扯东扯西,又拉着白倾夏说哥哥小时候干坏事把责任推自己头上的细碎小事,白倾夏宠溺地看着自家恋人。
傅斑从后视镜看到两个人的互动,准备给白倾夏下马威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有句话说,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白倾夏沉默少言,可他看自己和看傅澜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只要看着傅澜,他眼里是带着笑带着宠溺的。
傅斑突然就放心下来。算了,拷问的话让家里长辈说吧,家里还有大炸弹在等着他们,傅斑偏不说,他倒要看看白倾夏怎么应付。
车子驶进小巧的独栋别墅,进门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左右两边是低矮常见的植株和藤蔓,小路延伸向远处,左边方向是一处别致的凉亭,右方连接着一个大门,一个穿着优雅连衣裙的女子站在门前等他们。
傅澜快速走过去,娇小的女子一把搂住傅澜,亲密地拍拍他后背,傅澜回拥住女子,两个人谈了会,女子才把视线投向站着的白倾夏,“傻孩子,不介绍介绍?”
傅澜拉过来白倾夏,笑眯眯说:“白教授,这是我妈,妈,他是白倾夏。”
应书晓打量着白倾夏,笑着说,“叫教授见外了,就叫你倾夏了。”
白倾夏礼貌地回应,“好的,我该怎么称呼您?澜澜可没告诉我,他的母亲如此年轻。”
这话直接把应书晓逗乐了,“叫伯母。别站在门口了,我们进屋,都累了吧?坐会就开饭了,我让陈妈多做些菜。”
应书晓拉过傅澜,悄悄地说:“你男朋友好帅呀,好高,鼻子挺,肩膀宽。”
傅澜偷着乐,“那是。”
白倾夏把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听进去了。
傅澜非常想跳到白倾夏身上大叫,妈妈这关算过啦!
才进屋子,傅澜彻底傻了眼,爷爷、大伯一家和自家老爸坐在客厅,紧绷着脸,一副来势汹汹审犯人的架势瞪着白倾夏。
说好的一个一个打通关的?怎么大Boss一下子都出现了?最坏的是哥哥傅斑,为什么不告诉他爷爷来了?
爷爷一辈子是正气十足的军人,能接受孙子找了个男朋友吗?
傅澜小心肝哆嗦着,反倒白倾夏一脸镇静地握了握他的手,表示一切有我。
白倾夏在应书晓的牵引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笑着和每个人点点头。大伯傅维一家六口带着微妙的眼神看着白倾夏,大堂哥傅贤的妻子朝着傅澜戏谑地眨眨眼,暗暗说了声“好帅呀”,傅贤瞪了妻子一眼,胳膊尽往外弯。
大伯母高瑶瑶笑着问:“这个是澜澜的朋友吧?”
傅澜用眼光扫过自己老爸傅立和爷爷傅国魂,他们正神色严肃地看着自己,傅澜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白倾夏镇定地拉过行李箱,在里面变着戏法似的掏出一件件礼物,傅国魂的礼物是过去某一朝代皇帝用的御制炮枪;给傅立的是一沓资料,内容涉及和他争破头的竞争对手公司内部技术资料;应书晓的是近现代知名油画画家的绝版画册;傅斑是辆镶钻的汽车模型,车模骨架由全碳纤维打造,车身表面则覆盖纯金。。
连大伯一家都有礼物,一个不落下,礼物全都送到人心坎里去了。
傅澜目瞪口呆,傅家人神色复杂。
傅国魂一眼就瞧上这把古香古色的炮枪,嘴里却推拒道:“小娃娃,这礼物贵重,我不能收。”
白倾夏轻笑着回答,“爷爷您就收着,听澜澜说您对武器在行,正好研究研究后给我们将讲历史。”
傅澜在旁边翻了翻白眼,你个千年老妖精还用得着让别人给你讲历史?
“听傅澜说你是个教授,哪来的钱送如此贵重的礼物。这资料,你哪来的?” 傅立拿着文件夹纠结地瞪着白倾夏,商场如战场,这家公司挖了他的信任核心技术人员,对他公司未成熟的技术加以改进后申请专利,还反告傅立侵权,这场阴谋对方策划了两年时间,打得傅立措手不及。傅立气得牙痒痒,两家公司竭力证明技术是自己家的,傅立原本处于劣势,搞不好要赔个上千万。有了白倾夏提供的这份资料,一切将反转。
“伯父,您乐意的话,我私下说给您听。”
商场总少不了些龌蹉竞争事,傅立秒懂白倾夏的意思,资料的事先放一边,傅立仍不依不挠,“你一个教授哪来的钱?”
傅澜忍不住插嘴,“爸,人家是白宇制药的老总。”
全家人倒抽一口气,白宇制药的老总,这么年轻?
所以,自家儿子是伴上大款了?
傅立眉头皱得快打结了,“白宇是神秘的家族企业,保持巨大的盈利能力却不上市,听说至今是家族企业?”
