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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守财奴(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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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澜和白倾夏窝在城郊的小别墅,白倾夏处理公事,傅澜坐在书桌前搞题海大战,偶尔两个人抬起头,相视一笑。
傅澜做完一套英语卷子,刚想拿给白倾夏看,就见他眉头紧紧蹙起,整个人站了起来。
傅澜担心地问:“怎么了?工作遇上难题?”
白倾夏走过来牵起傅澜的手,若有所思,“苏觉遇到麻烦了,我得去一趟李家村。”
傅澜诧异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苏老师遇到麻烦了?”傅澜内心萌生起一种不悦,李思齐曾经因为苏觉围着新教授转的事吃醋,白倾夏平时一副生人勿近,刚开始对着自己不耐烦、恶劣地变成蛇恐吓自己,为什么偏偏对苏觉另类相待?还知道他出事了?
白倾夏感觉出傅澜的不开心,恋爱中的人对另一半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他揉着傅澜的头发说道:“宝贝,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澜闷闷不乐,“我没想什么。”
白倾夏抬起傅澜的下巴,对着傅澜的嘴唇像蜻蜓点水吻了又吻,“宝贝,我回来再和你解释好吗?我得去救苏觉。”
为了救一个外人,连和自己恋人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傅澜素来是个心胸宽阔的人,这会他却闹起小脾气,感觉自己被丢尽一大桶鲜榨柠檬汁里,还没放糖!
“我也要去!”话没经脑子就出来了,傅澜有些忐忑地看着白倾夏。
白倾夏心里暗暗算了一下,苏觉目前还没生命危险,自己加在他身上的一道救命法力没消散。这是苏觉生命中的一道坎。白倾夏探过他的命相,苏觉小时候有大凶,要经历无父无母孤寡一人生活,若是熬过这劫难,苏觉的人生吉星高照,顺风顺水。
白倾夏活了上千年,只凭握手能知生死、晓贵贱,傅澜是他唯一看不透他命运的人,傅澜面貌清秀,秉性善良,按理说是“善人”,善人不一定富贵,但一生必定“安乐”和“善终”,偏偏他却流年不利,一再倒霉。傅澜的命运似给蒙上一层纱,若隐若现,每当白倾夏感觉有柳暗花明的一刻,现实傅澜的情况是峰回路转,又开始与不幸的事情扯上边。
白倾夏担心傅澜的安危,目前不清楚苏觉受到什么威胁,贸贸然带着傅澜去不安全。他柔声劝傅澜,“乖,听话,你在家等我。”
傅澜倚进白倾夏的怀里,撒娇道:“你不在我身边,我不安心呢。”
白倾夏非常受用恋人的撒娇吃醋,叮嘱说:“和我去,万万不可离开我一步。”就傅澜惹事的体质,白倾夏把他单独留在帝都,他同样不放心,不如自己带在身边,随时照看。
傅澜高兴得跳起来,搂着白倾夏的脖子,响亮地在他脸上连亲几下,“本来要罚你跪榴莲壳的,在我面前担忧别的男人,不过看着你坦坦荡荡的样子,不像有女----干情,姑且先原谅你。”
“反了你啊!敢罚我跪榴莲壳?”
白倾夏掐住傅澜的两个腋窝,开始挠痒痒,傅澜边笑边惨叫,上气不接下气,“大、大侠,饶命!”
在两个人的笑闹中,傅澜忘记询问白倾夏,你个千年大冰块为何对苏觉那么上心?
苏觉头疼欲裂地醒来,睁开眼茫然地看着自己头上的红纱帐。
这是哪?自己怎么会在这?
苏觉的记忆停留在他离开医院,立即打车去机场,对于李家人,他是彻底恶心,对于李思齐,他是彻底绝望。他一刻都不想停留在这座小城里,一想到他和李家人同踏一片土地,同呼吸一样的空气,他就觉得不可忍受。
下了车,定好最快一班回帝都的机票,苏觉坐在机场看书,等待登机。
然后呢?苏觉浑身不适,脑袋晕沉得可怕,入眼的一片大红色,让他以为在做梦。
好像李思齐追来了!
对!李思齐!追到机场,找到他,苦苦哀求他听他解释,苏觉全程一语不发,把李思齐当空气。这男人,口口声声说爱他,却把他推入万丈深渊,自己定了婚,还在学校对自己百般纠缠,强吻自己……苏觉反胃得不行。
广播通知可以入安检了,苏觉淡淡扫了李思齐一眼说:“以后,好自为之,祝你幸福。”
仿佛那一瞬间,李思齐像掉进没底的深潭万念俱灰,世界失去颜色,树叶枯萎,万物失去生机。李思齐面如死灰,等他回过神来,才惊觉苏觉走远了,眼神变得狠厉,他从怀里掏出块帕子,从后面追上苏觉,捂住他鼻子,苏觉失去意识前,听到李思齐的喃喃自语,“哥哥,哥哥我爱你,我们结……”
回想发生的一幕,苏觉吓得浑身一哆嗦,他艰难地环顾四周,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另他差点惨叫出来!
苏觉熟悉的是这屋里一桌一椅的摆设,红色砖块的墙体显出一种凋零败落,透过红纱帐看到头顶黑色的瓦片,整间房子里,苏觉躺的这张大床是由木头制成的四柱架子床,床顶绘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图画,床靠墙,正对着床是一个脱漆的柜子,柜上粘着一个椭圆形的镜子。接近门口放着一个梳妆台和一张凳子,整个屋子弥漫着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
这是李家村,自己躺着的屋子是李良胜住的老房子!
苏觉低头,惊悚地看着自己穿着一件大红色袍子,类似古代男子成亲身上穿的礼服,盖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张大红色的鸳鸯被!
苏觉害怕极了,李思齐你疯了吗?
每逢做噩梦,苏觉总会梦回李家村,狭长的巷子空无一人、李景柯隔着围墙对他招手、死去的老人……
苏觉知道父母的离世对他心理造成冲击,只要有压力,必做噩梦,内容必然与李家村牵扯上边。苏觉有阴影,他自个清楚,不是没想过找心理医生看看,苦于经济压力,苏觉没有行动。
此时此刻置身于噩梦之源头,苏觉怎能不害怕?
苏觉陷进思索中,没发现李思齐走进来,阳光透过墙上的小窗户洒在他柔软细碎的黑发上,灰尘洋洋洒洒,李思齐看到苏觉醒了,脸上绽放出个如春沐风,如夏戏水的笑容,苏觉却仿佛看到魔鬼从地狱爬出来的场景。
李思齐穿着大红色羽绒服,把他整个人衬得修长英俊,可他走近苏觉时,眼前一米八五的男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压迫。
苏觉忍不住颤着声音问:“你、你想干嘛?”
李思齐痴迷地看着苏觉,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头发,“哥哥,我们结婚,以后没人能拆散我们。”
苏觉想避开,却动弹不得,他尖叫着:“李思齐,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疯了吗?我们都是男的!你有未婚妻了!”
李思齐迷乱的眼神里突然有一丝慌张,“哥哥,你听我解释,我要去A大读书,我爸妈不给,我只能先答应他们的条件订婚。我什么也不要了,我们远走高飞。”
“李思齐!”苏觉歇斯底里,“我是你哥!我从来就把你当弟弟,我不爱你!一点都不……呜……”
李思齐捂住苏觉的嘴,不想从他嘴里听到凌迟自己的话语,“不怕,我爱你就好。”
李思齐说完,起身端起放在梳妆台上的两杯酒,一口饮下,他对着苏觉的嘴,重重地吻下去,酒与唾液混淆在一起,苏觉连挪开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让李思齐为所欲为。
一吻结束,李思齐抵着苏觉的脑袋,深深地望着他,“过了今天,我们就是夫妻了。哥哥对不起,我暂时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地方结婚,只有这里,没人能来打扰我们。我们先在这住几天,等我手续办好了,我们就去国外领证,你读你的书,我赚钱养你。我们会幸福的。”
苏觉惊恐了,当李思齐解--开他衣服的扣子,痴迷虔诚地顺着他的脖颈往下亲的时候,他崩溃了,哭喊着,“不!求求你!我们是兄弟呀!”