“没有家族,我家几代单传。”白倾夏扯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
“你爸妈呢?”应书晓担心对方家大业大,万一哪一天不要自己儿子了,傅澜该伤心。
白倾夏继续说:“母亲早逝,只剩爸爸。”
应书晓担心地问:“你爸爸要是反对……”
白倾夏牵起傅澜的手说:“他支持,澜澜见过。”
傅澜的脑海中浮现殷池吊儿郎当,长着一张比白倾夏还年轻的脸,顿时压力山大,要是爸妈要求亲家一起吃饭,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应书晓松了口气,大伯母高瑶瑶趁机插话,“呦,时间都到点了,两个小年轻刚下飞机,都饿坏了,先吃饭。”
傅澜感谢大伯母的解围。
饭桌上,应书晓殷勤地为白倾夏夹菜,应书晓想大家族出来的孩子,从小单亲,性子内敛是正常。
爷爷傅国魂脚底轻轻踹了踹大儿子傅维,示意他给白倾夏下马威,白倾夏从进门到现在四平八稳,游刃有余,傅国魂倒要看看小娃娃喝酒后表现如何,人生百态,醉态最丑。酒品见人品,行为能装,酒后吐真言假不了。
傅维当兵,性格刚硬、耿直豪爽,他拿起酒瓶给白倾夏的酒杯满上,端起酒杯说:“进我家门,这杯酒少不了,我先干了!”
白倾夏站起来道:“大伯说得在理。”说完仰头一杯酒下肚。
接着傅澜再次抖着小心肝看着全家人对白倾夏劝酒,白倾夏来者不拒,纷纷下肚。
不苟言笑的傅维为此还赞了白倾夏性子豪爽!
五十度的白酒,白倾夏就像喝白开水一样,面不改色。
傅澜急得团团转,他想起《白蛇传》里的白素贞不正喝酒后撑不住化了蛇形,吓死许仙。白倾夏喝醉了,在自己家化形了,自己给吓大的并不怕,吓坏了家人可如何是好?
傅澜试着阻止,傅立神色严肃地敲着桌子,他刚一站起来,就被他爸的眼神吓得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傅澜不断地在心里念“菩萨保佑,白倾夏你可千万不能醉!你可千万不能倒!你可千万不能化原形,不然老子抽死你!”
傅澜的哥哥傅斑和三个堂哥轮番上阵,试图灌醉白倾夏,没想到白倾夏千杯不倒,喝到最后傅国魂自己对上白倾夏,以为白倾夏喝得七七八八,自己还有两斤白酒的酒量,撂倒他没问题!
结局是应书晓和高瑶瑶交代家里的帮佣把醉得东倒西歪的男士一个个搬回房间,白倾夏还眉目清明。
应书晓忍不住叹道:“你的酒量真心好!”
“伯母过奖了。”白倾夏谦虚道。
傅澜紧张兮兮地摸着白倾夏的脸,“晕不晕?脸有没有发烫?”
白倾夏好笑地看着他,“也不想想你老公是谁,再来几轮还经得住。”
傅澜一下子捶上了白倾夏的胸,“害我担心!”
白倾夏好笑道:“担心什么?怕我化形。”
傅澜挑起眉尾斜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白倾夏拉过傅澜,贴着他的嘴唇吻了吻,“傻瓜,这是你家,我怎么会失态。”
白酒的醇香透过白倾夏的嘴唇传过来,傅澜自己没沾酒,却觉得有了醉意。
家里临时来了大伯一家人,房间不够用,白倾夏住进了傅澜的房间,反正严肃的男人都睡着了。
洗刷好后,傅澜和白倾夏窝在的被窝里,傅澜翻出小时候的照片,两个人一起看,几个月大的傅澜胖成米其林,白倾夏笑着说,“这照片给我吧!”
相册一张一张翻过去,看傅澜初中高中的照片,在高中毕业证几十个人的合影中,白倾夏一眼就认出傻乎乎的傅澜。
傅澜和白倾夏分享自己的成长历程,在说到傅澜小时候给树精掳去山里,从此暑假寒假都去山里修行,白倾夏满脸心疼,多大的小孩,没有天真的童年,呆在山里当苦行僧。
傅澜笑了笑,他倒觉得还好,又提起说如果行程允许,想请白倾夏和自己进山,他想把人生最重要的人,介绍给师傅。
白倾夏笑弯了眼睛,点头说好。
两个人又翻了会相册,傅澜指着全家福中一个祥和的银发老太太说:“这是我奶奶去世前一年在大院门口拍的全家福,她人可好了,如果她还在,一定喜欢你,她可善良了。”
白倾夏亲吻着傅澜的额头说:“那么好的人,一定投个好人家。”
傅澜低低地说:“但愿是。”
傅澜正要翻相册,白倾夏眼尖,指着全家福相片中的一角——大门柱上探出来的半张脸,“澜澜,这是谁?”
傅澜研究了老半天,照片是用老式的傻瓜相机拍的,要不是白倾夏提醒,傅澜从来没注意过这模糊的半张人脸,细看之下,甚是眼熟。
傅澜惊叫起来:“啊!”
白倾夏了然地说:“救了你几次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