李思齐像条毒蛇,手在他身上游移,他凶狠而决绝地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当李思齐的手触碰到羞耻的地方时,苏觉内心在淌血,当李思齐贯穿他时,剧烈的疼痛把他淹没,他想求饶,却除了哭声,什么都发不出来。
谁……谁来救他?
飞机上的白倾夏搂着沉沉入睡的傅澜,他的眼神深深地望向不知名的地方。
苏觉,终究遭了劫。
白倾夏在苏觉身上下了道救命符,一旦发生生命危险,救命符就像启动紧急响应程序,保他平安。
如今,白倾夏付诸他身上的灵力发生波动,证明他在应劫,白倾夏稍稍眯上眼睛,即使有能力,也不能去插手必当出现的事实,诸如多米诺骨牌,某一个环节出错,导致一连串的想不到的结果,反而害了人。
该来的还是会来,对于苏觉,白倾夏只想在最关键的时刻,拉他一把。
白倾夏烦恼的是怎么对傅澜解释苏觉的关系,他去救苏觉,傅澜有些不悦,才提出一起前来。若是给傅澜知道了,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千年来,对待事情一向游刃有余的白倾夏,难得陷入甜蜜的负担中。
下了飞机已是黄昏,冬天的太阳收紧灿烂的光辉,变成一个又圆又大的圆盘,点缀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
白倾夏和傅澜叫了辆出租车,目的是李家村。
司机师傅是个爽朗健谈的人,操着一口带着浓浓本地口音的话,“这个点了还去李家村,去到都晚上了吧?你们是那里有亲戚?”
傅澜敷衍着笑:“是呀是呀!”
师傅接口,“李家村的人好本事呀,要么做药材,要么经营木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有钱人都城里买房了,李家村剩的都是老弱病残和没钱种地的,听说白天在村里走着,都难遇到人了。”
傅澜听完疑惑地看着白倾夏,他们去那里干嘛?苏觉在那?
白倾夏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傅澜只好忍住满肚子疑问。
到了村口,司机把他们两人放下,热情地留了手机号码,告诉他们李家村偏僻不好打车,有需要他来接人。
李家村的夜晚静得出奇。没有城里的车马喧嚣,没有人群聚集的喧闹,除了风吹枯草动,沙沙的小调有些渗人。四周静得出奇,也黑得出奇。除了天上零零碎碎的星光,几十米远的地方有盏路灯发出晕黄的灯光,其他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傅澜忍不住拉高羽绒服,他在深山修炼,也经历过黑暗的夜晚。相比之下,笃庆里山的夜晚显得热闹多,蛙声、虫声此起彼落,一浪高过一浪,萤火虫提着灯笼也来凑热闹,风吹动大树传来巨大的声响,好像强劲的鼓手在敲打打鼓,夏天浓郁的花香飘动,即使傅澜深处深山,也没现在莫名出现的紧张。
白倾夏搂着傅澜,不敢告诉他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不过是些低级的鬼魂,有他在,不会对傅澜造成一丁点伤害。
傅澜忍不住问:“我说白先生,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苏觉是你什么人?竟让你这冷漠得要死的千年老妖,大半夜赶来救人?”
看来傅澜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白倾夏迟疑着,“说来话长,我们把苏觉带出来后,我慢慢和你解释。我和他的关系比白开水还干净。”
傅澜“噗哧”一笑,戳了戳白倾夏结实的胸膛,“白开水干净吗?里面看不见的微生物大把。”
白倾夏宠溺地牵着傅澜往目标方向走去,恋人的手冷冰冰的,傅澜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从村口走到李良胜的老屋要二十分钟,傅澜说:“村子偏僻、交通不便,怪不得留不住人,全都往外走了。”
白倾夏把几十里开外的孤魂野鬼看得清清楚楚,虽然那些东西仿佛感知到白倾夏的存在是个巨大的威胁,纷纷躲得远远地瑟瑟发抖。白倾夏搂着傅澜道:“跟紧我。”
李良胜的老屋是四座并列的两层楼建筑,一楼分为前后两间,前面是客厅,后面是主卧,主卧里有条木梯子上二楼,楼上同样是房间,走出去是露天阳台。屋子建得早,综合了李家村的传统平房和现代小洋房的建筑因素。不过在现代人眼里,始终是散发着颓败气息的旧屋。
两人摸黑来到进入老屋的小巷,傅澜突然眼前一黑,来不及出声,恐慌害怕朝他袭来,身体一阵窒息的痛苦,他想挣扎,身体越来越轻,傅澜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类似带子似的无形东西牵扯着身体,行动很缓慢,却不容许抗拒,接着他看到白倾夏抱着自己的身体惊讶着急地呼唤他的名字,而自己却失去声音回答不了,傅澜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穿过墙体。
白倾夏先是感觉傅澜的手一僵,接着身体慢慢软下去。他在傅澜倒地的前一刻接住他,下一秒他发现不妙,傅澜的眼珠子上翻,白倾夏探了探他的胸口与天灵盖,赫然发现:傅澜的灵魂不在身体内!
事情发生的时间不到三秒,就有人从自己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走傅澜的灵魂?
白倾夏自己的功力不差,甚至是妖界的佼佼者,连殷池都自叹不如,同样的年龄阶段,他的进步比白倾夏慢多了!可这会,有更厉害的人在操纵这件事?
是自己轻敌了!白倾夏冷着一张脸,他以为李思齐带走苏觉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纠缠,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才答应让傅澜跟着过来,人在身边自己看着才放心。傅澜八字轻,易中邪,动不动就被牵扯进祸端里,傅澜善良,容易动真感情,硬把不关自己事的因果往自己身上扛,伤神伤身。
白倾夏黑色的眼睛变成金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李家村,千年前的繁梨小镇,苏晨逸和沈舒把药材生意转移到繁梨,为的是扶持宇文家的少主宇文律,当年的繁梨有多繁华,现在的李家村就有多破落。
白倾夏知道李家村的弯弯绕绕,还是从殷池口中知道的。
苏晨逸和沈舒不顾世人的眼光,相处终生。他们把终生的智慧和经营理念传给宇文律,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宇文律就是自己的孩子。宇文律子孙满堂,排行第二的儿子和排行第四的女儿姓苏,名义上过继给年过半百的苏晨逸和沈舒,古人讲究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字,这样的人才有福气,才能善终。
这个姓苏的儿子继承了宇文律诸多生意中的药材,妹妹嫁给隔壁一个姓李的大户,宇文律这个姓苏的女儿遗传了外婆苏雪凝的体弱多病,嫁人不久便一命呜呼,李家娶了新人进来,前人生的孩子自然不受待见,宇文律的二儿子心疼妹妹的孩子爹不疼后娘不爱的,便接来繁梨,从此,繁梨就有姓李的人。
几百年演变,姓苏的人外迁,姓李的人反而增多。渐渐地,繁梨被改名为李家村。
白倾夏下山寻找宇文律时,见过苏家的人。白倾夏想着,自己终究承了沈舒教诲的恩情,苏晨逸不待见自己,终究好吃好喝供着,加上苏家人又是宇文律的后代,白倾夏本着报恩的心,在苏家主人身上加了道咒语,咒语世世代代延续,让他们不管是在盛世或是战乱中,护他们周全。
白倾夏在A大见到苏觉,就知道他是苏家人的后代。即使加在他身上的咒语,因为年代久远变得模糊,可白倾夏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世。
人心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李家盛世作假药害人,战乱囤药大发战争财,好好的一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因为李家的贪婪,变成穷山恶水、弥漫算计与血泪的地方。
白倾夏打横抱起傅澜,坚定地朝巷子里走去,敢动他的人,遇神弑神,遇魔杀魔!